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像真傀儡,意識恍惚地進入戴瑞翰的書房,打開他的公事包翻找,直到從底處角落找到一張照片,她才回過神。
他娶你,是因為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藍意真說過的話在耳畔響起,阮靜頹然坐人辦公椅內。
她和照片上的女子真的很像。
他恐怕已經膩了,所以借題發揮……
她想過他是因為同情才接近她,沒有想到事實的真相竟是她只是個替代品!而他現在膩了,想甩掉她了……
喀的一聲,門把轉動,她燙著似的猛站起,趕忙將照片放回公事包。
戴瑞翰打開門,見到她在裡頭時,眼睛微亮了下。「你在這裡。」口吻聽起來像四處找了她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她似的,帶著驚喜。
他走進來,沐浴過後的他已換上休閒服。
「我……」她站在辦公桌前,目光不敢直視他。
他瞥見桌上有兩三本文學書,不疑有他地問:「進來借書?」
「嗯……」那是她預防萬一事先擱在桌上的,想不到想好的借口是他幫她說出來。
他微笑搖搖頭,「我的就是你的,何來借字?」他翻翻她從他書架上選擇的原文書,「這書對你而言可能有點難度。」
「嗯……」他真的是在對她——對阮靜說話嗎?
他到她身邊,「我可以教你。」
她往旁挪開一步。「不用了……」他為什麼又轉變態度,又對她溫柔了起來?他現在把她當成了誰?
不讓她再避開,他索性圈抱住她。
「趁著這幾天公司較忙,我刻意忽略你,對你冷淡些。」他輕觸她的頰,吻她的髮絲,「主要是希望你好好想想,我對你的重——」
不要!當他的手將落至她前胸,她掙開了他的懷抱!
兩人同時愣怔住。望著她,戴瑞翰溫柔的目光轉熱,融入強烈的不悅;阮靜低著頭,不看他。
氣氛凝重得教人窒息。
「我……我樓下在煮東西,對不起……」她扯謊離開。
當她離開書房,戴瑞翰握拳擊桌!
是否感情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無法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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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有什麼事?」戴瑞翰來到藍意真指定的飯店房間,不耐地問。
「好快。」藍意真看了下表,嬌嗔地睨他一眼後,損道:「一說和你親愛的老婆有關,馬上飛也似的趕來……你不是正在開跨國視訊會議嗎?」
「廢話少說!」被點中要害,他臉上有絲狼狽。
「你陷得可真深。」藍意真坐下,左腿優雅地疊在右腿上,「可惜你的愛在人家眼裡,只是個屁也說不定。」
戴瑞翰蹙眉瞪視她,決定轉身離開。
「她答應你不再和她的愛人——黎悠宇見面。」
他如她所料地停步回頭。
她揚眉,「你相信她做得到?」一切全在她的控制之中呵!
「什麼意思?」
她拿起電話,「要不要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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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悠宇出車禍!
放下話筒,阮靜為這突來的意外傻住好幾秒。
聯絡她的是飯店人員,說在他身上只找到她的聯絡電話,請她快點趕過去!
她回過神,拿起皮包往門口走,但匆忙的步伐在門前驟然停住。她向瑞翰保證過不再見黎悠宇
蔚蓉呢?她怎麼沒和黎悠宇在一起?啊,她好像說過她可能得先回台灣……自從草草取消見面的約定,她們不曾再聯絡,所以她完全不曉得他們的情況……
她該怎麼辦?
掙扎了好幾分鐘,她終於決定推開大門,往外走。
為了自己的感情,不顧隻身在異國友人的生死她不是如此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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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她來了,比你還快、還急。」藍意真笑看沙發上臉色鐵青的戴瑞翰一眼,走到門邊,拉開房門。
「悠……」一臉擔憂的阮靜急切地跨人房內,但在房內等著她的,是藍意真,以及……「瑞翰!」
藍意真關上門,板著臉,「阮靜,你太讓人失望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兩人在房間裡面?
「你才是怎麼回事!你答應瑞翰的事呢?你剛才真正想喚的是誰的名?你為誰而來?」
藍意真的話提醒了阮靜,她裡向戴瑞翰,「我是因為聽說他出車禍……」
「就知道你會把這當借口。」藍意真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一聽說他出車禍,你就把和瑞翰的約定拋到腦後……真是緊張你的愛人呀!」
「他不——」
藍意真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沒聽出那通電話是我打的也就算了,你當自己還在台灣?有哪家飯店人員在電話裡一開口就直接說中文?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哎,虧我刻意留下這麼大的破綻給你。」藍意真退開一步。
阮靜低下頭,「我以為他傷得很嚴重……」
「若傷得嚴重,會叫你趕去醫院病房,而不是飯店房間!」想必戴瑞翰將她擔憂黎悠宇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了。
「事關人命,我沒有想那麼多。」
「是事關黎悠宇,你就想不了那麼多吧。我和瑞翰可是親眼看見你在餐廳和他有說有笑,現在又只靠一通電話,證實你……」
「你和瑞翰在餐廳看見我和他……你怎麼會知道?」阮靜看向藍意真。
「是……是你自己告訴我的啊!」想不到會被阮靜挑中語病,藍意真一時有些慌,「跟瑞翰的約定,也是你自己跟我說的。瑞翰,她十句話有九句在說她有多愛黎悠字,我聽得反感,才會通知你。」
阮靜搖頭,「你騙人。」腦海閃過收到信那天,藍意真到父母家找她的情景,恍然明白,「你偷看我的信!」
藍意真退開一步,「我怎麼偷看你的信?明明是你向我炫耀!」後頭的戴瑞翰則站起身。
「信上只提到預定的行程,沒有確切的時間地點……你派人跟蹤、調查我們?」那天瑞翰也在現場的話,怎麼會沒看到蔚蓉也在?啊,蔚蓉接到的怪電話可以解釋這情形。還有這次,她假裝飯店人員,虛報黎悠宇車禍試探她……
她懂了。「全是你!你接近我,同我好,是有陰——」
啪!藍意真狠狠甩阮靜一巴掌!
「事到臨頭,你居然想嫁禍給我?!如果是我搞的鬼,我還敢同時出現在你們兩人面前嗎?」
頰上麻辣的痛楚中斷了阮靜的思緒。她抬頭,「瑞翰……」她在意的是他。他不會又誤會她了吧?
「你做什麼?」藍意真阻擋她走向戴瑞翰。
阮靜的視線掠過擋在眼前的她,望著戴瑞翰,「瑞翰,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
戴瑞翰別開眼,垂在腿旁的兩手握成了拳。信?他們結婚之後,她和那男人一直透過信件聯絡?
「你少不要臉了,你快滾吧,瑞翰不想再見到你了!」
「不,我不走。」她硬是想走向戴瑞翰,想將自己映入他眼中,因為不這麼做的話,他將不再理會她,她有這樣的預感。
「你看不出來瑞翰對你失望透頂了嗎?」藍意真拽住她手臂,制止她再前進。「瑞翰,你問她,她憑什麼要你原諒!」
戴瑞翰緩緩將臉轉向她們這方,但幽深的瞳眸中,沒有她。
他口氣淡然,「你走吧。」
阮靜一震,藍意真則揚起唇角,姿態更高。「你聽見沒?瑞翰選擇和我在一起!滾啊!」她將她推向牆!
阮靜的肩臂撞上牆,因知覺已麻木而不覺得疼,惟獨心痛得令她快要昏厥。
「我憑……憑我愛你……」請他原諒她沒有遵守約定。
「好高的手段!」藍意真不用回頭也感覺得到戴瑞翰的動搖,趕忙上前,啪地又狠刮阮靜一個耳光。「明明心中只有別人,竟然還敢說愛!真讓人覺得羞恥,覺得生氣廠對她的厭惡一股腦湧起,她掄起雙拳不客氣地捶她後腦、肩背,甚至抬腳踢她!
「住手!」戴瑞翰來到她們身邊,抓住藍意真的手腕。
「瑞翰……」藍意真兇惡的表情轉為柔弱,哆聲說:「好痛哦……」
戴瑞翰順著她的目光,發覺自己太過用力,遂放開手。藍意真趁勢偎入他懷中,示威似的斜睨阮靜。
戴瑞翰沒有推開她,只對阮靜說:「你走吧。」
阮靜抬頭看他,「你會回家嗎?」
她因挨打而發紅的頰令戴瑞翰心中一緊,但衣服被扯動,聽見藍意真說:「告訴她不會。別忘了她趕來這兒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別的男人!」
他的手又握成拳,深吸口氣,緩緩放開,作了決定。「我不會回去。」
「你不愛我了?」阮靜問。
「無恥女人,竟還敢要愛?」藍意真恨瞪她。
「對不起……」
「道歉表示你承認你心中沒有瑞翰!」
「不是啊……」
「那是表示你兩個都想要噦?水性楊花的臭女人!」藍意真推她,「我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0阿!」
阮靜無力地被藍意真推到房門前,眼見就要被推出房間,她抓著門框,回頭說:「我相信你,相信你和她沒有關係了,為什麼你不?我相信你,就算你把我當成替代品,我也無——」
「替代品?」戴瑞翰不解。
藍意真心中一驚,不讓她再說下去。「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滾——」她用力將她往外推,砰地甩上門!
她走回戴瑞翰面前,「瑞翰,她被逼急了,開始不擇手段、胡說八道,你千萬別再上當。」她環抱住他,臉貼著他胸口,「現在你知道,只有我對你才是真心的了?」
戴瑞翰俯視她,內心沒有任何感覺,卻輕輕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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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
阮靜在家苦苦等了兩天,好不容易等到戴瑞翰回來,他一開口,卻是要和她分開!
「我不要。」她不要,絕對不要!
「為什麼不要?」戴瑞翰盯著她,刻意不去想她臉色如此蒼白,是不是這兩天沒有好好吃東西。「我願意放了你,你為什麼不要?」
「你和她在一起了?」阮靜問。這兩天她滴食未進,忽夢忽醒,腦海總是他和藍意真隨蜷纏綿的畫面,心好痛。
戴瑞翰瞇起眼,「這與你無關。」她也在乎他的背叛嗎?真可笑。
「你膩了……」她淚濕了眼,「我終究是個替代品,所以你膩了……」
又是替代品!「你到底在說什麼?」真如藍意真說的,她只是不擇手段、胡言亂語?
阮靜縮起雙肩。不,不能說穿……說穿的話,就真的得和他分開了……
「瑞翰,你聽我說,悠……那個人,他和我的好朋友蔚蓉在一起,他們感情很好,他——」
戴瑞翰臉色一沉,「你是因為這樣才不肯離婚?」
「瑞翰……」
「夠了。」和她多談,他只覺得心死、愚蠢!他轉過身,「和你在一起,真是一場荒謬的鬧劇。」替代品?她才是把他當成替代品吧!戴瑞翰步出大門,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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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不過一個半月,戴瑞翰便離家未與妻子同住,兩人即將離婚的消息不脛而走。
阮父、阮母聽聞消息才知女兒的婚姻出狀況,忙派司機將多日未見的阮靜接回家。
「靜兒。」阮母端著一碗熱湯到阮靜身旁,「你說吃不下,媽熬了你愛喝的蔬菜湯。來,喝一點。」
「我不餓。」阮靜轉頭看母親,牽強地微笑了下,「媽,我再坐一下,就要回去。」語畢,她又低下頭,手一直握著左腕。
「靜兒。」莫非她一直在癡等著戴瑞翰回家?看著較以前瘦一大圈的愛女,阮母心疼地輕聲問:「你在想什麼?」
阮靜搖搖頭,「只覺得自己很傻。以為自己變得不一樣了,其實一點也沒變。一無是處的我,沒有人愛是對的……」
「靜兒。」她怎麼能有如此悲觀的想法!瑞翰那孩子是怎麼待她的?!
「對不起,我知道你和爸最關心我……」
「覺得苦,就離了吧……」阮母原是抱著勸合不勸分的想法,但看女兒這麼痛苦,她不捨。
「我不要。」阮靜堅決地說。
「你別為了爸媽的面子而——」
「不是啊!為什麼沒有人明白,我是為了自己……」尤其瑞翰……他竟說娶她是荒謬、是鬧劇!
「你……靜兒,你可千萬別……別又想不開……」
「我不會的,媽。」還是沒有人瞭解她呀……「我絕對不會再做出傻事的。」死了,就再也無法見到瑞翰,她怎麼受得了?
「好,好。」阮母端起熱湯,「那你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唔!」熱湯香味撲人鼻,阮靜突覺反胃,忙掩著口。
「靜兒?」
「我有點想吐。」她掩著口鼻,硬是忍下。
「靜兒,你該不會是……」
阮靜回望母親。難道她……
「你快躺下休息,我叫人馬上請馮醫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