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都還不能公諸於世,一干人馬礙於所簽訂的合約內容,約定麥斯默在台期間的所有行程皆不能曝光,因此幾乎是每個參與的人員都快要興奮得得內傷了。
工作人員對於自己老闆竟然和國際巨星私交甚篤,除了意外之外還是意外。大家努力的溝通,並且先完成棚內的部分,對於未來幾天的外景,更是大大的期待。
送走了黏死人的麥靳默,時於伶哼著曲調,狀似快樂。
她今天可以不用等他嘍!她打算好好的去瘋狂一下;明天又是星期五,可愛的週末,呵呵!
她這些天來還是一樣的行程,只是一大早多了一個男人陪她一起上班,她在打掃,他卻開始霸佔著電腦拚命打字;他去開會,她也就躲到銀行吹冷氣;中午他會等她一齊吃飯,晚上則是她等他下班。
其實她跟他說過,他可以晚一點才上班的,但他說他正好可以早一些進公司,省去其它麻煩。
是什麼麻煩?他沒解釋,她也就不問。反正她也不想讓人知道她和他暫時同居的事,這聽起來好像又是另一篇崇洋女人的情史——就是底層的女人(清潔婦)抓到麻雀變鳳凰的機會,巴結上這隻金龜(利稚肯家族的大兒子)。嗯!事實上是她懷疑他是不學無術的敗家子,除了開會時她沒見過,他在她眼前活脫脫是個無賴。
說起來,她還是不曉得他在開什麼會議,怎麼每個從頂樓會議室走出來的人都像脫了層皮一樣?不是委靡不振就是興奮難耐到不行?除了他仍一副不關他的事般的悠閒。
唉唉!幹嘛想到他勒?好不容易可以清閒了說,就不要管他了。
去銀行的路上,因為嘴饞,就先繞到後面巷子裡去買剛出爐的麵包蛋糕,因為還沒十點,所以她就先站著等,而且是排第五個,可見此家糕餅店生意之好的。她的眼光落在旁邊店家貼滿海報的玻璃櫥窗上……
今天中午,等她打掃完辦公室,打算約葛笠芬去吃日本料理,呵呵呵!
她還要喝幾碗紅豆甜湯,因為最值得慶幸的事情出現了,哈哈哈!打從十三歲開始來潮,第一次她如此開心的迎接月經初期的不適感,哇哈哈!危機解除了!呀喝!
順便她要和葛笠芬好好談一談歐洲行的事,最好是即刻出發:她不能再任麥斯默要無賴下去的黏在她身邊,這樣她會很容易誤入歧途、很容易習慣他的存在、他的溫度他的擁抱……這不太好,真的真的不太好。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麥斯默是個專生出來談情說愛的男人,他是不可能會認為調情歡愛代表著什麼,那不過是他血液裡存在的基因,這種人多半會在不同時間、和不同地點、對不同的女人說同樣的話,讓女人心花怒放,死心塌地、心甘情願的迷戀上他俊逸的外貌、豐富的言談,溫柔浪漫的技巧……直到他看到另一個吸引他的女人,或是他不得不離去之時……
哼哼!時於伶從鼻子冷哼出聲。就不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女人在為他流淚呢,而她,也會是下一個嗎?答案是:不,不會,不可能。
她會比他先一步跳開,甚至不要把他的熱情當一回事……
想到這些天來,麥斯默除了在公司會安靜之外,無時無刻的以所能想像得到的甜言蜜語,來攻擊她的腦袋組織結構,幾乎快讓她便成「扒代」女人了。
怎麼個「扒代」法呢?就像現在這樣,會莫名其妙想到他的吻就發呆偷笑;還有他的笑顏如同電影海報的唯美浪漫,他專注的眼眸讓她以為她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咦?她有一點點感到重疊的影像在腦海裡run,以前她有看過麥斯默嗎?有嗎?
咦?現在連麥斯默這個名字都感到熟悉得不可思議,不會吧?才幾天而已,她就被洗腦了嗎?
她搖搖頭,心裡想著:就像外國人看東方人一樣,無法分辨長相的相似;東方人看外國人也是如此不容易分辨,名字更不用說了,用來用去還不都是那幾個……
但……一股奇異的感覺由四肢的神經開始,慢慢通向大腦的組織,她驚訝的盯著眼前的錄影帶出租店……
這個男主角長得可真像那個黏皮糖咧!她先是這樣想……但是越瞧越恐怖……咦?咦?怎麼連眼角的笑痕都排列得一模一樣?那……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的慵懶笑意此刻正對著她笑,彷彿他根本沒跟攝影大隊上車走人,而是偷偷跟蹤她……媽呀!拼著優秀的自制力,她才沒有整個人貼上玻璃看個仔細。但是這麼近距離的看也夠清楚了,一陣暈眩……
天旋地轉,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不會吧?!
不會吧?!
她在心中吶喊。
額角也開始泌出冷汗。
靈魂從肢體跳脫而出。
身旁的騷動堪堪拉回她的神智,卻又立即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哇!你看!是麥斯默的海報耶!」年輕女生甲的驚歎。
「他真是帥呆了!光是海報裡的麥斯默這樣笑著,我都會以為他是在看我,我都會臉紅了耶!」女生乙。
「嗯,他不知道會不會來台灣宣傳哦?」女生甲。
「對耶!那個得獎的『秋天的戒指』預告片,我就有給他偷錄下來說……」女生乙得意的說。
「真的?你太神了!copy給我。」女生甲崇拜的要求。
「聽說他結了婚又離婚了。」女生乙開始八卦。
「那只是聽說好不好!」女生甲開始辯解。
「你唷!中麥斯默的毒太深了,難道你還幻想嫁給他?那你得先去學學外文,聽說他比較喜歡有智慧的女人。」女生乙笑著說。
女生甲、乙的對話仍持續著,但時於伶已經聽不下去了。天哪!她做了什麼糗事了?剛剛的對話已經證實了她的假想不是幻覺,那的確是他本人肖像沒錯,而他……他……他可是個超級巨星呀,好丟臉呀!
她還勾引他呃……媽呀,她覺得糗大了。
更可恨的事是:他耍著她玩!
她平常對著他大呼小叫的,完全把他當痞子看,他一定很樂了?
他該死的什麼沒說!更過分的事是,她記得他和她討論過「秋天的戒指」這本書,噢!天哪!當時她是怎麼批評的?
該死的!她竟然在作者面前大刺刺的批判,完全沒有知覺到眼前的臭男人就是寫書的人、出資拍片的人、飾演男主角的人……
她不認識他算她有眼不識泰山,但他睜眼說瞎話就是過分!
太可惡了!
真的真的太可惡了!
她越想越氣,搞不好他此刻正在呵呵笑,笑又有一個傻呼呼的女人要成為他的戰利品了……開玩笑!她時於伶若是能讓他耍著玩,她就跟他姓!
她在心中盤算著,本來想衝上頂樓找羅寬出氣,現在想來,他們是一家人,她肯定討不了便宜,搞不好還會被譏笑,哼哼!
多年來在股匯市打拼的她是理智的人,努力深呼吸,換來腦袋中的清明,她決定先閃人再說。她決定抵死不認人,她決定必要時換工作……
這該死的麥斯默!
幸好她早打定主意不跟他牽扯太多、不去理會他的甜言蜜語,否則這要是她愛上了他,那不就是自取其辱、自以為是、自不量力?
哼!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super
star,她算哪根蔥呀?她要是敢說他和她之間有過什麼,怕不被人笑掉大牙了,搞不好人家還以為她有幻想症咧。唼!真是該死!
哼!叫她甜心親愛的順口得跟真的一樣。
哼!早就知道死洋鬼子沒一個是安好心眼的,虧她還好心的提供住所;哼!還差一點讓她以為他是真的喜歡她咧。
等等!難不成她還真的在期待他喜歡她?噢!開玩笑!
這真的是在開玩笑!她、她……喜歡他嗎?所以進一步也會期待他喜歡她?天哪!她真的該去度個假了,真的該去洗一洗腦子裡被麥斯默強灌入的豆腐渣了。天哪!才一個星期不到……她就變得軟弱了?
她的冷靜理智呢?若她真的喜歡這無賴或更不小心的愛上他……他真是太厲害了。他讓她害怕,他不是她能喜歡或愛的對象,更或者他所說的、所做的,哪句是真?哪個又是作戲?
她甩甩混亂不已的腦袋,強迫自己不要再惦記著他。
強迫自己以更輕鬆的方式、更無所謂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現在她也分不清自己的心慌意亂是否是因為在意、還是氣憤、還是覺得受傷……
不,她應該早就不會再有受傷害的感覺了……
不論如何,出國度假也好,去流浪也罷,她勢必要出去一趟,不為別的,單單就為了可以避開面對麥斯默時的尷尬;她不保證當他出外景回來時,她會給他多少好臉色,她無法面對欺騙行為,也演不來。
所以如果可以,她不要再見到麥斯默了。既然無法選擇從頭來過,那她選擇離開好了,反正人家到時候也會走的,那還不是一樣。
再說,往好的一方面想,她的第一次是由超級巨星來教導,這可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的際遇哩!還在她家住那麼多天耶,真是超級霹靂。
嗯!好嘔!光這樣想她就快昏倒了。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受不了啦!她真的學不來追星族的思想。
可惡!慌張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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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麥斯默說什麼也要時於伶跟著去的,但她只為反對而反對的拒絕了;未了,還是羅寬答應替他盯人,麥斯默才不甘心的上車走人。好不容易讓他看對眼的一個女人,卻教他抓不著她的心思;說她無情,倒也不是真的對他惡言相向;但若說她有一丁點兒喜歡他?卻不曾聽過她說什麼好聽的甜言蜜語來哄他高興,總是一副氣死你活該的表情,真是嘔呀!
這幾天,偶爾她對他的親密舉止——像是碰碰她的手啦、親親她小嘴兒啦,她會有一種不知所措的反應,不像剛開始的推拒排斥,這讓她更增添溫柔可愛,令他愛不釋手。
可見他的努力絕對會有收穫的,加油加油!
一到拍攝地點——台灣中部的小村落;麥斯默拿出羅寬早上才給他的、新的行動電話,撥著他都可以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說是想念她啦,但他也不否認其查勤的意味更濃。
「喂?你哪位?」時於伶的聲音還是一樣充滿著謹慎。很好!他喜歡。
「有沒有想我?」沒有告知姓名是為了測試他的聲音是否被她存檔。
她停了一下,「喔,是你呀。」其實她考慮掛掉電話。
「甜心,你的口氣好冷淡耶,我被凍傷了。」雖然他的聲音已被存檔,但是關懷度不夠。她並沒有回答想他。
「哼!」還想玩你猜我是誰的遊戲?好,就陪你玩!她於是耐著性子回答:
「哇!油嘴滑舌,你哪來的行動電話?」
「Antonio給的。」很好,有進步!麥斯默勾起嘴角。
「那就說久一點,反正是他繳錢。」哼!欺負員工的老闆,不必太替他省錢,時於伶憤憤不平的遷怒。然後兩個人果真開始聊天,聊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道具組員請麥斯默去換裝,才收線。
麥靳默滿意極了,他心想,她可是開始想念他了?所以才跟他通這麼久的電話?呵呵!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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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你的行程表,還有你的申根簽證。」晚上,葛笠芬拿了一堆旅遊資料到時於伶家,她有點不甘心的,「你幹嘛?這麼急著兌現呀?還星期一就去辦簽證,真不夠意思!害我想跟你一起去都來不及辦證件。」
「廢話,我可是失身賺來的呀。」時於伶瞪著這個詭計多端的朋友。
「哎呀!我還以為你會和他來一段戀曲的說。」
「夫!不是跟你說了,一拍兩散了。」
「噯!好可惜唷!這麼優質的男人,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葛笠芬歎息著:「你怎麼這麼暴殄天物呀?」
時於伶腦中閃過一片精光,會不會她這個詭詐的女性友人早就知道麥斯默是何方神聖?可惡!
「我說笠芬呀,你要是覺得可惜,那你不會自己去勾引他?幹嘛刺激我去勾引他?你看你一點好處也沒撈到。」她故作隨意的一邊翻閱旅遊資料一邊說。
「我?我哪有那個膽子呀。」葛笠芬光是想就覺得不可能了,她肯定會當場昏倒。
「你的意思是我就此較膽大妄為了?」
「嘿嘿,你是大膽,但沒有妄為啦!誰能叫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呀?」葛笠芬從時於伶的反應中猜想,這豬頭難道還沒發現她和一個超級情人上床?
「算了,我決定去希臘、義大利一個月。」她指著地圖上的景點,「但願地中海的秋天會很宜人。」
「呀!」葛笠芬口乾舌燥的,「很貴耶!」
「願賭服輸。」
「那你想什麼時候出發呀?」
「越快越好。」
「為什麼?」
像是要為葛笠芬解答一般,時於伶的手機響起來了。
她拿起電話一看,又是他!
「喂?你很閒嘛。」
「甜心,你吃飯了沒?我好想你喔!」麥斯默不打算理會她的奚落。
「吃過了,要睡覺了。」雖然已經做好心理建設,絕對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語動搖,但她實在不能忽視自己心底誠實的聲音,她因為他的電話問候感到喜悅,只是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葛笠芬卻已看到她臉上溫柔的笑意。
「你別又吃泡麵了!」
「Antonio有帶我去吃飯,真是多謝你的建議了。」真是夠了,時於伶覺得再不離開,自己一定會以為她和麥斯默的未來會有什麼。
「這麼好?你可別因為如此就移情別戀呀。」雖然是麥斯默自己要求羅寬這麼做,但一想到兩人有說有笑的吃燭光晚餐,他就很不爽。
「哼!拜你所賜,我跟他已經成為最新的八卦主角。」她恨恨的說。
光是羅寬總經理下班時等在大樓門口,偕同她一起上車,就不知引來多少臆測。時於伶已經可以知道明天一上班,肯定沒好日子過,哼!這要她不遠遁逃逸是不可能了。
「總之,我老弟悶得很,愛上他很無趣的,還是我比較好,比較帥又比較體貼……再說你和我的關係密切,有道是:兄嫂不可戲。」麥斯默盡可能的明示暗示。
「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和你不過是普通關係。」她絕對不能因這些話而動搖。
「甜心,你又要否認我的存在了?」麥斯默指控她的說辭。
她不曉得該說什麼,他可知道他在說什麼?堂堂一個國際級的影星,耍賴撒嬌是絕活嗎?一抬頭,看見葛笠芬兩眼睜得大大的還在一旁,「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有朋友在家裡……」
這一聽可不得了,麥斯默馬上插話:「誰?男的?女的?來家裡做什麼?這麼晚了……」
「葛笠芬啦!」她急急打斷他的多問。「不跟你說了,讓人看笑話!」說完她就掛斷電話,對著葛笠芬聳聳肩,翻翻眼球,「喏!這就是我想落跑的原因之一。」
「呃……他很關心你。」葛笠芬觀察著時於伶的表情。
「你跟我賭的是一夜關係,現在已經超出範圍了。」時於伶也不想說明,她已經知道麥斯默是誰了,她不想看到同情的眼神、不想讓人勸說,也不想和葛笠芬一起編織無謂的浪漫幻想,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可是……可是搞不好他是真的在乎你呢,或許他已經愛上你了……」
葛笠芬感到非常興奮,哇塞!真的很勁爆的八卦消息耶!國際影帝、超級帥哥愛上一個清潔小女工!這消息要是賣給雜誌社,肯定會賺一筆,只可惜她還是很有道德的,好朋友的戀情,說什麼也不能讓人指指點點……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已經在編故事的結局了。」
時於伶用很冷很冷的語調凍結好友不切實際的浪漫:「給罐染料,你就開起染房來了?」
葛笠芬抖一抖凍僵了的四肢,「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他?你一點都不想得到他的愛?」她才不信真有人能逃出麥斯默深情的注視。
「哦?」時於伶起身定向餐廳,「你認為我應該投入感情嗎?」
「至少試一試嘛!」葛笠芬是實際行動的浪漫派,「我看他挺喜歡你的,而且他的條件太好了,你想就你所認識的男人,有哪一個能跟他比較?放棄了多可惜!」
「哼!以貌取人。」
「他長得本來就帥嘛。」
「萬一他是個騙子或是個不學無術的無賴呢?」
「他才不是這種人!人家可是灸手可熟的黃金單身漢呢。」
「哦?你又知道多少了?你跟他很熟嗎?」時於伶挑眉說。
「呃……我是說……我是說,至少他是你老闆的大哥嘛!那應該身價相差不遠。」葛笠芬打死也不會承認她知道麥斯默是誰,此刻她知道時於伶應該已經知道真相了。
見好就收是短期買賣的不二法門,時於伶相信此後葛笠芬會選擇性發言了。「算了,我也不會太坑你的荷包,機票錢算你的就好,其它的我自己負責,你只要先幫我預定民宿就行。」
收到時於伶不想追究的眼神,葛笠芬只能忙說好:「那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