接著就差一點撞上一個小鬼,那家夥抱著個筆記本電腦撐著把傘搖晃著過馬路,驚險程度讓我倒抽口涼氣,雨天路滑本來就多事故,他還無視交通規則,現在的小鬼……
也許是他有幾分像文揚──好啦我承認也許這是做爸爸的移情作用,看到年紀相仿的都覺得像自己兒子──也許也是我年紀有點大了喜歡嘮叨,就忍不住把車泊到路邊,下來拉住他一通教訓。
近看還真覺得眉眼和文揚幾分相似,而且也非常乖,我一開口他就理虧地漲紅臉,低著頭的樣子很是可愛,弄得我反而不好意思繼續碎碎念:「好啦,反正以後要小心,你爸爸要是看到今天這麼危險,心臟再好也要給你嚇得不會跳了。」
小鬼嘟著嘴:「我沒有爸爸。」
「咦?」我倒鬧了個大紅臉,異常尷尬,「不好意思……」只好拿他手裡的電腦來扯開話題免得在這種地方冷場,「你電腦有問題嗎?下這麼大雨還抱它出來。」
「壞了,可我要急著把論文調出來寫完……」
氾濫的父愛又開始起作用:「是嗎?叔叔是做這方面業務的,要不我幫你看一看。」
我開車把柯洛和他的寶貝電腦一起載回家,這就算是我們倆的初識了。
柯洛和我很投緣,算是忘年交,他也在T大唸書,年紀真的和文揚只差幾個月,我就自動把他當成自己半個兒子來看了,所以當小鬼非常信任地向我COMEOUT的時候我有點傷心。
「你是GAY?」不敢相信地再次確定。
「嗯。」小鬼點點頭,然後緊張地瞅著我,「叔叔……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不會不會。」我大搖其頭。我的傷心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自己明白這條路真是走得辛苦,不想他也那麼步步艱辛而已。
「有喜歡的人了?」
切……大紅臉看起來那麼甜蜜的樣子,不由又有點嫉妒。
「什麼樣的人?」唉,年紀大了就八卦……
「比我大好多,很成熟很有魄力,也很帥……」很陶醉地在回顧,「他對我很好,雖然他對別人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可是對我不一樣,是真的疼我……」
「哦?」我邊敲鍵盤邊吃薯片,「他也是嗎?」
掛滿夢幻泡泡的臉突然垮下來:「不知道……我沒問過……應該不是……因為他知道我是以後,就好生氣的……」
「那倒也不一定就沒希望了,也許他只是太驚訝,一時消化不了,過段時間再看看,有轉機也難說。」我倚老賣老。
「是嗎?」小鬼沈思著,沒注意薯片已經被我吃光了。
「你慢慢想啊,等我把這個做完。」
「叔叔為什麼你要做那麼多兼職啊。」
「啊……薪水不高,不夠用……」其實是免得自己閒來無聊又胡思亂想,忙碌了就充實了時間也過的快一點,不然人生無趣實在難熬得很。
「那你為什麼不跳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有說的那麼容易。
「我又認識一家大公司的老闆,他那裡待遇很好的,叔叔你這麼強,經驗又豐富,他一定會高薪挖你過去。」
省省啦,做你兩下愛情參謀就這麼拍我馬屁。
聽過就忘,哪知道有天柯洛真的約我出來,說是幫我預約好了。
有沒弄錯,我老闆知道會吃了我。
但不想給他一片熱心潑冷水,也只好硬著頭皮上陣。柯洛是真的關心我,怕我會怯場似的,還特意翹了課帶我去和「未來上司」見面,跟在我身邊鬥志昂揚的像只小公雞。
「……這裡?」我猶豫地看著那眼熟的大樓。
「是啊。」他興沖沖拉著我進去,曾經對我冷眼相加的小姐卻客氣地稱他柯少爺。
「你說的老闆不會是……」在電梯裡我不安地望著不斷變換的數字。
「陸叔叔啊,他對你很有興趣呢,居然要親自面試,本來這種事都是交給下面的人來做……他雖然很忙,還是特意抽出時間哦,叔叔你看你魅力真大……」
「……是……嗎……」我聲音乾澀。
手心裡冷冷熱熱的都是汗,柯洛已經出去了,之前還很好心地在我耳邊說叔叔加油不要緊張。
可我還是出汗了,對面姿態高傲地坐著的男人,雖然很想見他,這時候我卻連抬頭正視他的勇氣都沒有。
「亦辰嗎?好久不見了。」他先開的口,微笑的公式化口吻,「請坐吧。」
我坐下來,手還是抖得厲害。要是能像他那麼平靜就好了……他為什麼能那麼鎮定?
「想不到你也在T城。」他頓了頓,「我還以為你應該會早一點來找我。」
比預想中要人性得多的開頭,我安心了一點,總算把目光對上他的臉。他還是一如以往的俊朗,時間並沒有怎麼改變他的輪廓,只把他磨礪得稜角更為成熟分明。還是那樣混血地立體的五官,卻沒有歐洲人一般囂張的長相,深邃含蓄。依舊是我記憶裡熟悉的臉。
我為這一發現而感到微微的欣慰。
他不像我,他一點也沒變老,似乎還是二十年前那個陸風。
「嗯?」看到他有點諷刺的笑,我才意識到自己望著他的臉發呆已經很久了,不由有些窘迫:「我……我早就來找過你了,但是因為沒有預約,所以……」
「哦。」他理解地點了點頭,「所以你找到柯洛?利用他的確是個不錯的法子。」
怎麼覺得有點刺耳,我迷惑地望著他。
「柯洛還是個孩子,天真,而且也熱心。」他笑了笑,「他果然給你帶來不少便利吧?啊對了,我們來談正事吧。聽說你想來這裡工作?這邊你這樣員工一般的薪水水平是……」
「不是。」我忙打斷他,他那種語氣不知道為什麼讓我有種被輕蔑的感覺,「是柯洛他太熱心,我在原來的公司做得很好……沒打算換……」
「嗯?」他又笑了笑,「這樣?當然,我們是老朋友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上調你的薪水,要多少你可以開口,不用客氣,合理範圍我都可以答應。」
「……真的不用……」我忙亂地,「我並沒有跳槽的打算……」
「真的?」
我點點頭,望著他的臉,覺得困惑。我們二十年不見……坐在這裡就為了談薪水?
「那好,如果你沒有其他事。」他看看手錶,「接下來我預約了客戶,你是不是……」
「哦。」我醒悟地站起來,「那我先告辭了。」
柯洛在外面等我,滿臉興奮:「叔叔,怎麼樣?」
「啊?」我還在茫然。
「你接下去就要在陸叔叔這裡工作了是嗎?」
「啊……」我苦笑,「沒有的事,我本來也沒打算換工作……」
「咦?」柯洛小心翼翼看著我的臉色,「……是不是……陸叔叔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總是這樣的,並沒有惡意……」
「不不,他很客氣,」我忙安慰他,「真的很客氣……再怎麼說……我也是你介紹來的嘛……」
他太客氣了。
客氣得讓我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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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都在悶著頭沈睡,睡得心臟幾乎都要停了==|
隔壁美女進來還以為看到屍體==||||||
總算振作精神爬起來,鮮居然當掉==|||||||||
明天是兒童節,大家都要快樂。
眾:——你真的是這麼打算的麼?
萬萬沒想到陸風會再聯繫我。還以為那天臨走時他那句「有空再聯絡」不過是客套而已,居然真的打電話給我,還讓我去他家。
是去家裡,而不是去公司。
我緊張得有些臉紅。我並沒有胡思亂想什麼,只是離開公司,他應該就不會說所謂的正事,再問我要多少薪水,說得我好像是為了用舊日情分沾他的光一樣。
他的「家」令我有些吃驚。原以為別墅無非就是精緻小樓,豪華泳池,再加上網球場之類的浮華風格,而事實上我走了十來分鐘的卻是條栗色的石子路,那種中古時代馬蹄在上面能嗒嗒作響的路。沿路走過一個偌大的花園,園內種滿成片的玫瑰,當然還有南方常見的棕櫚和野芭蕉,濃蔭深處露出一角小池,上面浮著白色睡蓮和絲蘭,一副悠然的似醒未醒的姿態。
深灰色的主屋有著類似古堡的情態,弧圓的樓身,狹長的百葉窗,四周爬滿綠色的籐葉,塔松的尖頂在一邊映著柱狀的屋頂。我若是女孩子,在這種地方也定然會想起灰姑娘。
而我所自以為熟悉的不過是當初寧可和我擠在小公寓裡偷得浮生半日閒的陸風。這樣格調高得遙遠的他,卻是全然陌生的。
「隨便坐吧。」他穿得很隨意,開司米毛衣,休閒長褲,赤著腳在鋪了長毛地毯的屋子裡走來走去,好像故意要反襯我一身明顯刻意挑選的衣服,不自覺交握著手坐在沙發上的拘謹。
他打量了我一遍,眼光落在我那一看就知道是新拆封的襯衫上,玩味一笑。我全身不自在地羞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居然會蠢得穿著全新的衣服過來……其實這本來也沒什麼,衣服買回來當然會有嶄新的第一次……但被他用那種透徹的眼光一看,就好像我隆重得多麼可笑似的。
「喝杯酒吧。」他遞過酒杯,不知道為什麼還不經意似地看了下時間。
「嗯。」我接過杯子卻只是把它握在手裡。
「試看看,年份很不錯的紅酒,你應該會喜歡。」
「哦。」我抿了一口,舒口氣,「是很好。」
他笑了,露出白亮的牙齒,「我知道你會喜歡……恩,怎麼懷疑的眼神?我當然記得你的口味了。」
「哦……」一瞬間我居然有些感動,默默把整杯酒都喝下去。
「陸風……」
「嗯?」他漫不經心地轉著酒杯,好像在聆聽英制音響裡低低流淌出來的音樂。
「真對不起,那個時候突然走掉……」我嚥了嚥口水,「很抱歉,可我實在是難以接受……媽媽和弟弟的事,你能理解嗎?那些事情太突然了……我需要時間……所以……結果後來出了一些事情,一直沒辦法去找你……」
抬頭卻對上他心不在焉的表情。
「陸風?」
「啊?」他剛剛注意到我在說話一般,「啊,你剛才說什麼了嗎?不不好意思啊,我走神了,能不能麻煩你再說一遍?」
「…………」我尷尬地擺擺手,「沒什麼。」
「你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T城寸土寸金,這種規模的住宅實在不能僅用「奢侈」兩個字來形容。
「是啊,還沒有女主人,當然男副主人也沒有。」他又是一笑,端詳著我,「怎麼?有點遺憾?」
「嗯?」
「你那個時候要是沒離開我,它現在就是你的了,是吧?」
我愕然,還了不及開口,他已經笑了:「開個玩笑,不用緊張。」
「當然,那時候我差點就成了窮光蛋,不用說你,就是我自己也想不到還能站得起來。」
我莫名其妙,只好又低頭喝了一口酒
「所以也不能怪你沒眼光。」他突然湊得近了點,「對了,聽說你娶了卓飛的女兒,不錯嘛,恭喜你。」
我全身驀然緊繃,臉色慘白地瞪著他。
「卓家在T城的確是富甲一方,我沒想到你對女人也這麼有本事。」他摸了一下下巴,微笑,「不過後來又離婚了?真可惜,乘龍快婿做的不舒服嗎?那麼……你來找我,是因為卓藍拋棄你了呢,還是因為知道我比卓家更得勢,就拋棄了她?」
我覺得邏輯混亂起來。他說的這些,好像已經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之外。
「怎麼?臉色這麼難看?你哪裡不舒服嗎?」用的是關懷的語氣,可是我從他臉上一點也找不到相應的表情。
「沒有……」我微微打著哆嗦。明明心裡覺得發冷,身上卻越來越燙……奇怪的湧動的燥熱……
我忍耐地並緊膝蓋,額頭上泌出一層汗。
「是不是我說了什麼讓你害怕的話了?」他笑,「你不用怕,以前的事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我那時候兩手空空,的確是不能跟卓家相提並論,也難怪你要改變主意。只不過你怎麼都不通知我一聲,哄得我跑回紐約辦理好手續,再眼巴巴趕回來接你,卻撲了場空。」
「不是的,我……」
「你一直都很喜歡我?這麼多年都忘不掉?現在想來再續前緣?」他笑著打量我,滿臉瞭然,「是不是?」
我頭腦越來越混沌,只覺他笑的奇怪,說的話也奇怪。
他雖然叫我來,雖然對我笑,雖然很溫和……
我怎麼會覺得他其實一點也不想再見到我。
他的臉慢慢在眼前放大:「你怎麼了?」
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勢不知不覺已經變成在沙發上蜷成一團。
「是病了嗎?」他是笑著問的,一點也沒有擔心的意思,反而坦然地把手掌探過來貼在我臉上,「這麼燙啊。」
冰冷的觸感讓我全身一震地大大顫抖起來,幾乎沒有意識地就把臉緊緊朝他貼過去。
他「哧」地一聲笑出來,把手抽開,欣賞著我熱得通紅的臉:「你還真是……有趣的很……」
手指輕巧地解開我上衣的紐扣,裸露出來的胸口也是一片緋紅,僅僅指尖偶爾的碰觸感覺都尖銳得可怕,他用指甲輕輕刮了一下,我背部就劇烈劇烈地彈起來,又重重落回去,喘著氣在柔軟的布料上扭動,像落在沙灘上瀕臨窒息的魚。
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那杯酒本來就沒那麼體貼。
「真是的,年紀都這麼大了,用點藥還敏感成這樣。」他嗤笑著縮回手,好整以暇看我喘不過氣一般地狼狽掙扎。眼睛模糊得看不見了,不知道為什麼漲滿了眼淚。
「很難受?你很想要啊?」手指探過來在胸口淡淡撫了兩下,我就邊流淚邊失去控制地磨蹭他。
「不好意思啊……我對你這種年齡的完全沒興趣……」
我盲目地扭動,臉上流滿的鹹濕的液體,在他面前醜態畢露。我希望能有多一點自制力,可是沒有辦法,身體就好像不是我的。
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藥效已經強烈得讓我完全失去理智了,迷糊中我居然去扯他的衣服,直到他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臉上。
「賤人!」
痛楚在那種狂亂的時候並不明顯,我只是縮了一下,然後緊緊揪著沙發,狂亂成一團。
「嗯,已經做好了嗎?很好……準備好東西,這邊也差不多了。」我聽到他在旁邊平靜地對著手機說話,然後抓起我,「喂,你不是很想嗎?這麼可憐,想要成這樣了……那我找個人幫你好了。」
迷糊地看到房間裡那床上靜靜躺著一動不動的孩子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文揚,幸好掙扎著看清楚那是張陌生的臉。
我為他不是我的兒子而自私地覺得慶幸。
「很年輕漂亮吧,」陸風在背後用腳踢踢我。藥物刺激起來的慾望強烈得讓我站都站不直。
「忍不住的話,就去啊。」!!!
去……去抱那個沒有意識的孩子?……他才和文揚差不多大……
我痙攣著往後縮。
「隨便你,看你忍多久。」他不大耐煩地。
我知道還有攝像機的鏡頭在後面對著我,可就連這樣清楚的可怕的認知都不能讓燃燒得要炸開一般的身體減少半分疼痛。
理智完全崩潰的時候我的手還是失控地伸向那個臉色蒼白的接近透明的男孩子,一邊機械地動作一邊流眼淚。到一半他就醒了,一開始還掙扎,然後就沒再動,只是恨恨地瞪著我,小動物一樣的眼睛瞪得要裂開一樣又圓又大,我都不敢再看他。
他那麼仇視又鄙夷的眼神。
我直到昏迷過去還清楚地記得。
一直不停地做噩夢,吃不下飯,整夜地失眠。我從鏡子裡再看到自己的時候怔怔站了半天。
我從來也沒想到自己會齷齪到去強暴別人,還是一個和我兒子年齡相仿的無辜的孩子。
他就算是叫人來輪暴我,我也只是傷心,不會這樣內疚得渾身難受。
他果然最清楚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傷害我。
那天以後我就沒能走出過他家一步,換句話說,我被軟禁了。
我明白他的用意。他是想慢慢折磨我,一點一點的,不動聲色的。
就像他平時動不動就踢我,打我耳光,雖然這樣的毆打算不上暴力,不會太痛,也沒留下什麼傷痕,但充滿侮辱。用那樣不屑的而不是憤怒的表情一腳踢過來,好像在打一條擋路的狗。
陸風好像很忙碌,忙得不可開交,他身邊有太多的事和太多的……人。所以他並沒有太多時間「照顧」我。
我有在房子裡四處自由走動的權利,但我並不經常使用。在走廊或者客廳裡會撞見陸風帶著年輕陌生的男人動作狎暱,讓我很尷尬;有一次他當著一個孩子的面無緣無故揚手給我一個耳光,那孩子瞪大的眼睛裡又是驚訝又是輕蔑,從那以後我就不大走出房間了。
他晚上在我睡著以後會進來看我。用他的話說是欣賞我睡夢裡的醜態。
我覺得真沒意義。我有什麼樣子他沒見過。我們曾經那麼熟悉。我緊張的時候會說夢話,咬指甲,有時候像小孩子一樣抽泣,這些習慣還是他以前在隔天早上笑著告訴我的。
為什麼又要特意半夜起來坐在我床邊看呢,難道我老了,真的就會如他所願的比以前醜惡得多?
我終於還是又夢到他了。夢到在X城海邊的那座大橋上,沒有行人,只有車輛飛馳著從身邊呼嘯而過,夜幕很重,天上有一點星星,我們面對面抱在一起,腳下是平靜的大海。
他那麼高大,一伸手就輕易把我摟進懷裡,頭頂著他的下巴,鼻子被壓在他堅實的胸脯上,有點痛,感覺很溫暖。
「好像全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人呢,」他說,「現在發誓吧,發誓永遠都要留在我身邊。」
「萬一是你趕我走呢?」我開玩笑。
「那你也不能走。」
「喂,你不講理……」
「好還是不好?」
「好。」也許只要是這個人的要求,再無理我也會接受。
「你要是跑了,我會不擇手段把你抓回來。」
「嗯。」
「把你鎖起來,打斷你的腿,讓你再也跑不掉。」
臉貼得那麼近,他的表情幾乎要烙在我視網膜裡。
「就算你恨我我也會那麼做,明白嗎?」
那又有什麼關係,我知道你是因為愛我。
想緊緊抓住他的時候突然驚醒了,茫然的視線對上上方一張夢裡出現過的臉。
「你做了什麼美夢了?」他嗤笑,「連夢話都說得那麼有趣?」
我閉上眼睛別過頭去,半邊臉藏在枕頭裡,偷偷把做夢的時候流出來的一滴眼淚蹭掉。
「對了,想到有樣好東西要給你,都差點忘了。」一張光碟丟到我面前,玩味我困惑的表情,然後又補上一句,「這可是你主演的。」
我驀然瞪得要爆裂一般的眼睛似乎讓他覺得很愉快,坐下來繼續微笑:「效果很不錯,你要不要看看……當然,我不會讓外人欣賞,你大可以放心。」
我僵硬的表情稍微放鬆,他笑笑地補充:「只不過寄了一張給卓文揚,你沒什麼意見吧?」
他若無其事地看著我霍然站起來,抖著嘴唇說不出話的樣子,就像看見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笑出來:「幹嘛那麼激動,分給他一張那是再應該不過的事了,一個是他敬愛的爸爸,一個是他親愛的心上人,怎麼能不讓他看看。」
……
「怎麼,那麼吃驚?你不知道嗎?」他同情地搖搖頭,「都跟你說了不要激動……你看,摔倒了吧?而且他現早已經看過了,你現在就算衝回去又有什麼用?」
接下來的幾天他沒有再理會我,讓我獨自一個人做我的驚弓之鳥,聽見手機鈴聲就會條件反射地驚跳起來,害怕是文揚。
文揚終於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在發燒。
奇怪陸風居然替我叫醫生,我還以為他根本不會理會我,或者根本就不會發現我在生病。他忙著和那麼多人周旋,對我不屑一顧,從我面前走過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會斜一下。
一手拖著吊瓶,一手忙亂地把手機貼到耳邊。
「爸爸。」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文揚,我不是…………」我惶惶然地想做一點徒勞的辯解。
「我知道。」他大大喘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是。不關你的事……是不是?」
我顫抖地抓著電話。
沈默了很久,他才輕輕說:「我相信你,爸爸。」
我都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寬宏大量的判決,怔怔抓著電話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怎麼,卓文揚來找你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男人伸展一下修長的肢體,微笑。
文揚無條件的信任讓我覺得又慢慢有了勇氣:「他沒有怪我。」
「哦?」陸風挑高一邊眉毛,似笑非笑地。
「他相信我。」唐突地又補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是嗎?恭喜你啊,你兒子把你想得那麼高貴,」陸風還是那麼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這麼快就精神起來了?他一句話比什麼藥都來得見效啊,看來你很在乎自己好爸爸的形象嘛。」
持續不退的熱度終於慢慢降下去,我想我很快就要好起來了。
陸風一直沒有碰過我,我知道他不屑,他也一再強調過對我這樣又老又沒姿色的男人完全沒興趣。
為這個我應該感謝他。我好像已經老了,兒子不知不覺都像自己當年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大,再被做那種事,未免太過羞辱。
「你在發什麼呆?」那個高大的男人打開門的方式總是很粗暴,力氣又大得驚人,難怪這裡的門窗大多要純鋼製作,原來是為了耐摔耐用長久免修。
沒等我回答他就自顧自地走進來,重重坐到床上。混亂的香水味道裡面還有濃郁的酒氣,不知道剛從哪裡應酬,或者……享受回來。
「你真礙眼。」他喃喃地,顯然有點醉了,不然不會一邊說這種話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光是看就覺得……」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他索性不再說話了,低頭愣愣地望著我的臉。
自從病了以後,陸風好像對我溫和了一點,沒有冷嘲熱諷,也沒再打我……
才剛這麼一想,他的手就伸過來。我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往後縮了縮。
預想中臉頰上劇烈的一痛遲遲不來,下巴卻被抬起來了,嘴唇上驀然一熱。
「還不錯。」
我有如電擊一般摀住嘴唇,驚恐地看著他。
「我今天想換換口味。」他笑,輕易抓住我。他的力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大得驚人,根本無從反抗。
「不,不要!!」
我已經不年輕了……你不會看得上眼的……我費力地在他的壓制下掙扎,你放過我吧……
「你怕什麼,」他低低輕笑,「又不是沒做過,幹嘛這麼緊張?再說了……」他用膝蓋頂住我亂踢的腿,「也許碰過以後……覺得你表現不算太差,我就原諒你了……那也說不定呢。」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太久沒有運動過,一番掙扎就覺得精疲力竭。
上衣完全敞開來,他居高臨下地端詳我赤裸著起伏不定的胸脯,突然一口咬上來。
胸尖上摻著痛楚的刺激讓我胡亂地伸手想推開他的頭,手腕卻被牢牢抓住固定在頭側。無力反抗的姿勢,羞恥夾雜著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潮水一樣湧上來,我失聲尖叫:「不行……陸風,求求你……」
「你叫什麼?」他唇舌更用力,「我肯碰你,你應該覺得高興才對……不是嗎……」
一口咬在腰上,然後慢慢舔舐:「你怎麼不幻想一下也許我是重新愛上你呢?」
手已經被放開了,我卻動彈不得,長褲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褪下來,大腿內側柔軟敏感的地方突然被緊緊用力吮吸,他的嘴唇水蛭一樣貼住那嬌嫩的神經密佈的位置。
血液都往下衝,腦子裡一片空白,我手腳痙攣著,嘶聲叫了出來:「不,不要……」
「真的不要?」他鬆開嘴唇,手指勾開內褲,舌頭朝著谷間探了進去。
太多年沒有人觸碰過的地方……舌頭的蠕動讓我瘋了一樣地想直起上身掙開他,卻還是無力地倒回去,在床單上全身緊縮地痙攣著。
最後一點遮擋也被扯破,舌尖毫無阻礙,肆意地舔舐著探入捲出,我雙腿緊張地蜷縮起來,顫抖的膝蓋被用力抓住分開,他在雙腿間吮吸親吻得更加用力,前前後後一寸也沒有漏過,直到我只能從喉嚨裡發出乾澀的細小的聲音。大腿被高高抱起來,我混亂地推拒著,可是懸空的下半身完全使不上力氣,眼睜睜看著他貼過來,一言不發地壓在我臀間。
「不行,陸風……」我還在機械地重複,他已經重重一挺身,強硬沒入。
「…………」我發不出聲音來地大口喘息,背部在床單上劇烈地來回摩擦,又麻又痛的感覺。下半身被動地搖晃,在激痛和熾熱的衝擊中全然無力地癱軟著,酸痛滾燙得不像是自己的。
熱…………得難以忍耐。
他的身體和這種激烈的痛楚,在記憶裡都已經遙遠得陌生了,可是似乎又隱隱覺得……那麼熟悉,似乎模糊只是因為隔著一層薄薄的紗。融合在一起,身體密切地緊貼著,就像我們之間從來沒有存在過距離,就那漫長的二十年也只不是他離開我到客廳為我倒了一杯水而已,就像我們從來都是這樣在一起,連一分鐘也沒有分開過。
他粗暴地把我的腿折到胸前壓住,然後更深地挺進來,我繃直了脖子,被他逼出的聲音只發出一半就被堵住了。
他在吻我。
我迷惑地睜開眼睛。
……真奇怪,我……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吻我呢?
不是只要性就好了嗎?這樣深入的吻……會不會太多餘了?或者說…………太……慷慨了?
為什麼要吻我?
下方狂亂的衝撞讓我幾欲窒息,眼前一陣陣發黑,費力地在他唇齒間尋找著呼吸的機會,
他嘴唇一直沒有移開,執著地貼著我輾轉吮吸,舌頭探進來糾纏著,呼吸熾熱,自然而熟練地親吻著我。
「……小辰……」
我怎麼覺得一點都不真實。你是在叫我嗎?……好像很久了……都沒有人這樣叫過我,我都差點忘了……
「小辰……」
我也知道自己很軟弱,只是幾個深吻,只是那樣輕輕叫了我幾次,就好像重新被他愛著一樣,就好像從來也沒有怨恨過他,好像他從來也沒有傷害過我,好像可以像從前一樣,只是簡單地抱著他就什麼都不用怕……
「小辰…………」他溫熱的大手在背後熟練地尋找到我薄薄的蝴蝶骨,用力托住,來回摩擦著。
你,你是不是還記得,只要這樣撫摩,我就不會覺得痛了?
我抽泣著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陸風,我是真的,一直,都很想你……
「爸爸。」
動作驟然停止了。陸風寬闊的肩膀擋著我的視線,我什麼也看不見,可是那輕輕的兩個字那麼清晰地,尖銳地穿過耳膜,一直刺入心臟。
我僵硬地躺著,一動也不能動,四肢和血液都凝固了。
陸風直起身來,表情冷漠地看向門口,他沒有驚詫,沒有意外,好像文揚的出現根本就在他掌握之內。
我一瞬間完全明白過來。
什麼愛撫,什麼親吻……都是假的……都是我自作多情……
他只不過是想讓我出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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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對小辰,真是很抱歉。
下面不會太多,大概再三集左右就讓它結束吧。
他們真的,都已經不年輕了。
再多的也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