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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戲醫女 第2章(1) 作者:湛露
    程府的門房剛把青鸞郡主迎入門不久,一回頭就見一名白衣女子手提食盒悶著頭往府裡走,還以為是青鸞郡主身邊的侍女,便說道:「把食盒給我就好,你剛沒聽到嗎?你們郡主不是不讓你們跟著進去,你就在這裡等候。」

    顧芳華笑道:「這位兄弟誤會了,我不是郡主身邊的丫鬢。」

    此時其他在門外候著的丫鬢也回頭說道:「這人我們不認得。」

    「不是?」門房狐疑地打量起她。「那你是誰府上的丫鬢嗎?我家主子現有貴客,有事明早來吧。」

    這是顧芳華第一次來程府,也難怪人家不認得她。

    這時從程府內有一人正走出來,黑衣勁裝,腰懸長劍,一眼看到她,愣住,「芳華,你怎麼會來這裡?」

    顧芳華看到那人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說道:「越波,你在這裡真是太好了。我有事要見程芷嵐。」

    被她叫喚的人乃是大內侍衛長邱越波,不僅是程芷嵐的好友,也是顧芳華的朋友。因為有一次他受傷是由她幫忙包紮,兩人因而結識。

    見她竟然會到程府未,邱越波不由得取笑道:「你跟芷嵐不是一向犯沖?居然親自到他府上未,喲,還提著食盒,難道是來送禮的?」

    一臉無奈的顧芳華嘟高嘴,「我也是不得己而為之,說來話長。」

    看她這樣,邱越波笑出聲來,接著才向門房說道:「這是鼎鼎有名的妙手神醫顧太醫,你都不認得?你這當門房的眼睛可要再好好練一練了。」說著他接過她手中的食盒,「我帶你進去,不過你來得不巧,我正要走,他也剛來了一位貴客,不曉得有沒有空見你。」

    「我知道,那貴客不就是青鸞郡主嗎?我把事情說完就走,不會耽誤他會佳人的。」顧芳華滿不在乎地跟著踏進程府。

    程府的家丁丫鬟因為認得邱越波,所以也沒有阻攔她,只是路上時有人好奇地問:「邱大人,不是要走了,怎麼去而復返?」

    邱越波笑道:「主人話多,下面的人也囉唆,沒看見我還帶著朋友嗎?這可是你們家太傅大人都惹不起的貴客。」

    於是眾人又伸著頭打量起顧芳華——這位據說連太傅大人都惹不起的女人是誰啊?不一會,有人認出她的衣服,瞭然地小聲和身邊的同伴嘀咕,「這位似是那個很有名的女太醫,顧芳華。」聽到答案,不少人更是疑惑了——一個醫女又怎麼能說得上是連太傅大人都惹不起的呢?

    不理會眾人好奇的目光,顧芳華遷自走到後院,只見東廂房的門開著,接著聽到房裡依稀傳出女子哭泣著的質問聲,「今天無論如何你得給我一個回應,否則我寧可死了。」

    不一會,屋內揚起那熟悉的、懶洋洋的嗓音,「我早就回應過了,是郡主自己聽不進去。還有啊,郡主是千金之軀,不要動不動就說死啊死的,不吉利。」

    「程芷嵐!你這個無情無義鐵石心腸的傢伙!」那青鸞郡主像是怒了,接著傳出匡嘟一聲,似摔碎了什麼的聲音。

    程芷嵐慢悠悠地說話聲又響起,「郡主殿下,我這青花瓷杯雖然比不了皇宮裡的東西名貴,卻也是陛下年前賞我的御賜之物,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的砸了,不怕犯了藐視陛下之罪嗎?」

    顧芳華在外面聽到裡面這樣熱鬧,倒有幾分看好戲的心思,故意站在門外不進去,但聽青鸞郡主被程芷嵐威脅,忍不住對邱越波笑道:「郡主只怕要被他唬住了,是誰摔的青花瓷杯,如今房中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沒有第三個人證了,郡主何以會受罰?」

    她本未以為自己說話的聲音不大,屋內人聽不到,沒想到那廂房門忽然被人推得大敞。

    程芷嵐倚著門框,蹙著眉看她,「是我眼花看錯了嗎?鼎鼎大名的顧太醫怎麼會纖尊降貴來到寒舍?莫非你早算準這裡有位尋死覓活的貴人急需你來救抬?」

    「可惜我的醫術只能醫病人的身體,抬不了病人的心,這郡主得的病呢,病根兒在太傅身上,自然只有太傅能治。」顧芳華難得對他笑面迎人,「我知道我來的不是時候,但我有一件小事想拜託太傅大人,說完就走。」

    程芷嵐搖了搖頭,嘖嘖稱奇道:「莫非天要下紅雨了,你我一天見兩次不說,早上你才罵我是胸無點墨還敢誤人子弟的世問敗類,怎麼這會兒又說有事相求?」

    「呢,這一定是誤會,程太傅乃當今朝中巨擎,我這種熒燭之光自然要仰仗日月之耀才能苟且偷生。」她笑咪咪的說。

    她見風使舵之快、嘴巴之甜,不僅讓程芷嵐聽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連邱越波都忍不住問道:「芳華,你是有多天大的事啊?竟然讓你像是嘴巴抹了蜜似的誇獎他?這事兒我能不能辦?要不你也這樣誇我幾句?」

    她歎道:「我若是先遇到你,說不定就求你了,可是如今我己經到了程府,還是要先求一求太傅大人,太傅大人若是辦不下來,我再求你。你不用急,誇你的話我車載斗量,肯定會留著慢慢和你說。」

    程芷嵐不由得挑起眉毛,「你這番話說得我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看你平日那一股傲氣的樣子,會有什麼事讓你這樣低聲下氣地求我?」

    看他有意願聽,顧芳華連忙將今日自己與杜竿竿的一番相遇說出未,然後攤手道:「你看,我既然救了佳人,又被人家如此看重,當然不能不幫忙,而這朝野上下,使得上力幫她圓這心願的,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恃寵而驕的太傅大人您了。」

    「恃寵而驕?」程芷嵐笑出聲,反倒比剛才被她誇讚時還樂。「你果然不會誇人,誇幾句就詞窮了,這是誇人的詞兒嗎?我知道你想讓我為那位杜小姐跟刑部霍大人求情,這件事雖然不難,我卻不便做,誰知道她父親是因為什麼罪名被抓進去的?若是謀反罪,我現在出頭幫她這個忙,不是要把我也拉進嫌疑圈子了?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豈會做?」

    顧芳華無奈地點點頭,「早猜到太傅大人會這麼說,不過那丫頭只是想見父親最後一面,並不是要為她父親脫罪,那是太傅大人沒有看到杜小姐的美貌可人,若是看到了……」

    「若是看到又怎樣?」青鸞郡主怒氣沖沖地從房內走出來,「若是看到了,芷嵐也不會幫她!」

    顧芳華連忙笑道:「郡主別生氣,臣的意思是,那位杜小姐雖然比不上郡主的傾國傾城,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溫柔可人。臣身為一介女子看她哭成那樣都於心不忍,太傅大人這樣富有同情心的人若是見了,必然會起側隱之心,其實也毋須太傅大人怎樣費心,只要和霍尚書打聲招呼,讓牢頭放杜小姐進去和父親打個照面也就行了,那杜小姐全無武功在身,還怕她劫獄不成?」

    程芷嵐微微揚起頭,「顧太醫,你真是給自己找麻煩,那杜小姐是好人壞人你分得情楚嗎?就這樣攬下,你以為你幫了她,人家會對你感思戴德?」

    反正己被他戳穿她毫無誠意,顧芳華說起話來便沒顧忌,「我又不指望她以身相許,要什麼感恩戴德?不過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醫者畢生所學無非是為了治病救人,杜小姐父親的命我們是救不了的,只是還她一個心願罷了。太傅大人能有今日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日子,難免做過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缺德事,難道不希望趁這個機會給自己積點陰德嗎?」

    一旁的邱越波早看慣了他倆針鋒相對的樣子,不想跟著被彼及,連忙往後一站不出聲。

    倒是青鸞郡主聽得目瞪口呆。她平生所見之人,若是有求於人,難免低聲下氣,也不乏委曲求全,像顧芳華這樣,貌似說話的語氣像在拍馬屁,但出口的詞兒卻都刺耳得像在罵人的,還真是沒有。

    程芷嵐僅揚聲說道:「你跟我進來。」

    顧芳華笑盈盈地應了一聲「好」,舉步就往屋內走。

    青鸞郡主想跟上,程芷嵐卻冷著臉對她說:「你要是不想惹惱我,就快點出去。」

    青鸞郡主氣得頓足,賭氣的往門外走,「程芷嵐!你以為我稀罕來你這裡?」

    「不稀罕就別來。」程芷嵐猛地一撞房門,將青鸞郡主關在門外,任她叫喊謾罵,也不理睬了。

    房裡,顧芳華已經從邱越波手中拿回來食盒,正將食盒放在圓桌上,回頭朝程芷嵐露出一絲謅媚笑容,雖然話還是不怎麼好聽,「太傅大人,這是我送來孝敬您的,您知道太醫院的人窮,比不得您是太子的老師,下面有不少人搶著孝敬您,這小小東西不成敬意,您就勉為其難笑納了吧。」

    程芷嵐掀開上層食盒的蓋子看了一眼,並用手捏了捏其中一塊糕點的外皮,冷笑一聲,「這是什麼時候做的?這桂花酥的皮都又冷又硬了。」

    她卻振振有詞地說:「說了讓您勉為其難笑納,便是因為這東西實在不成敬意,反正也不是拿來吃的,您還要挑三揀四幹什麼?」

    「不是拿來吃的你送我這些幹什麼?」

    「有求於人必先以禮贈之,官場的規矩我懂。」顧芳華笑得像只小狐狸,「這不過是我一點小小心意,其實並非我準備的重禮。」她摸出袖口暗袋裡那小小的錦盒,必恭必敬地放在桌上,「這才是我送給太傅大人的厚禮。」

    程芷嵐狐疑地打開錦盒,只見裡面躺著兩丸藥,但己用臘密封著,也不知道裝了什麼藥。他以眼神詢問她,而她那古怪的笑容讓他不禁猜度這藥必不是什麼延年益壽的靈芝仙草。

    輕咳兩聲,顧芳華一本正經地說:「這是回仙丹,太醫院秘製給皇室享用的,我想太傅大人正值青春壯年,應該用得著,所以冒死為你偷了兩顆出來。」

    「回仙丹?」他還是不解,拿起一丸看了看,「治什麼的?」

    「壯龍陽之用。」

    她毫無修飾的一句話,讓程芷嵐差點把這回仙丹捏碎了,赫然明白為什麼她會笑得不懷好意,什麼回仙丹嘛?分明是御用春藥!

    程芷嵐氣得漲紅了臉,「顧芳華!你認為我需要這種東西嗎?」

    她故作不解地看著他,「怎麼?太傅大人難道不需要?雖然您現在還沒有娶妻納妾,但像青鸞郡主那樣一天到晚追在您身後的美人只怕也不在少數,一個人龍陽有數、精氣有限,要——打點應付並不容易,即使您練得高探武功、修得真氣護體,這種東西卻更有強身健體之功效,關鍵時刻用一用,據說可享人間極樂……」

    「滾!」他氣得將那兩顆藥丸連同錦盒一掌拍碎在桌上,怒斥一聲,「以後不許再到我的府裡來!」

    這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顧芳華嘟起嘴,「你若是不喜歡也不要拍碎它,你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銀子嗎?上次吏部有個主簿求我幫他弄一丸,許我五十兩銀子,我都沒答應。」

    聞言,程芷嵐咬牙道:「我不需要。」

    她晃了晃頭,自言自語道:「早知道我不如直接把這藥送給霍大人,看他家老婆小妾成群,沒準兒更需要這個。」說著,她己轉身想往外走。

    他突然喝道:「站住!」

    她沒好氣地回頭,「幹麼?想賠我銀子啊?」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半晌,他忽然說道:「我可以替你去求個人情,但是我要的好處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頓了一下,他別有深意的笑了,「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你只要先應允即可。」

    「那可不行。」她可不傻,「若是日後你要我作奸犯科,或是讓我自斷手臂之類的,難道我也要答應你?」

    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我讓你自斷手臂幹什麼?反正會是你可以做到的事,你放心,該不會你是個連承諾都不敢許的膽小鬼吧。」

    「好!答應你就是!」顧芳華咬著牙答應,又問:「那這件事你幾時能給我回覆?」

    「最遲明天這個時候。」

    「一言為定,明天我帶杜小姐到你這裡聽消息。」

    程芷嵐皺眉,「帶她來做什麼?這件事我本不便出面,你還嫌給我惹的麻煩不夠多嗎?」

    「哦,知道了,我自己來就好,放心,不會讓你和什麼亂黨謀逆之類的罪名扯上關係的。」看事情辦成,顧芳華心情不錯的抱起桌上的食盒。

    程芷嵐卻無預警的技住她的手,「不是說這東西是送給我的,你又拿走做什麼?」

    沒設防地被他按住,手背霎時傳來他強硬的力道和溫暖的熱度,她忽然覺得揮身不自在,雖以往給人醫病,男人的身體也碰過,卻從來沒有過現在這種奇怪的感覺……

    她咳嗽一聲掩飾掉內心的慌亂,並急急抽回手,「你都說了不喜歡吃,我還不拿走?太醫院裡有的是看得上這些吃食的人呢。」

    「下次求人,要帶自己親手做的點心才算有誠意。」他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就先放下吧,我雖然不吃,但是家中難免有些貪嘴的下人,分給他們,下次你再未時便沒有人不認得你了。」見越波去而復返又帶著她,他己猜到是怎麼回事。

    「也好,那我走了。」顧芳華略顯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轉身拉開房門,只見青鸞郡主己經離開了,她揚聲問站在門外的邱越波,「郡主走了?」

    他調侃道:「你們倆在裡面說了這麼半天的話,人家被擋在門外,不走還能幹麼?芷嵐,落花有意隨流水,你這流水何必無情?郡主人美,地位又尊貴,你娶了她只有利沒有害,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坐在屋內的程芷嵐淡淡道:「我最煩死纏爛打的女人了,禮義廉恥都不顧,只要男人長得好看一點就撲上去,連郡主的身份都不管,我可不想娶個花癡老婆。」

    顧芳華回頭打趣,「面對青鸞郡主那樣癡情的美女還不動心的男人真的少見,程芷嵐,你該不會喜歡男人吧?」

    程芷嵐眉骨一沉,「我若說我喜歡男人,你這張嘴八成又要編派我和越波的故事了。趕快走吧,你還想不想讓我幫那位杜小姐?」

    她抿嘴笑道:「你若喜歡男人,我就知道陛下為何這麼寵信你了,至於越波……」她拍了拍邱越波的肩膀,語氣肯定的說:「我敢說越波是喜歡女人的。」

    被她這麼一拍,邱越波倒是靦腆起來,尷尬地說:「你們倆鬥嘴,把我扯進來幹什麼?行了,芳華,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太醫院吧,這幾天京城傳有盜匪出沒,很不安全的。」

    「那就有勞你了。」話落,顧芳華和邱越波一邊說笑,一邊走出程府。

    程芷嵐在房門口默默看著他倆的背影,眸色漸深如墨。

    程芷嵐說話果然算話,第二天他便差人到太醫院,說是和霍建申己經打過招呼,讓那位杜小姐到刑部找一位李主簿,由其陪同便可去大牢見她父親一面。

    顧芳華得知這個好消息,立刻馬不停蹄地跑去告知己經搬到清園居的杜竿竿,杜竿竿自然干思萬謝,也不敢耽擱,馬上由家丁陪著去刑部找李主簿去了。

    辦成這件大事,顧芳華覺得輕鬆不少,心裡十分高興,雖說因此欠了程芷嵐一個人情,但好在明確地和對方做了條件交換,這人情還得起,日後再見面也不怕對方拿話那榆她。

    偏她是個勞碌命,剛打清園居回來,還不讓她怎麼休息,宮中又有太監未傳話,說是劉妃身子不爽,請她入宮問診。

    宮中嬪妃眾多,自從她被正式封為醫官之後,這問診之事自然少不了,她照舊提著醫箱跟著那太監入宮。

    這一回,來為她引路的小太監並沒有上次馮貴妃身邊的看起來神情那麼急迫,顧芳華秉著問診程式「望鬧問切」,照例問那太監「劉妃幾時病的」、「有什麼症狀」、「是哪裡不舒服」云云,可那太監卻一問三不知,只是搖頭說:「主子沒有交代,只說請顧太醫問診。」

    顧芳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想想,也許不是急症才會這般氣定神閒,況且除了女人們每月都有些不便說的隱痛,偶爾會有人找她開方抓藥之外,這些殯妃們為了爭風吃醋,難免心病糾結,一天到晚這裡不適那裡不舒爽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大都把了脈之後,她再隨便開個補養身子、安神凝氣的方子就安撫過去了。

    這一回,當她來到劉妃的偏殿中,卻不見宮女太監在門外伺候。她走進去時,屋內每扇門窗皆緊閉、拉上簾幕,生怕有陽光照進來似的。

    顧芳華笑道:「這樣暗的地方怎麼看病?好好的人住在這裡也得悶出病來,娘娘若是找臣看病,就要聽臣的,先把這簾子拉開吧。」

    「不必,本宮喜歡屋子裡暗些。顧太醫,近前些。」劉妃的聲音涼涼的,沒有半點親近之意。

    走到她床前,顧芳華剛要伸手,劉妃忽然反抓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說道:「無論你把到什麼脈象,顧太醫,今日所知之事,絕不許向外聲張一個字!」

    顧芳華一怔,直覺事有蹊蹺。她猶豫一下,收回手,「娘娘若是不信任臣,可以另請高明,然醫者只知抬病,其餘之事是不會過問的。」

    劉妃那秀麗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情楚,只依稀覺得她像是勉強一笑,「你若是把過脈,便不會這樣說了。」

    顧芳華的手指搭上劉妃的尺、寸、關三脈,凝神屏息了片刻,便訝異地說:「這是喜脈啊,恭喜娘娘……」話未說完,劉妃冰涼的手掌一下子緊緊摀住她的口,捂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許再說什麼喜脈,一個字都不許說!」劉妃趴在她耳邊一字一頓,語調狠厲,「你只要告訴我,如何滑掉這胎?」

    聞言,顧芳華一驚,頓覺一股涼氣從頭頂灌到腳底,立刻明白自己遇到了皇室中最忌諱的大事——私生子!

    撥開劉妃的手,她深深喘息了幾口,低聲說道:「娘娘可否讓臣再次確認脈象,臣才好回稟。」

    劉妃手腕輕顫,五指卻緊緊抓住她的胳膊,「不用把了,本宮信你的醫術,也信自己的感覺,本宮肚子裡是有個孩子不錯,但本宮不能留他,他不能活在這世上,否則本宮就不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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