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童謹宜走下季言濤的車,她身著一件米白色柔軟羊毛的高腰孕婦裝,領圍綴著同色的仿皮毛。孕期進入第十六周,凸起的小腹還不算大,所以就算是寬大的孕婦裝,繫上細細的腰帶,依然清秀靈巧,再搭配淡雅的妝,整個人顯得更加的典雅。
老實說,她很緊張,除了那日宴請親友的午宴之外,她就沒再見過自己的公公婆婆了。雖然言濤和言譽說過他們是和藹可親的人,但因為沒相處過,所以她還是會感到心慌。
季言濤走下車,輕易地從妻子泛白的臉色看出她的緊張,他趨向前握住她的手。「沒事,我老爸老媽很欣賞你,所以連出國玩耍都趕著要回來看看你,你不用太擔心。」
「嗯,好。」
他努力製造輕鬆的氣氛,童謹宜感謝地淺笑著,沒去抗拒他的接觸。在她心慌之時,他溫熱的大手總是可以輕易地撫平她的焦躁。
在季家老家大門,童謹宜停住了腳步,剛剛才建立起的安心又幾乎要消失不見。
她惶恐地仰視身旁的男人。「我這樣穿著可以嗎?上的妝會不會太淡?」她一向自主,這麼沒自信的情形倒是頭一遭。
他笑。「不會,你放心,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孕婦。」季言濤真心讚美,癡迷地望著輕風揚起她的發,展露她迷人細緻的頸項。
酡紅的氣色躍上她的臉頰,平添她迷人的風情,季言濤簡直看傻了眼。
「謝謝。」對於他直接的讚美,她還是有些不適應。
「不客氣。」他沙啞地說,忍住將她擁入懷的衝動。
兩人凝視著對方,有默契地相視一笑,似乎好久不曾有過的親密感在這一刻又再度浮現。
他們相視微笑了好久好久,原本欲拜見公婆的緊張無措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她望著他,望著他頰上迷人的笑意,望著他薄薄性感的唇,望著那微微輕佻的眉。她望著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跳愈跳愈快,一股熱熱的燥氣由心口開始竄流……
大門後喧嘩的聲音由遠而近,季言譽打開門,被兩尊杵在門口的「門神」大大嚇了一跳!
她撫著胸口,嚷嚷抗議。「哦!真的會被你們嚇死!你們要深情對看可以在家裡慢慢看嘛,杵在門口,跟兩尊門神沒兩樣!厚∼∼」
季言譽的出現阻斷了兩人間意外出現的情潮。
童謹宜移開目光,羞紅臉低下了頭。
季言濤有些懊惱親妹子的意外出場,因而公報私仇地用力敲了她一記爆栗。
「廢話真多,我們才被你嚇到了呢!」
「嗚,明明是你們把人家嚇到,還打人家……」季言譽哇哇抗議。
季言濤沒去理會壞人好事的妹妹,他牽著親愛的老婆,踹開擋路的妹妹,走進家裡。
家裡已經來了為數不少的客人,季母眼尖,一眼就看到剛進門的兒子和新媳婦,她臉上掛著滿滿的笑意迎向前。
「來了來了,你們總算來了,為娘的我可是望眼欲穿呢!」
童謹宜揚著笑。
「媽。」她輕聲問安。
「乖!」季母熱情地將媳婦擁抱入懷。「最近好不好啊?肚子裡的小傢伙還有沒有折騰你呢?」
她搖搖頭。「沒了,我很好,謝謝媽。」
季母大笑。「我知道你們很好,早聽言譽說過了!」
她斜睨一旁的兒子,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你最好給我自製一點,別像頭髮了情的公牛一樣橫衝直撞的,小心傷了我的寶貝媳婦、心肝孫兒!」
季母露骨且暗示性十足的話語,惹來季家兩兄妹捧腹大笑,唯獨被「橫衝直撞」的女主角,巴不得挖個洞躲起來。
門鈴一直響個不停,週遭的氣氛也愈來愈熱鬧。
「我過去招呼客人,兒子啊,幫忙招呼客人。謹宜,這是咱們自個兒家,放自在點。」季母叮嚀,隨即離開,前去迎接客人。
季言譽還是無法控制地笑著。「哥、嫂嫂,我去廚房幫忙,你們可別又躲起來『橫衝直撞』啦!」她大笑,而後快跑離去,免得又被K。
稍稍安靜的空間留給兩個被取笑到面紅耳赤的人。
季言濤搔搔頭。「我們娘親就是這個樣子,你別在意。」
她搖頭,長長的發在肩上左右擺動著。「不會的,媽的活潑可以讓週遭的人很開心。」
「老媽是標準的人來瘋,只要人愈多她就愈快樂。」他指指在門口正和人擁抱大笑的母親,再指指在餐廳指揮安排餐點的父親。「老爸就不同了,他沈穩安靜,總是跟在媽媽身後,替她處理好所有的事。我和言譽都在想,一定就是因為老爸的細心,才會讓老媽無後顧之憂地開心玩耍。」
童誼宜注視著自己的公婆,發現他們雖然身處屋子的兩處,但兩人的視線總是習慣性地搜索著彼此的身影,找著了,即交換一個笑容。
這種感覺是很貼心的,爸媽的默契和迴盪在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讓她感動到想哭泣。
季言濤將她拉得離自己更近,近到可以聞到她發上的香味,近到可以感受到自己蠢蠢欲動的情慾。
「自在點,這也是你的家。」
她仰頭,眨眨含淚的眼,笑道:「我知道,只是突然之間很想念我爸爸、媽媽。」因為自己匆促的婚事,爸媽已經生氣不理她了。
季言濤放開她的手,將她擁進自己懷裡。「改天我們下台中看看他們。」
她偎在他懷裡,聞著她熟悉的味道。「好。」
她思念雙親的淚水已悄然滑下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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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言濤和童謹宜送走最後一個客人時,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季家這場聚會由中午熱鬧到晚上,接著再延續至夜深。
公公婆婆正和鐘點的清潔工人在餐廳裡整理客人製造出來的一片混亂。
言譽在聚會的中途時就倉皇狼狽地跑離家裡,據婆婆說,是言譽兒時的死對頭和他的父母到訪參與聚會,所以言譽只好落荒而逃。謹宜倒是有些好奇,是何方神聖競可以讓言譽放下她極愛的熱鬧,倉皇逃離自己的家?
原本熱鬧的客廳,這一安靜下來,反而令人有些不適應。
「累了嗎?」季言濤問,溫柔地望著身旁的妻子。
「不會。」他看著她的眼神,讓她的心跳又開始加快。「呃……我去餐廳幫忙……」
她想離開,卻發現自己的手讓他緊緊握著。
他望著她,嘴在笑,眼也在笑,臉上躍著讓人眩目的深情光彩。
他伸出手指,指腹沿著她嬌俏的鼻尖開始移動,畫過她櫻紅的唇,撫過她小巧的下顎。
她屏住了呼吸,試圖後退,季言濤卻將她拉往自己懷裡……
他挑起她的下顎,低語道:「我想吻你。」
然後,沒等她頷首答應,他低下頭攫住了她的唇……
「老天,我好想你!」他低吼,所有的思念都因這個吻全部傾巢而出。
他想吻她、他想抱她,想將她緊緊地擁在自己懷裡,想日日夜夜擁她入懷,想再聽到她嬌俏快樂的笑聲。他想念她的一切一切,而不是這些該死的疏遠與相敬如賓!
他吻著她,舌唇享受、吸吮著她的甜美,他溫柔佔有地摟緊她的腰,感覺到她凸起的肚子輕抵住自己的小腹。這是種很奧妙的感覺,他擁抱著他們母子,彷彿擁有了全世界般的驕傲!
萬分不捨地,他結束了這個吻。
「很抱歉,沒經過你同意就吻了你。」他抵著她的唇辦,低嗄地說,低沈的嗓音裡還余留著濃濃的情慾。
「沒關係。」她沙啞地回應。
她望著他性感勾揚的薄唇,微喘的氣息顯示她心中的激動。
她不會在乎他意外地吻她,因為,她也想吻他,她也想念著他……
他就在自己眼前,他擁抱著她,熟悉的氣味緊密地環繫著她,她渾身的血脈、神經都因而沸騰了起來!
他們如此貼近,他可以聞到空氣中飄浮著她獨特的香氣。客廳是完全安靜的,在他們相對凝視時,外界任何的聲響都沒能夠打擾他們。
他們凝視著彼此的唇,兩人的眼眸裡有著激烈的需索。
他在看她,黑眸盛滿無限情意。
她在看他,眸心裡不再有著刻意壓抑的疏遠、距離。
接著,他們一同擁抱住對方。當他們的唇再度接觸時,她甚至希望這個吻能夠持續到永永久久。她知道她該抗拒,因為這種溫柔的情意會亂了她的決定,會亂了所有、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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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回到了家。
之前親密的擁吻反而讓兩人更若有所思,回程上一路安靜,到了家,他們各自回房,彼此沒再交談、碰觸,但在兩人眼神交會之際,卻有著扎人的情緒。
季言濤洗過澡之後,走到主臥室,輕輕敲門。
她打開門,沐浴後的清香嫵媚立刻像一道魔咒,狠狠地攝住了他。
「需不需要幫你泡杯熱茶?」他清清喉嚨,沙啞地問道。
「不了,我肚子還好飽,根本不可能再容下任何東西。」
「忙了一天累不累?」
「還好,你們沒讓我太過忙碌。」
「我可以進去嗎?」他指指她身後光線柔和的寢室。
她尷尬地後退。「……當然,請進。」
他走進房內,嗅著空氣中屬於她的香氣。「好奇怪,我們用的沐浴乳明明是一樣的,我卻沒有你這種香味。」
她輕笑。「男人有男人味,任何沐浴乳我想都無法掩飾吧。」
「不過你的味道不完全是沐浴乳的味道,你的味道更撩人。」
「這是讚美嗎?」
「當然。」
「那感謝了。」
「不客氣。」
他踱到一旁的桌子,看到桌面上的稿件。「最近稿子還很多嗎?」
「這個星期比較好,上個星期是因為很多稿子都趕著送印刷廠,所以比較忙。」
「有考慮回家當個乖乖待產的孕婦嗎?」他問,還是沒放棄要她辭去工作的念頭。
也許是今晚一切和平的氣氛,同樣的話題,兩人卻沒像之前劍拔弩張的對峙。
「沒耶。」她拒絕得毫不猶豫,將他的提議當成玩笑話。
「我可以養你。」他說。
她保持著笑意,聳聳肩。「呵,感謝。」
他看著她在房間裡走動,時而整理衣物,時而碰碰化妝檯上的瓶瓶罐罐,他知道她是故意找事忙。然後,他看著她走進更衣間,沒了她的身影。
他的胸口如鋼弦般緊繃,心跳則如擂鼓一般。
他開口,嗓音低沈溫柔。「上次言譽是說,懷孕之後的性行為可以維持到第幾周?」
他爆炸性地拋下他的問題。
童謹宜的雙手一僵,手中的衣物掉落在地。她猛然轉身,視線和倚在更衣間門框的他正巧相接,她瞪著他,呼吸不禁沈重:心跳也跟著狂飆了起來。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悠哉地倚著門框,浴袍前襟敞開的是一片精壯厚實,引誘著她碰觸的胸膛。
季言濤表情高深莫測,任誰也看下出他的緊張僵硬並不亞於她。
「我相信我表現的應該很明顯,我想要你,這點你應該知道。」他那低沈沙啞的嗓音撩起她全身的雞皮疙瘩。
「在你安全的考量之下,我希望能保有這種親密關係。」
「親……親密關係?」
「親密的性關係。」他肯定地重複他的需求。
她眨眨眼,僵硬得無法移動身軀,許久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開口說話。「我……我是個孕婦。」
他笑。「一個最迷人、最吸引我的孕婦。」
她再眨眨眼。「這不在協議之內……」
他站直身,開始走向她。「我要我的婚姻不是一切都基於協議,我想抱我老婆在懷裡,我要聽你笑,我想分享你的一切,而不是這種冷冰冰的暫居生活。」
「不要。」他的一句「暫居」喚回了她的理智。「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亂……」
「從你和我在喝熱咖啡和柳橙汁的那次談判之後,一切早就亂了。我不在乎讓事情變得更亂,況且,我認為合適的激情,對我們的婚姻絕對有益而無壞處。」
「不!」
「說服我吧。」他繼續緩緩前進。
「我並不想說服你,你我都知道,我們的關係只是短暫的,既然是短暫的,就毋須將它複雜化!」
他溫柔地指責。「『短暫』是你的要求,你可以收回,我照樣可以和你天長地久。發球權在你不在我。」
他走到她面前,黑眸閃著可以吞噬人的光芒,令她不由自主地退後。
「你為什麼要壓抑自己?為什麼要製造這些該死的距離?你為什麼不坦白地面對自己的需要,承認你同樣渴望著我?我要你,不只是現在,從你被人下藥的那一夜後,我就深深地渴望著你,而你願意嗎?」
「不!」她想避離,但他高大的身形卻阻擋了她。
「謹宜,面對自己的真心,我不信你可以抗拒我們之間所產生的情慾,這好比吃飯呼吸一樣,是再自然不過的。」
她的情感紛亂,無法控制。她想要他,但更怕他會讓她心碎。雖然他說他們的婚姻可以天長地久,但她不信毫無「愛情」基礎的婚姻如何天長地久?
如果有一天終將分離,她肯定無法承受離別的傷痛,所以她寧願在這一刻拒絕這一切短暫的快樂。
「我尊重你的決定,發球權在你。」
接著,他伸出手撫著她的頸子,俯首輕輕吻了她冰涼的唇。
「晚安,老婆。」他低聲說,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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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她如皇后般受邀來到餐廳,一桌的好料,讓她看得整個人都傻了。
有新鮮的現搾果汁,有看起來很好吃的總匯三明治和調拌均勻的凱撒沙拉,也有形狀很好看的煎蛋和現烤的吐司,最重要的是——沒有那可怕的「白色妖怪」!
「這是?」
「這是季家大少爺最頂級的自製早點了,如果季少夫人還不滿意,我只好撞牆,以示謝罪了。」
她挑眉。「沒有牛奶?」
「沒有,不過只有今天,我想討好你。」
「謝謝,你可以不用去撞牆了。」
她說著,胸口漲滿滿滿的暖意。要抗拒他的決心當場兵敗如山倒,在心中少了一半。她該如何拒絕一個如此柔情、如此體貼的男人?
「不客氣。」
他們對視的眼中交換了很多對未來的憧憬之情。
「不過,如果從今天開始,每天早上都沒有牛奶的話,我想你討好的目的很快就可以達成的。」
她笑看著他,展露出少見的甜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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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星期,在每天接送她下班的路上,他在一家服飾店停下了車。
從那驚喜的早餐之後,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已成了他重要的工作,就算工作再忙,他也一定會趕去公司接她下班。
他迷人的風采和慇勤、體貼的接送情,已讓出版社所有的同事嫉妒羨慕翻了天。
「嗯?」她看著他,他的唇展露著神秘的笑。「什麼事?」
「我訂了些東西。」
他下車,體貼地替她開了車門,迎接她下車。
「什麼東西,季先生?」她笑問著,慢慢愛上他帶給她生活上一連串的小驚喜。
「一個驚喜,季太太。」季言濤含著笑,牽著她的手走進服飾店。
店員一見到他,立刻由後頭衣庫裡拿出他預訂的服飾。
那是五套設計高雅不凡的孕婦裝,由蠶絲的質料可以看得出衣服的高級,婉約的感覺更合適她的氣質。
「這……這是?」
「春裝。孕婦也該換春裝吧?」他笑,收盡她的驚訝。
「哦……天啊……」童謹宜撫觸著衣服的柔軟觸感,感動得說下出話來。
「喜歡嗎?」他問,愛極她雙頰紅通通的嬌羞模樣。
「喜歡!你要把我變成最美麗的孕婦嗎?」她調侃地問著。
「我想討好你。」他撫著她垂肩的發,炯亮的黑眸中皆是滿滿的柔情。
「謝謝。」感動的淚,盈上眼眶。
「不客氣,你可以試試尺寸,我預訂的尺寸不知道會不會不合適?」
她笑了,笑聲清脆,和他記憶中的一樣。
「可能需要大一點的尺寸,我的肚子每天都在快速成長中。」
他跟著朗笑出聲,驕傲得彷彿萬獸之王。「這就是牛奶的力量!有充分的營養,胎兒才能健全地長大。況且,他是我季言濤的孩子,更要像大樹一樣又高又壯!」
童謹宜沒好氣地斜睨了他一眼。「你的『白色妖怪』把我變成水桶身材了,我恨它。」
他快樂地對著她笑。「孕婦本來就不該有苗條的身材,我都不在意了,你更要接受這個事實,老婆。」
她嬌嗲地抱怨。「每天看到自己胖一寸,這種震驚的心情,你們男人是不會瞭解的,連言譽都要我小心體重了。」
童謹宜作勢歎了口氣。「唉,看來我得好好控制了,再這麼讓你『討好』下去,到了今年冬天,等我生完孩子後還是這副水桶身材的話,肯定沒有男人會多看我一眼的。」
話才說完,她就立刻後悔了。果然,她看到他陰沈的表情,這是她這兩個星期裡未再見過的表情。
他在生氣。
「你就這麼希望能引起別的男人的注意?」他指責著,無法克制地又想起她那個該死的條件。
因他尖酸的語調,她皺起了眉頭。「我不懂你的意思。」
季言濤嘲諷地說:「我沒忘記你提過的條件,所以自然不難猜到,你會如此在意自己產後的身材,是有再找尋男友的打算。」
童謹宜自衛地揚起下巴。「是不是要找新的男朋友,我沒想太多。不過……」她握緊拳頭。「我確實是沒什麼期望現在這個婚姻能夠維持一輩子。」
季言濤一震,所有的喜悅和自尊全部消失。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半個月來的討好行為和白癡沒什麼兩樣。她根本不接受,還渴望擁有苗條的身材,好吸引別的男人!
他憤然地結帳付款,兩人一前一後,沈默地上了車,車子隨即如箭矢般衝了出去。
她望向車窗外,看著窗上反映出他的倒影;他僵硬的表情,陰沈、冷硬如石。
她知道他的怒氣因何而來,更知道兩人的關係再度陷入冰冷。
摀住胸口,突然之間,她覺得無法承受那種寂寞孤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