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沉吟,她委婉的下逐客令。「王爺一時半刻不會醒,石公子還是先請回吧。」
他似是聽不懂她在趕人,無意離開,「這會藥材還沒備齊,我回去也沒啥事。」
見他沒打算要走,她微微皺了皺眉,決定讓婢女上茶,將他晾在大廳裡,不再搭理他,轉頭四處看了下,沒見到桃娘,她看向菊見。
「菊兒,怎麼不見桃娘?」
「她去帶那兩隻狐狸過來,說是王爺先前吩咐,等他睡醒要跟狐狸玩。」
「我進去看看王爺。」
她走進寢房,看見牧荻爾在床楊上酣睡著,她不由得也起了睡意,她正想寬衣躺下時,床上的牧荻爾卻忽然從床上彈坐起來,瞪大了眼看著她。
「怎麼了,王爺?」
「我渴了!」他臉色怪異的看著本欲躺上榻的她,突然道。
「我倒杯茶給你。」她轉身斟了杯茶遞給他。
咕嚕嚕地喝完,他旋即跳下床。「狐狸大仙和小仙呢?」
「桃娘去帶它們過來了,王爺不再睡了嗎?」她到園子裡之前他才剛睡下,他平常都要睡上一個時辰,今日怎麼睡不到半個時辰便醒了?
「不了,我要跟大仙、小仙玩。」
「那將衣裳穿上吧。」她拿起外袍走近,要替他穿上。
像是急著去玩,他一把接過外袍,逕自套上,快步往外走,她連忙理理衣衫,追了上去。
第5章(1)
來到前廳,石戈看見牧荻爾,連忙起身,朝他一揖,「見過王爺。」
石戈剛要繼續說話,桃娘便帶著兩隻狐狸過來了。
「大仙。」牧荻爾憨笑著伸手想抱狐狸大仙,它卻撇開頭不讓他抱,他摸摸鼻子,轉而去抱小仙。
揉著它的毛皮,他嘟囔著,「小仙,還是你乖,不像大仙有時愛鬧脾氣,以後我疼你不疼它。」
狐狸大仙理都不理他,踱著步子來到石戈身邊,抬起前爪扒了扒他的腳,竟是要他抱。
石戈彎下身抱起它,「呵,這小狐狸竟不怕生。」
奚荷月見了有些意外,平日就連她想抱狐狸大仙,它都不太願意,這會竟主動要讓石戈抱。「平常這隻狐狸可不太讓旁人碰,今日居然主動親近你,看來它挺喜歡你的。」
「它大概是看我順眼吧。」石戈順著它的毛笑道。
「見過王爺、王妃,還有石公子。」伍總管走進寢院,行完禮,他轉向奚荷月請示,「王妃,藥材已全部備齊,是否要開始為王爺進行治療?」
奚荷月看同石戈,「石公子打算何時開始進行?」
他摸著唇上的鬍子沉吟道:「我得先驗一下藥材,若確認無誤,明日便可開始進行。」
奚荷月立刻吩咐,「伍總管,帶石公子去驗藥材。」
「是,石公子請隨我來。」
兩人離開後,奚荷月望向正在與狐狸玩耍的牧荻爾,眼中有絲欣喜,藥材已到,說不定很快便能清除他體內的殘毒,讓他復原。
然而才開心不久,她又收到探子的紙條約她見面。
「我聽說那些藥材已備齊,這是真的嗎?」隱於角落陰暗處的人低聲詢問。
她眉心輕顰。「是,但那些藥未必能治好旭王。」
「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任何一絲痊癒機會都不能有。」那人冷酷地道。
「那你想怎麼做?」
「毀了那批藥材。」
「不可以。」發覺自個兒答得太快,奚荷月暗罵自己衝動,逼自己耐著性子解釋,「這麼做會引來王府的人懷疑。」
「只要悄悄將一些藥粉摻入藥材裡,便不會有人發覺。」
聞言,奚荷月心頭一震,驚疑地脫口道:「你想在那些藥材裡下毒?!」
「沒錯,你不用擔心,那藥粉毒性不強,只會讓他虛弱好一陣子,要不了旭王的命。」陛下還沒有下令要殺旭王。
「你不怕被伍總管察覺嗎?旭王已中毒過一次,王府內早已加強守衛,只怕沒那麼好下手。」她努力維持冷靜,不讓心頭為牧荻爾擔憂的憤怒洩露分毫。
「加強守衛又如何,他防得了外賊,防不了內賊。這王府裡的探子可不只有我一人,就算失敗了,亦會有別人來下手。」那人冷酷的警告,「王妃可別不忍,如今陛下能容忍旭王活下去,便是因為他傻了,一旦他復原,也就是他的死期到了,如果你想要他活著,這麼做對他反而是件好事。」
待那人離開後,奚荷月面色凝重,沒有料到對方竟想在那些藥材裡下毒,她下意識朝放置那些葉材的石屋走去,那裡也將是施行薰蒸祛毒的地方。
門口有侍衛看守著,她悄悄站在遠處看著,陷入兩難的境地。「牧哥哥,你告訴我,我現下該怎麼做才好?」她輕聲低問著。片刻後,她有了決定,毅然轉身離開。
這王府裡,奚荷月不知誰可信,誰不可信,而她能信的只有服侍她多年的菊兒。
「菊兒,我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但這件事要做得非常小心,絕對不能讓人發覺,你明白嗎?」她慎重的交代。
見主子一臉嚴肅,菊兒也跟著一臉緊張的點點頭,「王妃要菊兒去辦的是什麼事?」
她將一封密封的書信遞給她,「你將這封信悄悄交給伍總管,別讓任何人看見。」
「王妃,這信裡寫了什麼?」見她神神秘秘的,接過信後,菊兒忍不住問。
「你別管,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千萬記得要小心點,不能讓其他人發現。」她再三叮囑。
「是。」
待菊兒離開後,奚荷月輕吐了一口氣,以她的立場,實在無法出面阻止明日的祛毒計劃,只盼將事情透露給伍總管後,他能想辦法阻止。
夜裡,奚荷月心神不寧地躺在床上,很擔心伍總管會不相信她的話,而未能阻止明日祛毒之事。
躺在一旁的牧荻爾卻是相當興高采烈,「伍總管說明天那個石戈要幫我治病,等治好之後,我就會變得很聰明。」
「王爺很希望變得聰明嗎?」她望向他。
「當然啦,這樣就沒人可以再笑我傻,我也可以帶你去很多很多地方玩。」
看著他說得興高采烈,她心疼又不捨。
她何嘗不渴望他能恢復成那個意氣飛揚、丰神俊朗的旭王,可一旦他復原,等待他的卻是重重危險,她不敢拿他的命去冒險。
見她只是看著他卻遲遲不開口,他戳了戳她的臉。「你怎麼都不說話?」
她勉強擠出笑,緩緩出聲,「不管王爺是什麼樣的人,我都一樣喜歡王爺。」
他翻身面對她,俯首在她的唇上用力親了一下,笑得好快樂,「我也喜歡你,跟桃娘一樣喜歡。」
聽見她在他心裡的位置已和桃娘一樣,奚荷月欣喜又苦澀地扯扯唇。她該感到欣慰了,因為他對她的喜歡比她剛嫁過來時又增加了些,也許再過一陣子,他會更喜歡她,甚至……超過桃娘。
「王爺,明日我們去放紙鳶吧。」以防伍總管沒有及時取消祛毒的事,她得想辦法暫時帶走他。
「喔……」他將頭靠在她的頸間,模糊地應了聲,須臾便呼呼大睡了。
「菊兒,王爺呢?」早上醒來不見牧荻爾,奚荷月驀然一驚。
「奴婢打水進來時,他正好拉著桃娘說要去放紙鳶了。」
「他自己去放紙鳶?」奚荷月怔了下,「知道他在哪裡放嗎?」
「應該是在園子裡吧。」察覺她臉色不太對,菊兒關心問道:「王妃,有什麼不對嗎?」
「菊兒,王爺今天要祛毒的事可有取消?」她蹙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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