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望不再辜負我,癡心的關注,人被愛留住;
祈望不再辜負我,癡心的關注,問哪天會重遇……
本年度世界花式溜冰錦標賽的各項得獎人接受了一項慈善事業籌委會的邀請,於世界各地巡迴演出。
因此剛剛結束了歐洲之旅,他們又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往下一個目的地——加拿大的溫哥華。
「我們會在溫哥華停留多久?」謝遼沙問隨行隊長.
「大約一周吧。」
謝遼沙歪過頭對著楚懷冰輕聲說:「有一周的時間,這回可以好好逛一逛了。你以前到過溫哥華嗎?」
楚懷冰雙眸輕合,沒有回答。
坐在她身畔的楚懷玉將食指豎在唇邊,「小聲一點,她睡著了。」
楚懷玉拉高蓋在楚懷冰身上的毛毯,小心翼翼地替她取下掛在她耳朵上的耳機。
本來好像已經熟睡的楚懷冰忽然閉著眼開口:「別拿走,我要聽音樂。」淡淡的聲音,有些冷。
楚懷玉微笑道:「我以為你睡著了。」
她坐起身,「飛機太吵,我睡不著。」
她不喜歡飛機的轟鳴聲,尤其在降落的時候,總是會讓她有很長一段時問耳鳴。
「既然睡不著,不如看電影吧!」楚懷玉為她調了一下旋鈕。「第四頻道正在放映氣『TITANIC』。」
她瞥了一眼電視,「這麼老的片子我沒興趣。」
他看著她蹙起的眉心,「我以為你會喜歡看,記得當初在電影院你連看了三場,場場都流淚。」
「那時候人太脆弱,容易被電影裡胡編亂造的東西所感動。」她一抬手,把頻道轉走,換成搖滾音樂。
楚懷玉依然溫文儒雅的笑看著她,「哦?那現在呢?你覺得現在你的心腸硬了許多嗎?」
楚懷冰故意裝作聽不見,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的螢幕,不回答。
謝遼沙在旁邊悄然關注著這對兄妹。
雖然他不懂中文,但是他看得出這對兄妹此時的感情正處在危機。
認識他們也有很多年了,這幾年裡,楚懷冰對楚懷玉的態度越來越冷淡,除了訓練和表演,很少見他們像小時候一樣黏在一起,常常是分坐兩邊,各忙各的。
但是一般人如果像他們這樣不和諧,比賽肯定要輸得一塌糊塗;偏偏他們拿走一個又一個的冠軍,穩坐雙人溜冰的頭把交椅。真是不可思議。
他寫了一張紙條,塞給楚懷冰。
楚懷冰打開,只見上面寫著——今天晚上我請你去酒吧,好嗎?
她不動聲色的從隨身提包中拿出筆,似有意無意的在側身時將紙上的內容露給坐在旁邊的楚懷玉看。
她提起筆,寫了兩個字母——OK,又扔了回去。
謝遼沙展開紙條,露出欣喜的笑容:楚懷玉的眉心卻越蹙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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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溜冰好手在溫哥華下榻的飯店門口受到冰迷的熱烈歡迎,尤其是楚氏兄妹,他們更成為眾多媒體採訪的焦點。
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間後有一個小時的整裝時間,然後就要在飯店的大廳召開新聞招待會,接受各界媒體的採訪。
楚懷玉的房間和楚懷冰僅有一牆之隔。
楚懷冰走出房間的時候,楚懷玉正抱臂在胸前,靠在門旁的牆上,似乎正在等她。
她瞥了他一眼,懶懶的說:「怎麼站在這裡?樓下都坐滿了?」
楚懷玉給了她一個微笑,「等你,還是一起下去的好。」說完,他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向電梯走去。
謝遼沙也恰好走到電梯口,和楚懷冰打招呼:「Hi,這麼快就換完裝了?你今天真的好漂亮!我剛剛打聽到飯店後面就有一問酒吧不錯,晚些時候我來接你。」
「好啊。」楚懷冰答得很爽快,故意不看楚懷玉冷凝的神情。
很陝地,三人走出電梯,外面一如既往的閃光燈閃爍個不停,楚懷冰和楚懷玉的臉上都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在外人面前,他們向來都是相親相愛的兄妹,最好的拍檔。
四十分鐘後,記者見面會結束。他們離開會場,重新坐電梯上樓。
楚懷冰要走進自己的房間時,楚懷玉突然叫住她。
「冰兒,找個時間聊一聊好嗎?」
「好啊。」她懶洋洋的拋過來這兩個字。「你挑好時間和地點再告訴我。」
她打開房門,進去,隨手甩上,將他不客氣的關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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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冰挑了一件紫色的裙裝,精心的打扮一下,當她再度打開房門時,卻驚訝的發現楚懷玉還站在那裡。
「你怎麼還站在這兒?沒約人嗎?」她眼皮都不抬一下,轉身鎖門。
「冰兒,我想現在就和你談一談。」他低低的說。
她堅決地拒絕:「不行,我答應謝遼沙,不能失約。抱歉,改天吧。」
關上房門,他壓抑地低問:「冰兒,你要和我嘔氣到幾時?」
「我和你嘔氣?我有嗎?」楚懷冰揚起眉毛。「我怎麼不知道?一
她冷漠的樣子激怒了他,那雙向來平靜幽深的眸子裡燃起星星之火。
沉重的呼吸聲撲面而來,她感受到這呼吸中潛藏的怒意。
「如果你是為了伊莎貝爾的事情和我嘔氣,三年前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們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和我冷眼相對這麼久?難道在你心中,我真的是一個不可饒恕的叛徒?」
她對他的問題嗤之以鼻,「笑話,你和伊莎貝爾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當你是叛徒?你自己認為呢?你有什麼可背叛的?你曾經背叛過我什麼嗎?我有怨恨過什麼嗎?你又憑什麼認為我在和你賭氣?」
「你生氣的樣子我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他輕輕的說。「無論你是開心還是憤怒,是愛還是恨,只要看你的眼睛,我就會知道。」
他伸臂將她攬進懷中。「不要讓自己不快樂,好嗎?」
一我快樂不快樂,我自己當然知道。」她掙脫開他的雙臂。
這幾年除了比賽,她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主動投進他的懷抱中;儘管那是她最渴望流連的地方。
將手袋甩到肩上,她大聲的說:「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嗎?謝遼沙在等我呢。」
他望著她,「你準備選擇謝遼沙了嗎?還是只把他當作解寂寞的玩具?如果你不愛他,不要製造假象給他,那樣對他不公平。」
楚懷冰的手本來已經握住門柄,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卻赫然回頭,唇角掛著一絲冷笑,「不公平?如果他愛我而我不愛他算是不公平的話,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經被上帝置於終生都將遭遇不公平的苦劫中。那時候,有誰憐憫過我?這世上,本來就沒有救世主,對嗎?我親愛的哥哥。」
她凝住眸中的所有光芒,甩頭打開房門,大步而去。
楚懷玉靠在牆上,將嘴唇咬出絲絲血痕。
妹妹的任性來自於她的心結太深。
他不怪她用詞尖刻,如果可以,他但願自己能在任何場合都可以如在表演時那樣無拘無束地與她擁抱相親,相依相守。
但每每到了關鍵時刻,理智總是壓抑住他所有的慾望。
他愛她!是的,幾年前他便已領悟到這項事實。
他對她的愛,不再是普通的兄妹之愛。
這麼多年的相依為命、這麼多年的相憐相守,再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取代妹妹在他心中的地位。
所以他果斷地與伊莎貝爾斷絕任何形式的交往,比以往更加疼惜她、關心她,照顧她:只因他不想傷她太深。
但是無論他怎樣百般呵護,都難再博得她的一個微笑。
她的心冷了,死了。
因為她清楚她最想要的他給不起,也不敢給;所以她寧可選擇什麼都不要。
而他,該如何挽回?
或許,在這段注定世俗所不容的感情面前,他的勇氣還不足以和她一樣,敢蔑視一切道德規矩傲然地活著。
他不敢愛她,只能默默地守護在她的左右,終其一生的守護著她,而永遠無法伸出手擁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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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玉怎麼了?」酒吧中,謝遼沙好奇地問。
為了躲避記者和冰迷的視線,他們坐在吧檯的一角。
店裡光線昏暗,所有來這裡的人都只能看清眼前兩米之內的事物,耳裡儘是很有節奏感的爵士音樂,所以即使他們對話用的是英文,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楚懷冰要了一杯「雪山烈焰」,這是今年全球各個酒吧都很熱門的酒晶。用三種酒混調而成,又加上霜淇淋,喝下去先是一片冰涼,接著就會如雪中燒一樣讓人熱血沸騰。
楚懷冰啜了一口,冰冷的液體滑進喉中,立刻在腹底燃燒出一把火焰。
她禁不住酒的烈性輕咳了幾聲,伏在吧檯上笑著,「這酒真烈,你要不要嘗一口?」
謝遼沙皺皺眉,看得出她是故意躲避話題。
「你又不會喝酒,要它幹什麼?還是給你要杯果汁吧。要不然你喝醉了,回去我會被玉罵的。」
楚懷冰打掉他剛要舉起的手,秀眉高挑,「笑話,來酒吧不喝酒喝果汁?那還不如在飯店房間裡直接要好了。我喝醉不喝醉和我哥有什麼關係?」
然後她賭氣般又喝了一大口,接著就咳嗽得更厲害了。
謝遼沙歎口氣,「我約你出來是想讓你開心,可不是讓你生氣的。」
楚懷冰瞪他一眼。
謝遼沙舉雙手投降,「好、好,我不做惹你生氣的人,你不想聽,我就不提了,讓楚懷玉見鬼去!」
楚懷冰更憤怒了,「好好的你幹嘛咒我哥?他哪兒惹到你了?」
「是你自己不會說話,走,我們跳舞去!」
楚懷冰拉起謝遼沙,走進舞池。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楚懷冰不再像平常矜持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而是開懷地笑著,隨著音樂不停地旋轉。
謝遼沙對於她的熱情反倒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可是周旋於女孩子中的箇中高手,很懂得怎樣讓女孩子開心。
正當他們跳得盡興時,旁邊忽然有光閃了一下。
謝遼沙注意到了,悄聲說:「好像有人在偷拍。」
楚懷冰一臉滿不在乎,「有什麼好偷拍的?我們跳舞又不犯法。」
謝遼沙畢竟清醒,知道他們已經被人盯上,難保明天不上體育版的頭條。
剛到加拿大,他可不想惹出什麼負面新聞;看楚懷冰醉意已深,他將她半哄半拉的帶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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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飯店的房間門口,楚懷冰醉得靠在謝遼沙的肩膀上,還一邊笑著一邊唱歌:謝遼沙手邊沒有鑰匙卡,在她身上找來找去,又要照顧她,一時忙出滿頭大汗。
旁邊門一響,楚懷玉走出來,看到這種情景,臉色況如寒冰。他一句話也不說的走向他們,將楚懷冰抱起,走進自己的房間,放在床上。
他回頭對跟進來的謝遼沙說:「你們喝了多少酒?為什麼讓她醉成這樣?」
謝遼沙苦笑,「她喝得不多,不過都是烈酒,我沒想到她酒量這麼差。真抱歉。」
楚懷玉冷眼相對,沉聲說:「謝謝你送她回來,不過她年紀還小,分不出輕重好壞,酒吧那種地方龍蛇混雜,以後還是別帶她去了。太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要適應場地,早上九點就要出發。」
他話不多,但口氣很有氣勢;再加上他向來溫文爾雅,偶然的冷面更讓人感到威懾。
謝遼沙只好摸摸鼻子離開。
人才走到門口,楚懷玉叫住他:「她……剛才說過什麼嗎?」
謝遼沙聳聳肩,「相反的,倒是她什麼都不讓我說,一說就生氣。你們兄妹在嘔氣嗎?」
楚懷玉沉默半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正色說:「有句話我要先提醒你,冰兒自小任性慣了,是我寵壞的。有時候她所說所做的其實並非她心中所想。如果你真
「為什麼?l既然說到這個話題,謝遼沙乾脆站住不走,定定地看著楚懷玉,「你是說,我沒有資格追求她嗎?」
「不是沒有資格,我只是說你們不合適。」楚懷玉平靜地說。「她需要的不是一份浪漫激烈的感情,可以讓她燦爛的生、輝煌的死的那一種。她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讓她終生都能感到可靠安全的人,而你還太年輕,性格活潑衝動。你們在一起,不太會對方考慮,將來也許會成為一對怨偶。」
謝遼沙挑起嘴角聽完他的一番話,忽然一笑,「玉,你剛才說的可以讓她依靠的人,我怎麼覺得好像是你自己?」
楚懷玉臉色倏然一變。
謝遼沙聳聳肩,「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吧,不過不去爭取怎麼會知道結果。我還是希望聽到她親口拒絕我,我才會死心。明天見!」
他走了出去,房門關上。
楚懷玉走到床邊,倒了一杯水,將楚懷冰扶起。
「冰兒,先喝口水再睡。」
楚懷冰醉眼迷離地望著他,嘻嘻一笑,「你的表情怎麼這麼嚴肅?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不該喝酒的。」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你說不讓我喝我就不喝嗎?你管了我十幾年,難道你要管我一輩子嗎?」
楚懷玉沉默無語。
見他這樣,楚懷冰驟然發火,「看!一說到關鍵問題你就逃避,不過我可沒求著你向我發什麼誓。就算你真的能管我一輩子,我也不會靠你的關心活著。把你那套溫情收起來,給需要聽你柔情蜜意的人去說吧!」
她一揮手,將他手中的水杯打翻,水灑了他一身。
「冰兒!」她的話刺痛著他的心。他強壓住煩亂的心緒,柔聲說:「你真的醉了,先睡一覺吧。明早我會叫你起來。」
楚懷冰翻過身,只將背部冷冷地對著他。
楚懷玉倒退幾步,坐進沙發中,雙拳交握在唇前,望著她的背影,整整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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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哥華的表演非常成功,這是所有人都事先預料到的。
而楚懷冰和楚懷玉又受到格外的關注,走到哪裡都是冰迷追逐的人物。
「明年的奧運你們是否已經做好蟬聯的準備?」
「你們平時最喜歡做什麼娛樂?」
「這次到溫哥華,最吸引你們的是什麼?」
諸如此類的問題在表演後的記者會上二被提問。
人們喜歡他們,喜歡的是他們光鮮俊美的外表,卻從來不知道潛藏於外表下種種不和諧的暗流。
平時這些問題都是由楚懷玉回答,他向來能夠以優雅的氣質和得體的回答擄獲各方的媒體和冰迷的心。
但是今天,他卻顯得很疲倦,回答很簡練,三兩字概括,或者二日以蔽之,讓慕名而來的記者們有些失望。
楚懷冰不動聲色的坐在他旁邊,聽著那些問題接踵而至,掛在嘴邊的一絲笑容說不出是得意還是諷刺,容顏顯得冷艷如梅。
直到有個記者匆然問:「你們配對多年,之所以會這麼默契,你們覺得是因為血緣關係嗎?」
楚懷冰眉心一蹙,從楚懷玉的面前抓過麥克風,慢吞吞地回答:「血緣關係的疏密並不見得能讓人達到和諧默契,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心靈的溝通,否則即使你們再相親相愛都只是表面的假象。我很榮幸,能有這樣一個好哥哥,十幾年來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如果沒有他,我絕不會是現在的楚懷冰,所以我非常地感激他。」
她話中古怪的用詞楚懷玉豈是聽不出來,從她手中接回麥克風,一改剛才使用的英語,以在場大多數人都聽不懂的中文說:「我並不是個完美的哥哥,也許我曾做過許多傷你的事。在此,我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在眾多媒體面前公開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現場能立刻聽懂的人寥寥無幾,但敏感的媒體記者都猜到楚懷玉的幾句話背後必定有重大事件將要發生。
閃光燈霎時連成一片極光,照得楚懷冰的雙頰蒼白如雪。
她盯著楚懷玉那雙憂鬱的瞳眸良久,霍然起身,離開大廳。
場內頓時一片嘩然。
在場的所有人只有謝遼沙隱隱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