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最近都忙著話劇排演,再加上唐安人的攪局,她已經有一陣子沒有溫習功課了。趁著今天的空閒,她將上課的筆記拿出來做個總整理。
天色慢慢變暗,她站起身走到門邊將電燈打開。當她再回去書桌前時,窗外一輛慢慢駛進巷子裡的古董車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拉開窗,探頭出去看。
那台車子她認得,不只認得,她還坐過,那是藍翎家裡的車。
她知道自己最好關起窗戶,然後走回書桌前面繼續溫習功課,可是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她留下來。
為什麼那台車會出現在這裡?是藍翎來找她嗎?還是……唐安人?
念頭才剛閃過她的腦中,她就看見車子在她家的門口停了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下車。
是唐安人!
她心中一驚,連忙將身子縮了進來。他來這裡做什麼?還莫名其妙的穿的那麼正式?
她慌亂的關上窗戶,拉上窗簾,然後踱到床上坐下。
「更好笑。」她自嘲的說:「我在緊張個什麼勁啊?他又不一定是來找我的。」然而她的心裡其實很清楚,除了找她,他還能找誰呢?
到底他又想玩什麼花樣?
「玉兒,有朋友找你。」樓下傳來白蓉的呼喚聲。
她深吸一口氣,拿起床頭上的鏡子略微整理了一下儀容,稍後當她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時,不禁覺得愚蠢至極。
「要命!」
她居然開始在意自己在他眼中的樣子了?這實在不是一個好預兆。她馬上丟下鏡子,開門走到樓下。
一下樓,她馬上就注意到坐在客廳裡的唐安人手上捧著的那把鮮紅的玫瑰花,嬌艷欲滴,火紅的綻放著代表愛情的美麗。
「嗨!」他對她甜甜一笑。
她不自然的回他一個笑容,看著他穿著那身剪裁合身的西裝,優雅高貴得像個貴族,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一般的高中生如果穿起這樣一套西裝,大部分都會給人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感覺,可是他不會。
也許是他的家世使然,也或許是他外在的條件天生的要比別人好,總之他穿起來只有迷人和該死的好看。
對,該死的好看,害她幾乎移不開自己的目光,像個白癡一樣的傻傻盯著他看。
這種人的存在就算不是一種罪惡,也是不道德的。
「你來做什麼?」瞧他這有備而來的模樣,應該不會只是上她家來串串門子而已吧?
他走到她的面前,將手中的花遞給她,還誇張的執起她的手背,在上頭輕輕印上一吻。
「我是來邀請你的,我的公主。」
嗯,很好,拜他的肉麻所賜,她的緊張感馬上煙消雲散。
「少噁心了。」她急急忙忙的抽回自己的手,在褲子上抹了幾下,抹去上面的口水。「這麼噁心的話你也不怕咬到舌頭?」
「怎麼會呢?」他笑得燦爛,完全恢復了無賴本色。「在我的眼裡,你的確是一個公主,一個美麗的公主。」
她低頭看向自己身上洗到褪色洗到變薄的,恤和泛白的牛仔褲。
「你有看過公主穿這樣的嗎?還有,我和美麗一點也沾不上邊,沒有一個公主是長得不好看的,好嗎?」她將花還給他。「這個笑話很好笑,謝啦。」
對於她的不解風情,他並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笑著將花又還給了她。
「今天是魔法之夜喔,如果你想成為公主,那麼你就會變成公主。」
她愣愣地看向手中的花,又看看他。如果他不是在進行什麼陰謀的話,那就是又想戲弄她了。
「什麼魔法之夜,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當我這麼好唬弄啊?」
他眨眨眼,一臉無辜。
「我是說真的,你何不給我,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呢?」他對她一笑。「去換個衣服,跟我走吧?」
她緊皺眉頭看他。「你以為自己是仙履奇緣裡面的仙女嗎?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魔法。」
「喔,被你識破我的身份了,其實我比較喜歡老女人的樣子。」
她的臉一沉。
「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他聞言斂去臉上的笑容,終於正正經經的和她說話。
「你有沒有看過彼得潘的故事?魔法存在每個人的心中,如果你去相信,那麼就會實現,你願意試試看嗎?」
***
當顏弄玉坐在車內,看著窗戶呼嘯而過的景象時,在心裡一次又一次的問由口己:剛剛她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居然會被他的話所迷惑?
但是不可否認的,這個男人那迷人的笑容的確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讓她禁不起誘惑,衝動的相信了他的話。
為了不讓他以為自己刻意打扮,她隨意的換了衣櫥中介於中間,不好看也不難看的衣服。然而此時此刻,坐在這輛車子裡,看著他身上那套完美的西服,她不禁有些後悔。
幹嘛逞強呢!把最漂亮的衣服拿出來穿就好了嘛,最起碼現在她不至於感到自慚形穢。
不過當車子在一間精品服飾店前面停下來之後,她馬上知道自己的顧慮根本是多餘的,看來他一點也沒打算讓她身上衣服有見人的機會。
「下車吧!」
他站在車外,朝她伸出手。她刻意忽略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自顧自顧的下車。
當他們走進那間店的時侯,裡面的店員全向他們行注目禮……好吧!更正,是向她身邊的唐安人行注目禮,他那出色的外表的確是很引人注目,尤其是對女性而言。
他招手喚來一名店員,吩咐了幾句話,就見那位小姐頻頻點頭,然後走進裡面請出了一位男士。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效勞的嗎?」
這位男土看來不過二十幾歲,大概介於二十四至二十八歲之間,以他衣服上別的名牌看來,他是這間店的店長。
唐安人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她不自在的發現自己被上下打量著,沒多久,那位年輕的店長走到她的面前。
「小姐,請往這邊走。」
她轉頭看向唐安人,他對她微一點頭,示意她跟著那個人走。
她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安慰自己:怕什麼呢?他總不可能賣了她吧?
唐安人並沒有陪她一起進去,她被領到了二樓。
「準備好了嗎?」男子帶她到一面鏡子前面坐下,微微一笑。「現在要開始施魔法了。」
在這將近一個小時裡,她像個洋娃娃一樣任人擺佈,從梳發到化妝,乃至於挑選衣服,全由這名年輕男子一手包辦。
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她忍不住開口問他:「你是做什麼的……怒我冒昧,純粹個人好奇。」
年輕的男子一邊幫她化妝,一邊笑著說:「我是魔法師,美的魔法師。」他退後一步,審視她臉上的粉。「我為那些對自己的外貌沒有自信的女人找到屬於她們的美麗。」
「有可能嗎?」她真的很懷疑。「長相是天生的,要怎麼彌補?」
「別小看了彩粕的魔力,說是化腐朽為神奇也不為過,那些電視上的女明星也是如此。」他拿起唇筆,修飾她的唇形。「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再漂亮的臉蛋也有缺陷,化妝正是遮掩缺陷,把優點放大。」
「這不就像是一種欺騙了嗎?」她不以為然的喃喃自語。
他聳肩。
「這就看你自己怎麼想了,不過我一向認為自信才是最大的關鍵,人有了自信之後,自然會讓人認同,美醜反而不那麼重要。」
他退後一步,左右看了看。
「好了,大功告成。」他移動自己的身體,讓她能看見鏡中的自己。「如何?你覺得滿意嗎?」
她愣愣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那陌生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她。
難道是變醜了嗎?不,是變美了,美得不像她,美得像是另外一個人,一個不叫顏弄玉的人。
這真的是魔法,一個不可思議的魔法。
「走吧!讓他看看你美麗的樣子。」
她提著袋子下樓,看見了站在櫃抬前面的唐安人,他正對著她笑,那模樣好像在說:瞧!魔法實現了吧?
「你現在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公主了。」他對她伸出手。「那麼,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公主共進晚餐呢?」
她看看他,又瞧瞧他伸出的手,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將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手掌中。
從店裡的牆壁上那面及地的鏡子裡,她看見了他們兩人的身影。他們看起來竟是那麼令人意外的相配。
這一切對她而言都是那麼的不真實,像一場夢,如果她是仙杜瑞拉,那麼當十二點的鐘聲一響,這一切是不是也就化為虛無了呢?
***
微涼的風吹拂過她的肌膚,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身體。唐安人見狀馬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會冷嗎?我們回去車上好了。」
她搖搖頭,往前走了兩步,繁華的夜景盡收眼底,由腳下延伸到另外一頭,點點光芒閃爍。
她的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滿足的看著眼前的美景。
從前常聽女同學們說夜景的美麗,她向來不能想像,因為從來沒有人帶她到山上看夜景,如今一見,果然美不勝收。
今天晚上可以說是自她有生以來最不可思議,最如夢似幻的一晚,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站著的這個男人,她幾乎以為這一切只是她作的夢。
「你現在還會認為童話只存在於童話世界中嗎?」
她轉身,偏著頭看他。
「也許這只是一場夢,也許午夜的鐘聲一響,一切就都變回原樣了……就像灰姑娘一樣。」
他慢慢地踱到她的身邊,揚唇笑言:「你真是固執,為什麼在各方面都那麼坦率的你,偏偏對這件事這麼嘴硬呢?」
她聞言不語,轉頭看向那一片的燈火輝煌,久久才說:「古代有一句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沒有人喜歡犯同樣的錯。」
他凝神看她,輕聲的問:「你曾經說過,你不是不願意相信,是不敢相信,對嗎?」
其實他很想開口問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事讓她對愛情戒慎至此,心裡有一個直覺告訴他,那必定是有關於另一個男人的事。
但他不願意主動提起,惹她傷心。
「你想知道嗎?」她揚眉。
「如果你願意說……」他一聳肩。「我洗耳恭聽。」
「好吧!」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出那段令她難堪的往事。「我有一個青梅竹馬,他的名字叫丁秀夫。我們從小就認識,雖然不是鄰居,但是因為國小和國中都讀同一班,因此感情特別好。升高中的時侯,雖然我們填的第一志願一樣是朝陽,可是他卻因為分數不夠,被分配到了他填的第四志願。」
說到這兒,她停了下來,對他一笑。
「我從小就暗戀他,國小的時侯,我和涼春一塊兒上學的時侯,很多人總是嘲笑我的長相,但是他總會替我趕跑那些搗蛋鬼,對那時的我而言,他就是我的英雄,因此當他對我提出交往的要求的時侯,我好高興,覺得自己就像童話中的灰姑娘一樣,得到了王子的青睞……直到我知道其中的真相。」
唐安人看著她,靜靜地說:「如果回憶這件事會讓你感到痛苦的話,你可以不用說的。」
她看著他,輕輕搖頭。
「這件事的確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可是也許傷日就該將它赤裸裸的攤出來才好得快。再說,事情已經過了兩年,已經談不上痛苦了……最多,是羞辱的感覺罷了。」
她聳聳肩,繼續說:「原來他和我交往,其實是為了接近涼春。涼春從小性子就冷,不太愛理人,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有時你刻意去接近她,她反而躲你,因此他就用我做幌子,做為一種借口。那一次我和他約好了,到他家裡去溫習功課,剛巧聽見他和他朋友在說話,他說……」
她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
雖然已經打算將那段往事說出來,可是那段話對她而言一直是揮之不去的夢魘,要她親口說出來,那是多麼大的難堪。
看著她掙扎的表情,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輕輕搖頭。
「不要說了,反正已經過去了,提它做什麼呢?」
她咬了咬下唇,還是搖頭。
「這些事我從來沒對別人說過,就是涼春,也只知道一二。但是今天我想將它告訴你。」
「為什麼?」他微微一笑。「我該把這個解釋成我對你而言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嗎?你這麼說會讓我有錯誤的期待的。」
「因為我想說,就這麼簡單。」想了一想,她又補上一句:「你少自作多情,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聳聳肩。
「人總是靠著希望活下去。」
她轉過頭,看著遠方,接著說下去。
「他對他的朋友說,如果不是因為涼春的個性那麼冷淡,難以接近,他才不會處心積慮的討好我,也不會委屈自己和我交往……他還說,他一看見我的臉就想吐,笑我癡俊的相信他。」
她抬眸看他,那眸子裡還看得到傷痕,看得到她當初所受的傷害。
「難道,長得比人家差,真是那麼不可原諒的事嗎?難道,長得不漂亮的人,就沒有愛人和被愛的權利嗎?長相是天生的,不是嗎?美或是醜根本不是自己能選擇的,為什麼還是那麼多人以貌取人,用外表來決定一個人的價值呢?」他默默地看著她,對於她所問的一連串的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他沒有資格回答這樣的問題,因為在外表上,他向來是受惠的一方。
如果他說:外表一點都不重要,那是在愚弄她,因為不可否認還是有許多人,不管同性或異性,都是以你的外貌來評斷你。
但如果要他說:外表很重要,又違背他的本意。至少,在他的眼底,他寧願她是那個梳著兩條辮子,穿著中規中矩的制服,卻保有自己的本性,沒有同齡女孩子的惺惺作態的那個顏弄玉。
因此,他只能說:「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我沒有辦法知道也沒有權利千涉,但對我而言,我喜歡那個自自然然,毫不做作的顏弄玉,勝過此時此刻美麗的你。」
她望著他半晌,唇角微揚。
「我不知道你還有被虐狂,喜歡被罵、被損,還把這個當成人生一大樂事。」
他一樣揚起嘴角,還了她一個笑容。
「隨你怎麼抹黑我都好,但我說的話都是真心話。」
「真心話嗎?」她認真的注視著他。「即使我梳著俗俗土土的髮型,穿著醜醜的衣服,你還是這麼認為嗎?」
他聞言一笑。
「無意冒犯,但你之前的形象已經很符合你所說的樣子了。」
「你……」她瞪眼,但一想到自己在學校的打扮,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吧,我承認。」
「其實好不好看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有自信,即使穿著平凡,也能穿出自己的味道,現在這個世界流行的是個人風格。」
「你說的話和那個年輕的店長說的一樣上她開玩笑的問:「你們是不是事先申好供了?」
他微抬下巴,說:「更理是不變的,既然有兩個人對你這麼說,就表示這個道理是對的。」
「是嗎?」她輕聲的問。
「你何必因為一個不懂得欣賞你美麗的內在的愚蠢男人而否定自己的價值呢?他瞧不起你,那是他膚淺,沒有福氣,這種人不值得你放在心上,儘管把他踢出去,別浪費了記憶體空間。」
她望著他良久,許久之後才帶著淺笑的說:「從現在開始,我會試著這麼做的。」她低頭看向手中的表。「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不知不覺,竟已是十一點多了。
他為她打開車門。
「請吧,我的公主。搞不好顏老師這個時侯已經急著打電話報警,控告我誘拐未成年少女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淺笑。
她在心裡想著:也許涼春說的沒錯,她對他是有了太多先入為主的觀念,經過今天的這一番談話,她必須對這個人刮目相看了。
***
車子慢慢地駛進小小的巷子裡,停在顏家大門前頭。
「我進去了。」她提起袋子,打開車門。
「等一下。」他的手覆上她的,微一使力,將車門關上。「如果我向你索取一個晚安吻做為臨別禮物,你會答應嗎?」她聞言瞪眼,想也不想就說:「休想!」
才剛想著要對他刮目相看呢!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破壞了自己在她心中才剛建立起來的良好形象。
「我就知道……」想了一會兒,他退而求其次的說:「再不然,吻臉頰或是額頭可不可以?」
她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兩手抱胸。
「你是說我吻你,還是你吻我?」
「都可以,如果你想要兩種都來,我也不會介意的。」
「可是我很介意!」她打開車門,迅速的下車,不讓他再有任何阻礙的機會。「我不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的人。」
他按下車窗,長手一伸,握住她的手臂。
「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有關係』,我也不會介意的。」
她看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這男人怎麼會這麼善變呢?明明方才在山上還是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現下又搖身一變,成了輕浮的無賴。
有人說女人善變,那些人肯定沒見識過他的「真功夫」。
「時間很晚了,我要進去了。」她不想再陪他說笑,伸出另一隻手將他的「魔爪」撥開。「衣服我換下來洗過之後,再還給你。」
「不用還了。」他指指她身上的禮服。「這件衣服很適合你,你就留著吧!」
「那怎麼行!」她連忙拒絕。「我和你非親非故的,無功不受碌,我不能收。」
「那就扔了吧!」他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這件衣服我已經買下來了,你不收,留著也沒多大用處。」
「你可以送給別人啊!」
他聞言譏諷的揚了揚眉毛。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的通訊簿裡可沒有一堆女朋友名單,讓我可以隨時挑選其中一個把別人不要的東西送給她。」
她有些生氣的看著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你就不能只是笑著接受嗎?我只是認為它很適合你,送給你比留在我身邊有更適合的用處而已,沒有別的企圖。再說,這是不能退貨的,你總不能叫我拿來自己穿吧?」
「這個主意不錯。」她一臉正經八百的樣子。「搞不好你穿起來比我更適合。」
他抬眸看她,微微一笑。
「不錯嘛,你也會跟我開玩笑了。」
「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只好收下了……」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說:「謝謝你,今天我過得很愉快,晚安。」語畢,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進屋,幾乎是以小跑步的方式跑到大門,然後快速的開門問了進去。
她一路不停的一直跑到二樓,還沒亮燈,就先打開窗戶,探頭出去。
唐安人站在車子外頭,仰頭看著她,對她招手,他以極低的聲音,用唇形向她道晚安。
她將身子從窗外縮了回來,轉頭看向牆壁上的鐘。
就著街燈微弱的光芒,她看見了分針和時針所指的分別是1和12,現在是十二點零五分,午夜過去了。
她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窗戶的玻璃上所反射出的自己,魔法沒有消失,一切都還是一樣。
她再探頭往窗外看去,巷子裡只剩一條空蕩蕩的路,唐家的車子及它的主人都已不見蹤影。
她退回室內,打開電燈,將身上的衣服換成睡衣,然後走到浴室將臉上的敉洗掉。
當她再度回到房間的時侯,她將那件紀念今晚的禮服小心翼翼的收起,放在床頭,然後帶著淺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