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薄刃是冀州楚家所慣用的暗器。」藍雪回答道。
「冀州楚家?」刁凜夜思考了一下才問:「你們曾經得罪過他們?」
「不會。」藍雪清冷的臉上漾著一絲疑惑,「所以他們會對付小姐,實在令人想不透。」
「想不透就別想了。」諶隨虹滿臉不在乎地插嘴,指著棋盤朝刁凜夜催促道:「該你下了。」
「小姐,這攸關你的性命大事,你能不能先放下棋子,咱們好好想個對策應付才是。」一旁的青氛著急道。
在莊裡都能遭到狙殺了,表示事情已經嚴重得不得了了,可小姐竟還能談笑風生?真是令人佩服。
「那有什麼好想的?我們不曾得罪過楚家的人,或許曾得罪過他們的親朋好友,又或者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受人僱用來殺我的。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的。」諶隨虹信任刁凜夜,有他在身邊,她一點也不擔心危險。
「就是這樣才要揪出那罪魁禍首啊!」青氛再次提醒道。
「那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諶隨虹眼睛研究著棋盤,隨口道。
青氛被她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語,她也想揪出罪魁禍首,但是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嘛!
「聽說冀州楚家為人正派,我想他們讓人雇為殺手的機率不大,你的說法不能成立。」刁凜夜邊下棋邊分析。
「是嗎?」諶隨虹瞄了他一眼,故意露出個猙獰邪惡的表情道:「你別忘了,烈弈城裡每個人都怕我,所謂的正派人士最喜歡剷除我這種人了。」
「小姐,你在胡說什麼?」青氛真要讓她給氣死了,哪有人這麼損自己的?
諶隨虹讓她這麼大聲嚷嚷,連忙摀住差點受傷的耳朵。「青氛,拜託你少在我耳邊大聲說話行嗎?」
「誰要你說錯話,你才不是壞人,你不是……」
「好好好,我不是壞人,青氛姑娘教訓得對。」她猛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不過如果你再繼續吵我的話,我會一直輸下去的。」
說話的同時他們又結束了一盤棋,當然又是她輸了。
其實大戰了好幾天,至今諶隨虹還沒有贏過刁凜夜一盤棋,但她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對他更加佩服了。
「輸棋沒關係,性命要緊。別玩了,現在還是趕緊想個法子吧!」看他們一盤結束,青氛趕緊上前將棋盤收走。
「怎麼沒關係?關係可大呢。你別吵了,至少讓我贏一盤吧!」諶隨虹想要搶回棋盤,可就是拿那固執的丫環沒轍。
「你輸棋真的是因為她吵你的關係嗎?」刁凜夜好笑地質疑。
「當然。」眼看著棋盤無法搶回,諶隨虹突然想到一個好提議,她湊到他耳邊細聲道:「不如我們到外頭的客棧繼續廝殺,你覺得怎麼樣?」
真是聰明的小女子,如果到了外頭,他就不得不分心注意附近的狀況、擔心她的安危,不過,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贏過他嗎?
「怎麼樣?願不願意接受挑戰啊!」諶隨虹下戰帖道。
「沒問題,不過你的安危我可不負責。」想利用他?門都沒有。
「我可不像你所想的那麼嬌弱。」她十分燦爛的笑容中有一抹詭譎。
「小姐,你又想搞什麼鬼了?」正在收拾棋盤的青氛,一下子就嗅到不對勁的意味。
「沒什麼。」她正經八百地對兩大丫環吩咐:「青氛、藍雪,我要你們兩個親自領人去打聽冀州楚家人的行蹤,盡快回報給我。」
「我們兩個?」青氛訝異道:「可是你……」
「有凜夜大哥在我身邊,你們不用擔心。」她朝刁凜夜眨眨眼暗示。
還說不受利用,難道他真能見她身處危險而不救嗎?刁凜夜有種中計的感覺。但是誰讓他就是貪看那張嬌顏,捨不得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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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熱鬧,好有意思。」諶隨虹跟著刁凜夜一起在街上遊走,邊讚歎道,那樣子就像第一次來逛市集般,對什麼東西都覺得新奇。
「你從小在這長大,竟還會覺得有意思?」刁凜夜懷疑問。
「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今天的市集有些不一樣。」她姣美的容顏陷入一陣苦思。
凝視著她那張靈氣流轉的白淨臉蛋,刁凜夜突然從她那沉思的朱顏看出端倪來。「想知道為什麼嗎?」
「當然。」她好奇的抬頭問:「難道你知道?」
刁凜夜清朗的臉上勾勒出一抹淡笑道:「你先看看四周的人,他們對你的態度有什麼改變?」
諶隨虹一直沒仔細看四周人的表情,但現在照著他的意思去做,才發覺原來有不少眼光正集中在她身上。
她順著眾人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沒錯,她還是同樣一身火紅色的裝扮,衣服沒穿反,鞋子也沒穿反,這是怎麼回事呢?
「還不懂嗎?」刁凜夜看透地問。
諶隨虹輕搖頭,不過她不怎麼喜歡那些人的眼光,尤其是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見了多可口的食物,教她渾身不自在;要是照以往的個性,她早就想將他們的眼珠子統統挖下來了,看他們還敢不敢這麼放肆?
「那些人真討厭,幹嘛一直看著我?」她低聲咕噥,大大的眼睛連瞪了那些人好幾眼。
「他們敢這樣放肆看你,那是因為你不再是他們心目中那可怕的女子了。」
「怎麼說?」
「你忘了你臉上的紅面紗了嗎?」他提醒著。
「哎呀!我忘了。」諶隨虹這才想起這件事,她手忙腳亂的想找塊巾帕再蒙上臉,卻讓他給制止了。
「你這樣很好,很自然。」他笑著拉下她忙亂的手。
「可是大家都一直看我。」她扁扁嘴,討厭自己長得那麼白淨,像個不食人煙的懵懂姑娘,一副很好欺壓的樣子。
「那是因為你很美。」刁凜夜也討厭所有人一直盯著她看,不過他卻不希望她一直蒙著面,當個人見人怕的紅魔女。
「美?」諶隨虹臉上又染上了一片紅暈,她有些靦腆地問:「你真的覺得我美嗎?」
「嗯!」刁凜夜無法做違心之論,「很美,任何人都會這樣覺得的。」
「任何人?」她噘著唇搖搖頭,「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固執。」他偷捏了一下她俏挺的鼻樑,「你很美,我也覺得你美得不可方物,這樣你滿意嗎?」
諶隨虹不語,但是從她臉上那抹又羞澀又燦爛的笑容看來,就可知道她非常中意他的話。
諶隨虹癡望著他,街上來來往往的吆喝買賣或行人都只是過客而已,她的眼中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突然,有對情侶和他們擦身而過,諶隨虹分神地望了他們一眼。
「你猜他們是不是很相愛?」她口中忽然冒出這句話。
刁凜夜愣住了,不懂她怎麼會突然地說出這句話來。
「我猜他們是的。」她自顧自地回答,感歎道:「我現在才發覺,原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每個人在他的故事裡都是重要的角色,這個世界並非只為我一個人而生。」
看著所有人來來往往,在他們的臉上有著不同的表情,這是她以往蒙上臉時所看不到的,那時她只看到了一大群人的害怕和服從,現在想想自己還真幼稚,竟會陶醉在那種情境裡。
「這個發覺讓你難過嗎?」刁凜夜仔細觀察她的表情。
「難過啊!」她故意擺出張牙舞爪的樣子,「這樣我就無法作威作福了。」
刁凜夜讓她那生動的表情惹得哈哈大笑,「哈哈……你的臉長得太過生嫩,一點可怕的說服力都沒有,要像這樣才可怕。」
他做出了個超級鬼臉,佯裝要捉諶隨虹,而她也配合地往前逃去,只不過臉上太過甜蜜的笑容洩漏了她的心事。
她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覺得有趣極了。
像是要比賽輕功似的,在跑了一段路,漸漸遠離市集後,諶隨虹突然毫無預警地轉過身來反投入他的懷裡。
「怎麼了?」她的舉動讓刁凜夜一時間覺得手足無措,搞不清楚她的意思何在。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失去仙力的神仙,再也沒有能力能夠留住什麼。」她惶惶道:「我覺得好害怕。」
「其實你一點也用不著擔心,屬於你的一切都沒改變。」
「是嗎?」她清靈的眸子緊緊瞅住他,「那如果我要你不管去哪裡,都一定要帶著我呢?」
「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居然敢對一個男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刁凜夜面對她這麼露骨的要求,著實的震驚了一下。
「為什麼不行?我喜歡一直看著你,這跟你是不是男人一點關係也沒有啊!」她不解地道。
「什麼?」刁凜夜突然放開她,跌坐在綠草地上疑惑的問:「這麼說,如果我是個女的,你也同樣會跟著我了?」
「是啊!因為我喜歡看見你嘛。」她鮮紅的櫻唇綻出純真的笑容,也隨著他坐在地上。
刁凜夜聽到她的答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果真純潔得猶如張白紙,但卻足以勾走了他的意念,讓他也漸漸地想要帶著她四處流浪、四海為家。
「怎麼了嗎?答不答應,你到底答不答應?」她抓著他的手臂搖晃著。
「這麼嬌滴滴的,我還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曾經顛覆這座烈弈城,讓所有人視你如蛇蠍。」那清純的臉龐讓他有感而發。
「我不會了。」她主動地投入他寬闊堅實的胸膛,繼續問:「我已經答應你所有事了,那你也要答應我的要求。」
「讓我考慮一下。」
「不要考慮了,我絕對不會是你的負擔,反而是個好夥伴,你快答應我。」她耍賴道。
她突然很想跟著他一起去看看外面遼闊的世界,而不只是局限在自己小小的一方天地裡,像個傻瓜似地誌得意滿。
「不行,大丈夫說考慮就得考慮。」他堅持道。
「什麼大丈夫?這跟是不是大丈夫也沒有關係。」她緊纏著他,反正今天非要到一個答案不可。
她誘人的臉蛋近在咫尺,再加上那軟香柔軟,刁凜夜實在快無力招架了,全身一陣沸騰。
「離我遠一點。」他聲音暗啞地道。
「不要。」
「你越來越不聽話了。」
「哈哈!你又不是我師父,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她嫣然巧笑,不以為意地更加接近他。「答不答應呀……」
那麼燦美的笑容、那麼嬌媚的朱顏,刁凜夜實在有些無法把持,好吧!就好好懲罰她一下,教她以後不敢再如此玩火。
他猝不及防地低頭,覆上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嬌美紅唇,狂野的舌頭敲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索求、吸吮她口中的甜蜜,挑弄著她所有的熱情。
她被他這迅雷般突然的舉動給駭住了,渾身一顫,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任由他帶領,感受這前所未有酥麻的感覺。
她身上那特有的馨香教他著迷,原本只要對她略施「薄懲」而已,卻沒想到越來越難以收拾,她挑起了他所有的慾望,使他心醉神迷。
「你真美……」
他的唇移向她白皙無瑕的頸子,大手也不規矩地撫上她玲瓏有致的嬌軀,那滑嫩猶如凝脂般的觸感更是教他心猿意馬,無法自持。
諶隨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一股灼熱隨著他的動作焚燒著她的身軀,令她頭暈目眩,還被陣陣難以形容的狂喜席捲而淹沒。
「嗯……」她渾身火熱忍不住呻吟出聲。
她嬌柔的吟哦細語,令他體內那股熱切的騷動更加難以控制地流竄,但在最危險的邊緣時,他終於還是抓住了那殘存的一絲理智,用力的將身邊的人推開,別過頭去努力深呼吸,鎮定自己被迷惑的心魂。
諶隨虹也像如夢初醒般看著自己被拉下的外衣,那白雪般的肌膚上印著他的吻痕,著實在告訴她這並非一場夢境。
「對不起,我真的太衝動了。」他啞著聲音背對著她道。
她滿臉酡紅,拉整自己半露的衣裳,不解的問:「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道歉?」
聞言,心魂還沒歸位的刁凜夜差點昏倒,他知道她爹娶了五房妻妾,難道都沒有人教過她這層道理嗎?
「那告訴我,你剛剛想什麼?」
「想……什麼也想不起來。」她老實道。
愣愣的俏臉是那麼的純真無邪,就像是朵被呵護在溫室裡的花朵,嬌俏得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那你喜歡那種感覺嗎?」刁凜夜乾脆大膽的問。
「喜歡,很喜歡。」她猛點頭,張大好奇的雙眸問:「那是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該怎麼跟她解釋呢?刁凜夜斟酌著,「我親吻了你。」
「親吻?」她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點點頭大聲嚷道:「我知道,我看過。」
「你看過?」刁凜夜讓她的答案給嚇了一跳。
「是啊!我看過慧五娘那樣對我爹,原來那就是親吻。」
不會吧!她家也未免太過豪放了,這種事還能當眾表演?刁凜夜實在難以置信。
諶隨虹還陷在自己的思緒中,忽然她半傾著頭,對他道:「原來親吻的感覺那麼好,不如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
刁凜夜讓她的提議嚇到,他從來就沒遇過這麼主動又大膽的女子,但願她懂得自己在說什麼才好。
「喂!你在想什麼?到底好不好嘛?」她催促著。
「這……當然……不行……」他驀然說話嚴重結巴,連看都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便逃也似地離去。
「凜夜大哥,凜夜大哥……」被拋在後頭的諶隨虹嘟著朱唇,「真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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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烈弈堡後,原本諶隨虹還不死心地想纏著刁凜夜再試一次的,只可惜半路就讓青氛給攔截住了。
「小姐,老爺有請。」
「我爹?」諶隨虹疑惑地問:「你知道他找我什麼事嗎?」
「這……」青氛也搞不清楚。
「莫非是我受到狙殺的事情洩漏了?」她曾經下令所有人噤口的,有人那麼大膽敢洩漏出去?
「我想不是。」青氛分析道:「如果是老爺知道你受狙殺的事,我想烈弈堡裡大概已無安寧的日子可過了,這點你大可放心。」
她絕不是開玩笑的,諶堰對於這寶貝女兒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若他知道了狙殺之事,恐怕不只烈弈堡的人沒好日子過,就連整座烈弈城鐵定也是滿城風雨。
「那還有什麼事?」既然不是跟狙殺有關,諶隨虹就放心了,她可不希望諶堰替她煩憂。
「我想這件事跟五夫人有關吧!」
「五姨娘?什麼意思?」
青氛看了她一眼道:反正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吧!」諶隨虹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住了。
「小姐,你怎麼不走……」青氛突然發現小姐的臉朝她湊的越來越近,嚇得連忙躲開,「你做什麼?」
「親吻你啊!」既然刁凜夜那麼小氣,她乾脆找青氛試試。
「親……親吻……我?」青氛差點昏倒,哇哇大叫道:「我們兩個都是女的耶!」
「都是女的就不能親吻嗎?」她滿心疑惑。
青氛連忙點頭如搗蒜,心裡還升起了一股警覺,「小姐,難道有人冒犯過你?」
「冒犯」瞧瞧這詞兒多嚴重,她搖頭著:「沒有啊!」
「沒有?」可是她嘴唇那明顯的微腫又是怎麼一回事?
青氛發覺事情好像有點嚴重,連忙勸誡著,「小姐,我告訴你,你要千萬不能讓人太過親近你,尤其是男人,那是種冒犯,你明白嗎?」
諶隨虹不怎麼明白,明明親吻就是一件令人很愉悅的事情,青氛為什麼要說成是冒犯呢?奇怪!
「明白了沒有?」青氛看她愣愣的模樣,實在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我明白。」大概是兩個人的感覺不相同吧!諶隨虹懶得跟她解釋了。
「小姐……」青氛不放心的還想再說。
「我爹不是在找我嗎?動作還不快點。」諶隨虹不想再聽她嘮叨,連忙轉移話題。
「是。」青氛不得不遵從她。
不過,她卻輕易地從諶隨虹臉上,看出來她的敷衍之色。事有蹊蹺,看樣子她得找機會好好的給她來個再教育,以免單純的大小姐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