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金陽的父母,也就是小梅的姐姐和姐夫,你又殺了小梅,帶著小孩混進了天都城。你原以為孩子可以作為一種掩護,可萬萬沒有想到,小金陽卻成了致命的破綻。」天賜聲聲諷刺。
「也就是說我到天都城的第一天,你們就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小梅身體顫抖得厲害,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哼,你以為這是哪裡?不要把天都城和暗流那群笨蛋組織相提並論。不過,想來,你也是夠愚蠢的,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葉不凡拿我天賜當寶貝,就你癡心妄想地以為葉不凡看上你?蠢到極點。」天賜狠狠地說道,彷彿要把過去蓄藏已久的積怨全部散盡一般,字字如刀,刀刀劈向『小梅』。
「自作聰明的蠢女人!」天賜風輕雲淡地丟了一句。
小梅顫抖的身體如寒風中瑟瑟顫抖的樹葉,她雙目赤紅,死死盯著面前的天賜,忽然,她大吼一聲,電閃雷鳴間,她對天賜出了手。
長孫紀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在天賜第一天入主天都城就深刻的體驗到天賜不同凡響的武功。
慕容蕭也是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聽說天賜曾經一掌把天下第一高手葉不凡打得躺在床上三天沒起來。
所以,這兩人自然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卓卿知道武功盡失的天賜現在非常的危險,他雖不懂武功,但是他衝了過去,因為他想著,自己再怎麼不中用,也比一個沒有了武功又懷有身孕的人經打。
葉不凡也一聲吼,比離弦之箭更快的速度衝了過去。
可是,無論是卓卿還是葉不凡都沒來得及出手救人,只見天賜結結實實地中了一掌,被打飛了出去。天賜纖細的身體撞燦了一旁整齊擺放的高背椅子,重重地摔了下來。
落地之前,天賜做了防護,護住了小腹,但是,這貫注全部力量的一掌,令天賜煞白了臉,氣血在胸中翻騰,濃烈的血腥味,湧進喉嚨,天賜忍不住吐出血來。
卓卿大喊了一聲:「天賜。」衝了過去。
長孫紀和慕容蕭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驚呆,完全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慌忙中醒悟過來,急急跑了過去。
天賜在一片恍惚中,似乎看見卓卿濕了雙眼,他本想勸說兩句,告訴卓卿自己沒事的,但是張了張口,湧上來的都是粘稠的液體。
天賜很後悔,自己太大意,不該以為身處天都城的議事廳,三大高手齊聚身邊就掉以輕心,事實證明女人被逼急了什麼事情都是幹得出來的。
天賜又後悔,後悔不該昨天讓夜火去不老峰,給自己拿些個什麼對胎兒有益的藥。
這下好了,誰都沒救著他。
他有事沒關係,只要寶寶沒事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天賜死死護著小腹,腹部好像傳來心跳聲,一下又一下,雖然微弱,但是天賜知道寶寶似乎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天賜露出欣慰的笑,血從張開的唇齒間滲了出來。
昏厥前,他似乎聽見不凡聲嘶力竭地喊著:「天賜,天賜,我不要生什麼小孩了,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一切平安就好!小孩沒了就沒了,只要你一切平安就好!青泉,青泉,你在哪呢?救救天賜,救救天賜……」
天賜醒來的時候,就看見葉不凡一臉憔悴地坐在床沿看著他,沒了以往的意氣風發,沒了該有的乾淨清爽,見他醒來,立刻紅了眼睛,然後他欣喜若狂地叫著:「天賜!天賜!你怎麼樣了?青泉,青泉,天賜他醒了,天賜他醒了。」
「我有眼睛,看著呢。」一旁的青泉口氣不好的對葉不凡說,他看見天賜醒了的時候,明顯鬆了一口氣。
轉動了全身僅能動的眼珠,視線落在葉不凡身後的卓卿,卓卿對上天賜的視線後,堆積在眼眶裡的淚水再也盛不下,立即奪眶而出。他一邊哭,一邊說:「天賜,天賜,對不起,我應該看好你的。」
天賜張開乾澀的唇,費力地吞嚥了一下,吶吶地開口:「卓卿,你哭起來好難看呀。」
「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卓卿一邊擦眼淚一邊說。
「你還是笑起來可愛呀!你每次笑的時候慕容蕭的眼睛著看直了。」
「啊!」卓卿楞在當場,結果他羞紅了臉,掉頭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天賜,你真應該多睡幾天!」
慕容蕭衝著天賜點點頭,就悄然跟了出去。
長孫紀見天賜醒了,走到床前,說了一聲:「天賜公子,對不起,沒察覺到你有孕在身,身繫天都城的未來,是屬下的責任。從今天開始起,我們定會嚴加防範的。」
長孫先生說完掉頭出去了,到了門口,就招呼一群人忙著分配工作起來:「你,還有你,去把城主房間裡危險的東西全部拿走。你,還有你,把城主房間硬的東西全部鋪上軟墊。你,還有你,將城主房間的地面全部鋪上波斯來的地毯。你,還有你,去給天賜公子多準備一些寬鬆的衣服……」
天賜好笑長孫紀的心細,一邊又覺得暖心,誰個不喜歡被人疼呢?
轉頭去看青泉,他問:「寶寶怎麼樣?」
青泉摸上天賜的臉輕言細語地說:「寶寶平安。」
天賜忽然又想起什麼,去問拉著自己手不放的葉不凡:「暗流如何了?」
「全滅。」葉不凡狠狠地說了一句。「一輩子別想翻身。」
「小梅呢?」
「斃於當場。」
「你出的手?」天賜疑惑,他記得那個時候看閌的不僅是大叫著跑來的卓卿,和臉色蒼白的葉不凡,他似乎也看見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天而降,接著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不是,是夜火。」
「夜火回來了?」視線四下張望。
「睡你的覺。」一道冷冷的聲音從葉不凡的背後傳來。說話的人一如既往的全身如墨,只有雙目烈如火。
「呵呵。」天賜笑了兩聲。
寶寶沒事,我沒事,暗流也解了,小卓和慕容蕭也有眉目了,夜火也回來了。呵呵,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好了!想到這,忽然覺得很睏,很睏,天賜喃喃地說了一句『那就好』後,慢慢地合上了眼簾。
「青泉,青泉,天賜他怎麼了?他怎麼了?」葉不凡見狀,立刻緊張起來。
「他睡著了。」
「但是,他閉上眼睛了。」
「廢話,不閉眼睛怎麼睡覺?」青泉沒好氣地說。
「呵呵,這樣啊,我一時心焦,以為天賜怎麼了。」葉不凡乾笑掩飾自己的失態。
「你還好意思說?當初我們怎麼說好的?」青泉厲聲質問。
「……」知道錯在自己,葉不凡任由青泉責罵。
「你信誓旦旦的說會捨命保護好天賜,你看他現在的樣子,你看呀!」青泉越說越氣。
「我……」自知理虧,葉不凡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呀你?明知道天賜會內力盡失,武功全無,你竟然還這麼大意。」
「對不起。」
「對不起值幾個錢?我的天賜是任何東西都換不來的。要不是天賜他是……」青泉說到一半,收了後面的半截話,「要不是命大福大,你現在就別想見到他了。」
「……」
「葉不凡,我告訴你,別想我這麼容易就原諒你!」
「對不起。」
「光說對不起有什麼用?」
「對不起。」
「你現在除了說對不起你還會說什麼?」
「對不起。」
……
……
天賜進入夢鄉前,耳邊一直傳來的就是從末發怒過的青泉怒氣衝天的聲音和從來沒有這麼窩囊的葉不凡低聲下氣的道歉聲。
天賜不由自主地在睡夢裡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這次,夢裡再度只有三人。
一個是他,一個是不凡。
還有一個小娃娃叫:「爹爹,爹爹。」
夜火見天賜睡熟,轉身離去,離去前他用烈火般的眼睛看了葉不凡一眼,葉不凡緊跟其後,出了屋子。
青泉看著離開的兩人,眼神黯然,他用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天數,這就是天數嗎?」
屋外站著兩人,葉不凡和夜火,十年來,第一次的面對面。
「你就是夜火?」葉不凡說話的時候,有一股子的醋意。
「是。」
「就是那個守了天賜三十年的夜火?」
「是。」
「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情?」
「天賜受傷。」
「我的失誤。」
「三十年來第一次。」
「我不會讓他再受到傷害。」
「你配不上他。」
「配不配得上由不得你來評斷。」葉不凡動了真氣。
「殺了你也許更好。」
「你大可以一試。」
「哼哼。」夜火一聲冷哼,聲音冰冷到足以凍結一切,只有一雙眼睛燃燒著烈火。
看了他半晌,夜火忽然掉頭走人,葉不凡在他轉身的時候說了一句:「他不愛你。」
夜火身體僵硬了一下,幾個縱身消失在葉不凡的視線裡。
飽飽地睡了幾天,天賜恢復得很快,沒幾天就能吃能說了。
前幾天,卓卿一見他就難受,直想掉眼淚,後幾天一見他就直想掐死他,尤其在他每每見他單獨來看他的時候,總是東張西望地看他的身後,然後冷不丁地問他一句:「慕容蕭怎麼沒和你一起來?」那個時候的卓卿臉紅得都要燒起來了,恨不得給天賜一錘子,把他敲暈拉倒。
長孫紀來看他的時候總是拿著一堆滋補品,非看著他喝完才走,嚇得天賜只要老遠聽見長孫紀的腳步聲過來就趕緊裝睡,後來為了對付天賜裝睡這一招,長孫紀就採用了獨門的輕功步伐,直到他到門口,武功早已沒有的天賜才會發現他的到來。
慕容蕭也時不時的過來看看,天賜驚奇地發現每次慕容蕭來的時候,卓卿肯定在,向他問過好後也不急著離開,眼神瞬也不瞬,不知是真的看他還是別有心思。
青泉自從來了以後就沒有離開,一直看著天賜,但是天賜發現,青泉眼底的擔憂並沒有因為自己醒了過來就完全消失,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的濃重起來。從以前開始只要青泉不願意說的事情,你再怎麼問,他都不可能吐露半個字的,所以天賜聰明地放在心裡,不問也不想。
葉不凡自然是天天守在天賜的身邊。
這天,一早醒來,天賜就顯得很有精神,但是他醒來以後怎麼也不肯從葉不凡的懷裡離開,非要窩在葉不凡的懷裡,就連青泉端著藥進來的時候,他還是窩在葉不凡的懷裡享受著他的特權。
青泉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一幕,早已經習慣,所以不以為然,端著藥徑直來到床邊:「天賜,把藥喝了。」
「不要!好苦。」
「乖,把藥喝了。」葉不凡在一旁好言相勸。
「你餵我。」天賜把身體的重量全部交給葉不凡,樂得舒服。
「來,啊,張嘴。」
一口一口,葉不凡小心翼翼地餵著。一口一口,天賜甜甜蜜蜜地喝著,好不容易一碗藥下肚,半個時辰也過去了。
天賜喝完了藥,擦了嘴,然後重新躺回葉不凡的懷抱,凝神看了青泉一會之後,他決定攤牌。
「不凡,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訴我?」天賜看著青泉,卻問葉不凡。
「唉……」知道早晚躲不過去,決定乖乖地招了。「是有事情要告訴你。」
「乖,來,說說看。」天賜抬眼看他。
「其實是這樣的,三個月前,我出門辦事……」
「別說廢話,揀重點說。」
「是!」葉不凡乖乖答道,接著繼續:「回城的路上我遇到了……」
「青泉是吧?」天賜接話。
「是的。」葉不凡知道天賜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前因後果串聯起來要猜到一切並非是難事,所以他很乾脆地承認。「我遇見他的時候也很吃驚!畢竟十年中沒有音信,突然見到他出現,我真的很奇怪,直覺認為,他一定有事找我,而且是只能是我知道的事情,不然他不會特意挑在我回城的半路上攔我。」
「然後你們就密謀了一些事情,對不對?」天賜見他難以啟齒的模樣,他替他說。
「也不算是密謀啦,青泉他只是問我喜不喜歡小孩,我如實地回答了就是。然後他又問,如果天賜給我生個小孩好不好?坦白說來,我當時一點也不相信青泉說的話,但是看見他十年不老的容顏,我突然想起來你曾經提起過青泉可能是什麼地方的神仙的時候,我覺得這也許是不無可能的事情。所以……」
「所以,你就答應了青泉,幫著他一起來合謀算計我?你去看小金陽,其實是想我吃醋,你去見小梅其實也是想我吃醋,你去一次,我也許不會有任何反應,但是如果你三天兩頭的去看小梅和金陽,我就不可能沒有動靜,對不對?看著你那麼喜歡小孩子,再給我下點暗示,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稱是仙的青泉,他那麼神通廣大,一定幫得了我,所以我只有向他求助,幫我生個小孩。你到小梅那兒一來可以探知暗流的事情,二來又可以令我吃醋,真是一箭雙鵰啊?」天賜不溫不火的發問。
「這個……也算不上是算計吧。」葉不凡冒冷汗,抬眼去看一旁一言不發的青泉,向他求援,青泉當沒看見,葉不凡暗暗叫苦。
「當初我根本就沒想到能真的成功,我也根本沒想到你真的會懷孕,當我收到青泉飛鴿傳書的時候,我以為我在做夢,真的,我說的話句句屬實!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你的身體裡面有我們的寶寶,真的難以置信。」葉不凡說話的時候,大手伸向天賜的小腹,輕輕的撫摸起來,一臉的陶醉。
看著葉不凡一臉幸福的模樣,天賜也不忍心責備他,想來,算計都被算計了,懷也懷上了,還能怎樣?而已,自己也是覺得幸福和欣慰的,為什麼不就這麼一直下去呢?
想到此,本來舉起來的拳頭又落了下來,輕聲歎息了一下:「算了,反正被你算計我也心甘情願。」
「天賜!」葉不凡心中感動一片。
「以後不許騙我了。」
「是。」
「以後不許和青泉聯合起來騙我。」
「不會了,只此一次。」
「想到什麼要第一個告訴我。」
「好。」
「吻我。」天賜不覺得在青泉面前索吻有什麼難為情的,想到就說。
葉不凡低頭壓上兩片唇瓣,鬆開天賜誘人的雙唇的時候,他問:「天賜,我是不是想到什麼都可以說?」
「你想到什麼了?」天賜問,眼中有戒備。
「既然男人生寶寶已經不是問題的問題了,我們生完這個以後,再生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生一堆寶寶好不好?」葉不凡一臉認真,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圖。
「不凡,青泉給我的藥還在,這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甚至是一堆寶寶,你生也不成問題的。」
「啊!還是算了吧……」天賜笑臉如花,看得葉不凡心驚膽戰。
「這怎麼能算呢?」
「天賜,我看還是等以後再說吧。」冷汗濕了背脊,葉不凡暗暗後悔。
「以後?沒得以後。」
「我錯了。」葉不凡終於認錯。
「你錯了?錯在哪?」天賜裝傻。
「那個,天賜,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情,我先去處理,下午再回來陪你。」葉不凡說完,不等天賜答他,一溜煙地跑了。
屋子裡剩下他和青泉。
天賜看著青泉不說話,他在等,等青泉開口告訴他。
青泉看著天賜也不說話,他也在等,等天賜放棄。
相視良久,見對方都沒有放棄的可能,天賜緩緩開口:「青泉,你有事瞞著我。」
「剛才葉不凡不都告訴你了嗎?」青泉一帶而過。
「不對。我說的是你有事瞞著我。」天賜不是那麼容易可以騙過。
「該說的,葉不凡都說了。」青泉起身離開床,背對著天賜。
天賜看不清青泉的表情。
「你給我喝藥的時候,我拿到手時便聞到『情草』的香氣,雖然很淡很淡,淡到幾乎不易察覺,但是,我還是聞到了。多年以前,你便開始種植『情草』,你該不會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算計想讓我生子吧?」
「……」青泉依然沉默。
「你們算計我,我不生氣,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不凡想要孩子也罷,為何你也想我生子?我前思後想,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個緣由,所以我只好開口問你。」
「唉……你何必刨根問柢呢?我自是有自己的理由。」青泉長長歎息了一聲,視線飄向遠方,看著不知名的地方。
「青泉,我知道你不想說,任誰逼你,你都不可能開口。既然如此,我不問便是,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天賜放棄從青泉口中得到答案的想法,他乾脆地結束這個話題。
青泉卻在這個時候回過身來,一雙閃爍著奕奕神采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天賜,他用堅定的聲音說道:「天賜,請你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你的。」
天賜看著以往不同以往的青泉,那眼底有他從來沒見過的深意。但是,天賜堅信青泉他說到做到,雖然還不明白他所指何事,但是他相信,所以重重的點頭響應。
「嗯,我相信。」
自從暗流事情以後,天賜的日子過得很舒服也很愜意。
葉不凡對他取張萬分,每天就算忙得要死,到了中午肯定會過來陪他午睡,忙完了就早早的回來,陪他解悶。
卓卿每天都會過來串門子,帶來好聽的故事,好玩的事情,逗得天賜開懷大笑,心情十分的舒暢。現在卓卿過來的時候是理直氣壯的,以前要看葉不凡的臉色,現在是葉不凡請他過來,因為葉不凡聽長孫紀說:「城主,您不在的時候,天賜公子顯得很寂寞的樣子,看了讓人好生心疼」,所以他就請來了可愛卓卿陪伴天賜。
天賜安靜下來的時候依舊喜歡看天,他由後山的那片樹林看天的地點,換成了屋前的躺椅上,一個人沒事的時候,天賜喜歡躺在躺椅上看那一片廣闊的天宇,天空一望無際,浩瀚無邊。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特別喜歡看天,反正從小的時候起,有事無事的時候,就喜歡朝天看看,越長越大的時候,對那片天空似乎變得更加眷念起來。現在天賜看天的時候多了一個人作陪──青泉。
以前,天賜從來不知道青泉也這麼喜歡看天?天賜看天的時候帶著一種眷念,這種眷念來自何處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但是青泉看天,卻帶著一種恨,那恨裡似乎又攙雜著些許傾慕和思念。天賜從來不知道凝神看天的青泉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每當他仰望天際的時候,那帶著複雜目光的臉,都似乎變得不一樣起來。看著看著,就覺得青泉那張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臉竟然變得漂亮起來,尤其是那透著炯炯神采的眼睛,非常的吸引人。
這一天午後,葉不凡不在。天賜照舊躺在他心愛的躺椅上,看著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天賜產生了一種天底下少有的幸福感。已經不再有嘔吐的感覺了,就是時候的想睡覺,覺得疲倦而已,聽青泉和卓卿說這些症狀是肯定會有的。天賜也沒有過多的操心,向來是順其自然地過日子。
天賜愜意地躺在躺椅上,和風撫過臉頰,帶來淡淡的花香,一旁的卓卿開心地說著好玩的事情,聲音像流淌的清泉,委婉動聽。
見他說得開心,天賜露出淺淺的笑容。見天賜笑了,卓卿一雙晶瑩剔透的星眸變得比天上的明月更柔和,白晰的臉頰隱約透著粉粉的紅暈。
天賜收了折扇,輕敲了一下卓卿的頭,愛憐地說:「笑什麼呢?」
「沒有什麼,就是覺得無比高興無比興奮呀。」卓卿晃著腦袋說。
「高興什麼?興奮什麼?」天賜好奇。
「天都城未來的城主很快就要誕生了,這還不讓人高興呀?更何況要生小孩的人是你,這還不夠讓人興奮呀?」卓卿頭上套著一代神醫的頭銜,本著大夫的職責,他對醫理的好奇心又多了起來。
「你既然這麼興奮,自己找人去生一個不就得了。」天賜調侃他。「相信有人會樂意之至的。」
「你胡說些個什麼。」卓卿滿臉通紅。「這又不是誰都能生的。」
「哦?此話怎講?我是男人可以生,你是男人就不能生嗎?」天賜納悶。
「我向青泉討教過。」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既然不懂就要不恥下問,神醫卓卿早在天賜醒來的第一天向青泉請教過。
「他怎麼講?」天賜鳳目一亮,不動聲色地發問。
「他說天賜你不同於一般人,肉體和骨略與一般人迥異,加上他精心調配的藥,懷上個孩子,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我和一般人怎麼個迥異法?」天賜挑眉。
「他說天機不可洩露。」卓卿無奈道。
「我看他是故弄玄虛。」天賜知道青泉有秘密,瞞著他,既然他不想說,他也不點破。
「青泉也真是的,看他外表平平,竟然能做出這麼厲害的藥來。」卓卿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他是仙,你這個凡人能達到目前的境界也已然不一般了。」天賜安慰他。
「仙?哈哈,青泉?他是仙?」卓卿不信。
「誰知道。」天賜從以前就一直半信半疑。
「不過也許只有仙才真的能令男子懷上孩子吧。」卓卿不感歎道,盯著天賜微微隆起的小腹,卓卿忽然問他:「可以摸摸看嗎?」
「嗯。」天賜笑著點頭。
卓卿伸手,極其小心地探向天賜的小腹。掌心覆蓋在小腹上面,一個很輕很輕的心跳聲貼著掌心傳來,隨即他感覺到汪洋一般無邊無垠的愛,這愛源自於天賜的身體,卓卿感覺到天賜對這個孩子大海般的愛,這愛是對葉不凡的孩子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