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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很愛你 第五章 作者:於佳
    杭寧趴在窗台上像一隻偷懶的鼴鼠,尋找著休憩的目標。找到了!武焰鶴那個倔強的傢伙還和一個小時前樹立的姿態完全相同,站在原地動都不動,她是化石嗎?

    「老爸,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她嗎?」

    杭佚哲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冷酷地拒絕了兒子的提議:「她是成年人了,對自己的行為能力完全具有判斷力,用不著我多事,你也少管。」

    「可是,雨越下越大,她已經全身濕透,冷得直哆嗦呢!」老爸不至於殘忍至此吧?

    「那只是她的苦肉計罷了,別理她。」杭佚哲這樣告訴兒子,也這樣告訴自己。他不能心軟,都已經決定將關係劃分清楚,他決不能再給她任何希望。只要再過一會兒,她冷得受不了,自然就會回家。

    杭寧似乎要跟老爸對著幹,明知道他不想聽到任何有關武焰鶴的信息,他還偏要說:「哇!她蹲了下來,不會是快暈倒了吧?真的!真的!她大半個身子已經癱在了地上,說不定神志都不太清楚了。老爸,你真的不去看她?」

    沒等杭佚哲響應,杭寧突然用奸詐的聲音笑開了,「老爸,我真的是越來越佩服你了,你真的太英明了。你現在不去看武焰鶴,萬一待會兒她有什麼不測,也怪不到咱們頭上來。」

    說了這麼長時間,老爸怎麼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實在是太奇怪了。好吧!他惟有再接再勵,只當是幫武焰鶴幫到底,送佛送上西。

    「如果老爸你現在出去,要是她就這麼死了,咱們還要費心配合警察調查,接受家屬的詢問;甚至惹上一通官司。最起碼也要參加她的葬禮,現在這樣多好,即便她就這樣死了,也與我們完全無關,可以推得一乾二淨……」

    「麻煩!」杭佚哲倏地站起身,拿起牆角不知誰早已準備好的雨傘衝了下去。

    杭佚哲在心中不斷地對自己催眠--我不是關心她,她作為我代理的畫家,她的身體健康直接關係到我的經濟利益,我不能任她這樣自我毀滅,否則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費了。

    「說那麼多廢話,還不是捨不得人家生病嘛!矯情!」杭寧來個後倒射門動作,直接將自己的身體拋進沙發中,他倒要看看老爸在武焰鶴面前如何冷靜。

    杭佚哲撐著傘走入雨中,遠遠地看見焰鶴蜷縮著雙腿坐在地上,明明身體冷得顫抖。思維卻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找不到出路。

    剎那間,他竟然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他已經說了很多,最嚴厲的拒絕都已說過。她該明白他拒絕她的心情。

    只是,她能明白他在說些什麼嗎?如果她真的明白,為什麼不乾脆地掉頭離開,如果她不明白,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

    他拿雨傘遮在她的頭頂上,不在乎自己的背部全都暴露在雨中。只是,他不能忍受那種全身冰冷的感覺;因為他無法相信她在這種刺骨之冷的感覺中竟然待了這麼久,「回家吧!妳哥哥一定早已等急了,快點回去吧!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

    「我必須想清楚一件事,如果想不明白,我的腳就走不了。」

    他隱約知道她正在想些什麼,卻寧願裝糊塗,「沒有什麼事比身體更重要,快回去休息吧!我幫妳叫車。」

    「你為什麼不愛我?」她瞪著大大的眼睛仰視他,雨水順著煽動的睫毛上下竄動,「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愛我?你眼中的神采告訴我--你喜歡我,也許你暫時沒有愛上我,但你真的對我動心了,對嗎?」

    他深吸氣,直覺地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妳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她只是個二十歲的小孩,她或許懂得愛,但她一定不懂得生活。他不需要愛,但他需要更好地活著。他該如何告訴她,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絕對不可能成為相愛的一對,「武小姐……」

    「叫我『焰鶴』!」她的堅持像長城也般堅固,不允許任何人動搖。

    好吧!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他允許她放肆,「焰鶴!焰鶴,我們……我們完全是兩種人,妳就像火,充滿激情與沸騰的色彩。而我卻是冰……不不不!我甚至連冰都不是,我沒有冷到那種極至的冰寒,連這種冰冷的個性都沒有。我只是水,有雜質,不夠純正的水,水和火無法融合在一起,所以……放棄吧!」

    他的話讓焰鶴突然沉靜下來,她一言不發地從地上站起來,拉著他的手直往他家的方向衝去。她突然迸發的力量竟然大得超乎他的想像,他惟有隨著她的牽引力不斷向前奔跑。

    「妳……妳到底要幹什麼?」

    她不說話,用力拍打著他家的門,嚇得杭寧以為自己遭遇強盜。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迎面便衝進來一股狂風般的力道,幸虧杭寧反應極快地閃到一邊,否則早就被軋成肉泥了。

    焰鶴沒有任何解釋,拉著杭佚哲衝進了廚房。鬆開手,她隨手找了鍋子放在火上,再拿一杯水直接倒入鍋中,她二話不說找來一塊透明的玻璃用手舉到鍋子上方扣好。

    呼吸在空氣中變得沉重,他彷彿知道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靜靜地等著她要給他的答案。他是在給她一次機會,也是在給自己一種選擇。他衝動地想要選擇另一種生活,水變成火會遭遇怎樣的化學變化,他想看一看。

    水在火的燃燒下漸漸沸騰,水蒸氣不斷上行貼近冰冷的玻璃凝結成小水珠。她將那塊佈滿水珠的玻璃放在他的面前,眼睛上抬望著他,並且告訴他:「火讓水變得純淨,水和火完全可以相融的,完全可以的!」

    焰鶴用力將玻璃朝地上摔去,那破碎的聲音撞擊著杭佚哲的神經,隨著那飛濺的玻璃碎片,她一步步走出去,消失在他的面前。

    杭佚哲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卻聽見火上的水咕嚕咕嚕沸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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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再來,從那晚之後武焰鶴就再也沒有找過他。她是真的明白他們之間決不可能延伸的情感狀態,還是對他已不再抱有感情,杭佚哲分不清,惟有出神地望著面前的《舞火》陷入沉思之中。

    她該對他死心的,畢竟他之於她並不合適。十六歲的年齡差距,不同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還有永遠無法調和的情感狀態。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跨不過橫在中間的鴻溝。

    「杭代理……」

    杭佚哲轉過頭看見小絨正站在門口,「什麼事?」

    「武小姐派人送來了最新的作品,請杭代理過去看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請簽書面合約,那人急等著回去交差。」

    焰鶴派人來送作品,她自己沒來?杭佚哲的心思隨即亂了一拍,他裝作不在意地走出去,公式化地笑了笑。

    「武小姐讓你來的?」

    「是!我是武小姐的司機,小姐讓我把她的畫送過來。」宋師傅小心翼翼地打開畫,將它遞到杭佚哲的面前,「這是小姐昨天完成的畫作,她讓我送過來。還有兩幅畫也快畫好了,我過幾天會再送過來。」

    她最近完成作品的速度非常快,難道她都不休息嗎?杭佚哲裝作不在意地問道:「武小姐最近身體還好吧?」

    宋師傅是個老實人,他不曉得撒謊或是任何形式的隱瞞,興當杭佚哲真心關懷小姐的身體狀況,於是趕忙實話實說:「小姐最近不太好,整日整夜泡在畫室裡卻不知道休息,要不是彭媽媽跟在後面催她吃飯,她恐怕會把自己活活餓死。真是傷腦筋!」

    小姐對他們這些傭人很好,不僅平時對他們關懷有嘉,每次從國外回來都會帶很多禮物給他們,連他的女兒都很喜歡小姐。所以,他們這些做傭人的也異常關心小姐的生活。

    關心則亂,宋師傅嘮嘮叨叨地說著,「你們別把小姐逼得太緊,再怎麼說也是身體重要,再這樣沒日沒夜地做下去,小姐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她那天淋得濕漉漉的,回來後就開始發燒,也不去醫院,直接鑽進畫室畫畫,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她生病了?是那天淋雨的後遺症吧!杭佚哲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理由,如果她生病,他的佣金會直接受到影響,作為代理人,他應該關心她的身體健康,所以他問:「那她現在怎麼樣?是因為生病所以才不能親自來送作品的嗎?」一定是這樣,她怎麼會捨得不來看他呢?若不是身體實在不允許,她肯定會親自送來的。

    「不是。」

    「不是?」

    宋師傅以無比誠懇的態度打擊著杭佚哲的自信心,「小姐說她不想見一個叫杭佚哲的代理人,所以讓我送過來了。」

    小絨憋著氣,露出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接過宋師傅手中的畫,她無意中發現杭代理的臉都白了,不像是給氣的,倒像是極度失望後的反應。

    宋師傅趕著回去交差,沒敢多做逗留這就打算要走。杭佚哲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我跟你一起去看她。」

    「什麼?」

    「她不想見的杭代理要跟你回去見她。」

    放下話,他率先向畫廊外走去,讓宋師傅對著他的背影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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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幹什麼?」

    真是太不巧了,杭佚哲到了武家沒見到武焰鶴,卻先遇見了對他極度反感的武焰煬,做哥哥的倒是很不客氣,劈頭罵道:「焰鶴病了好幾天,她不肯去醫院躲在畫室裡為你賺錢,你來看她不會是想讓她為你去死吧!」

    她真的病得很重嗎?杭佚哲不放心地想要見到她,「我是來看看她的,不知道她的病怎麼樣了,我和畫廊的工作人員都很擔心。」

    「在我面前用不著假惺惺的,你的確很擔心她的身體,如果她有什麼事,誰幫你賺錢?你心裡在想些什麼,我清楚得很。」常年在社會上混,身為一家公司的總裁,武焰煬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焰鶴單純,他可精明得很,至少他的精明足以與杭佚哲旗鼓相當。

    武焰煬所說的話本是杭佚哲來這裡給自己找的借口,這一刻他卻極端排斥這個理由。他本來就是世俗又精明的社會分子,他何必覺得尷尬呢?這真是太不像他的風格了。

    「我想見焰鶴,」不想再耽誤時間,杭佚哲省去拐彎抹角的麻煩,直接奔向主題,「她不是你的寵物,她該有見客人的權利。」

    武焰煬卻當仁不讓地再將他一軍:「她當然不是我的寵物,她是我最寵愛的妹妹,可你呢?對你而言,她又是你的什麼?賺錢、成名的工具嗎?」

    「不!不是!」不完全是,或者一開始是這樣,但日漸相處之中,尤其是當他從她的口中聽到水與火的相融,他不確定了,不確定自己自私的目標是否一如既往的純粹。

    他的沉默換來武焰煬的嘲笑,他毫不客氣地衝著杭佚哲露出鄙視的笑容,「別告訴我你愛她,我不會相信的,這根本無法讓人相信。」

    「你愛我?是真的嗎?杭佚哲愛焰鶴?」

    不知道什麼時候焰鶴走出畫室,站在了兩個針鋒相對的男人身後。當她期待的眼神轉向杭佚哲的瞬間,他後悔了,後悔來這裡看她,更後悔沒有在上一刻強調自己永遠不可能愛上她。她眼底的期待和興奮對他來說意味著麻煩,他應付不起的麻煩。

    杭佚哲冷靜心志,不慌不忙地走到她的身邊,用客套又生疏的語言問候起她的身體健康:「聽說妳生病了,我代表杜烽畫廊來看望你。見到妳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作畫要緊,但也要注意身體,好!妳去休息,我這就告辭。」任誰都能看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公式化的模式,根本不含任何感情。偏生焰鶴不這麼認為,她抱住他的手生怕他從自己的眼前再度離開。

    「你再坐一會兒嘛!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不要不承認,我就是知道。」

    沒等杭佚哲說出更傷人的話,武焰煬保護心理作祟,先一步將她護在了身後,「焰鶴,妳幹什麼?妳的高燒還沒退下去,趕快回房休息,我和杭先生有話要談,快點回房!」

    她左手緊拉住杭佚哲的胳膊,另一隻手拚命甩動起來,「我不要!我不要回房休息,我一走,你一定會把杭佚哲轟走的。我要他陪著我,我不要離開他。」

    「武焰鶴--」

    武焰煬生氣了,或許該說他怕了。怕妹妹過於透徹的眼神,更怕她把自己推入無底的絕境。

    硬的手段行不通,武焰煬只好軟磨,「哥哥向妳保證,除非杭先生有事要離開,否則我一定不把他轟走。」見焰鶴還是一臉的不相信,他乾脆使用起成人的強制性手段,「我真的有事要跟杭先生談,是關係到經濟方面的,妳不會敢興趣。妳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趕快回房睡上一覺吧!」

    焰鶴見拗不過哥哥,又實在很想睡覺,這才不情不願地往樓上走去。站在樓梯口,她瘦弱的身子攀著扶梯向杭佚哲搖手,「明天我去畫廊看你,好嗎?」

    如果他說「不好」,她是不是一直跟他這麼耗著?杭佚哲不夠專心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目送她回房,他的臉在下一秒鐘全面下沉。

    他後悔了。他根本不該來看她。對這種死纏爛打型的女孩,哪怕是一點點友好的表示都會成為她再度纏上你的理由,說不定他真的會因此而難逃死劫。真是麻煩。

    「你在後悔。」武焰煬懶洋洋地歪倒在沙發上,想要戰勝對手,在戰略上要視對方,戰術上則要輕視他。

    被看出心情的杭佚哲沒有逃避,反而輕鬆地坐在他的對面,兩個同樣精明的男人在打一場持久戰,比的是心情,更是薄情寡義的程度。

    「我以為你看不上我,更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愛上我這樣的男人。」

    「只要是真心愛焰鶴的男人都是值得她去愛的人,顯然你並不是。」武焰煬淺笑著撇了撇嘴,「你太懦弱,不敢去愛;你太貪婪,希望別人對你付出一切;你太陰險,跟你在一起會很累。所以,你不會用心去愛誰,更不會為誰付出,你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自己打算,其實你並不比任何人活得輕鬆,因為你要考慮太多的利弊得失,所以你這一輩子都會在算計中度過。」

    杭佚哲的呼吸哽在喉中,這對兄妹真可怕,總是在出奇不意的時候看見你心底最可怕的角落。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早在初見《愛火》的瞬間他就開始排斥。

    「我想這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會像令妹這般瘋狂地去追尋她白以為是的愛情,而我……也有拒絕她的權利。」

    「我給過你拒絕她的機會,記得嗎?」武焰煬像個哲人以出奇的冷靜揭開層層面紗,「我曾經親自找過你,要你徹底地離開焰鶴,我給出的條件很優越,相信你還記得。當時是你自己拒絕了,你很有骨氣地拒絕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由不得你、我控制了。」

    杭佚哲迷惘地抬起了眼,「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武焰煬當著他的面狠狠掐滅煙蒂,「該說的我都說了,既然我控制不了焰鶴的情感走向,至少我能控制你。」

    他眼中的危險壓得杭佚哲透不過氣來,他瞪大眼睛等著他的批注,「你想怎麼樣?」

    「如果你的行為將焰鶴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只是,你的兒子--杭寧將付出同樣的代價,」武焰煬傾身上前揪住杭佚哲衣領,「記住我的話,這絕對不是玩笑,絕對不是!」瘋子!他是瘋子嗎?竟然連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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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絨不時地抬頭偷看杭佚哲,今天一天也不知怎麼了,杭代理總是心不在焉的模樣。是因為昨天火烈鳥沒有親自來送畫的關係嗎?雖說火烈鳥是今年杜烽全力推向國際的畫家,但杭代理也用不著這麼在意她吧?

    「杭代理!杭代理!」

    小絨連叫了兩聲,這才喚回杭佚哲的神志,「什麼事?」

    「杜經理叫你去她的辦公室,說有事想跟你談一談。」

    「知道了。」杭佚哲口頭答應著,卻沒有立即站起身去找杜鵑。

    這個時候找他一定不是為了工作上的事,他下意識地認為杜鵑想問武焰鶴的事,而他卻不願意說。

    想到焰鶴,他幾乎是直覺反應,想到了武焰煬昨天威脅他的那幾句話。他從焰鶴那裡曾經聽過武焰煬的一些事,他繼承家業,做了外貿公司的總裁。以他今天的經濟、權勢。想要對杭寧不利根本只是動動小拇指這麼簡單。

    不行!他不能讓武焰煬的威脅成真,他作為男人不該向惡勢力低頭、面對威脅絕對不該膽怯。但作為父親,他不能讓兒子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否則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妻子?

    想了想,他站起身向杜鵑的辦公室走去,「杜鵑。」

    本想問他火烈鳥的事處理得如何,卻聽見他匆忙推門進來脫口而出的那聲「杜鵑」。他鮮少這麼失去冷靜的,簡直不像平日裡的杭佚哲。她想也沒想,放棄所有的原則關切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可以陪我去買東西嗎?」

    就這樣?他如此匆忙闖進來,甚至連門都不敲就是為了問她願不願意陪他去買東西?雖然有些納悶,但難得能與他做這樣親熱的事,杜鵑還是答應了。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她匆忙整理好手上未能完成的工作,這就隨他出去。兩個人在大商場裡逛了又逛,分明感覺到今日的他是多麼的不同尋常,只是他不主動開口,她也矜持地不去問。她將這定義為給對方足夠的空間,這空間大到足以剝奪他們倆全部的交集。

    她哪裡知道,杭佚哲在給自己找借口,找一個可以向她求婚的借口。這個借口無關乎愛,甚至無關乎感情走向,他只是給自己找一個可以徹底躲開武焰鶴的理由,他需要絕對的安全,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杭寧的安全。

    「和我一起照顧杭寧吧!」這就是他找到的求婚台詞,末了還是逃不開杭寧。

    杜鵑愣了片刻,很快明白他話中的深意。她該說什麼?好的,我很願意,我早就在等著這一天,足足等了七年。

    她等了七年,只是為了等待一個可以照顧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早已逝去十多年的妻子的兒子?

    她到底在等些什麼?等待毀了自己的一生嗎?

    也許是賭氣,也許是心有不甘,杜鵑沒有立刻作答。但她並不知道錯過了這個機會,她便永遠失去了建立他們兩個人關係的機會。

    杭佚哲焦急地等待著,他恨不得立刻得到她同意的回答。偏過頭他本想催促她,卻在無意中看到了決不該在這個地方出現的身影。

    「武焰鶴?妳怎麼在這裡?」

    被點到名的焰鶴從層疊的櫃架中探出腦袋。她不知道要給自己的行為找理由,徹頭徹尾地如實回答:「我昨天跟你說好,要去『杜烽』找你。我剛到畫廊,就看見你拉著杜經理往外走。我實在很想看看,她到底跟我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你就是願意跟她手牽手,跟她出外逛街。卻不肯多陪我一會兒。」

    這麼說來,她已經跟蹤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了?想到她從前到後就站在他們的身後,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杭軼哲簡直要瘋了。

    「妳到底想幹什麼?居然玩跟蹤,妳瘋了是不是?」

    焰鶴像觸電一般尖叫起來:「我沒瘋,誰說我瘋了?我根本沒瘋,我很正常,非常正常,我正常地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瘋掉的人是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愛我--你不知道,從來就不知道。」

    他不想再跟她瘋下去,更無法忍受商場裡的顧客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們。拉著杜鵑,他丟下焰鶴,快速離開現場。早就聽說畫家,尤其是天才畫家精神上多少有點問題。沒想到是真的,她甚至瘋狂地玩起了跟蹤遊戲。

    不用武焰煬出言威脅,為了久別的安寧生活,他將以最快速度跟焰鶴作個交代。若有必要,他會放棄她的代理權。再多的金錢也換不回平穩的生活,為了杭寧,為了自己,他必須割捨掉某些東西。

    只是不知道,這被割捨的東西裡是否包括他最後一點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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