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與老爺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既入江湖,又何怨江湖。鵲兒,雲兒就拜託你了,我只要他平安快樂地長大,不要他報仇,因為仇恨會蒙蔽一個人的心,知道嗎?快走!」語畢,美婦掌力一提,將丫環鵲兒及襁褓中的孩兒送至牆外。
「雲兒,娘對不起你!娘只求能永遠與你爹相伴,今生與你無緣,只盼來生再續此緣。」美婦倚於牆上,串串淚珠隨風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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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著青衣布衫,身形挺拔俊秀的青年,雖負傷數處,鮮紅色的血液不斷地染紅青衣,但他臉上仍無一絲懼色,只是印堂發黑,冷汗直流。
「啊!」又有一名黑衣客飛出屋外。
「毒性應該已經發作了啊,他應該五臟六腑絞痛難耐才對,為什麼還這麼厲害?」其中一名黑衣客不禁喃喃自語,要不是事先放藥,這時死的人恐怕是自己。
眾人懼怕得裹足不前,心想反正再一會兒毒性遍及他全身,他便會七孔流血而亡,自己又何必急著送死。於是眾人團團圍住青衫客,卻沒有人敢再前進一步。
「相公!」美婦施展輕功飛躍至青衫客身旁,看著不斷流出的鮮血,蛾眉不覺深鎖。
「娘子,你回來做什麼?我不是叫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嗎?」青衫客怒斥妻子。
「不,說什麼我也不離開相公。」語氣之堅決不禁令人動容。
「你……」
青衫客明瞭妻子眼中所表達的情意,千言萬語盡在雙眸中交流。
「滾!」他怒視圍攻他的眾人,眾人頓時毛骨悚然,心生畏懼。
接著,青衫客又吐出一口鮮血。
反正毒已攻心,他將不久於人世,犯不著在這節骨眼上送上自己性命陪葬。黑衣客們忙著說服自己,且退居門外並在房子周圍佈滿枯柴,一瞬間火勢蔓延,就讓他們做對亡命鴛鴦吧!
「我們終於永遠都不分開了。」
熊熊火焰中,兩個緊緊相擁的身影再也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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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兒沒命似地逃跑,但在雪地裡,一個弱女子又懷抱著嬰孩,怎麼跑也跑不過數名壯漢的追殺,她心裡明白卻怎麼也想不出個辦法。這時,她忽地撞倒一名小男孩,為了保護小少爺時所受的刀傷撕裂了開來,血流不止,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了。
「少爺……就拜託你了。」鵲兒把握住眼前唯一的希望,隨即陷入無止境的黑暗中。
小娃兒似乎察覺到自己今後的命運,不禁嚎啕大哭了起來。
小男孩直盯著小娃兒,小娃兒也望了回去,但仍止不住哭泣。
「別哭了!我負責養你便是。」小男孩道。這時,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趕緊找了個遮蔽處躲藏。
「人呢?」尾隨而來的敵人踢翻鵲兒的身子。
「人呢?小娃兒不見了!這可怎麼交代。」黑衣人急著四處尋找,但仍一無所獲。
小男孩躲在黑暗狹小的縫隙中目睹這一切,一動也不動地等待黎明,而他懷中的小娃兒也很合作的不出一點聲響,本來要離家出走的小男孩看向懷中小娃兒一雙大眼,不禁暗歎了口氣。走不了人,只好等天亮先行回家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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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您昨晚跑去哪兒了?害我急得要死。唉!少爺,您倒是說句話啊!二少爺……咦?」
「古伯,我要麻煩你一件事。」王仲將懷中之物揭示給眼前的老僕看。
「啊!這是個嬰兒,你打哪兒抱來的?」
王仲把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我一定要把他留下來!」語氣很是堅決。
「讓我想想。」過於早熟的二少爺從未執著於任何人事物,為了感謝二少爺對他的信賴,他一定要幫二少爺留住這個小娃兒,可是這可怎麼辦呢?他左想右想了一圈……啊!有了,就這麼辦。
「二少爺,您先回房歇著,這事交給我。」古伯下定決心,「二少爺,這娃兒先交給我。」啊!這娃兒真是可愛。
之後,古伯對外宣稱他遠房親戚窮苦得養不起這娃兒,又可憐他一個老人孤苦無依,因此過繼一個娃兒讓他終養老年。在獲得王家老爺夫人的同意下,這娃兒便被留了下來。
而王仲則就小娃兒雪白的肌膚及他胸前佩帶的玉k上所刻的字為他取名為古皓雲,這命運乖舛的小娃兒從此便與他的救命恩人結下終生不解之緣。
在大宅邸中多了一個小僕人只是件小事,因此古皓雲就在不引起外人注目的狀況下安然長大,當然,只要他的主人不惹麻煩就沒事。
浪花有意千重雪,
桃李無言一隊春,
一壺酒,
一竿綸,
世上如儂有幾人?
南唐·李煜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