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徒單月兒一點兒都聽不僅,「為什麼要我出府?」
今晚,徒單武轅還跟她約好了,要在飄香園內的小亭裡教她下棋呢!
「難道你還不明自己的處境嗎?小柔——」
白蘋面有難色,她不知該如何向眼前的小人兒說明,必須要將她送離王府的殘酷消息。「你是個異族人,又是在違法的情況下進入主府,照理說,我們不應該收留你這麼久,我們應該在發現你的那一瞬間,就把你送交府裡的管事處理,而不是窩藏你、照顧你。」
「你們也會跟著我一道受罪,是不是?」
徒單月兒的眼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朦朧淚影。
「小柔,我們當然也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和我們做伴,但——」白蘋眼神一黯,自憐地說道:「我們只是一群身份低賤的女侍,整個王府裡,根本就沒有我們開口說話的餘地,更何況,」白蘋一掃先前的陰霾,霍然開懷說:「你不是挺嚮往府外多采多姿的民間生活嗎?如今這個願望就能實現了,為什麼你反而不開心呢?」
「我——」徒單月兒有口難言,她能告訴白蘋她們,她之所以不願意出府,是因為她捨不得離開徒單武轅嗎?
徒單武轅是她自失憶後,首次遇見的男人,他的溫柔與體貼深深吸引了她,一顆少女心全繞著他轉動,「我……我不能留下來嗎?」
「當然不能!」越聽越覺得火大的紫蘭終於聽不下去廠,瞧這小人兒是什麼德行啊?要她出府也是為了她好耶!她居然還一副活像是被惡婆婆欺負的小媳婦般,教紫蘭看了就有一肚子發洩不完的怒火。
「我們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才敢收留你至今,那也是因為你的傷勢過於沉重,才不忍趕你出府的緣故;王府並非你久留之地.既然你已經康復了。白蘋姐也找著了收留你的人家。我們算得上是對你仁至義盡了,該是你離開的時候了,你盡早離開王府對你、對大家都好,不要再連累我們,走吧!」
徒單月兒聞言,不禁悲從中來,滴滴淚水抑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你們真要我離開?真嫌棄我是個麻煩嗎?」
「傻小柔!」白蘋輕輕拂上她軟腴的粉頰,愛憐地說:「你是打哪兒來的傻念頭?我們虐你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嫌你是個麻煩呢?我還向我表哥那邊的親戚交代,一定要好生照顧我的小妹子,若真嫌你麻煩,我又何需如此大費周章的為你張羅呢?真是個小傻蛋喲!」
說完,她懲罰性地在徒單月兒的俏鼻上輕擰了一把。
「我……我還是想留下來。』』徒單月兒直覺拋不』下他。
她想留下來,那種難言的心悸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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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恍惚之間,徒單月兒好像聽見有人在耳朵旁叫她。
「啊!什麼?」月兒猛一回神,一張脫脫穎出眾的男性臉龐驀的躍入她眼底——嚇!是徒單武轅,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徒單月兒大為吃驚,—副還搞不清楚現狀的迷湖模樣。
徒單武轅看出她的茫然,「你在發呆呢!」
「喔!」這個時候。徒單月兒才突然想起自己還待在飄香園內的小亭裡,而眼前的人影正是在教她該如何下棋的徒單武轅。
距離那日與白蘋討論過後至今,也過了四天余,等明兒天—亮,她就要離開他了!這念頭才剛浮上她的腦海,徒單月兒便忍不住紅了眼眶,心中有股想大哭一場的莫名衝動。
徒單武轅察覺到她的異樣。「有心事?」
見她紅著一從大眼,徒單武轅一顆心也隨著擰痛了起來。
徒單月兒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將心中那抹哀傷給釋放出來。
「別淨憋在心底不說活,會憋出病的!快說來聽聽。」
徒單武轅鼓勵地,瞧她一副悶悶不樂的難過表情,他心中也覺得不太好受。
「搞不好,我能幫你也說不定。」
徒單武轅並不介意當她傾訴的垃圾桶。
徒單月兒覷了他一眼,悶聲說道:「你別費神了!能幫我的人就只有王爺了!」
「試試看嘛!也許……也許我可以去求王爺幫你喔!」徒單武轅不喜歡看見她皺奢眉頭的醜模樣,既使天塌下來,也有他這個顯嵩王爺替她扛啊!
徒單武轅一心想為她撫去眉心間的皺折。
「真的?」一掃先前籠罩在她小臉蛋上的層層陰霾,徒單月兒激動的捉住他仍執著棋子兒的壯碩右臂,毫不吝嗇地朝他綻放出一朵最美麗的笑靨,開懷地說:「你真的會幫我?也對!你可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侍從,理應跟王爺很親近才『是,當然也就能夠幫我向王爺求情了。武轅,求求你!求求你幫我向王爺求情,請他不要趕我離開王府好不好?」
徒單武轅被她一番驚人的話語給震傻了,一顆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撕成了兩半,他呆愣了好一會兒,就連說話也變得有些結巴。
「你……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是誰這麼大膽,想趕你走?」
「我沒胡說!我……我不想離開王府,」一絲針扎般的痛楚冷不防地刺痛了她的心,徒單月兒不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情愫在做祟,自從遇見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變得不太像是自己了。「我想留下來。』』
得知她無意棄他而去,徒單武轅一顆被嚇壞的心直到這個時候才安然歸了位:「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來,沒有人會趕你走!」
誰敢趕走她?一股嗜血的渴望正在她心底的某一個角落騷動著。
「可是,白蘋姐說——」
「她說什麼都沒有比我這個王爺說的話來得有影響力!」一想起她極有可能會離開他的可怕畫面,徒單武轅便心慌意亂,就連平常最引以為做的自制力也至在這個節骨眼上潰決成河,他失去了慣有的冷靜,被驚惶恐懼攻佔的他,一不小心竟讓自己曝露了真實的身份。
「別、別開玩笑!」徒單月兒笑容微僵。
「它並不好笑!你、你怎麼有可能會是個王……王爺呢?」
「為什麼不可能?」他豁出去子!只要能留住她,他做什麼都不重要。
徒單武轅不明白這股衝動源自於何處,反正他就是的她動廠;乙,至於其他拼湊不出來的詭譎情愫,就等他成功留住她之後,他再慢慢去理清好·了。
「騙人,你騙我!你不可能會是那個王爺,不可能的。」徒單月兒怎麼也無法將平時溫柔和藹的他,與紫蘭口中的凶殘王爺相結合在一起。
「小蘭姊她說……她說……」
「我知道那個該死的侍女說了什麼!」若不是她在徒單月兒的面前損毀他的威信,眼前的小人兒又怎會懼怕他到臉色慘白的程度?該死!一想到這裡,徒單武轅就恨不得能揪出那名無端造謠生事的侍女嚴懲一番。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她們都叫來證明。」
「我……啊!』』
徒單月兒突然大叫一聲,好像是什麼可怕的東西給嚇著了。
遙指著某一點,她大聲對徙單武轅說:「你看!那是什麼?」
徒單武轅不疑有她,順著她所指的方向遠望過去,他差點以為自己會瞧見什麼異端,豈料後頭空空如也,就連個鬼影子也沒瞧見;徒單武轅帶著滿肚子的疑惑旋過身,本來該好好待在他眼下的徒單月兒竟跑得不見人影。
那個可惡的小妮子!徒單武轅壓抑不住一肚子翻騰難捺的狂炙怒火,緊握著拳頭,他忿忿地往桌面上用力一捶,「砰!」一聲,—張厚連三尺的石桌居然被盛怒中的他空手擊碎了。「該死!月兒,你竟敢耍我?」
徒單月兒,你最好祈禱別讓我在極憤怒的狀態下迫上你,不然的話……徒單武轅惡狠狠地在廊道上尋找她的情影。就在前方不遠處的轉彎角,一抹藏青的色彩陡然吸引去他所有的注意力,徒單武轅笑得邪氣——
我終於找到你了,徒單月兒!
身後逐漸朝她縮短距離的追趕聲越來越近,好不容易才使詐成功地逃出了他的勢力圍外,徒單月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肺部就好像被大火劇烈焚燒過一般,她感覺到體力上的透支與不適,難過得喘不過氣來,就連眼眶裡的淚水也全因為此激烈的運動而被硬逼了出來,
「呵——呵——」徒單月兒覺得她就快要死去了,
「站住!徒單月兒。」在後頭追趕的徒單武轅深怕身子骨單薄的她禁不起這般傷神的折騰,縱使她欺騙了他,他仍是關心她的:
「不要再跑了,聽見沒?你快給我站住!」
徒單月兒氣喘吁吁地回過頭,「不要!呵——不要再追來了……啊!」
一個不留心,將全副心神皆放在徒單武轅身上的她,居然一個不小心地跺到自己的裙擺,徒單月兒尖叫了一聲,霎時失去了平衡;由於事出突然,徒單月兒掙扎不及,眼看著就要一頭栽下,準備和地表做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月兒——危險!」
千鈞一髮之際,徒單武轅飛奔至她身邊,急忙將大手一撈,想趕在徒單月兒撞上堅硬的地表前拉住她;不料,一股強大的拉力居然把他壯碩的身子給一道捲了過去,他想也不想,下意識的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徒單月兒,根本就捨不得讓她傷到一絲一毫。
危機剛過,徒單武轅掩飾不住一臉的擔憂,似乎想確認她仍完好地待在自個兒懷中,一雙大手不停地在徒單月兒的身上搜尋著傷口,他急問:「月兒、月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奢哪兒了?」
徒單月兒驚魂未定,臉色慘白地回這:「我……我很好。」
凝聚,徒單武轅忿忿地斜睨了她一眼,一張俊臉上瞬間滿佈烏雲。
如此嚴厲的他,是徒單月兒不會見過的一面,她嚇壞了。
無半點憐香惜玉的好心腸,徒單武轅用力捉住她如白瓷般柔嫩的手腕,一腔怒火霎時無所遁形,「起來!」
徒單武轅鮮少發作的可怕模樣,直教徒單月兒害怕,「痛!你弄痛我了。」
雖處於盛怒中,徒單武倒也沒氣瘋理智,他微放鬆了鉗制住她的力道,硬是忽略掉一絲橫過心底的自資,他嗤說道:「你也會覺得疼嗎?」
「你先放開我。我……嗚!我好疼!」他抓得她好痛!就只差眼淚沒掉下來,若是能再一次讓她重獲自由,徒軍月兒一定要遠離這個暴力男、霸道更遠遠的。
徒單武轅可不是個傻瓜。
從這小鬼靈精怪閃爍不定的眼神中,與他在官場上縱橫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小丫頭肯定會使詐!這點,他方才就已經領教過了。
「你要我放開你?放開你做啥啊?你又在動腦筋想逃嗎?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被人識破心機的徒單月兒老羞成怒地說:「你……我討厭你!你是個大騙子、大騙子!」
徒單武轅聞言,濃濃的慍火似乎有急速上升的徵兆,
「騙子?嗯?當今世上也就只有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無禮丫頭,敢在我面前大聲吼叫說我是『騙子』!」如果他夠理智,就應該趁她在還沒氣死他之前,下令要人懲誡她一番才是!但徒單武轅重重的歎了口氣,該死的!他就是下不了手!天曉得他為什麼要如此容忍她?
大概是我上輩子欠她的吧!徒單武轅自我安慰地暗忖著。
「我又沒叫錯,你的確是個騙子!大騙子!」徒單月兒討厭死他的欺瞞了。
「閉嘴!」徒單武轅被她搞得分寸大亂,一身的火氣忿恨難平,他捉著她的大手用力一扯,徒單月兒被拉上前,視線與他的對上,她那驚愕的圓眸頓時迎上一雙寫著明顯慍怒的黑眸,
『徒單武轅氣惱地說:「你不也騙了我嗎?再敢胡鬧,我非叫人剪下你的舌頭不可!」
徒單武轅使壞的模樣嚇著了徒單月兒,不聽話的淚水就這樣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你……你欺負我!」
「我欺負你?我若是想欺負你,你哪還有這條小命活在這個世上?」見她因為驚懼而瑟縮的小身子,徒單武轅沒由來地覺得爭回了一口氣,他變本加厲地端出更嚴肅的模樣來嚇唬她,他邊替她拭著淚水,邊大喝問道:「說!你為什麼要從我的身邊逃開?」
「因為紫蘭姐——」徒單月兒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意。
「紫蘭姐說過,顯嵩王爺是個很喜歡虐待人的......」
「閉嘴!閉嘴!」徒單武轅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怒火又被她全挑了起來,「你再敢提起她們一個字來,我非拿她們出氣不可!」
「可是,是你自己要我說的呀!」徒單月兒小聲地抱怨著,她終於能明白為什麼王府裡的人會那麼懼怕他,他這種說風是雨的急性子,若換成是她,徒單月兒心忖,她也會覺得害怕。
「我聽見了,可惡!我要狠狠地懲罰她們。』』
徒單月兒驚呼出聲,「不行!你不可以懲罰她們,她們不是有心的。」
「可以!不過,你得向我保證,說你永遠不會再從我的身邊逃開。」
「我……我……」徒單月兒猶豫不決,她不知這自己是否真能做得到。
她遲疑的表情令徒軍武轅為之氣結,為什麼她還要考慮這麼久?難道,與他共處就真的這麼痛苦嗎?該死的!他從來就不曾這麼生氣過!是她讓他破了例。
「你若是不肯答應,」徒單武轅威脅她,「那就下地牢去見她們吧!」
「你……」徒單月兒真不敢相信他會如此地霸道、不講理,「你好卑鄙!」
「卑鄙?你還沒真正見過我卑鄙的樣子。」
說完,他一個彎腰,倏地便將嬌小的她扛在自己肩上,開始大步朝「月華水榭」揚長而去。——「月華水榭」是自他認識徒單月兒後,特地下令要工人們日夜趕工築建而成的華宇。
「啊!」徒單月兒尖叫一聲,這種頭重腳輕的姿式不僅丟臉,而且還為她帶來了陣陣昏眩不適的異感,徒單月兒開始拚命掙扎,『她邊用手腳攻擊他,邊嚷嚷著說:「討厭!你這個卑鄙的小人,我要你馬上放我下來!聽見了沒有?徒單武轅,你快把我放下來。」
「閉嘴!」徒單武轅用力打了她一下屁股,氣憤地說:「再吵!再吵我就狠狠的揍你一頓!』』徒單武轅會捨得揍她?天曉得!
「嗚!我討厭你、討厭你!」無助地趴在他寬闊的後背上,徒單月兒注意到四周陌生的環境,她眼眶微紅地輕問道:「你……你要帶我上哪兒去?』』
「我要把你給賣掉!」如此一個粉雕玉琢的可愛女娃兒,徒單武轅疼她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賣掉她呢?他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罷了。
單純的徒單月兒卻信以為真,驚恐地圓睜著眼兒,她害怕地說:「我——嗚!我不要被賣掉!」
明顯感受到從她體內傳來的細微顫意,竟奇跡似的撫平了徒單武轅一腔不滿的怒火,若不是在這種非常情況下,他真想放下她,好好地大笑幾聲,這個小笨蛋!徒單武轅心忖,她實在傻得可愛!
忍俊不住,徒單武轅壞心地說:「如果你肯乖乖聽話,也許我會考慮不賣掉你。』』
徒單月兒不平地嘟起小嘴,低聲抱怨說:「我沒有不聽話。」
耳尖的徒單武轅聽到了,又打了她一下屁股,他輕斥道:「小騙子!」
「我才不是騙子!」徒單月兒又開始扭動,一抹恨意躍上心頭,她怒說:「說謊騙人的是你!是你!」,
「該死!你又不聽話!」徒單武轅不慎被撒潑的她踢中一腳,這小妮子,怎麼凶起來跟只受傷的獅子一樣,逢人就咬?他忍痛壓制住她—雙不停亂踢的小腳,「月華水榭」就在跟前。一個想法突然闖入他的腦裡,徒單武轅認真的說:
徒單武轅當初築建這楝「月華水榭」的用意,本是想用來討她的歡心,想不到……徒單武轅笑得有點嘲諷,想不到如今這棟華宅竟成了囚禁她的牢房,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徒單月兒猛地一僵,掙扎得更厲害了,「不要!我不要被囚禁!不要——」
容不得她反抗,徒單武轅飛快將她扛進了『『月華水榭」裡。
大腳用力踢開「月華水榭」的大門,徒單武轅帶著她繞過了千折百轉的廊道,終於來到一處看似寢居的屋內,他將徒單月兒扔進了柔軟而舒適的床榻上,牢牢的固定住她掙扎不休的小小肩膀,說:「聽話!我保證這種情況不會維持太久,來人!」
兩名衛土打扮的男子不知打哪兒竄出,抱拳恭敬這:「王爺。』』
徒單武轅直直望人她眼底,下令說:「替我看著她,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放行,明白嗎?』』
「是!」
徒單月兒仍在作困獸之鬥,「你沒有這個權利!」
徒單武轅放開她,很高興她終於不再反抗。
「等我把事情處理完,自會放你自由的。」
「我恨你!」
徒單武轅淡然一笑,硬是漠視心中一抹因她的話語而引起的刺痛。
「我很快就回來。」說完,徒單武轅不再眷戀,大步離去。
兩名衛士銜令將門扉關上,忠心地守衛在門旁。
門內,宛若被折翼的鳥兒般,徒單月兒趴在床榻上,嚶嚶啜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