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明朝,大陸 >> 穿越時空,帝王將相,情有獨鍾,波折重重 >> 太監皇妃(上)作者:淺草茉莉 | 收藏本站
太監皇妃(上) 第6章(1) 作者:淺草茉莉
    尚衣監。

    皇太孫都發話了,王祿不想放人也得放人,只能在郭愛收抬行李時,語帶暗示的要她謹言慎行。

    倒是尚衣監的小太監無不羨慕郭愛的好運,誰不知道皇上最疼愛的就是皇太孫,好東西盡往皇太孫宮送,皇太孫本身又是個明理的主子,加上身份顯貴,有朝一日成為新君也不是不可能。

    大家又羨又妒,連幫著郭愛整理行李的王振心裡也是五味雜陳,他咬看唇,默默姻下喉頭的酸澀,不明白自己也長得端正清秀,怎麼就是沒有初日的好運,明明他才進宮沒多久……

    郭愛自然不知道大家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她心中忐忑不安,當對上王祿擔憂又煩惱的目光時,當真是歉意萬分。

    王祿最後拍拍她的手背要她好自為之,郭愛點點頭,懷著一顆不安的心到皇太孫宮去了。

    她本來以為在東宮時朱瞻基沒責罰她,只是想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沒想到當她被吳瑾公公領到朱瞻基的書房時,他只說了四個字「願賭服輸」,沒有板子、沒有責難,連一句重話都沒有,末了便讓吳瑾公公替她安排住所。

    她忍不住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為感到羞愧,或許她真的不必擔心太多,只要小心別暴露了身份,在皇太孫宮的日子應該能夠平安順遂的……

    這日,朱瞻基下朝要回皇太孫宮,在經過一處迴廊時,意外看到某人逗得宮女們掩嘴嬌笑,那清脆的聲音被風吹送而來一「所以說走路要看路,千萬別踩到檸檬。」

    郭愛才說完,圍看她的三個宮女全都笑彎了腰,郭愛心忖,這麼老梗的笑話,沒想到在明朝還滿受用的,她一直覺得與人為善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如今身在錯綜複雜的宮廷之中,一有個風吹拿動也能相互照應一下。

    「初日,你哪來這麼多趣事啊?」

    「就是說,沒有想到腿酸竟然跟檸檬有關……」說完又是一陣銀笑鈴聲傳來。

    「為了逗你們開心,我可是絞盡腦汁,不然哪來那麼多笑話啊。」

    聽到這番話的朱瞻基微瞇起眼來。這小太監也懲的大膽,竟和宮女們調起情來了,心裡突然莫名煩悶的他正要邁開步伐並出聲喝止時,那小太監接下來的話讓他停住腳步。

    「所以秋月妹妹,以後你難過時,就想想我說的笑話,這樣就不難過了。」她對著一個臉頰泛紅的小宮女說。

    「謝謝你,初日。」小宮女聲音怯怯的開口。

    「初日,你這樣不行喔,誘拐宮女是有罪的」

    「姐姐,你別嚇我了,人家秋月是因為想到病重的娘而難過,我才說笑話要讓她開心,絕對沒存什麼非分之想。」

    「好啦,不尋你開心了,瞧你緊張的,就算別人覺得我們交好,看你唇紅齒白的樣子,也只會當我們是姐妹,不會多想的。對了,我這陣子照著你教的方法做,頭暈、頭痛的症狀已經改善許多,初日,真是謝謝你。」

    「哪裡,那不過是件小事而已,大家都在宮裡當差,相互照應也是應該的」

    再和宮女們話家常一下,眼看時辰也不早了。

    「好了,我還得趕去陳妃娘娘那呢,先走了。」一人要走,其他兩人也跟著離去。

    「姐姐們慢走。」目送她們離去後,郭愛立刻轉往皇太孫宮。

    朱瞻基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郭愛離去的背影,示意吳謹等人退下,自己緩步跟在她身後,然而還沒走回寢宮,又聽那小傢伙的聲音傳來一!

    「咦,李公公啊,原來你也有太孫殿下賞賜的白玉,我還以為只有我和小安子有而已咧」剛才遠遠的她就看到兩人在拉拉址扯,等她靠近一看,小安子雙眼紅通通的直盯著李公公拿在手裡把玩的白玉,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說完,她從懷中掏出一塊質地潤澤的羊脂白玉。這是剛剛的宮女給她的,她看這塊白玉和小安子的頗為相似,便立刻心生一計想整治一下這個老是欺負人的李公公。

    朱瞻基」是一頭霧水。他什麼時候賞過白玉給宦官們了?

    「原來是殿下打賞的啊,我見著覺得新鮮,所以向小安子借來看看。」李公公心一驚,主子賞賜的東西可是不能亂拿的,若怪罪下來就糟了。「小安子啊,我看完了,現在還給你,這麼寶貝的東西你可要收好。」

    具小子,是殿下打賞的東西也不說,是故意想害他被查辦嗎?怯!但話說回來,跟個大方的主子就是有油水可撈,哪像自己,什麼好處都沒有!

    小安子立刻破涕為笑。那白玉可是奶奶臨終的遺物,他因思念奶奶才拿出來看,沒想到卻被老以欺他為樂的李公公看到,差點就拿不回來了。

    「李公公,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吹來?是要辦什麼事?我在皇太孫宮裡當差,可以替你跑個腿。」郭愛故意問。

    「也沒別的事,只是路過就來看看小安子,好歹大家都是從司苑局出來的。」李公公汕笑著。

    「你這個「路過」還真是繞了一大圈啊……」

    在郭愛的調侃下,李公公悻悻然的離去,倉卒之間沒見著站在另一頭的朱瞻基。

    看著郭愛的身影,朱瞻基嘴角浮現一抹笑意。聰穎的小狐狸。

    「初日,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奶奶的臨終遺物就要被李公公給拿走了。」

    「別謝我,那李公公老是仗勢欺人,我也看不慣。對了,你之前不是常喊腹酸,現在情況如何了?」

    「說起這個,又要謝謝你了,經過你的提點,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搬重物的姿勢不對,長期下來才會造成腹酸背痛,聽了你的建議,搭配飲食療法,現在已經改善許多了。」

    「那就好。好了,剛才被李公公找碴攔下來,你趕快去忙吧,別耽擱了正事。

    小安子,年紀小,個性又內向,總讓人忍不住想幫他一把。

    小安子再次道謝後才離去,而郭愛轉身要離開時,卻見一抹順長身影踏入皇太孫宮,她心下暗喊一聲糟了,剛剛和李公公的對話不知有沒有被他聽去,還是先躲起來比較保險。

    「等等。」朱瞻基一句話就喝住想要偷跑的小耗子,一天之內連續兩次見這小太監展現機智,他越來越欣賞對方。「解釋一下剛剛是怎麼回事。」

    倘若有一天他真能登大寶,這人或許可以重用,他當初誤會他是女子時,將他定位為可以收進房的人,倒是委屈了他。

    如果他是女子,自己一定會將他立為正妃,他心軟慈善又不失機智,最重要是還能逗他笑……

    用甩頭,朱瞻基打住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

    郭愛頭皮發麻。果然還是被他聽到了,但她是為助人,只是「借」他名頭一用,可沒做什麼壞事。「請殿下恕罪,是因為李公公想將小安子奶奶的遺物佔為己有,小的才謊稱那白玉是殿下您賞賜的。」

    「我不是問這個。」他溫和一笑。他知道初日的用意,不會因為這種事就治他罪。

    差點被他的笑容迷惑的郭愛趕緊鎮定心神,「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這個男人有當禍水的潛能!

    「我發現你的醫學知識挺豐富的,你真的只跟個老大夫學過醫術?」朱瞻基直截了當的問。這個小太監給他的感覺很不簡單,他不用藥,而是從飲食著手讓人「不藥而癒」。

    原來是這件事。「回殿下,我跟的那個老大夫醫學知識豐富外,還格外注重養生,他一直主張藥補不如食補,我深受他的影響,所以……」她把現代的養生觀念搬出來。

    「藥補不如食補嗎?有意思。那麼我再問你,當日我父王昏厥,你來把脈診斷,只讓他吃糖,他就甦醒了,為何你知道我父王的病狀?」這事他一直放在心上,想瞭解初日是如何診斷父王的病症,而且只要區區一顆糖就能救治。

    「老大夫傳授的醫術特殊,無須把脈也能得知病症,太子患的是消渴症,舉凡肥胖又少運動的人都較容易得到這種疾病,我大膽假設當日太子一定被什麼事耽擱而沒用早膳,時間一拉長,才導致血液中糖分過低而昏厥。」

    消渴症又稱糖尿病,她入宮後就聽聞太子好吃懶做,《稼明史》裡也有記載朱高熾胖到行動不便要人攙扶,所以她想他一定患有糖尿病。

    聞言,他訝然,那日他確認過父王的飲食,他因為兩位王叔的誣陷,尚未用早膳就被皇爺爺召去,後來讓太醫再診斷,也說是因時間拉長加上心情太過緊張人才會昏厥,沒想到初日還沒診斷就知道一切。朱瞻基看郭愛的目光多了分讚賞,但「丁段設?」他皺眉。他也未免太大膽了,還好只是一顆糖而已。

    「說是猜測,但我卻很肯定,消渴症有三多的症狀:吃多、喝多、尿多,而患者若有傷口也不易癒合,且容易疲勞、皮膚搔癢等等,請問殿下,太子是不是有上述的情況?」她笑道。她可是醫學院的學生,這點基本醫學常識還難不倒她。

    他雙眸微睜。這些確實都是父王長期以來的症狀,而初日竟能說得分毫不差,宮外奇能異士多,說不定真有隱世神醫。

    佩服之餘,他心中已然有了打算,「這消渴症你可會治?」

    「要完全根治是有點困難……」畢竟這裡是明朝,她要上哪生精密的醫療器材和胰島素?

    「所以你也幫不了父王?」聽出她的意思,朱瞻基忍不住感到失望,眸中光彩頓失。

    「消渴症雖然不能根治,但還是可以透過飲食和運動來控制病情。」她趕緊又道,不忍心見他失望。

    說真的,朱瞻基人不錯,對父母又孝順,對底下人又寬容,如果不是目前自己的身份太敏感,這樣一個好男人很難讓人不動心吧……

    唉,都怪他啦,明明才十八歲,卻比她以前的那些同學都要成熟、有魄力,害她無法將他當成小弟弟……

    他眼眸再度亮起,「你有辦法醫治?」

    「不能說醫治,但肯定是可以控制病情。」她點點頭,看他開心,她心下也莫名的感到高興。

    「好,那本殿下就命你為太子醫治消渴症。」朱瞻基大喜。

    撞他開心之餘,她趕緊提出要求,「殿下,我有個請求。」

    「什麼事?說吧」

    「希望在八年後,殿下可以准許我離宮。」

    「你想離宮?」無由來的,他不想初日離開。

    其實當日將初日調來皇太孫宮當差是有私心的,只是這份私心是不能攤在陽光下,也必須去昇華的,不能成為他的妃子,那就成為他的心腹,一樣是他重要的身邊人,而要初日為父王治病,無非固定想他能跟自己的牽扯多一些,想他一個皇太孫,想要一個人還得這麼費盡心機,現在一聽初日想離宮,他根本不想放手,但八年……他眼一噠。

    「為什麼是八年後?」聽出玄機,朱瞻基立刻精明的提問。

    若自己記得無誤,朱棣是永樂二十二年駕崩的,而現在才永樂十五年,朱瞻基的父王至少得再做七年的太子,而且她確定他父王一定能順利繼位,只不過,這人命不怎麼好,熬了多年才繼位,但龍椅都還沒有坐熱就駕崩了,所以她才提八年後想離宮。

    她慶幸自己大學修的通識課程,有一門就是中西文化交流史,那個老師又特愛明成祖派鄭和下西洋這一段的歷史,每一次都講得口沫橫飛,她才會有一點印象。

    「沒為什麼,就只是個數字,我希望自己有離宮恢復自由之身的一天,如果殿下肯放行,我自然感恩不盡。」實話不能說,她只能再度扯個理由。蘇麗的身份本身就是顆未爆彈,當初是逼不得已才躲進宮來,等有了些積蓄她還是想出宮,她可不想當一輩子的太監。

    朱瞻基燮眉,「就我所知,太監大都希望老死在宮中或成為某監的大太監,這也算是光耀門媚,宮裡有個說得上話的人可以為家族帶來不少好處,連出生地的官員都不敢怠慢,但你的心思倒與其他人不同。」他深思一會後,最後開口,「好,我允了你,若八年後你還想著出宮,我會讓你榮歸故里。」

    八年的時間那麼長,他並不認為到時他真的想離去,習慣宮裡的生活回到民間何其難?更何況還得面對他人異樣的眼光,就算當面不敢說什麼,私下閒言閒語就夠殘酩的,初日年紀還小,想法天真,等長大些自然會明白這些現實,他允諾他也只是安撫罷了,目的是想讓他安心的待下來為父王治病。

    有了功勞,他要拔摧初日也才更名正言順。

    郭愛聽了大喜,「多謝殿下成全,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朱瞻基微笑,看到那抹燦爛的笑容,更加深不想讓這個人離開的想法。

    東宮裡,朱瞻基領著郭愛,向母妃提及讓他父王減重一事,朱高熾聞言,神情頗為沮喪,不能盡情的大吃大喝真是要他的命。

    「為了殿下的健康著想,殿下是真的該下定決心減重,日前,瞻基向我表示他已找了名大夫,準備從食療方面著手,今日他還特地將人給帶來了。」以前走路還不用人攙扶的,這一陣子不知是怎麼回事,一下子胖了許多,每走一段路就要人攙著,這樣怎能得皇上的器重,雖然瞻基受皇上重用,但太子妃還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成材,而且她也很為丈夫的健康擔心。

    「大夫?咱們宮裡御醫甚多,有需要另外找大夫嗎?」朱高熾訝然。

    「御醫若有用?父王的身體狀況會遲遲無法改善嗎?兒臣日前聽聞那名大夫說一句話,藥補不如食補,深覺有道理,父王的病症恐怕還是得從飲食方面改善。」

    朱瞻基一說到御醫,就怒火中燒,因為宮中的人有半數都受兩王收買,連御醫都無法信任。

    太子妃點頭,認同兒子的話。「瞻基說的沒錯,宮中的食物哪天不是大魚大肉,太醫院和御膳房又各自為政,還是講個懂食療的大夫專門負責,比較不會有傳達上的問題,瞻基,還是你想得周全,你說你找來的大夫在哪?就讓他先為你父王診診看吧。」

    「初日,過來吧。」朱瞻基轉頭對站在一旁的郭愛盼咐。

    郭愛走向前,恭敬道:「奴才見過太子、太子妃。」

    「咦!是你,對對對你怎麼入宮當太監的,結果那天昏迷醒來後給忘了,今天看到你才又想起來。」朱高熾見到郭愛很是驚訝,對這個連續兩次幫了自己的人很是感謝。

    「父王,你認識初日?」朱瞻基疑惑。聽父王的語氣,還是在初日入宮前就認識他了。

    「是啊,之前父王微服出巡,被小偷扒了錢袋,幸好有他替我盯著那個小偷,只是他怎麼會入宮當了太監?」

    郭愛咬唇不語,朱高熾的問話讓她想到自己來到這個朝代後的顛沛流離,更想到病重不治的王嬤嬤,不禁悲從中來。

    見他眼眶泛紅,朱瞻基心中一緊。會入宮當太監定是生活所逼,看到初日那副難過的模樣,他不忍,於是轉移話題,「父王,初日就是兒臣找來要為您治病的大夫。」

    太子妃見到郭愛也極為吃驚,雖然親眼見過這個小太監替丈夫做急救,但當時是因為情況危急,才會讓他試試。她知道這個小太監之前是在尚衣監工作,人長得俊又嘴甜,是個很討喜的人,但治病,她怎麼不知初日會醫術?

    「瞻基,你是在說笑嗎?」

    他微笑。「母妃,你忘記上回父王在御花園昏倒時也是他救醒的嗎?初日只是謙虛,兒臣親耳聽到他指點一些宮人如何運用飲食療法強身健體,那些宮人後來都「不藥而癒」,兒臣才敢舉薦他為父王醫治消渴症。」他瞥了郭愛一眼,對她頗有信心。

    郭愛眨回眼中的淚意,現在可不是感傷的時候,她抬頭迎上朱瞻基的視線,也回以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愛妃,沒關係的,就讓他試試看,人家說醫者仁心,這孩子秉性良善,我也是親眼見過的。」朱高熾發話道。

    「那好吧。」太子妃姑且同意了。「初日,你來替太子把個脈吧。」兒子舉薦的人,丈夫也認可了,她還有什麼好反對的?

    郭愛再度躬身道:「回娘娘,奴才不會把脈。」

    「你說什麼?」

    看見太子和太子妃錯愕的表情,郭愛微微一笑,「奴才學的醫衛特殊,無須把脈也能得知患者的病症。」她解釋道。

    「那是如何得知病況的?」

    「奴才只要仔細觀察一下太子的病容,再問一些話就可以確認病情了。」

    「這樣就可以了?」太子妃訝異,沒把脈就能斷病症,這太不可思議,就算她對初日一樣有好感,也不可能盲目的一味相信。

    「是的。」郭愛笑答。在這個朝代沒有醫學儀器,而當初跟著江大夫學習時,她還沒學到把脈,不過看病有四大重點:切、聞、望、問,除了不會把脈,她還是可以透過她的經驗與醫理來判斷病情。

    只是依照她的判斷,太子的病應該不只有糖尿病的問題,還有其他的併發症,但應該多屬於慢性疾病,幸虧這些都不需要開刀或是動用到特殊的醫療器材來診治。

    「母妃,你放心,兒臣介紹的人絕對沒問題,你先瞧瞧他怎麼做吧。」朱瞻基安撫道。他知道母妃在想什麼,自己剛開始聽到初日不用把脈就可以得知病情時,也著實驚訝,但親眼見識過她的特殊問診法後,就完全的信服了。

    太子妃這才點頭,而一旁的朱高熾因為對郭愛有好感,所以就放心的讓他對他「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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