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現在她更像個沒事人一樣跟他說:嗨!
真是氣死人了!
「你、你、你……」時於伶指著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我什麼我?哼!」麥斯默不否認這些天來不安寧的心,在見到她完好的站在眼前之時,瞬間歸位。
「你鬍子長長了,看起來不像你……」這是時於伶對剛剛沒認出是他的辯解。
不過麥斯默並沒有猜出她剛剛還真把他當成陌生人了,否則……他跨過相鄰陽台的矮牆隔間,舉步向她而來,時於伶只好心虛的往後退。
「你、你、你廣告拍完啦?」她忙遞上一杯冷掉、苦掉的咖啡。
「哼!」這算是回答。
「你、你、你也來度假呀?好巧,希臘真是不錯哩。」奇怪?為什麼她非得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她又沒犯法,沒偷也沒搶的。
「哼哼!」麥斯默皺著眉頭,擱下苦掉的咖啡,「還真是很巧!」
「我要去吃晚餐了,你……剛剛才到嗎?」時於伶腦子裡在轉圈圈,思索著如何才能避開他,並且左顧右盼的,「你一個人來呀?」開玩笑!她可不想被狗仔隊追緝。
「你可真悠閒呀。」他哪知道她在想什麼!
「度假嘛,不悠閒一點,難道還要急急忙忙?」
她故作輕鬆的往室內走。「你呢?需要我跟你介紹好吃的地方嗎?還是你要先休息,晚一點再去吃消夜?」
麥斯默沒有回答,倒是也跟著她進房間,「我只想要把你吊起來毒打一頓!」
「幹嘛?我哪裡冒犯你了?」她是打死都不承認自己很小人的先落跑,再說她跟他也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哪需要認真?
「你敢說沒有?!」麥斯默逼著她面對他。
「嗯……好吧,算我沒事先招呼你一聲好了。」她偏著頭、咬著唇。
「這是不是最大一條罪狀?!還有……」
「哪裡又有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為什麼都沒有打電話回去?」
「手機通訊不良唄。」
「你知道葛笠芬抄錯住宿地址給你嗎?」
「我就知道!我一下飛機找不到地方就猜想是她又搞烏龍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人會擔心?擔心到跟著亂闖?」麥斯默截斷她的話:「你知道我得用兩天把剩餘的進度搞定,操得Antonio的人怨聲載道,然後趕到雅典之前要我的人把所有的民宿傳給我,然後再把每一個島的民宿都找遍了?你倒好,好愜意的觀看落日呀!」
「我、我、我、我不知道……呃……你、你、你又沒必要找我呀。」時於伶這輩子從不曾如此口拙,但她心裡卻是快樂的,只是忍著不表現出來,萬一……萬一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那不是徒增悲傷而已?她才不想表錯情咧。
「你他媽的該死的認為我沒有必要找你?」麥斯默提高音量吼。
「你幹嘛凶我呀?!」她也吼回去,「比大聲呀?」
「我為什麼不必找你?就憑我一回家你就給我搞失蹤,躲得不見人影幹嘛?是我表現不好?還是我是魔鬼撒旦呀?」
「現在看起來更像……」一被吼,她就心虛的小聲附和。
「你他媽的把我當成什麼?!用完就丟的免洗餐具?」麥斯默抓著她的手臂,一字一字的說:「你他媽的給我聽清楚了,我麥斯默跟你槓上了,這輩子你別想逃出我手掌心!你敢玩火,就該知道會自焚!」
「好粗魯唷!我要早知道,就不會這麼做了。」
「還有,你敢說你沒有一點喜歡我?在我這麼熱烈表白之後?不然你幹嘛逃?你讓我喜歡上你了,這後果你就必須負責!」麥斯默恨不得搖一搖她,他在跟她告白,而她竟然還皺鼻子?想氣死他嗎?
「哪有這樣的!我們也才認識不過……嗯……幾個星期。負責?負什麼責任?」這是真的嗎?她聽到他說喜歡她?心跳突然加快,以百米的速度狂奔,但還是不自覺的問他。
「這個!」麥斯默一說完,就低頭攫住她的唇,以狂烈的方式來灼燒她的舌,瞬息之間便將彼此的距離拉近到完全無空隙,她的味道仍如同記憶中的誘人,之前的擔憂和沮喪、相思和憤怒在她的氣息之間找到了平衡。
沒見到麥斯默之前,她剛剛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城牆,又被一擊而倒,真是脆弱的防衛心哪!活該倒楣她要沉淪在他的熱情之下了。
她……不管了!若將來會傷心也不管了!他都敢追來了,她為什麼還不迎戰?於是,她的手纏上他的發,撫過他的胸膛,緊緊的擁抱他,回應他的吻。
「你的鬍子很扎人,好像熊。」她輕扯著他的鬍鬚。
「還不都是你害的!」他咬她的指尖表示抗議。
「我哪有叫你留鬍子呀?」她的手縮了起來。
「因為想你,想到忘我。」
「甜言蜜語!」她輕斥著,可卻也喜孜孜的主動吻他。
····················
當喘息漸平,他和她仍窩在沙發上,汗水交融,身軀赤裸。
「我餓了,要吃飯了。」她率先起身捏著他的臉頰。
「再讓我抱你一會兒。」他再把她按回胸前。
「可是風吹來我會冷,而且流了一身汗吹風會感冒。」她悶在他的胸口,事實上是他的體溫很溫暖,根本不會有感冒之虞。
「甜心,你廢話很多,但仍欠我一個答案。」麥斯默順著她的發,他不打算放過她,讓她再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呀?」她抬起頭,一臉不解。
「我說我喜歡你了,你呢?」他笑著看她的驚楞。
「我、我……好嗯心!很丟臉!」時於伶說不出口,但臉卻紅了。
「甜心,這裡只有我,怕什麼?」
「不要!你會笑我!」
「唉!我說……剛剛你有笑我嗎?我說喜歡你的時候。」
「嗯……沒有,哎呀!你都知道的嘛!幹嘛一定要說?」
「公平,我要你公平一點,我這裡還沒有得到滿足。」麥斯默指著自己的心。
「好啦、好啦!只說一次喔!」時於伶對著他的耳朵輕輕的說:「我也很喜歡你啦。」說完,臉就紅得不能再紅的躲到他胸口。原來她也會撒嬌呀,而且很順口呢。
「我聽到了,謝謝你的小器,雖然說得很小聲,但我就是愛你。」麥斯默滿足的摟著她,他知道要讓一個從來沒說過愛的女人說出這話有多難。
咦?她猛一抬頭,剛剛他說……說……愛?
「嗯,我愛你。」他點點頭,再跟她確認一次,光是她驚愕的表情就夠讓他樂的。
她猛搖頭,整張臉苦哈哈的,拒絕接受這過於誇張的字眼,此喜歡多很多的感覺。
他猛點頭,強烈的逼她認同。開玩笑!他的愛她敢下接受?
她再猛搖頭,一定是他要著她玩。
他用手定住她的頭,使力逼她點頭,然後咧開嘴笑,愉快至極。
「這樣不算!」她懊惱自己的力氣比較小。
「親愛的,知道我愛你真的這麼令你難以接受嗎?」
她的樣子真的是可愛又有趣呀。
「我開始不喜歡你了。」她賭氣的。
他一點也不受影響,「我知道。」他又追加一句:「可是我不介意。」
「我介意!」開玩笑,她才不要跟一個大眾情人配對哩,一天也不行!那會讓人以為是她厚臉皮的黏著他,雖然事實正好相反。
「心愛的你真有趣,我就是愛你這心口不一的女人。」他很樂,因為他確定她只是不習慣罷了,但他會讓她習慣他的霸道。
「神經病!」
「我愛你!愛你!」
他越說越嗯心,她索性不說話了。
「呀,你終於接受啦?默認了唷。」他根本不把她說的當一回事。她於是一把推開他,「我才不是默認!」
「呀,對不起,我知道你只是不好意思……」
她翻白眼再翻白眼,只差沒有口吐白沫了。
··················
義大利、佛羅倫斯、亞諾河上建於1345年的舊橋Ponte
vecchio。
橋上一對對的情侶,流連駐足在珠寶店的櫥窗前,純手工的珠寶首飾,品味極高,價格下菲……
「我有叫你買嗎?」一個女人不悅的嗓音略略高昂。
「我看你剛剛看得目不轉睛,我想你一定是很喜歡才是……所以就買來送給你嘍!」男人討好的聲音:「當收藏品也好,美觀又保值。」男人硬是勾著她的手臂住下一間店面走去。
「喜歡歸喜歡,我有說要買嗎?何況你哪時看我穿金戴銀?」女音仍是反駁,「你錢多呀?」
「甜心,你真是善良,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的經濟情況,這一整間店的金飾,我想我應該買得起……」
「哼,了不起呀!」
不一會兒,又傳來女人不滿的叫嚷。
「逛街這兩個字你不懂是不是?」
「我當然知道。我媽和我妹妹都是個中好手,哪一回逛街不是叫司機開車來把東西搬回家,然後再繼續逛……」
「那叫購物,Shopping!」
「那有什麼不同?」
「你很番耶,還是中文好!逛街就是逛一逛、走一定街四周圍,不用掏錢包,購物才需要掏荷包,你了沒呀?」
「喜歡就買嘛!甜心,你的眼光真好,別擔心我的錢不夠多,反正我喜歡買來送你嘛!這對戒指我們戴了正好,我才想要買個定情之戒好把你定下來咧。」
女人努力想拔下戒指,無奈剛好指環正是她的尺寸,套得進去,想拔下來卻非得借助肥皂不可,或是連餓個幾天瘦身了。
「哎呀!別太用力拔了,傷了手指頭,我可是會心疼。」
「我的媽呀,你到底是喝了幾瓶蜜才出門的?」
男人深情款款的執起女人的手,「因為我只想哄你高興嘛。」
女人臉紅的,「下次不准你跟我出門,我要純逛街。」
「可是你說明天要去傳統市場『買』紀念品。」男人加重語氣的說。
「哼!」女人只好瞪回去。
雖然說話的內容宛如鬥嘴,但是眉眼間都是甜蜜。
男人不受影響的親親女人噘起的紅唇,「肚子餓不餓?我們去吃飯。」
一旁的路人,尤其是女人,無不羨慕著被男人寵溺的女人,看著她被男人擁著離開,無不欣羨的歎息著:多好呀,男的多金又英俊,個性溫柔又深情……
哪像她們,身旁的人只能陪他們逛逛街,或是拍拍照片純看看就好。真的要買?那就……再考慮考慮一下了,畢竟價格相當昂貴呀。
剛剛那個男人呀……不但有一張魅惑人的俊顏,身材更是棒得沒話說。呀!和那個演員好像……
望著剛才的方向,旁人甲女突然問她的男友:「那個人是不是麥斯默呀?好像唷!」
旁人甲女的男友,聳聳肩膀無所謂的說:「不可能啦,沒聽過他跟東方女人交往中。」
「搞不好是獨家新聞耶!」旁人甲女興奮的說。
呵呵!沒錯!那正是麥斯默和時於伶。
他們本來是在希臘沒錯啦!但是時於伶早就定好機票,當然麥斯默不可能再放她獨行,用拐的用綁的都得把她騙到他在佛羅倫斯的私人別館。
外傳他的老家在西班牙,但事實上那裡住的是他的母親和妹妹;成年之後,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佛羅倫斯。
那為什麼要把時於伶拐到佛羅倫斯?不管她其實真正想去的地方是威尼斯和羅馬?
不為什麼,就是他有計畫正在進行。雖說他和她才認識不久,但是很多事情是錯過了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尤其愛情更是其中之最。首先,他要寵壞她,讓她習慣他的存在。
再來是讓她接受他的職業……
他安排不久之後讓她心甘情願進禮堂。
而且,他已經電召家族成員盡快前來會合,免得夜長夢多。
這一天,原本時於伶是打算自己去逛傳統市場的,但是前一晚她不由自主的告訴麥斯默她的行程,然後一早放慢步調的動作,像是在等人一樣。
果然,才一到市場,麥斯默就出現了。他熱切的笑容在看到她時毫不遲疑的展現,於是她迷失在他比太陽還燦爛的笑顏裡,甘願跟他一起在露天廣場喝咖啡,安靜而舒適的聊著。但是,人潮多就容易有是非,果然不錯。
「你可以幫我簽名嗎?麥斯默先生。」
兩三個害羞的女生圍在他們桌旁。
旁邊的人,因為坐得近,也都訝異的轉頭過來,訝異的看著麥斯默。
「天哪!是麥斯默!」
不知道是誰喊出來的,分貝之高讓周圍的人潮都停頓了下,然後不約而同的往這個方向望過來。
然後就像所有電影都會出現的慢動作一樣,以麥斯默為中心,人潮開始圍成一個又一個圈圈,無聲卻緊密的團團圍住他們。
麥斯默臉色凝凍,小心地盯著時於伶,他在乎她的想法……
而她,像是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一般,聳聳肩,技巧的站起身,開始往外圍退去……開玩笑!她快缺氧了。
「於伶!甜心!」他驚訝於看見她眼中的陌生,她竟然放他一個人?可惡!他也推開人潮,試圖追她。
當然,他是不可能如願的。一般來說,影迷都是見獵心喜,再不就是好奇心中的偶像是真人出現,所以說,他根本是走不開的。他疲於應付人潮,原本的禮貌蕩然無存,更是狂怒的惡聲惡氣,可是崇拜他的影迷卻不覺得他的不爽表情有什麼不好,只認為他現在好酷好有個性喔。
這下子他可急了,因為擔心時於伶會不會……
直到記者聞風而來,維持交通的警察以影響交通為由將他護送離開。
而那時,時於伶早就溜進傳統市場逛得不亦樂乎,殺價比價練習她的義大利話,享受自在的空氣,只是她微微擔心著——「他應該不會有事吧?」
一個早上就這麼讓她悠哉的晃過,因為沒有人可以拌嘴,所以略顯無趣,中午也就沒心情吃……
喝!怎麼會有警察盯著她看?
而且還走了過來?
時於伶在地攤前放下正拿在手上準備跟老闆殺價的皮靴。
「時於伶小姐嗎?」警察這樣問她,把她圍住。
她點點頭,才想問警察先生怎麼會指名道姓,然後就被架走了。
「喂!喂?」她驚慌的問:「我犯法了嗎?我可是有簽證的觀光客耶!我又沒偷也沒搶……」
「是麥斯默先生要我們幫他帶你回去,他怕你有什麼意外。」警察先生笑笑的說。心裡想:當一個巨星的女人還真是可憐哩,跟著沒了自由。
「我幹嘛現在回去?開玩笑!我才不想被圍攻!」時於伶一聽不是自己犯法,當下杵在原地不走了。
「小姐,我們是怕等一會兒你被人認出來……」
「安啦!剛剛我閃得快,不會有人注意我的。」她揮揮手,笑了起來。
「可是……可是麥斯默先生剛剛說你是他的未婚妻……我怕此刻狗仔隊也在街上搜尋你了……」
「什麼?!」時於伶驚聲尖叫。
「所以我們得趁狗仔隊發現你之前,把你安全送回去。」警察先生笑著,趁她分神之際硬把她塞進警車裡,「不然等一會兒你就慘了,畢竟麥斯默先生的名氣太響亮了,而且這是他第一次公開他的私生活……」
「我不要回去!開玩笑,我才不回去!」時於伶慌亂的:「他是亂說的,我們只是朋友,才不是未婚夫妻!」
「小姐,你若想這樣說也可以,但你得先把手上的戒指脫掉才行。」警察好笑的指著證物。
「這……這不是……這是我自己買的,在舊橋買的紀念品!」她急著解釋,可惡的麥斯默硬把這個戒指套上去,她根本就拔不掉!
「呀!我們舊橋的珠寶店所做的定情戒指可是巧奪天工的,剛剛我就猜麥斯默先生手指上的戒環……當然啦!麥斯默先生是知名巨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你當然不會承認……」警察先生滔滔不絕的。
時於伶根本聽不下去了,心裡想著麥斯默竟對外宣稱她是他的未婚妻?搞什麼玩意?!事情怎麼越演越奇怪了?
···················
生平第一遭在警車的護送下,時於伶回到麥斯默的宅子。管家先生來開門,順利的將時於伶從人潮之中接進門,然後關上鐵門。
「主人在等你呢。」管家眉開眼笑的。他早就猜這位小姐一定是主人的未婚妻,否則哪會這般疼愛有加?他當管家這麼多年來,這位小姐是第一位不是家族內的女性來訪者,更別說是度假了,他很高興主人終於有了結婚的念頭。
「幹嘛連你都笑得這麼詭異?」時於伶皺眉,心裡猜測:難道麥斯默又說了些什麼?
「恭喜你們!」管家明目張膽的笑著說:「我一定會為你們好好準備訂婚宴會。」
「什麼?」時於伶張大嘴巴。這又是什麼跟什麼?訂婚宴會?有沒有搞錯呀?
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喜悅的驚呼:「甜心你可回來了!我好擔心外面的人潮把你嚇壞了。」麥斯默一把抱住她。
時於伶先將上半身往後傾斜冷眼看他,等著聽他解釋。
麥斯默先是搔搔頭,然後低著頭把玩著時於伶的手指。
「呃……我想你現在應該知道我是個演員了,而且很不巧我的片子都滿賣座的,最近又剛得獎,所以影迷就特別瘋狂……
「我一開始沒跟你說清楚我的職業,是因為看你似乎是不認識我,你知道這一度讓我很傷心,還有,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說……」麥斯默抬眼看她,她好像不是很生氣哩。
「然後呢?」時於伶不動聲色,反正她早就發現了,所以當然不會震驚,她一向隨遇而安。
「然後……然後我就愛上你啦!」
麥斯默大膽的偷個吻,看她沒拒絕,心裡可是安定了不少,「我就這樣愛上你這個脾氣怪怪的膽小鬼,所以一看到你不見了,馬上動用關係找你,自己也馬不停蹄的非要親眼看到你平平安安才行。你就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這也才知道自己已經愛你愛到不行了,雖然才短短時間的相處,但你就是樣樣合乎我的想像,如同上帝聽到我的禱告一樣,賜下你來給我……」
麥斯默又親又吻的說著情話,但是有人已經聽不下去了。
他每說一句,一旁的管家就顫抖一下。這簡直和印象中一向很酷的麥斯默大不相同,他得趕緊閃人,不然會顫抖到筋骨鬆散。
「停!閉嘴!」
時於伶用手搗住他的嘴,別說管家了,連她都受不了,「你以為你在背台詞呀?我不演電影的,少給我說些噁心巴拉的話,不怕嚇死人?」
麥斯默拉下她的手,「可是我覺得我就是想這樣對你說,我怕你不相信我是真的愛上你,所以正拚命的在洗你的腦,打算盡快讓你這膽小鬼承認我的真心,我愛你。」說著就又偷吻一下,啵的一聲。
「好啦!我知道啦,每天說每天講,我都快沒感覺了。」時於伶翻白眼,遇到這種賴皮的,只得認了。
「這怎麼行!」麥斯默一聽,馬上把她打橫抱起,「我必須幫你溫習溫習,哪能沒感覺呢?這我可是很重視的。」他抱著她往二樓走。
「喂!」時於伶深知抗議無效,但也會做做樣子,「大白天你又想幹什麼?不怕人笑話?外面人很多耶!」
「他們不會進來。」
「可是……」
「我愛你!」
「但是……」
「我想你!」
「呃……」
「我要你!」
她臉紅無語。
事後,麥斯默跟她說:「甜心,你不生氣了嗎?」
他還是覺得先認罪比較保險,因為她的脾氣難以捉摸,「先說好,我哪知道會有人不知道我是誰的。」
「你可真臭屁。」時於伶枕著他的臂膀,「知道為何我會出國?」
「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你發覺你愛上我這個萬人迷了?」麥斯默把玩著她的髮梢。
「喝!你真的很不害臊呀。」時於伶笑著,「其實我是因為看到你的電影海報,嚇得漏夜逃跑……」
「你說什麼?」麥斯默一個翻身又把她壓在身下,「你給我說清楚!因為你知道我是誰才跑的?」這可是一大打擊。
「廢話!」時於伶斜著眼挑著眉,「你是個超級大麻煩,我不跑,難道等著被圍堵呀?」
「你……你……才知道被圍堵很可怕呀?而且你好狠心……」
麥斯默的口氣應該是要生氣的,但他本來就對她沒轍,只好換個口氣裝可憐:「原來今天你是故意溜掉的,讓我獨自面對那群可怕的人,還害我擔心得要命,以為你被我的影迷給怎樣了……」一張俊臉全皺在一起,眼神受傷、語氣悲涼……
時於伶就是敗在吃軟不吃硬,果然又臉紅了。即使明知道他是個演員,但還是不得不心軟,可是話一出口仍是嘴硬得很:「你言不由衷,作戲呀?」
「呀!」麥斯默低吼長歎一聲,轉身倒向一旁,蜷起身子縮成一團,「我好可憐呀!親愛的聖母瑪利亞,我雖然不是大善人,但我不曾欺騙過任何女人的感情,生平第一次有結婚的念頭,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果呢?我愛的人不肯相信我……」他悶著聲音,但清晰可聞。
結果時於伶因為不想繼續跟雞皮兄疙搭妹耗整天,只好勉為其難的說:「我沒有不相信你啦!只是很不習慣,你知道我以前最討厭人家纏我黏我,那是因為我從來都是一個人……」她平躺著盯著天花板,緩緩的對他說。
麥斯默立刻翻身,環抱著她,用最期待的語調說:「你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你的事,我想多聽一些。」
其實他已經從葛笠芬那裡知道大部分了,但如果她不主動提起,他也不會問,只是他更高興時於伶能對他敞開心胸。
她說得平靜,他也像個忠實聽眾。
最後他為她加個結尾:「如果你願意,我有一大家子人統統分給你,他們都很友善,而且熱情。」
「謝謝你!」她由衷的說,本來該溫馨的,但她仍然很惡毒的說:「該你說了,你的一大家子人,不會是包括你的妻子兒女吧?」
「什麼?!」又是一聲怒吼,和咯咯嬌笑聲……
然後又轉變成喘息……
尾聲
事情急轉直下。喧鬧熱烈的音樂聲中,才一家子人而已,竟然可以此舞廳更吵鬧?時於伶偷個空閒,躲到花房溫室冷靜一會兒。
她根本對他們毫無招架之力,Antonio多嘴的把他們在台灣的事情一一詳述;她一向安靜慣了,面對這樣的七嘴八舌呀……
她觸碰一下手上的這顆鑽石,她剛剛真的在一個家庭聚會中答應麥斯默的求婚了。
驚訝的、恍惚的、不踏實的……
「原來他的家人都這麼熱情呀,真好!那麼多人怎麼記得住名字嘛?哎呀,頭疼了!」
她又想到自己的家庭,真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
「好奇怪唷,他的母親竟然可以跟繼母那麼親密友好?」
「他的姊姊和弟弟妹妹們真是大方呀,而且都好美。」
「這樣說來,好像是我高攀了人家呢。」
她在喃喃自語著。
「阿姨?」童稚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羅門,你怎麼也出來了?」時於伶笑了起來。這個小男娃讓她在剛剛的家庭聚會中比較沒那麼緊張,是因為有羅門找她練習中文,讓她免去面對一大家子人的問題。
「大舅在找你。」羅門故意酷酷的說,完全一副小大人樣。年紀雖小,但其輪廓已經可以列入俊男排行榜前二十名,而他的母親是台、美合作,父親是義、法出產,故此他的血液可真是熱鬧精采。
跟著羅門進入房子,大概是大家玩累了,都坐著休息品酒純聊天了,連音樂也是慵懶輕柔的爵士演奏。
「甜心,你跑去花房了?身上都是花香味。」麥斯默立即起身攬著她,將臉埋在她的發間。
「嗯。」時於伶對他笑笑,心想這人真的是要跟她共度後半生的嗎?
「你們家人的感情真好!」她好羨慕。
「是我們!你已經是我們家的一員嘍。」麥斯默更正她的說詞。
這句話博得在場人員的歡呼認同。
這些人,這些對著她微笑的人,都將成為她的家人了嗎?
她心裡不太踏實,真的!
「你又在想什麼?老是皺著眉頭可不是一件好事。」麥斯默敲敲她的頭,「來,笑一個來迷死我。」
對!就是這個!她深知自己外貌只稱得上不難看,個性又不夠開朗,如何迷死他?況且他又是每天被美艷女星包圍的,會不會……會不會是他一時覺得新鮮?以後呢?
她呆呆的看他,眼神迷茫。
「甜心!你再這樣看我,我可得拋下一家子人,馬上抱你回房間……」麥斯默呻吟著。
她被他逗笑了,他就是這樣,根本不讓她有思考的機會,疑慮才初初冒出頭,立刻被他的甜言蜜語給打敗,活像他眼中只剩下她了。
「糟糕!我不應該逗你笑的,甜心,我有多久沒跟你說我愛你了?」麥斯默低頭吻她。
於是,她再也想不起來為什麼要想那麼多。
反正最灰暗的日子都過去了,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她此刻願意相信,她是被他需要的,他承認她的存在,不是一段錯誤,而是一個甜美的事情。
她在麥斯默耳邊輕聲細語:「雖然我還是對你的求婚感到質疑……」
「什麼?!」麥斯默簡直會被她氣死,竟敢懷疑他的愛?!
「但是此刻你讓我覺得很滿足。」她繼續對他咬耳朵。
「呃……」他呻吟著,她只一句話就讓麥斯默的怒氣無處聲張,甚至銷聲匿跡。
「兒子!想上樓就儘管去,別管當主人的要陪我們這些來客聊天。」麥斯默的爹,馬修·利雅肯首先發言。
「說的是,想當初馬修跟羅雅在熱戀期還不是一個樣子!」麥斯默的媽,西班牙國寶級佛朗明歌舞者貝拉蕾塔補充一句。
「哪有呀!」歲月完全忘記在羅雅臉上駐足停留,她紅著臉抗議。
「哪沒有?我跟麥斯默都看到了。」瑪利亞挑起美艷的眉型,她跟麥斯默是同父同母。
「媽咪,什麼是什麼的樣子?」羅門皺眉發問。
「按捺不住。」羅門的媽,麥斯默的妹妹羅愛賣弄著中文。
羅門果然停頓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他的中文還沒有那麼進階。
「意思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羅寬加上一句,但仍然一語雙關,誰會對一個小孩子解釋限制級的事情?
此時男女主角根本就只能逃之夭夭,窩藏地點當然是兩人的被窩。
起居間的人留著繼續話題。
「?」羅門繼續皺眉頭,他要是會懂才怪。
「喝!你們別欺負一個才剛學中文的孩於!」義法混血的帥哥大廚師曼涅爾如此說,他是羅門的爸爸。
「我們是望子成龍……」嚴謹不多話的羅恕跟著攪和,他是麥斯默最小的弟弟。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瑪利亞的夫婿以一種非常奇怪的腔調說著英文,他是一個完全不懂中文的蘇俄舞者卡列其夫。
「別管他們了!」貝拉蕾亞的挪威籍老公鋼琴家查克,拍拍卡列其夫的肩膀。
純種義大利籍的管家盡職的守在一旁,跟著笑得心滿意足,即使他也不懂中文。
真是一群五湖四海本一家的家族成員。
怪不得時於伶會頭疼。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