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常拉著柳月蝶逃出武道館。
走出武道館後柳月蝶抽回自己的手。
「看見他們臉上懷疑的表情,足以斷定猴仔那個廣播電台已經大肆宣傳我們剛才的窘狀。」柳月蝶自嘲。
「那妳準備如何收拾殘局?」
「收拾?不必費事,時間久了他們自然淡忘。」柳月蝶若無其事地嘴一噘,「再說,我答應做你的保鏢只是一時的事,又不是一輩子。」
程季常思忖她的話,「妳說的不無道理。」
「所以嘍,等從瑞典回來,你拿到代理權而我也順利取得經銷權,工作一忙、時問一久,什麼狗屁倒灶的事他們全會忘得一乾二淨。」柳月蝶瀟灑地雙肩一聳,輕鬆的表情好似沒有啥可以擔心的。
程季常質疑地瞥她一眼,她雖然個子小,可是他可以感覺得出來,她的野心並不小。
柳月蝶是個要負擔許多人生計的女人,可是他不懂她的生活怎能過得如此瀟灑坦然?
他突地默然不語,繼續往前走。
「喂!」柳月蝶揣測不出他為何緊蹙眉宇。
程季常止住腳步,回頭瞅著她,「又有什麼事?」
柳月蝶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他,「你這人好奇怪,突然間說不理人就不理人,你訊要請我吃飯,你要帶我去哪兒吃飯?」她直截了當地問。
程季常微怔須臾,神情專注地凝視柳月蝶,「妳想吃什麼?一
「隨便,只要能吃飽就行,我不是一個挑剔的人。」柳月蝶盈盈地笑著。
程季常機警地收回目光,笑著問:「妳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口味?譬如說西餐、日本料理或是中餐。」
「都行,就算只是一碗陽春麵我都可以接受。一
凝視她那雙清澈的眼眸,程季常莞爾一笑,「不如我們去吃日本料理,我和幾個好朋友常去光顧一家店,那家店的東西經濟又實惠,令人讚不絕口。一;
「就依你,付帳的是大爺,一切客隨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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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季常引著柳月蝶來到他與唐毅常光顧的日本料理店。
老闆娘親切的招呼令柳月蝶心花怒放。
「你真的常來喔?」
程季常報以微笑,「之前下班後,我們三個王老五常常來這裡聚會,直到唐毅有了女朋友之後才逐漸減少。」
「噢。」柳月蝶臉上的笑意有著幾分詭譎。「那你呢?」
「我?我怎麼了?」程季常沒意會出柳月蝶的話中之意。
柳月蝶咧嘴微笑,「你有沒有女朋友?」
「我?」程季常終於明白柳月蝶的話中之意,不禁哈哈大笑,「沒有。」
柳月蝶手肘抵著桌面,狐疑的看著他,「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又不是上街買條蘿蔔或是蔥,女朋友耶!最起碼要合乎我的條件。」
「條件?」柳月蝶覺得有趣,繼續追問:「做你的女朋友必須具備什麼樣的條件?」
程季常突然斂起笑容,認真想了一下,「長得漂不漂亮是其次,至少要溫柔體貼。」
「去!」柳月蝶嗤哼一聲,「大男人。」
「我不是大男人,我只是堅持男主外、女主內,當一個男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那一刻,最渴望的就是希望身邊有個溫柔體貼的女人溫暖他疲憊的身心。」
「是嗎?」柳月蝶不禁質疑地看著程季常。
「難道不是?妳想想,今天要是換作妳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家,那一刻妳最渴望的是什麼?」程季常以輕鬆的口吻反問她。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柳月蝶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程季常睜大眼睛看她一眼,隨後忍不住哈哈大笑。「長不大的女孩。」
柳月蝶雙手緊握成拳,細長的雙眼似要噴出火的瞪著他。「住口!」
程季常立即止住笑聲,瞅著瞬間變臉的柳月蝶。
柳月蝶伸出食指指向他,冷哼:「我警告你,不准叫我女孩,而且是長不大的女孩!」
他不接受警告,緊盯著她,心裡直感到好笑。
原來她不喜歡人家叫她女孩!
柳月蝶氣呼呼的收回手指,忿然地自言自語:「男人都自以為是,到頭來還不是需要女人的保護。」
他俊雅的臉龐綻放出淺笑,雙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妳是在取笑我聘用妳做我的保鏢?」
「難道不是?」她在心底暗罵--百無一用是書生,指的就是他這種人!
程季常訕笑,看見她怒火正逐漸熄滅。
她渾身上下充滿霸氣卻有著一股迷人的氣息,傲慢、驕恣的模樣令人傾心,她可能不知道自己與生俱來的魅力何在。
「小小是妳的乳名?」
「嗯,或許就是因為老被小小、小小的叫,生長激素都被叫不見了。」她埋怨自己的嬌小。
他眼中的笑意逐漸消退,「妳在抱怨?」
柳月蝶迅速抬頭看著他,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含著輕笑,他好似能看穿她心底所有的秘密,她不由得心慌。「不關你的事。」
程季常默然注視她片刻,然後徐徐露出笑容,「當然不關我的事。」他將身子往椅背一靠,欣賞眼前那張小臉變化多端的表情。
她並沒有回應他的笑容,她的眼神冰冷且無感情。「我只要盡到保護你的責任,我本身的問題不需要你擔心。」
她的眼神充滿警告,剎那間使他迷惑。「妳說得對,妳只要盡到保護我的責任,其他的事我不會再過問。」
柳月蝶微慍的看他一眼,「你還算識相。」
程季常直視著她,溫和的眼眸閃過一道光芒,意謂著譏諷還是魅惑,只有程季常自己最清楚。
他心裡只有一個感想,只要愛她的男人心臟夠強壯,她會是個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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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季常和柳月蝶一同走出日本料理店。
「這一餐還滿意嗎?」這是主人應有的禮貌。
「嗯,不錯。」柳月蝶強擠出笑意。
「我送妳回家。」
柳月蝶突地腦子一轟,連忙謝絕:「不必,我可以自己回去。」
要是再被猴仔那班人看見,他們會認定程季常就是她的男人,到時候她百口莫辯,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程季常停住腳步看著她,「既然不讓我送妳回去,不如叫部計程車送妳回去?。」
「也好。」
程季常站在路邊舉手招來計程車。
黃色計程車緩緩靠近,程季常為柳月蝶打開車門,「回去吧。」
柳月蝶點頭,鑽進計程車。
倏地,一隻大手拍著程季常的肩膀,來人發出嘿嘿的笑聲。
「你是泛達的程季常?」
程季常轉身面對突然出現的男子。「我就是。」
他話才說完,一時不察鼻子已挨了一記重拳,霎時鼻子冒出鮮紅的血。
程季常摀著血流如注的鼻子,「你……」
柳月蝶見狀飛快跳下車,繞過車身來到程季常的身旁。「你流血了。」她的雙眸瞬間冒出熊熊怒火,斜睨著出手揍人的男子,「找死--」她挺直身子,臉色一沉,「你是誰?為什麼打人?」
「我是受人之托給他一點警告。」男子不知死活地說著。
「受誰之托?」柳月蝶的眼中有著怒火。
男子以譏諷的目光打量著柳月蝶,「不能說。」他輕浮地抓住柳月蝶的下巴,「勸妳還是趕緊送妳男朋友到醫院……」
男子輕蔑的態度對她是一種侮辱!
男子話還沒說完,一記鐵拳就擊在他的胸部上。
只見他倏地一驚,張大眼睛隨即抱胸呼痛。
柳月蝶哪可能會放過鄙視她的男人!
接著她又一腳將令人討厭的男子踢飛到一公尺外。
男子倒在地上張著雙眸,無法置信地看著柳月蝶。
柳月蝶飛快地奔向男子,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再補上一腳。「說!是誰派你來的?」她的眼中迸出銳利的光芒。
男子緊閉著嘴搖頭,不時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不說?」柳月蝶蹲下來揪住他的衣領,硬是將他提起,高舉拳頭刻意提高音調說:「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緊,還是我的拳頭硬。」
男子嚇得臉色瞬間刷白、全身劇烈顫抖,驚惶的直視著柳月蝶。
「小小--」程季常趕忙出聲,希望在出人命之前制止她。
柳月蝶回頭瞥程季常一眼,隨即又瞪著男子,「說不說?」
「嗯……」男子緊閉著嘴悶哼一聲。
哎呀,他一拳扎扎實實地打在男子的鼻樑上。
瞬間,血液從男子的鼻孔噴出,男子哀號出聲。
「再不說,我就直接送你回老家!」她怒不可抑地咆哮。
眼見她的拳又將落下,男子嚇得連忙開口:「是旭升的邱董。」
「旭升的邱董?」柳月蝶滿心疑惑地回頭看程季常。
程季常深深吸口氣,表情登時僵住。「我知道了,小小,放了他,他也只不過是條聽命行事的狗。」
「噢。」柳月蝶收回手,瞪視倒在地上的男子。「快走!下次再讓我碰上,不是只讓你挨幾拳,我會毫不考慮地拆了你的骨頭。」
男子吃力、掙扎地爬起來,嚇得屁滾尿流拔腿就跑。
柳月蝶隨即轉身奔至程季常的身邊扶住他,「你還撐得住嗎?」
程季常真的有股想笑的衝動,她當他是軟腳蝦嗎?
剛才他只是猝不及防,要不然就憑他一個人哪近得了他的身!既然她視他是無用之人,何不就讓她誤會到底,他也樂於享受被女人保護的滋味。
程季常將手搭在柳月蝶的肩上,摸摸受傷的鼻子,「那一拳下得真重。」
柳月蝶不屑地瞥他一眼,覺得他一點男人氣概都沒有。「旭升的邱董是誰?他幹嘛要派人警告你?」
「同行相忌,這一次他也想拿下瑞典冰酒的代理權。」
「就算是同行也不能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柳月蝶抱不平。
「他一直處心積慮想拿下冰酒的代理權,可是瑞典方面卻主動找我們談,他心有不甘。」
柳月蝶不解地睨著他,「是不是他開出的條件沒你們好?」
「不是這樣。」程季常的眸底閃過一道光芒,「邱董是一個喜歡玩弄手段的商人,而且祭出的還是充滿血腥、暴力和卑劣的手段,」
他溫和的表面下隱含著令人摸不清的一面。
「看來從這一刻起我該負起保鏢的責任。」
「我一點都不反對,再說我可不希望在還沒交到女朋友之前就命喪黃泉。」他充滿邪氣地望著她。
此刻,柳月蝶才猛然驚覺自己在無意間掉入他的陷阱,可是話已說出,她只能無奈地大罵自己蠢。她用力地甩甩頭,「我得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我跟妳回去。」程季常訕笑道。
「你跟我回去?」柳月蝶錯愕地看他一眼。這不是擺明給猴仔他們一個繼續散播流言的機會嗎?
「不,我先送你回家,我收拾好行李立即去你家。」
瞧她一臉驚慌,程季常努力藏住笑意,保持應有的風度。「好吧,我就在家裡等妳來。」
「嗯……」柳月蝶洩氣的回應。
自作孽、咎由自取,她只能怨自己多管閒事,當初幹嘛好心的提出建議要當保鏢保護他,這下可好,責任、重擔全落在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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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蝶送程季常回到住處,立即馬不停蹄地奔回自己的住處收拾行李,即使不是出自心甘情願,但是看在冰酒未來在台灣有一片光明的「錢」途,她還是將時間浪費在保護一個軟弱無用書生。
手機鈴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柳月蝶斜瞥著手機,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都會點燃她心中的怒火。
抓起手機,她怒問:「誰啊?」她語氣中的濃濃火藥味足以炸毀一座山。
(是我。)對方說話的語調不疾不徐。
是程季常!柳月蝶不耐地問:「什麼事?」
(妳說馬上過來,我可是等了半天……)
「那又怎樣?」她才不在乎。
(妳是收拾行李不是搬家,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他溫和的語調中隱含一絲責怪。
「你也行行好,好歹我是第一次出遠門,你總要給我一點時間想想該帶些什麼東西。」柳月蝶極無奈地說。
他突然傳來一陣淺笑聲。(妳第一次出國?)
他在取笑她?她的臉色倏地大變,「我是第一次出國,很好笑嗎?國外有什麼好,樣樣都不如台灣!」
(我並沒有說台灣不好,只是很訝異妳竟然沒出國過。)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柳月蝶的怒氣。
「誰規定每一個人都要出過國?」她幾乎是用吼的。
杜季常義傳來低沉富有磁性的笑聲。(是沒有硬性規定。)
「那不就得了!」柳月蝶依然氣呼呼的,想像他捧腹大笑的樣子。
(東西準備好就快點過來,記得帶件厚衣服,若是幸運的話,或許可以欣賞當地的雪景。)他溫和的語氣中少了刺耳的笑聲。
雪景……柳月蝶的腦海裡倏地浮現下雪的美景,每一回在電視劇中看到白雪皚皚的景象,她就恨不得能親自感受一下雪的冰涼。
(我跟妳說話妳聽見了嗎?記得要多帶件厚衣服。)程季常不厭其煩地重複。
柳月蝶立即從幻想裡回神,「噢,知道了。」
(快點,我等妳。)
他說完即收線。
柳月蝶自嘲地嗤哼一聲,發現剛才那一剎那自己簡直就像個白癡,就憑他一句話,她整個人便陷入幻想中。
打開行李箱隨手塞進幾件衣服,她不忘他的囑咐多帶件厚厚的衣服。
她拎著行李箱悄然無聲地閃出房間,可不想驚動猴仔那班傢伙,躡手躡腳走出屋外。
「妳終於出來了。」
柳月蝶猛然轉頭,驚愕得雙眼圓睜,「是你!你不是在你家?怎麼會出現在我家門口?」
程季常性感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線,「我還是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等妳。」
這麼好心?柳月蝶不領情地回瞪他一眼,「有什麼好不放心?我長得一臉抱歉又練就一身功夫,沒人敢靠近我,倒是你--」她嗤哼一聲。
是誰說她長得一臉抱歉?這個人真該被吊起來毒打一頓!
「至少我是個男人。」程季常自嘲笑謔。
「男人?嗯,你是百分之百的男人,可惜卻手無縛雞之力。」柳月蝶覺得可笑地嗤笑一聲。
「隨妳怎麼說。」程季常眉一低斂下想多說,只是竊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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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程季常家的門前,柳月蝶面有難色地裹足不前。
程季常推開大門,身體往旁邊一挪,「進來吧。」
「進去?」柳月蝶猶疑不決。
「都到了門口,妳不進去?」
他根本不懂,這是她第一次在外寄宿,而且還是住在一個男人的家!她可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這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豈不是……往後教她如何見人啊!
「妳在猶豫什麼?」程季常氣定神閒地看她一眼。
「我……」她粉嫩的小臉突然變得嫣紅,她根本不敢開口說明原因,只好強逼自己深深吸口氣。「進去就進去!」她拎著行李箱走進屋裡。
程季常暗暗竊笑,不過最令他好奇的是她為何臉紅?
偌大的客廳簡單明亮的裝潢凸顯出主人獨特的風格,甚至還有股淡淡的熏衣草香氣,和她所住的地方有著天壤之別。
反觀她的屋裡除了有汗臭味外,還有猴仔那班臭男人留下的煙味。
「我帶妳去客房。」程季常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
她拎著行李箱尾隨著程季常,來到他口中所謂的客房。
柳月蝶站在房門口又是一陣驚歎,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房內簡潔的陳設有著溫馨的感覺,最重要的是,她的目光所到之處皆是整潔、光亮的一片。
「妳就住這間。」
「這間?」柳月蝶深深吸口氣。
「不好嗎?要不妳睡我那間……」
柳月蝶的雙眼倏地張大圓睜。
他說的是哪門子的笑話?睡他的房間?
她用盡全身之力搖頭,回絕他:「不,我就睡這間。」
程季常將溫柔帶笑的目光移至她臉上,看出她的慌亂、羞赧,笑謔地挑一挑眉,「妳先在這兒住兩天,第三天我們就動身前往瑞典。」
他輕柔的語調彷彿在安撫張牙舞爪、急躁不安的野貓。
她終於平靜下來。
柳月蝶沮喪地歎氣,「還好只有兩天。」
「是的,只有兩天。」程季常饒富興味的注視著她。
真的太有趣,他相信這趟瑞典之旅一定興味盎然。
之前他渴望著將來的伴侶是個溫柔、賢淑的女人,不過遇見柳月蝶之後,他倏地突發奇想,若是能將小野貓馴服成為一位溫柔的女人……
思及此,他不禁抿嘴暗笑著。
他可能達成目的嗎?好難!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