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采望瞭望窗外——天藍而無雲,一切美的恰似少女眼中的生活。
也許是好天氣的緣故,楊鑫看起來也比前兩天要精神的多。
他靠在床上,看見從盥洗室回來的魏采,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容。
「魏采,你有沒有電話?可以借我用一下嗎?」他的聲音輕輕的,臉上卻有少見的紅暈。
「當然。」魏采忙拉開旁邊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了手提給他。
其實他自己的電話扔在家裡了,這個還是李伽德硬塞給他的。
「謝謝。」楊鑫接過電話,輕聲道謝著。
魏采看他撥了號,將電話擱到耳邊,卻隔了很久沒有講話,不由有些奇怪——
「怎麼?接不通嗎?」他關心的問著。
楊鑫搖了搖頭,按掉了電話,又重新撥號。
握著電話,他還是一樣沉默著,只有眼睛裡隱隱露出複雜的神色來。
隔了有三、四分鐘,他終於輕歎一聲,掛掉了電話,默默的遞還給魏采。
魏采收好電話,看他還呆呆的坐著,終於耐不住的關心:「是不是有要緊的事情?」
「要緊的事……?」楊鑫轉過頭來,用幾乎是茫然無焦點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緩緩搖了搖頭,道:「沒有……沒什麼要緊的事……」
魏采給了他一個笑容:「要有什麼事別客氣,儘管開口。」
「嗯——」楊鑫輕輕應了聲,又對他笑了笑。
魏采見他不欲多言,也不好過於關心,忙半掩飾的拿起了放在一邊的法律彙編,裝作專心的看起來。
眼角餘光間看到楊鑫似乎很百無聊賴的斜倚在床頭,眼睛看著天花板,手胡亂攢著被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覺心下微微惻然——自己和他同房也有一個星期了,除了老趙來過兩次,並沒見有其他什麼人來探望他——不過也幸好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中就是了。
發現魏采在看自己,楊鑫轉過了頭,忽然開口:「魏采,我問你件事——說錯了你別生氣好嗎?」
魏採點了點頭:「你問吧。」
心裡卻已經隱隱知道他要問些什麼了,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果然,楊鑫猶豫了一會終於開口:「魏采,你和李律師是不是……你們是不是……一對……」他的聲音本來就輕,說到最後兩個字更是陡然低了下去,幾乎聽不出在問什麼。
魏采卻聽懂了。
他猶豫了片刻,終於笑著搖了搖頭:「怎麼會?李伽德是我表弟,我們家在外地,只有他一個親戚在上海,當然只好讓他來照顧我了。」
聲音開朗的讓他自己都幾乎懷疑這是真話了。
「這樣啊……」楊鑫似乎頗為失望,「對不起……不好意思……我誤會了……」
看他低著頭低低道歉,魏采也覺得心裡不太好受,幾乎忍不住要把真相告訴他了,可是理智還是阻止了他的這種衝動——楊鑫自己就是事實曝光的最好的前科之鑒。
楊鑫又無言的坐了一會,終於有點吃不消了——紅潤的臉色也微微發白。
「我先睡一會……吃午飯的時候麻煩你叫我一下好嗎?」他微微歉意的對魏采道,努力的想在嘴角擠出一個笑容來。
心懷歉疚的魏采忙點頭:「沒問題,你儘管睡好了,吃午飯的時候我叫你。」
看楊鑫躺了下去,他也埋頭讀起手上的專業書籍來。
……
「33號床,吃藥了。」
護士小姐清脆的聲音把魏采從書裡的世界拉了回來,接過了她手裡的藥,魏采看她捧著藥盆走向楊鑫。
「32號床,吃藥——」她叫了一聲,楊鑫卻沒有反應,魏采有點緊張的看著他們——
護士輕輕伸出手推了推看上去臉色蒼白的楊鑫:「楊鑫……楊鑫……」
楊鑫仍是一動不動的躺著,護士翻了翻他的眼皮,一臉凝重的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之後主治大夫帶著助手跟在她身後一起走了進來。
醫生走到楊鑫床前,熟練的檢查著,一邊指揮助手接上各式醫學儀器。
「準備強心針劑——」儀器上的警示燈抖的亮了起來,看在魏采眼裡是一片淒厲的艷紅。
「醫生……」他猶豫的開口,把詢問的眼光投向楊鑫那死一般蒼白的臉。
醫生冷冷的看他一眼,「沒什麼事的——你能不能麻煩先離開一會?」
「噢——」魏采忙答應著,一邊走到陽台上去。
隔著玻璃窗看他們開始把各式管子插入楊鑫的身體——也許看過了太多生死,醫生們個個面無表情,彷彿面對的是一具無生命的肉體。
魏采無聲的歎息著——
猛然,手機鈴聲在只有儀器運\行和醫生低聲指示的寂靜空間裡震天價的響了起來。
魏采有點尷尬的走進病房,從抽屜裡拿了兀自響個不停的手機,在醫生們指責的目光中快步走到露台,按了接通鍵:「你好,哪位?」
那邊是個陌生的男聲,年輕而微帶惱怒:「前面是你打我手機嗎?為什麼不講話?」
「啊——?」魏采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只好胡亂應著。
「我前面在開會,還特地跑出來接的電話,結果居然是無聲電話——你誰啊?到底有什麼事?」那邊的男音顯然對他的應答不太滿意,聲線也微微高了起來。
「請……請問您哪位?」魏采有點懵然不懂,愣了片刻終於輕聲問道。
「儂有毛病啊?名字也不知道瞎打什麼電話——我是喬文浩。」
魏采猛然醒悟,視線的投向僵硬的躺在病床上的楊鑫——他那兩個無聲電話竟是撥給喬文浩的……
是要聽聽他的聲音嗎?
他早上精神的驟然好轉大概就是所謂的迴光反照吧——
而喬文浩的手機大概有開通來電顯示功能,一開完會就來追查是誰打的無頭電話。
魏采忙冷靜的應對道:「噢……對不起,原來是喬先生……對,我前面是打過電話……」
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醫生們正忙碌的把各色不知是什麼的藥品注入那個沒有反應的軀體,而儀器上的紅燈卻依舊閃爍著,抖動的心律線也漸漸趨於平緩……
「那前面為什麼不講話啊?還有,你到底誰啊?」聽魏采似乎挺有禮貌,喬文浩的怒氣也微平。
「哦——我是楊鑫的朋友……前面電話有點不太好,可能你聽不到我講話——抱歉……」
一聽到楊鑫的名字,喬文浩顯然吃了一驚,長長的沉默之後,他終於開口,聲音有點虛弱:「是楊鑫的朋友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你明天有空嗎?能不能請你……」
魏采話說了一半忽然停下了——連接著楊鑫的儀器猛然尖叫起來,淒厲的聲音把魏采的目光引向螢幕上變成一根冷冷的綠色直線的心律線,眼看著醫生們亂成一團……
喬文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倉皇而凌亂:「啊——抱歉……我最近很忙——明天還要陪老婆去做產前檢查……實在沒空……抱歉……」
「做產前檢查啊……」魏采有點奇怪自己的聲音居然還能這麼冷靜,「那就沒辦法了……」
兩人無言的沉默了一會,喬文浩似乎猶豫再三,終於輕輕問:「楊鑫……楊鑫……他還好嗎?」
魏采無聲的扶著玻璃窗,靜靜看著主治醫生搖了搖頭,停下了忙碌的手——護士迅速的撤下楊鑫身上的各色管子,把白色的床單蓋過了那張蒼白而年輕的臉……
「很好——他很好。其實——」魏采故意停了停,語氣抖得曖昧起來,聽到電話那側緊張的呼吸聲,「其實我是他的新認識的朋友……你明白?」
聽到喬文浩乾笑了一聲,他又續道:「我是硬問他要的你的電話號碼——我其實是想請你以後別再見他了……」他故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個嫉妒的丈夫。
「當然——」喬文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而無情感,「那當然——」他似乎是茫然的在靠本能應著,魏采對著電話冷冷笑了笑,按下了掛斷鍵。
幼稚——他罵自己。
收起電話,他從陽台上走入了病房——楊鑫的床已被理乾淨了,翻起的被褥和空空的床頭櫃看來就像是從未有人住過一樣——所謂生命的流逝,對當事人來說就是一切的休止,而對於不相干的局外人來說,則不過是疑幻疑夢的一段經歷而已……
楊鑫死了——魏采說不出自己有什麼感覺。
他和楊鑫所有事實上的關係不過是同住過一個病房七天的病友而已,彼此沒什麼瞭解——但魏采又總覺得自己和他之間的聯繫不止如此而已,也許就是因為這莫名的聯繫,讓魏采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整個這一天變得虛幻起來。
到下午李伽德來的時候,就看到魏采坐在病床上,手裡抓著一本書,眼睛卻只是呆呆地望著窗外。
「怎麼?想什麼想出神了?」李伽德笑著走過來,放下手上的水果,關切的問著。
魏采擱下了手中的書,隨意望了他一眼,道:「哪有……只是沒什麼可幹的罷了。」
這時李伽德才發現楊鑫的床空了,他「哎呀」了一聲,把詢問的視線投向了魏采。
魏采無言的點了點頭,李伽德露出了同情的神色,隨即卻做了一個令魏采無法理解的動作——湊前一步抱住了他。
「可憐的采……」他訥訥自語著,手輕輕摩娑著魏采黑的發亮的頭髮。
魏采整個臉被埋在他的胸前,很不自在的左右掙扎著,「什麼呀……死的又不是我……」
「你心裡一定不好受吧?如果想哭就哭好了。」
「神經病!鬼才想哭呢。」魏采沒好氣的笑,一邊用手推他,「快點放開啦,別讓人看見。」
「誰要看誰看好了——我就是喜歡男人,怎麼樣?我才不像那個什麼喬文浩呢,縮頭烏龜!」李伽德的口氣冷硬而急促,「我才不怕人知道——被人看到有什麼了不起的……嗤!」
他的話語裡裡有濃濃的不屑,魏采知道那是針對喬文浩的。想起楊鑫最後的癡心舉動,他也多少有點傷感,一時倒忘了掙扎,只是默默靠在李伽德溫暖堅實的懷中,任憑他柔柔撫摸著他的肩頸。
兩人就這樣默默相擁了一會,李伽德放開了魏采,兩人對視一笑,彷彿彼此的心借由這擁抱更貼近了一步。
「我給你去買飯吧,我和你一起吃。」李伽德的聲音此刻聽來分外溫柔,魏采也是難得的柔順,輕輕點了點頭。
不一會,李伽德買了東西來,把飯菜放在床頭櫃上,兩人相對吃了起來。
「他——」李伽德指了指楊鑫的床,「那時候是一個人嗎?」
「嗯。」魏採點了點頭,埋頭扒著飯。
「他老爹老娘也真夠狠的,兒子快死了也不來看一眼——」李伽德似乎有點感慨,「那他有說什麼嗎?」
魏採用力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開口:「沒說什麼特別的——就是打了兩個電話給那個姓喬的……不過沒出聲就是了……」他又夾起飯盒裡一塊排骨,用力嚼了幾下一囫圇吞了下去,又續道:「那姓喬的下午還打電話來問呢,我跟他說我是楊鑫的新男朋友,叫他別再見楊鑫了……」想到喬文浩那悻悻的口氣,魏采有點得意。
李伽德也笑了:「你這傢伙——」看著魏采狼吞虎嚥的樣子,他覺得有點奇怪:「采,你幹嗎吃這麼快,我又不會和你搶。」
魏采扯著嘴角笑了笑:「我只是忽然覺得……能這樣好好活著吃頓飯也真不怎麼容易——還是在能享受的時候好好享受,不要再假彆扭了。」
聰明的李伽德馬上察覺到了魏采的弦外之音,拚命按奈住心底浮起的暗喜,他裝作不在意的開口:「采,我看我今天就不回去了,這房裡剛死了人,留你一個人不大好……」
魏采看了他一眼:「醫生才不會同意呢——我又不是重症病人。」
「嘿,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李伽德笑了,看出魏采並沒有反對他留宿的意思,心下暗暗歡喜。
「是嗎?」魏采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又像想到什麼似的:「你知道嗎?我本來想讓那個喬文浩來看看楊鑫的,你知道他用什麼理由來推托嗎?」
「什麼理由?」李伽德有點搞不懂魏采問這個的用意。
「說要陪他老婆做產前檢查……嘿,老婆懷孕了啊……還好楊鑫沒聽到——我說李伽德,你不是家裡的獨子嗎?不準備傳宗接代啊?」
李伽德被他問得一愣,差點沒笑出聲來——魏采真不愧是檢察官出身,深諳拐彎抹角探知主題的重要性——說了半天原來竟是在問自己會不會和女人結婚這樣的關鍵問題。
……
「采——別再折磨我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沒辦法和女人上床的……」他輕輕推了推魏采,語氣不自覺得竟有點撒嬌的意味。
魏采抬起頭,盯著他的雙眸看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我相信你……今天你就留下來好了。」饒是魏采一把年紀老皮老肉的,說到這麼露骨的暗示時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李伽德只覺得整個心要興奮的跳出來了,聲音也忍不住高了起來:「那我現在就和醫生去說——」
看李伽德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魏采忍不住雙手摀住燒的發燙的雙頰,感覺到自己的心也緊張的跳了起來——雖然楊鑫的驟死讓他下定決心不再違逆自己心底真正的感情,可是對於將發生的事……卻讓他緊張的要死。
對於男男情事他所知的只是從後面進入而已,以前做監所的時候他也見過被雞姦的慘兮兮的男犯人,這經歷未免讓他從心底覺得有點怯怯的。
也不知李伽德使了什麼手段,不但順利說服了值班醫生讓他留宿,竟然還在快到9點的時候派了護士特地為他在病房裡加了一張臨時床。
兩人晚飯後就一直在下棋打發時間,等護士搭好床離開後,兩人收拾了棋具,默默無語的相對了會,魏采拚命找著話題想沖淡整個緊張的氣氛:「你是怎麼說服醫生的?」他強扯著笑容,努力用輕鬆的語氣問著李伽德。
「也沒什麼啦……」李伽德可以體會魏采緊張的心情,也努力想用談話減低他的抗拒心態——做了個捻鈔票的手勢,他笑道:「只是這個……然後答應幫他免費做個見證而已……」
「那你不是虧大了嗎……」魏采搖著頭,「其實……其實……根本不用急的……」他已經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前面的衝動了。
李伽德感受到了他的這種心情,輕輕起身坐到了他的身邊:「我就是怕你以後會後悔……」他把手輕輕按上魏采的手背。
魏采緊張的一抽手,卻被李伽德用力拽住抽不出來,他慌亂的一邊掙扎一邊低聲說道:「不會的……哎,我看還是等我出院再說吧……」
「不行!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李伽德一邊堅決的拒絕,一邊在心底暗道:好不容易魏采鬆了口,不藉機生米煮成熟飯還等他改變主意不成?
心下既有這種想法,他在舉止上也不再客氣了——按住了魏采的雙肩向後一推,他的上半身就用力壓上了魏采,唇也迅速的堵上了魏采還想說什麼的唇。
「嗯……嗯……」魏采左右躲閃著他欲登堂入室的舌,卻又感覺他的雙手伸向自己的腰間,試圖撩起自己的睡衣——魏采忙去扯他的手,意識一分散,就被他藉機頂開了唇……
彷彿要從他口中攫取最甜美的蜜汁般,李伽德刻意的舔弄著他的舌腔四壁,又靈活的探入魏采的舌根處,技巧的刺激著唾液腺強迫魏采將更多汁液與他交換。
從來沒有被誰以這種激情的方式吻過的魏采幾乎是毫無抵抗之力的任他在自己口中翻騰,散亂的意識也不足以使他有足夠的力氣反抗李伽德藉著熱吻之機探上自己胸口的手指——那修長的手指撩撥著自己最敏感的突起——輕柔而不失粗暴的愛撫充分展示了李伽德在這場肉搏戰中的主導地位。
「別……別再摸了——快……快點做完就好……」魏采幾乎是恐懼的面對這場已經讓他後悔的無以復加的性愛,如果不是自己主動應承的話只怕他早就大聲喊停,推開李伽德並飽以一頓老拳了。
「噓——你也不想讓別人聽到吧……」李伽德色色的笑著,使力擰了一下魏采敏感的側腹,換來他的一聲悶叫——關了燈的病房裡黑沉沉的,彼此急促的呼吸就是可以聽見的最大的聲音了——如果魏采聲音稍大的話絕對是會被其他病房的人察覺的。
魏采只好緊咬著唇,握緊雙拳,抵抗著李伽德濕熱的唇在自己身體上所製造的顛峰般的快感——胸口又悶又熱,久違的做愛時那種奇異的燥熱感使魏采變得異常敏感起來……
恍惚間感覺那唇一路下滑著來到自己的腰際……
察覺到自己雙腿竟不爭氣的發著抖,魏采只好借支起膝蓋來掩飾那虛軟的關節——李伽德顯然察覺到他的這個小動作,本來只是側著身俯在魏采胸前的他也乘隙挪動了位置,將自己整個身體埋入了魏采微分的雙腿之間。
大腿內側摩擦著李伽德肌肉強健的身體對此際的魏采幾乎是個讓他瘋狂的境況,他試圖收攏腿,而結果只是讓他和李伽德貼得更緊而已。
無力的分著雙腿,被李伽德以雙手和唇舌愛撫著的魏采已經覺得自己快丟人死了——雙手緊壓住自己的雙眼,他努力壓低嗓子,顫抖著說:「拜託!快點做掉——不要再搞什麼前戲了好不好……」
李伽德被他的求饒逗的笑了起來,他輕輕的湊到魏采耳邊,道:「這可是你說的哦——」
身體上的重量稍減,魏采的耳邊傳來布料磨擦的聲音,紅潮再次湧上了他的面頰,甚至暈染了他的脖頸——固執得緊閉著雙眼,可是不爭氣的想像力卻讓魏采眼前晃動著李伽德帶著得意的笑容寬衣解帶的樣子。
感覺他再次附上自己的身體,被捲起的睡衣下的身體接觸到李伽德同樣裸露的皮膚,魏采從心底開始動搖……
「是不是冷……」李伽德關心的語調在此刻的魏采聽來分外的諷刺——他明明知道不會冷的……
恐懼沿著快感往毛孔外流動,奇異的官能刺激間魏采猛然覺得有一股震顫沿著脊柱直傳到腦際,他也沒搞清直覺試圖在向他傳達什麼危險的訊息時已覺得下半身一涼,橡筋頭的睡褲毫無抵抗餘地的被褪了下來,胡亂的拋在了地上——彼此敏感地區的赤裸相接讓魏采毫無保留的打了個貨真價實的冷戰——下意識的想收緊膝蓋,李伽德卻嬉笑著抓住了他……
「好可愛……」他戲謔的笑著,輕輕的俯下身舔著魏采,又不忘用眼角餘光傳遞著挑逗的資訊,看魏采羞惱的張紅了臉,他還是不改嬉皮笑臉:「哎呀,別害羞嘛——其實我們見面第一天我就見過了……」
他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魏采差點沒炸了:「你——你倒好……老實告訴我……你那時是怎麼看我的……我的……」他臉更紅了,我了半天也沒說出是什麼來。
「這個嗎?」李伽德輕輕的含住了魏采,含混不清的問著。
魏采已經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了——性器在李伽德口中就像是他最珍愛的糖果,被反覆的用力含弄著——久已禁慾的魏采根本經不起他的反覆舔噬與挑弄,無法抵抗的慾望席捲了整個理智……
這只是生理反應——他慰藉著難堪的自己。
「你要是敢說什麼淫詞穢語我絕對會宰了你……」魏采從喉嚨深處擠逼出一句不適合眼下情境的惡狠狠的話語,明明身體已經繳械投降,嘴巴卻不肯示弱半分。
「嗯……」李伽德顯然也沒空說什麼足以挑起魏采怒氣的調戲的語句,他靈活的翻弄著舌頭,顯現出令魏采火大的熟練。
「你到底……和幾個男人做過這種事……」快感像滲入裂縫的流水一樣,開始只是細細流水般的一條,而隨著裂隙的增大卻如奔潮般席捲,魏采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整個頭埋在魏采股間的李伽德沒有抬頭,只是豎起了一個手指,順便還指了指魏采——表示只對魏采做過……
怒氣捲著快感一起升騰,魏采的身體猛地無法自我控制,慾望在那一瞬間噴薄而出,隨之釋放的還有他的怒意——一腳蹬在了李伽德身上,魏采刻意壓低的聲音顯得危險:「敢騙我——上次還看到你帶個男孩子的……」
被狠狠踹了一腳的李伽德卻沒有生氣,微笑著拭去嘴角溢出的愛液,裝作沒看到魏采被他的動作嚇得駭異的表情,道:「那都是他們幫我做的……」
手輕輕探到魏采緊貼被褥的臀部,試著想分開他的臀瓣。
魏采使壞地不肯抬起身體:「他們——他們是多少人……?」
「拜託……」李伽德被先前的接觸挑逗的滿心熱火,一邊和魏采角著力:「這個問題以後再談,請把尊臀抬一抬好不好……」
「呸……什麼尊……」魏采被李伽德露骨的言詞激得氣得打抖,放鬆了警戒的身體被李伽德乘隙而入——
魏采雖然有心理準備,還是被侵入的怪異感覺嚇得渾身一抽——
「別怕!我會很小心的……」李伽德試圖安撫他,一邊用手指輕輕地探入了那緊緊密閉的小蕾。
魏采倏的睜大眼睛,「天……」
他的身體猛烈的打著顫,李伽德顯然極有經驗的手指按壓著他入口處數厘米的地方,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激烈慾望讓他不自禁的忘了先前的話題:「你……」
李伽德笑了,手指繼續技巧的按壓著他,在瞬間前還滿足的酥軟的器官又漸漸有了反應……
「有感覺吧?」他試著加多一根手指——
「好痛……」魏采試圖阻止他活動的手臂,那抽動的姿勢令他極度得不習慣。
好像女人——被……一樣……
「抱歉……什麼都沒準備……」
準備什麼——魏采恍恍惚惚的意志裡思考不清李伽德指的是什麼……
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那試圖侵入的東西只有自己的體液充做潤滑,然後彼此間只有赤裸裸的接觸——如此一無屏障……
「不要了……好不好?」魏采虛軟的抓住李伽德的手,疼痛的淚水充滿了那雙從不甘示弱的眼睛。
李伽德也有點心疼——可是急於尋找出口的慾望卻讓他試圖多試幾次——魏采的身體出乎意料的緊,他在最初的插入後幾乎難以推進甚至是幾公分的距離,「再一下……就好……」
使力的往前頂著,而下一刻魏采痛呼出聲——李伽德幾乎同時感受到熾熱的液體流至兩人相接的地方……
別誤會——那不是激情的汁液——只是痛楚的回應而已……
低下頭——觸眼處一片殷紅……
「該死……」李伽德訥訥詛咒著。
痛的死去活來的魏采的凶悍早不知跑到那個角落去了,只知道緊攀著李伽德的身體語不成聲的討著饒:「拜託……不要了……不要了……」
李伽德迷亂的抱著他難得柔順的身體,一向冷靜的理智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顧不上自己根本沒有得到舒解的慾望,他只好溫柔的拍撫那個痛得痙攣的身體:「對不起……對不起……」
硬生生把半硬不軟的東西抽出來在李伽德來說是新鮮卻不願再有的經驗——以前和人上床時確乎偶爾也會有流血事件,卻從沒有因為心疼對手而停止過——李伽德再一次深刻感受到魏采在自己心中的不同地位。
無力的交纏在一起的兩人——魏采是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李伽德則源於苦惱的慾求不滿——魏采只是低著頭,固執的不肯看李伽德……
「好了好了……下次別再耍賴就是了……」李伽德輕輕攬他入懷,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他。
「嗯……」含著丟臉的眼淚,魏采早就失落了那個30歲男人的影子,偎在李伽德懷中模糊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