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無雲。
這日的陽光燦爛,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因為多數人都躲進屋內避暑去了。
一個少女無視頂上驕陽的熱氣逼人,仍在馬路上閒晃,她走得極慢,每一步都像是在證明自己的心意堅定,以緩慢卻沉著的步伐前進。
然後,她在一家天主教堂前停下了腳步。
少女轉頭看向教堂大敞的門扉,停頓不過三秒鐘,她抬腳走進教堂。
沒有絲毫猶豫,少女直直走向告解室,熟門熟路的模樣,讓人不難想見她該是這家教堂的教友之一。
「神父,我有罪。」
清清脆脆的柔軟女聲,在小小的告解室迴盪著,少女低頭閉眸,這動作很輕易就表達出她內心的不安。
「親愛的孩子,把你的煩惱都說出來吧!」
隔著告解室內一道小小的格子窗,神父威嚴卻又隱隱含著一抹慈祥的聲音,悠然飄入少女耳中。
少女睜眼,貓兒似的嫵媚眼睛閃耀堅定的光采,她緩緩開口道:
「神父,今晚我要去當小偷。」
神父聞言,險些跳起身,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告解神父,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在犯罪前來告解的。這是否意味著——他有機會在羔羊迷途前拉回它?
「孩子,既然你現在會來找我,就代表你知道偷竊是錯誤的行為。在你犯錯之前,忘了這個瘋狂的動念吧!慈愛的天父,絕不會追究你此時的錯誤想法。」
「神父,我不能放棄。」少女小聲卻堅定地說道:「我必須去偷取這樣東西,以換得往後的自由。」
「自由?」
「是的……我的自由。」少女想起這件事的起因,水眸黯了下。「再過不久,我就得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我不想嫁啊。神父——」她低低喊著。
天主教徒不可離婚,所以在結婚之前,她得想辦法解除婚約才行。而她今晚的行動,正是她想出的解決辦法……因為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
「親愛的孩子,難道你打算故意讓自己被抓嗎?」神父疑惑地問道。她是想藉由犯罪的事實解除婚約?
「人生的旅途上,不免有許多的挫折與痛苦,天父不會希望看到你用這種方式尋求解脫。」神父勸道。所有的事總有解決之道,犯罪絕非解決的方式。
「不是的,神父。」少女搖頭。「我要偷的,是一個男人的精子。」
「精子?」神父一愣,待他回過神時,告解室內已無他人。
神父衝出告解室,四下張望,但空蕩蕩的教堂除了他之外,沒有旁人。
「我在做夢嗎?」神父疑惑地自語。
教堂外,陽光依然燦爛。
一抹纖細的身影,緩緩步上來時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