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微笑地緩緩朝自己逼近。
「那麼,晚輩應該要怎麼對您才好呢?葛老。」
「廢……廢話少說!」葛老仍倔強地維持著最後一點尊嚴,「要殺要剮隨便你,今天落在你手上,我也認了!」
「嘖嘖嘖,這麼容易就認輸了嗎?」索禕爾把玩著手中的槍,戲謔的神情像是在逗弄老鼠的貓兒,讓葛老打從心底升起一股屈辱,「堂堂幽冥組織的長老之一,多少也要有些掙扎的骨氣。」
「你!」可恨的傢伙,索禕爾居然用這樣的威勢在逼迫他,根本是以欣賞他在絕境中進退不得的窘境為樂。
這個傢伙根本不是人,更沒有心。
「呀!」他大吼一聲跳了起來,在索禕爾避開之際搶下身旁的人的槍枝,然後朝著自己的太陽穴開槍。
索禕爾只是冷眼地看著倒臥在血泊中的葛老,「幽冥裡面不需要叛徒。」
「少主,那這些人怎麼辦?」手下必恭必敬地問著。
「先帶回去,等我想到怎麼處理再說。」索禕爾將手中的槍丟給部下,轉身走出大廳。
對待叛徒,他向來是毫不留情的,只是,對於被稱作「死神」的自己有時候會有點麻木,懷疑自己的心是不是也已經跟著死去。
走出與PUB相連的地道之後,他抬起頭看著高掛在天邊的那抹冰冷銳利的弦月,腦中冷不防地出現席曦所說的話。
死神的鐮刀將要出動不再隱藏,弦月是一把匕首,劃開所有隱藏的野心,以下犯上的陰謀也將顯露,所有的激鬥都將在檯面下進行,維持著表面的和平……
他的眼睛銳利地瞇起,死神的鐮刀說的不就是他嗎?他當初怎麼沒聯想到他的代號就是死神?
今晚正好是弦月,看起來的確像是鋒利的匕首,他的確也是在今晚揭開葛老欲搶奪幽冥的野心;而葛老率領部下拿槍對著他確實也是以下犯上,不管葛老是不是組織的長老,自己畢竟都是幽冥的少主。
會出現在那個黑白兩道混雜又隸屬於幽冥的PUB中,不管怎麼說都不會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從不相信所謂的怪力亂神,也不相信人的未來是可以被預測的,更不相信席曦真的是一個預言者,他唯一能夠接受的理由,只有那名少女和葛老的陰謀有所牽扯。
光是假設她可能和葛老有所牽扯,他的心底就閃現一股莫名的不快。
不過也好,他對那名少女有一種莫名的興趣,也滿期待能與她交手,若這真的是一場陰謀,那麼他也決定接受。
而且,還要將她手到擒來!
「呵呵呵……她叫席曦是嗎?」索禕爾望著天邊高掛的月亮,露出豺狼似的笑意。
「小曦,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啊?」身穿年輕俏麗的流行服飾的女孩問著睜大眼睛喝著檸檬茶的少女。
下了課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潮如同潮水一般,許多學生在速食店的落地窗外行進著;而兩名知名大學中文系的女學生,就這樣坐在速食店內,面對著外面的人潮隨意地談天。
言「一見鍾情?」席曦一雙美眸轉過來看著友人非非,口中還叼著吸管,滴溜溜的眼眸裡像是隨時都在轉著許多的鬼點子,「問這做什麼,你要幫我介紹嗎?」
情「不是啊小曦,你的預知能力這麼準,也沒看過你為自己占卜。」非非的眼中閃出崇拜的光芒,「女孩子不都會對自己命運中的那個人感到好奇的嗎?」
小「就是因為算得太準了,所以才不敢算自己的。」席曦吸著紙杯裡的飲料,一臉無聊樣,「再說,反正終究都會知道的,以後再知道就好了,現在不用知道這麼多吧!我才二十歲,還想多玩幾年,才不要這麼快就被套牢。」
說「可是你卻幫人家算命?」非非很意外,預言師對自己的未來沒興趣?這不是很令人匪夷所思嗎?
獨「我幫人家算是因為人家想知道啊!既然我有那個能力可以賺錢,為何不賺?」席曦意興闌珊地說著。
家「是嗎?」非非很明顯地有點失望,她可是對好友這樣愛錢性格的人會戀愛的對象感到很好奇咧。
「你這麼想知道我可以幫你算。」席曦說著就從隨身背包裡拿出她慣常帶在身邊的塔羅牌,口中還咬著吸管就準備幫朋友占卜。
「不用了,不用了。」非非搖著雙手,避之唯恐不及,「我可沒錢付你那天價般的算命費用。」
她這個朋友好則好矣,就是太搶錢了,而且搶錢搶到連教授要叫她做事都還得三思而後行,確定自己付得起工資才敢找她幫忙。
偏偏她美工好,文字掌握能力又強,文學底子扎實,可謂是中文系裡出名的才女,所以雖然知道她很搶錢,卻還是有很多學科會的人找她幫忙。
「唉,怎麼把我說得像是歛財的地下錢莊一樣?」雖然也差不多了啦!席曦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
「因為你比地下錢莊還要恐怖。」非非一臉敬而遠之的模樣,「看來你會一見鍾情的對象恐怕只有錢了吧!」
「呵呵呵……」席曦呵呵笑著,其實在聽見非非說到一見鍾情的時候,她腦中已經浮出了那張陌生的臉孔。
濃密的黑髮整齊地往後梳,額心還有著醒目的四片菱形胎記,身形高大頎長,穿著與黑暗同色的喀什米爾圓領罩衫,銀灰色的雙排六扣直條紋西裝,看起來既休閒又有品味,實在是使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怎麼會想起那個人的?嗯,她記起來了,會見到那個人,是因為那天她到慣常打工的PUB去時不小心撞到了人家,還不小心看見了他的厄運……
不過那傢伙滿該死的,居然還說什麼如果她的預言成真,就要對她做些奇怪的事情,雖然她不知道那種人會對她做什麼,不過怎麼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好事。
可是她的預言幾乎是會成真,即使不知道他會發生的厄運是什麼,在什麼時候會實現,可是她知道那件事情是一定會發生的。
到時候他會對她做什麼?殺她嗎?
她只是個很平凡的大學女學生,在很普通的家庭出生,過著很一般的人生,雖然她有精準的預知能力,但那並不代表她的人生就過得很精采,而她也甘於這種平凡。
那麼在她觸碰到他的那一瞬間所產生的奇異預感到底是什麼?她怎會有種既期待又不安的情緒?彷彿有一種華麗的冒險,可是她卻遲疑著要不要走進去般。
「小曦,怎麼突然陷入沉默之中?莫非真的有那樣的人存在?」非非的雙眼睜大,有種死去的希望又重新燃起的興奮。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席曦皺眉橫了她一眼,可是心中正好有道影子晃過,讓她有點心虛。
她在想什麼呀!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沒有也不用那麼凶啊!」非非有點委屈,但是認識席曦這麼久了,從高中到大學,她多少也知道席曦的個性。
「你才莫名其妙咧,這麼想知道我有沒有對象做什麼?難不成你對我有意思?」席曦瞇起眼睛。
「開什麼玩笑,我還是對男人的身體比較感興趣。」非非搖動雙手,「不過你今晚不是也要去打工嗎?」
席曦在打的工,就是在PUB中幫人算命,盡責地擔任起「預言師」的角色,每週三天,只有五、六、日她才會出現在PUB。
當然她是不在意多工作幾天,但是想到這樣一來,天天都會出現的占卜師還真是一點神秘感和價值也沒有,於是她只好忍痛割捨每天打工的賺錢機會,選擇一星期只出現三天,而平時則當家教。
「有錢當搶直須搶,莫待無錢空扼腕」則是她的座右銘。
席曦愣了一下,腦中浮現的依然是那張帶著邪笑的俊臉。奇怪了,怎麼老是想到他,難道她真的是外貌協會,一看到帥哥就毫無節操地黏上去了?她愛的明明是
「蔣中正」或是「台灣帝雉」的嘛。
「啊,是啊,今天也要去。」雖然莫名其妙地老是想起那個陌生男人的臉,不過她告訴自己還是鈔票比較可愛。
「那你還是快去吧!」非非像是趕蒼蠅一般地揮手要席曦趕快走,這個朋友不說話則已,有時候隨便說隨便中,真是可怕到無話可說,要是自己又被她那金口給說中,那不曉得會有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