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只剩下三十二名選手,所以比賽是採取一對一,一次只比賽一場。原先被分割成許多小塊的場地現在只在正中央擺開了一個很大的比試場,四周用鮮艷的紅布條圍起來,八名裁判端坐在比試場正前方,場地中央依然有一位主審裁判。為了怕干擾到比賽的進行,他們另外設置了觀眾台,好幾層高的觀眾台密密麻麻圍繞在整個大會場四周,而上面坐滿了人。
「妳排在第四組。」李小姐表情有點興奮。上次看了孟可的身手之後,她十分有信心這次孟可以輕易取勝。「不要緊張,讓他們看看台灣來的十六歲小女孩也有高強武功!」
「十七歲。」孟可嘟囔著糾正。
「隨便隨便……今天上午比十六組,選出前八強;下午就進入八強循環賽了……不過妳不用緊張,妳一定可以輕易取勝!妳千萬要記得,到八強循環賽之前都還沒有敗部復活,絕對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不過還是不用太緊張,我相信妳,妳一定行的!」
「……我本來不緊張的,可是被妳那麼多『不緊張』說得我好緊張喔。」孟可扮個鬼臉笑道。
李小姐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起來。「是喔是喔,我真是的,講半天老是在講『不要緊張』,說真的,我還真替妳緊張咧。」
「比賽開始,選手就位!」
第一場比賽開始了,孟可聚精會神地望著在場地中央的兩個人,他們的年紀看起來都比她稍稍大一點,應該是大學生了。兩個人氣勢都滿強的,他們站在場地中央互相凝視著。
「左邊白組的是中央大學一年級的學生,沒什麼名氣,跟妳一樣算是這次的黑馬;右邊那位就不同了,他是戲劇學院的學生,從小到大都是練武生的,功夫底子非常扎實。我看看……上一屆他拿了第三名,他今年二十歲了,這是他最後一次參加比賽的機會,過了二十歲就不能再來了,所以他這次是勢在必得。」
「看起來都是高手……」
孟可吐吐舌頭。他們跟她第一戰所遇到的王翰那種光有肌肉沒大腦的傻子可不同,他們的身材都很勻稱,移動時腳步沉穩,這表示馬步練得很扎實;他們舉手投足間動作都不大,而且速度很緩慢,這表示他們練功的時間都很長,已經懂得氣蘊內斂的竅門——
「喝!」驀地,雙方不約而同地大吼一聲欺身上前!
孟可瞪大了眼睛,雙方過招的速度飛快,一來一往互不相讓,看起來柔軟無力的出拳,只要一碰到對方身上卻都是力道萬鈞!怪怪……
喔喔喔!這種水準、這才是真正教人熱血沸騰的比賽啊!
雙方你來我往過了十五分鐘,兩人看起來都還是氣定神閒沒顯露半點敗相,他們不斷地互相試探對方的弱點,不斷加快或者放慢速度。
「高手……兩個都好厲害!」
突然,白組這邊一串連環猛攻,以泰山壓頂的氣勢不斷飛拳化掌,速度之快,快得讓孟可覺得自己光是看就已經眼花撩亂了,哪裡還有抵擋的能力?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跟著那些招數移動,這樣閃、那樣閃,這裡出拳格開,那裡有機會可以補上一掌,驀地,白組少年虛晃一招「裙裡腿」掃來,孟可不自覺地往上一跳,然後失聲喊道:
「唉啊不好!中計!」
果然!紅組的少年與她犯了同樣的錯誤。他屈身往上跳,卻沒想到對方只是虛招,裙裡腿只掃到一半,等他屈身跳起的同時,他已經收勢轉身飛出結結實實的一拳!「碰」地一聲脆響,紅組少年已經飛出場地紅線外。
「白組李萌勝!」
場中響起如雷掌聲,連孟可都拍紅了手。
「好可怕……被打得飛出去耶!」艾百合又開始擔心了,她憂心忡忡地拉著孟可的衣袖低問:「小可,萬一妳被打中也這樣飛出去,那豈不是要找中醫了?」
「我們家現成就有一個,不用找。」孟可笑嘻嘻地指著坐在「八人裁判席」上的孟老仙。
「妳還有心情開玩笑啊?」艾百合哭喪著臉。「唉!幹嘛學這麼危險的東西呢?學個幾招防身也就夠了,為什麼還要參加這種比賽,這又不能參加奧運……」
「說的也是……我們應該建議奧運加入這項比賽,畢竟咱們中國這麼大,為所有中國人熱愛的運動多增加一個項目也是正確的吧!」李小姐突然呵呵傻笑起來。「妳等等,這建議實在太好了,我可得拿筆把它記下來……」
孟可與艾百合哭笑不得地注視著李小姐,而場地中央兩名武者已經莊重地就定位。
「第二組,比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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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場比賽你看到沒?李萌贏得真是漂亮!」
「只怪趙國亮太大意了,竟然看不出李萌那是虛招。唉,真可惜,他本來有機會問鼎前三名的。」
「嘿!你別說得太早,今年高手輩出呢。那個台灣來的女孩子你見過沒有?叫什麼孟可的,她是你下一場的對手吧?聽說她是裁判孟老仙的孫女呢,身手不錯的樣子。」
「唷,原來她還有這後門鑽?難怪前兩場那麼簡單就獲勝了,原來練的是『裙帶』功夫。」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應當不至於吧,那麼多人看著哪!」
「就是那麼多人看著才顯得骯髒,連練功夫都有這種旁門左道。」
「等一下你可以親自見識見識啦,要是旁門左道豈不是更好?你馬上就能晉陞前八強。」
「那當然!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瞧我等一下把那走後門練裙帶功夫的傢伙打得連她媽媽都認不出來。」
「哈哈!你好了沒?下一場比賽就快了。」
「馬上好,你先出去吧,我還得一會兒工夫。」
「那好,我先出去了,你也快些。你是第四場呢,可別耽誤了。」
「曉得。」
男廁所裡安靜了不少。這是選手跟主辦單位專用的洗手間,觀眾們用的是另一個洗手間,所以這邊顯得安靜乾淨不少。
不久之後,廁所內傳來沖水聲,一名少年哼著歌出現了。
鏡台前老早站著一個正在洗手的男子,男子朝那少年冷冷瞧了一眼。
那少年也不以為意,他將臉擠到鏡子前仔細瞧著,他臉上幾顆紅腫的青春痘讓他不大滿意地蹙起了眉。「真討厭……好難看,等一會兒要上電視的時候可怎麼辦才好……」
男人洗完了手,慢慢地往門口走,走到少年身邊時不知怎地竟滑了一跤!「唉啊!」男人失聲喊了出來,他的腳往前踢,正專心注意自己青春痘的少年冷不防被這麼一踢,整個人往地上摔倒。
而原本應該摔倒的男人卻扶住了洗手台,冷冷地瞧著他開口:「你沒事吧?」
少年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的肩膀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氣。「疼……」
「真是對不起了,地上水滑。」男人淡淡地說著,聳聳肩往外走。
「喂!你這人……」少年勉強撐著洗手台站起來,他的肩膀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給弄傷了,他輕輕碰碰自己的肩膀,不碰不打緊,一碰便疼得他幾乎流下淚來。
這下該怎麼辦?他惶恐地扶著肩膀往外衝,同時大喊著:「師傅!師傅!」
「呃……」洗手間外面的走廊上,另一名男人不大贊同地搖了搖頭。「這……不大光明正大吧?」
「光明正大?」他笑了。「那是什麼意思?那傢伙所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不是嗎?」
「我當然聽到了。」長谷川聳聳肩。「但是以孟可小姐的本事,要打敗他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吧?你又何必玩這種小手段。」
「兵不厭詐,不管是打仗還是過招,勝利原本就是最終的目的,過程如何無所謂。」
「嘖嘖嘖!你這人魔性好重,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運動家精神』?」
「那是輸家才講究的東西。」任吉弟懶洋洋地揮揮手。「你怎麼會來?不是該照顧你那嬌弱的少爺嗎?」
「就是少爺叫我來的,他想知道孟可比賽的情形……你想如果孟可知道你用這種手段幫助她獲勝,她會怎麼想?」
吉弟挑挑眉。「我把這句話當成威脅,你說這句話的目的是在威脅我嗎?」
長谷川嚇了一跳!任吉弟眼底那股冷冽無情的光芒嚇壞了他,這傢伙……
「不是就好了。」任吉弟淡淡扯動唇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更覺得恐怖了。
「為了讓孟可高興,你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吧……」
任吉弟沒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因為長谷川所說的並不是疑問句,那是一個肯定句,或者再加上一個驚歎號會更貼切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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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場,白方孟可勝!」
孟可一臉的莫名其妙,她傻傻地看著坐在裁判席上的爺爺孟老仙,他卻聳聳肩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妳可以下去了。」場中的主審裁判對她說道。
「呃,請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紅方選手剛剛出了點小意外,他的肩膀嚴重脫臼,所以不能比了。」
「啊?可是我這樣是不戰而勝吧?那不是好不公平?」
「那也沒辦法,總不能為了一個受傷退出比賽的選手而把順序全部重排過。」主審裁判對她微微一笑。「妳很有運動精神,不過這場比賽妳的確是贏了,下去吧。」
孟可撇撇嘴,轉身離開了場地。雖然她覺得這樣不大好,但是似乎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太好了!妳真是個小福星耶,本來我還擔心妳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呢,妳的對手可是去年的第二名喔,這次很被看好的。」
「……」孟可卻一點高興的表情也沒有。「這樣好像不大公平,這種贏法一點也不好玩。」
李小姐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傻孩子,贏了就是贏了啊,他連比賽場地也站不上去嘛。」
孟可垂頭喪氣,眼角看到不遠處正有一群人慢慢離開,其中一名少年正以憤恨的眼光怒視著她。
「是他嗎?」
「嗯?」李小姐轉頭,看清楚之後點了點頭。「嗯。」
「他看起來好像很恨我……」孟可無辜地嘟囔著。
「沒關係,讓他恨吧,他總要有個發洩的對象。」
「但那並不是我造成的,我也很希望能跟他正大光明的打一場。」
李小姐不大能理解地乾笑兩聲。「妳這孩子真奇怪,不一樣都是贏嗎,怎麼個贏法差不多啦。」
怎麼會差不多?明明就差很多!
孟可歎口氣,悶悶不樂地開口:「我可以出去透透氣了吧?上午都沒我的事了。」
艾百合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出去吧,不過很快就吃飯了,晚一點我跟爺爺去找妳,可別走太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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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比賽場地,孟可再度回到會場外的花園處。那天的情況也是如此,她站在這裡看到秀梅婆婆跟她的小曾孫女——她的眼光飄向那天所看的方向,然後她果然看到了,秀梅的小曾孫女孤單地一個人坐在樹底下。
「嗨!」孟可大方地走近她,少女面無表情地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呃……妳好,我叫孟可。」她用自己最開朗的聲音跟愉快的表情又打了一次招呼。
「妳好。」
「呃……妳也是來比賽的吧?妳叫什麼名字?」
「羅織。」
「啊羅同學妳好妳好!」孟可笑開了臉。「妳也比過了嗎?剛剛我看到妳比賽了喔,妳是第三組的對吧?妳功夫真的很厲害!」
「謝謝。」
羅織依舊是一臉的面無表情,甚至她的口氣也沒半點感情,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教孟可感到有點難堪,但她不願意就這麼離開。秀梅婆婆一生命苦已經夠可憐了,怎麼可以到老來還受自己曾孫女的氣?
「呃……那天我看到妳曾祖母來陪妳耶,妳運氣真好!還有個祖奶奶那麼疼妳——」
「請妳走開好嗎?妳知不知道妳好煩!」
「……羅同學,我只是想跟妳聊聊天而已。」
「我不想聊天!」
孟可有點意外了,這女孩驕縱的程度可比她想像的嚴重多了。「喂,妳知不知道妳這樣好沒禮貌?」
「我不想跟妳聊天所以很沒禮貌嗎?那就當作我沒禮貌好了,請妳走開!」
「妳這個人……」孟可不由得生起氣來了。「妳這人真的太沒禮貌了!不過妳這樣對我沒關係,卻不可以這樣對妳的曾祖母!她年紀都那麼大了,妳還對她惡言相向,難道不覺得自己可惡嗎?!」
「妳是外地來的吧?」羅真突然冷冷地問。
孟可呆了一下。「是啊,我是從台灣來的。」
「妳自己一個人?」
「不是,我媽媽跟爺爺陪我來的。」
「哼!所以說像妳這種人根本就不能明白別人的痛苦,憑什麼堂而皇之的來教訓我?」
孟可跳腳了。「什麼痛苦啊?!她是妳的曾祖母,她愛妳所以來看妳,這也造成妳的痛苦?」
「我說過了妳不明白,我也沒必要告訴妳我的事情,總之這是我的事,請妳少管!」
「喂……」孟可詫異地望著羅織。她顯得那麼生氣,而且無絲毫愧疚。
她真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她只不過想勸她對自己的曾祖母好一點而已,畢竟老太太年紀都已經那麼大了,這有什麼不對呢?
「妳真是不可理喻!」
「我沒有請妳理我,所以現在妳可以走了嗎?我再說一次,請妳走開!」
「好!我走!不過我想請妳認真的想一想,妳曾祖母都已經多大年紀了,她還可以陪妳多久?『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這句話妳總讀過吧?不要教自己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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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生氣,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這麼生氣過,好幾次她氣得真想衝過去抓住羅織的肩膀用力搖晃,把秀梅婆婆跟她曾祖父之間所發生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告訴她,但她還是忍下來了。只不過愈是忍,她愈是生氣!
「嘿,小鬼,妳怎麼了?馬上就要上場了。」
「嗯。」孟可扁起嘴惱怒地往比賽場地的另一邊看,剛剛羅織出現了一下子,但很快又消失了。當然啦!她已經確定進入前五強,的確不用再留下來了。
「妳千萬要小心,這次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是上屆冠軍,如果妳太輕忽的話,可能會輸在他手裡。」
李小姐嘰哩咕嚕地說著,但她說了什麼,孟可全沒聽進去,她還是希望能看到羅織,起碼狠狠地瞪她一眼也好。
「最後一組請就位。」
艾百合跟任吉弟交換了憂心的一眼,艾百合輕輕推了推她。「小可,該妳了。」
「喔。」
「千萬小心,不要大意,妳一定行的!」李小姐鼓勵她。
那個羅織到底跑去哪了?難道她真的走了?不用看戰況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耶,為何會這麼早離開?
「就位!兩位武者請準備。」
孟可心不在焉地站定了位置,她努力收攝心神叫自己專心,但那實在很難,她還是有滿腔怒火無法平息。
「開始!」
她甚至沒看清楚對手的長相,只聽到「開始」這兩個字,腳步才剛剛移動,拳頭已經到了眼前。
孟可大吃一驚,想後退卻已經來不及了!她身子一側,勉強閃過這一擊,沒想到對方已經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呼地往下一壓!
孟可想掙脫對方的掌握,可是她的腦袋一片混亂。攻擊來得太快太突然了,她直覺反應地想旋身掙脫,對方的腿卻已經架到她的肩膀上——
「喝!」
只聽到喀啦一聲,孟可哇地叫了出來,她的肩膀硬生生地被卸了下來,脫臼了。
裁判席上的孟老仙立刻站起來,艾百合也不由得恐懼地搗住了嘴。
「紅方朱少東勝!」
孟可傻住了,她的手臂軟軟地垂了下來,她甚至忘了哭,腦海中只浮現一個念頭:輸了。
她竟然在五秒內被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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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輸了。
對方的實力實在高出她太多,她根本沒看到人家怎麼出招,自己又是如何被撂倒的。
原有的自信霎時消失無蹤。以前她跟爺爺、爸爸過招,雖然贏不了他們,但總還有「過招」的機會,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他們一直在讓她。
「嘿……小傢伙,怎麼了?只是打入敗部而已,用不著這麼沮喪啊,肩膀還痛不痛?」任吉弟來到她身邊,習慣性地揉揉她的短髮。
孟可搖搖頭,主審裁判才一宣佈勝方,孟老仙就立刻從裁判席上跳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脫臼的手臂接了回去。據說這還是對方留了手,如果這不是比賽而是真正的對戰,她的手老早斷了。
「開心一點嘛。」任吉弟歎口氣的摟了摟她。
「怎麼開心得起來?就算再來一次,我也打不贏他……」
「太沒自信了吧?這不是我的小孟可。」
「不是沒自信,是有自知之明,我跟人家的實力差太遠了……」她歎口氣,肩膀無力地下垂。
任吉弟摟住她的肩頭。「妳想太多了,做事只要全力以赴就好,妳剛剛已經盡了全力不是嗎?」
「是啊……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輸了。」
「妳跟爺爺打架打輸也這麼難過?」
「那怎麼一樣?爺爺練武幾十年呢,打輸他也是正常的。」
「還不都是一樣打輸?」
「……這算什麼安慰嘛。」
「我有說要安慰妳嗎?」任吉弟笑了起來,手指伸到她面前,呼地瞬間變出一張皇后紙牌。
「……又來了。」
孟可忍住笑。從小就是這樣,每次她不開心的時候,任吉弟就變魔術給她看。剛開始她年紀還小看不懂,而他當時技巧粗糙,卻每次都能騙倒她,惹來她驚奇的笑聲。後來長大點了,粗糙的手法騙不到她了,他就學更高明的手法,結果就是一個變成魔術專家,另一個變成破解魔術的專家。
「這次不一樣喔!妳仔細看這張紙牌。」
「嗯,紅心皇后……畫得滿精緻的,很有塔羅脾的風格……然後呢?難道皇后會動?」
任吉弟神秘地笑了笑,紅心皇后在她眼前左右移動晃來晃去,突然一閃!紅心皇后變成了黑桃國王。
「嘩!再來一次!」
「再來幾次都行。」他微微一笑,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黑桃國王,再度晃了晃,又是一閃,國王成了方塊騎士。
孟可笑了,驚奇無比地四處尋找他藏牌的地方。「這次藏在哪?袖子裡?一定是袖子裡!這件大衣太厚了,一定有鬼!」
「喂喂小鬼!別亂摸啊!」
「我一定找得到!」孟可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手在他身上到處搜索。
任吉弟大笑著閃躲。「喂喂!妳這女孩子怎麼這樣!太粗魯了!」
「到底藏在哪啊?」她雙手環著任吉弟的身體不斷地四處找尋著,突然發現自己的身子幾乎要鑽到他懷裡——臉又紅了,她的雙眼閃動著晶瑩的光芒,唇瓣不依地微微嘟起。
古代周幽王為了博美人一笑而點燃所有的烽火台,付出的代價是所有的城池都沒了。只可惜他沒有城池可以損失,如果有的話……如果有的話,他是否也會只為讓她開心而做出同樣的事?
凝視著孟可含羞的眸子,他的眼神溫柔。
應該會吧,只要能讓小可高興,能讓她幸福,什麼事他都願意做。
因為……孟可等了他幾百年,為了他寧願轉世為一棵樹也在所不惜;她曾是那麼那麼那麼深深地愛著他。
該輪到他回報那份感情了,因此無論如何他都願意等她、照顧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儘管孟可忘記了一切,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就是她。
從他八歲第一次見到孟可開始,他便再也不曾懷疑過……或許也該讓孟可知道事實的真相了。
他曾想過將這些事永遠埋在心裡,他不想孟可跟他受一樣的痛苦,可是現在他卻開始猶豫了。
到北京之後所發生的這一切、櫻塚壑的出現——在在都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