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近水樓台,日久生情 >> 鐵捕探情作者:杜默雨 | 收藏本站
鐵捕探情 page 36 作者:杜默雨
    「他有一個外甥女,姓楊,去年路過南坪,被你欺負了,有這回事嗎?」

    「楊?莫不是叫楊玉環?!就是我告的那個搶錢女賊?她真叫楊玉環?她還真的找到她舅舅了?怎麼可能?!」

    「她舅舅本來在蘇州,近年調職頻繁,又恰巧楊家也搬過幾次家,一不小心竟斷了聯絡。林大人信裡寫道,楊姑娘一路尋到蘇州,又聽人家指示,歷經千辛萬苦,萬里迢迢,終於尋到廣州找到了舅舅。」

    「是,一個姑娘家,是很辛苦……」鍾九財冒了汗。

    「林大人十分愧疚沒照顧到甥女,聽了她路上的遭遇,一時激憤難平,就寫信來控訴我南坪治安敗壞。大人說這案情好像很熟,問了我,我一看,咦!這不就是你還擱著沒破的案子嗎!」

    「都一年多了。」鍾九財抱怨道:「荊捕頭,您瞧不起我這個小案子,都沒有找到女賊。」

    「你還道我有本事去廣東找女賊嗎?」荊大鵬神情不悅。

    「是、是。」

    「你說楊姑娘打你、搶走你的錢;可林大人說,楊姑娘乃一弱質女子,你意圖非禮她,她為了保護自己,所以拿你施捨的銀子砸你。」

    「冤枉啊!她確實搶我的錢。」

    「是嗎?你的狀子讓師爺找出來了,寇大人越看越可疑,可能會找你問話,屆時我會來傳你去公堂。」

    「要上公堂?」

    「是的。如果你是誣告,累得我們捕快弟兄窮忙,又讓大人以為我們抓賊不力,哼哼。」

    「我可以撤回案子嗎?」

    「你去衙門問書吏,看該怎麼撤。」

    「上次我在城裡撞見楊玉環的雙生兄弟……」鍾九財還在掙扎。

    「她沒有雙生兄弟,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太多了。」

    「是是,小的眼拙,我沒想到她名字竟是真的,身世也是真的。」

    「玉環是個通俗名字,難道你叫九財,就沒有叫七財、八財的?」

    「荊捕頭教訓得是。我還真遇過三個八財,一個六財。」

    「都是好名字。鍾老闆,祝你發財,我走了。」

    離開鍾記肉行,荊大鵬嘴角抽動了好幾下。看來他幫大人剔掉一個積案了。

    夜裡,阿溜躺在大床上,伸直了腳;毛球和七郎各自盤腿坐在他腳底處,抱住他的腳掌,拿著一根鈍圓小木棒戳他的腳心。

    「嗚嗚,啊嗚,好痛!痛痛痛……」阿溜慘叫。

    「阿溜,你不要叫啦。」毛球賣力地將小木棒頂住他的腳心。「你舌根的紫黑點還在,要聽大夫爺爺的話。」

    「大夫爺爺說,每刺一下湧泉穴要數到五,連續剌一百下才能停喔。」七郎也很認真地幫阿溜點穴。

    「嗚嗚嗚。」阿溜只能忍住。

    他每天慘遭酷刑,喝苦藥、剌金針、灼艾草,現在還要攻他的湧泉穴,但他絕不能退縮,為的就是求得身體強健,做個真正有體魄、有膽識的男子漢,好能跟那個自大的荊頭兒比拚。

    「呃,請問……」半掩的門外,一個年輕人探頭探腦的,困惑地道:「荊大鵬不是住這裡嗎?怎麼你們……」

    「你誰呀?」毛球和七郎齊問。

    「我是荊壁。我找我八叔叔……」

    「阿壁!」荊大鵬從裡間出來,喜道:「怎這會兒才到?」

    「呼,我還以為走錯屋子了。」荊壁先將手裡、背上的包袱盒子放下來,大大喘口氣。「我剛進南坪縣境就被堵住,說是魏王爺要去東邑海邊觀濤,官道都不給走,直到魏王爺車隊過去了才放行,耽誤了半天。」

    好大的官威。荊大鵬在心底冷笑。他管不到皇族,但若魏王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封路,他定是上前為百姓請命,不可能讓他們任意妄為。

    「你到了就好。」他不欲說這些事,招呼荊壁道:「辛苦了,我去幫你燒個熱水洗洗塵。」

    「你不是沒灶,連冬天都洗冷水?」

    「最近在後邊砌了個灶,可以燒水作菜,方便多了。」

    「這些孩子?」

    「對了,忘了介紹,他們是小田的弟弟妹妹。七郎,毛球,那個最大的、眼睛像在瞪人、看起來很孤僻的叫阿溜。」

    「所以——」荊壁眼睛發亮。「八叔叔,你找到小田的家人了,那你們就可以……」

    「阿壁,沒有的事,別胡說。」荊小田扶著牆壁,聞聲而出。

    「你怎麼不躺著呢?」荊大鵬帶著責備的語氣。

    「小田你怎麼了?我才奇怪沒見著你,氣色不太好呢。」

    「她生病了。」荊大鵬代答。

    「哎呀,保重啊。」荊壁忙掀起盒蓋。「這裡有我奶奶和我娘做的你最愛吃的豆沙包,包你吃了就好。」

    「謝謝。好想念荊大娘、荊大嫂的包子喔。」荊小田露出歡喜的笑容。「多謝阿壁你帶過來,我先分給孩子們吃。」

    「來來,大家吃,不要客氣。」荊壁也招呼孩子們。

    他約半年就會來一次南坪城,這回更是肩負刺探八叔叔和小田姑娘進展情況的任務;他很高興小田仍跟八叔叔在一起,只是她似乎不像以前活潑多話,神色也變得安靜,是因為生病的關係嗎?

    個性土直的他很快就忘記這個問題,梳洗過後,就在大床上跟孩子們打成一片,連「最孤僻」的阿溜也拿了小木棒來戳他走了一天的酸痛腳掌,疼得他哇哇大叫。

    這屋子原是裡外兩間,一間當廳,一間當房,現在外間擺上兩張大床,房裡頭本是一張大床,又再擠進一張小床,以致於整個屋子變得有點擁擠。

    荊大鵬望著終於熄了燈的外間,心中盤算著,是該找一間大屋子,好能將大家統統塞進去。

    「我來幫你換藥。」他回頭道。

    「他們……」荊小田遲疑著。

    每到了夜深人靜,就是他幫她換藥的時刻。他又探了下外間,放下隔在兩間房的簾子。

    「都睡了。你聽那打呼聲,阿壁累了。」

    她低下頭,側坐在床邊,解下衣服,自己拆了裹傷的布條。

    他坐到她後面,為她拭去傷口的殘留藥膏,擦淨周圍的肌膚。

    「傷口已經癒合,明天給諸葛看過,大概過兩天就能拆線。」

    「那今天不用再敷藥了吧?」

    「這藥膏生肌長肉,諸葛給了,就是要用。」他細心地為她抹藥。

    抹了藥,就得再覆上一塊細紗布,再以布條纏好固定。

    他纏布條時很小心,不會碰到她的身子,但是一雙大手在胸前繞來繞去,總是很不自在;她會閉上眼睛,連呼吸都幾乎停止了,深恐自己一個晃動,倒給他機會「非禮」她。

    換藥時,他就像是最正經的大夫,沒有多餘的話;換完幫她穿好衣服後就去睡,反而是她得花些時間才能平復急遽的心跳。

    他以行動道歉,她明白。

    那夜的誤解,好像很遠、很遠了,然後就此消失了嗎……

    「你是換好了沒?快出去。」阿溜涼涼的聲音傳來。

    「今晚不是我顧小田嗎?」荊大鵬回瞪回去。

    「昨天是你,今天換我了。咱倆輪流陪小田,你別想多佔一天。」

    「我不用你們看顧……」荊小田插話。

    「不行。」這時兩人就會意見一致,異口同聲。

    荊大鵬很不情願地出去,躺在荊壁的旁邊。阿壁是不臭,還洗得香香的,很他有如從天堂掉入地獄,不禁哀怨不已,無奈地閉上眼睛。

    另一張床上,毛球和七郎枕頭相連,睡得正憨甜呢。

    而在裡間,阿溜先躺到小床上。「小田,你幫我蓋被子。」

    「好。」荊小田微笑坐到床邊,幫他拉上薄被。

    他看著她,一副想看夠了再睡的模樣,卻是眼皮一闔,立入夢鄉。

    其實阿溜很睏了,但他就是要撐到今晚「陪睡」,絕不讓荊大鵬藉拖延換藥的時間奪走他應有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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