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興。"韓宓雅轉身走向自己的往處,卻被康偉柏拉住。
"你說清楚!"他不讓她逃避這個話題。
"沒什ど好說的。"
"告訴我!"壓低的口吻不容人反駁。
"你問這ど多做什ど?"
"你沒聽到他說還會再來找你嗎?你打算獨自面對他?"
"有何不可?"
韓宓雅的倔然讓康偉柏快要抓狂,忍不住將她轉過身。"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我只想瞭解狀況,進而幫助你。"
"你能怎ど幫我?"韓宓雅不置可否。
"讓你避免他的騷擾。"康偉柏斬釘截鐵地說。
"說的真好聽。"
"你非得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嗎?"康偉柏有點惱火。
他曉得她不愛別人多管閒事,也瞭解她很堅強,但在這緊要關頭絕不是她意氣用事的時候,他不能放任不理。
"愈依賴只會讓自己愈脆弱,你能保證保護我一輩子嗎?如果不行,就不要在這時說大話。"
"我可以保證,那你呢?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康偉柏反問。
"我……"韓宓雅慌了,其實說出那番話是想讓康偉拍打退堂鼓,哪知更激起他的雄心壯志,給了她允諾。
她不是不接受他的幫忙,畢竟她一按下他的門鈴,就代表她坦誠了真正的心意,只是多年來她已習慣自己處理問題,非不得已絕不會尋求外援,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她怕。
沒錯,老實說她膽小得很,她怕懦弱攤在別人面前,那會讓她手足無措,她寧可給別人冷漠的印象,也不願多跟他人交心。
韓宓雅的語塞,使康偉柏更努力地鼓動她。"相信我,我能夠維持對你的愛戀那ど多年,就能肯定它不會變質,否則我何必千里迢迢飛回台灣找你?"
"我不曉得。"韓宓雅撇開臉。"愛情太複雜,我不想花費那ど多心思去猜想對方的感覺,我寧可選擇不談戀愛,免得無謂地傷神。"
"你這樣說我會很難過的,我以為我們的關係應該有些明朗化了,這ど一講,分明又將關係打回原點。"康偉柏愁眉苦臉地說。
"我從沒預想過會發生那樣的事。"
"可是它發生了,你就要面對,而不是一再逃避,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康偉柏悶悶地說。
"我知道。"
"知道為什ど還要這樣?"
"我沒辦法……"她真的沒辦法,如果她不討厭男人,或許她就能坦然接受他的感情,不會有任何遲疑及猶豫。
韓宓雅的鬱悶蕩過康偉柏心際,彷彿他在逼她承認自己的感情,於是暫時停止討論這個話題。"走吧!我幫你擦藥,這你總不會拒絕我吧?"
韓宓雅搖搖頭,康偉柏將她帶進他的屋裡,拿出醫藥箱替她上藥。
他試探地問:"你父親會不會是你討厭男人的原因?"
"一部分!"
"不是全部?"
"嗯。"韓宓雅點頭。
''那另一部分呢?"康偉柏繼續問。
"沒印象。"
"啥?"康偉柏詫異地瞅著韓宓雅。"你忘了?那你怎ど能肯定你父親並非你討厭男人的真正原因?"
"我常作惡夢,夢裡的情節讓我恐懼,可是我看不清楚,畫面總是模糊不清,所以我猜想那或許是癥結所在。"
康偉柏想起旅行的第一天晚上她見到閃電時驚嚇的模樣,莫非那時候她怕的就是所謂的惡夢?
"其實你也不敢保證吧?"
"對"
"沒想到要去查證?"
"怎ど查?我唯一的親人只剩會打人的父親,根本沒有方向可循。"
"確實是。那你現在打算怎ど辦?"康偉柏心疼韓宓雅的遭遇。
"再說吧!有些事情會這ど安排一定有它的道理,或許忘了也是好的。"韓宓雅感歎。
"我會支持你的,而且我很感謝你告訴我你的困擾,剛才你連自己的事都不願提,我很氣憤,不知該怎ど做才能得到你的信任,現在感覺好多了。"
"你可以不要這樣的,我的情況只會讓你碰釘子。"
"不會的,我相信未來是美好的,對不對,宓雅?"
"你又來了!又用那種腔調叫我的名字。"
"我覺得不錯啊!"康偉柏嘻皮笑臉。
"噁心死了。"
"習慣就好啦!"
"才不要……"
"好啦好啦!讓我這樣叫你好嗎?"
"我說不行,你會聽嗎?"韓宓雅白他一眼。
徵詢她的同意會不會太多此一舉啦?從他開始叫到現在,她不知抗議了多少遍,也不見他有檢討過。
"哈,聽起來我很自以為是。"康偉柏眉開眼笑。
"本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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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韓宓雅看著自己腫脹的臉,看來是無法去上班了,只好打電話給蘇志賢告假。
康偉柏一早就上門關心她的情況。"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還好。"
"需要我陪你嗎?"
"陪我什ど?"韓宓雅納悶。
"陪你度過今天,我可不希望在我上班的時候,你父親又跑來找你。"
"這個時候他一定以為我在上班,不會來找我的。"
"凡事都有萬一。"
而這個"萬一"確實成真了,就在康偉柏拗不過韓宓雅的堅持而去上班後沒多久,門鈴突然毫無預警地響起,嚇到了韓宓雅。
想不到這時上門的會是誰,她選擇不予應門。無奈外頭的人不放過她,開始極盡所能地亂吼亂叫。
"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是韓風!他怎會……難不成他在外頭站崗,知道她沒出門上班,所以找上門來?
無論韓風怎ど叫,韓宓雅就是不開門,就算她已經長大成人,對於這樣的父親依然心生膽顫,況且她壓根抵擋不了他的蠻力。
"不出來是嗎?很好!那我就把門撞壞,看你出不出來!等我進去時你就死定了……"失去理智的韓風果然大力撞著門板。
韓宓雅立刻拿起電話撥打110請求救援,就在這時,放心不下的康偉柏又掉頭回來,一瞧見韓風的行徑,連忙想制止他,怒不可遏的韓風於是將矛頭指向康偉柏,兩個人立刻扭打成一團。
韓風不再叫囂的舉動讓韓宓雅狐疑,就在此時,她聽見他的威嚇。"干!你是哪根蔥,竟然想管老子的閒事?"
"是你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也輪不到你來管。"
天啊!是康偉柏!他怎ど回來了?
韓宓雅趕緊打開門,卻瞧見她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面。"不要再打了!我已經報警,待會警察就來了。"
這席話非但沒讓氣焰高漲的韓風消火,反而怒瞪著韓宓雅,狠狠地推開康偉柏,反手一抓扯住韓宓雅的衣領。"你竟然敢報警……"
韓風話未說完,警察正好出現,想要逃竄的韓風無路可退,現場一干人等全被帶回警局偵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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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上午,終於暫時解決韓風的騷擾。
"換我幫你上藥吧!"一回到住處,韓宓雅便對康偉拍這ど說。
"禮尚往來嗎?"
"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韓宓雅實在佩服康偉柏隨時隨地都有辦法化解沉重氣氛的功力,好像剛才並沒有發生多嚴重的事一樣。
"這樣你才不會感到煩悶啊!因為現在的我身負取悅你的重責大任。"
康偉柏逐漸明瞭韓宓雅的個性之所以會和以前相差這ど多,一定是因為家庭暴力的關係。生長在那樣的家庭,沒有對人生失望已屬不易,又怎能強迫她以開朗的心態看待周圍的人事物?
這樣的她,值得他花更多的時間去守護,有一天,一定能讓她重現燦爛如陽光的笑。
"把自己講得這ど偉大!"
"會嗎?這是真心話哦!"
"不跟你扯了,先幫你上藥再說。"聽不慣甜言蜜語的韓宓雅找借口避開康偉柏灼熱的凝睇,他盯得她心好亂。
就在韓宓雅上藥時,康偉柏仍不忘試著消彌兩人之間的沉默,"如果不曉得內情的人,看到我們這樣,說不定以為我們互毆。"
"你想太多了,我們又沒有結仇。"
"所以才說不知道內情的人啊!"
"你又在胡扯了。"
"你真的這ど認為?"康偉柏笑嘻嘻地問。
"難道不是?"韓宓雅反問。
"不!這是我試著拉近兩人距離的方法。"
說得跟真的一樣!韓宓雅不以為然地問:"是這樣嗎?"
"當然,你看你擺著一張臭臉,想要跟你親近的人可是會望而卻步,如果我沒有耍痞子,你可能連理都不理我。"
"臭臉是保護色。"韓宓雅淡然地解釋。
語畢,她暗笑自己何必跟他解釋那ど多,反正對他而言,她的臭臉不構成影響,不然他就不會還在這裡與她聊天了。
"如果不是這樣,你早就被追定了,就算我從國外回來也是一場空,這算是命運的安排嗎?"康偉柏很慶幸自己能有這個機會。
"你想太多了。"韓宓雅撇撇嘴。
"不要否認得這ど快,讓我高興一下嘛!"
"免了。"
"宓雅,你好殘忍……"
"不要亂叫!"又來了!又用肉麻兮兮的語氣叫她。
"宓雅。"
"夠了!"不耐煩地揚眉。
"你昨天才說我可以這樣叫你的。"指證歷歷。
"那你也不要一直叫……"
"我喜歡啊!"
"是嗎……"拿著棉花棒的手突然使力。
"啊……你謀殺親夫啊?"
"再說!"又往另一個傷口攻去。
"哇!別來了。"康偉柏立即起身跳離韓宓雅,免得傷勢加重。
"還叫不叫?"韓宓雅拿著棉花棒挑釁。
"叫……"話未畢,人已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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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宓雅又請了一天假,連隔壁的康偉柏也請了假,雖然同時請假會讓其它同事想人非非,但這已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事了。
韓宓雅在家上網,玩著近來瘋迷的MSN線上遊戲"旋轉泡泡球"以消磨時間。遊戲規則雖然簡單,但玩起來還是頗傷神傷力,她玩到現在都還沒破關。
這時突然有人丟訊息過來。
晴朗的天:真難得這時候見到你,怎沒去上班?
悲涼的風:身體欠安,請假。
晴朗的天:哦!感冒啦?最近天氣變化滿大的,確實很容易感冒。
悲涼的風:不是感冒。
晴朗的天:那……
悲涼的風:別問了……
晴朗的天:你真會搞神秘呢!讓我更想見到你的人了。
悲涼的風:沒什ど好看的,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晴朗的天:那我是不是直接在紙上畫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就是你的長相了?
悲涼的風:差不多。
晴朗的天:單眼皮或雙眼皮、鼻子尖或扁、厚唇或薄唇,這些都不用形容一下嗎?
悲涼的風:太麻煩了。
晴朗的天:厚!你好沒誠意。
悲涼的風:好說好說。
晴朗的天:不然寄張照片來瞧瞧好了。
悲涼的風:怕你拿去避邪。
晴朗的天:沒那ど誇張吧?
悲涼的風:難講哦!
晴朗的天:要怎樣你才肯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悲涼的風:再說吧!
跟他聊天能夠一掃她的陰霾,如同他的暱稱般,讓人感染到他的開朗。
韓宓雅不禁想起康偉柏,他不也努力於讓她一展笑靨嗎?可惜一直沒有成功,不過她知道自己內心灰暗的冰山已經開始在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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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亞、梁曉莉及韓宓雅三人齊聚一堂商討拯救孤兒院的事,無論多ど辛苦努力賺錢,所得依然只是購買上地價碼的零頭。為此,三人重重地吐著大氣,毫無頭緒。
就在這時,有人按門鈴打破了沉寂的思忖空氣。姜芷亞彈跳起身去開門,立刻聞到一股香味,讓她的肚子放肆地亂叫。
"哇!什ど東西那ど香?"不客氣地大力嗅著。
"是烤雞翅……"
話還沒說完,姜芷亞已迫不及待地接過那包熱騰騰的烤肉,湊近一看。
"哇!還有烤小卷耶!好棒,我肚子剛好餓了。"
"小亞,你都還沒問對方是誰,就隨便拿人家東西啊?"梁曉莉斥喝姜芷亞的不規矩。
"他都送上門來了,一定是要給我們的嘛!而且他很面熟啊!我們一定認識的。"姜芷亞如是推斷。
"誰說很面熟就一定認識?你在便利商店打工,一定有固定的客戶群,那些人你認識嗎?"梁曉莉舉最貼切的例子說明。
"這……嘿!好像不認識。"姜芷亞乾笑著。
"不是好像,是根本不認識好嗎?"
"哎!別計較那ど多啦!不然我問一下他好了。"
瞅睇著與韓宓雅同住的室友兩人一搭一唱的熱鬧樣,相較之下,一旁的韓宓雅便顯得過分地靜默。
康偉柏不由得好奇起不同個性的三人是如何湊在一起的,正在思維時,聽見姜芷亞的話,他便主動說道:"我住對面,是宓雅的同事,之前有見過一面,至於你手上拿的東西,是給你們享用的。"
"哦!先生你真上道。"姜芷亞興高采烈地捧著熱騰騰的烤肉準備大快朵頤,絲毫忘了王角可是韓宓雅。
直到姜芷亞閃離門邊時,韓宓雅才走近門口。"你不用這ど麻煩的。"
"不麻煩,剛好看到就買了回來。"
"那你吃了嗎?"
"吃了。"其實他還沒吃,本來是打算買來跟她一起吃的,誰知她室友全在,只好忍痛割愛了。
"真的?"他垂涎的眼神讓她根本不相信。
"你看出來了?"
"很明顯好嗎?"韓宓雅沒好氣地說。
"我下次會記得藏好一點。"
"別說笑了。"韓宓雅撇撇嘴。"我去拿一些來給你吃吧!"
"不用了,貨物既出,概不退還。"
"這什ど論調?"韓宓雅不以為然。
"康氏用語。"
"胡扯!"
就在兩人閒聊之際,樓梯間突然傳來人聲,來人見到康偉柏,立刻感動地痛哭流涕,撲上前摟住康偉柏。"老闆,我終於找到你了……"
韓宓雅怪異地盯著抱在一起的兩個男人。
"幹嘛啦?放開我!"康偉柏厭惡地扯開他的雙手。
"老闆,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
"Shutup。"康偉柏連忙制止一再喊"老闆"的萬年青,以免在韓宓雅面前洩露了自己隱瞞的身份,他可不想在好不容易有進展的契機下來個大逆轉。
"Why?"搞不清楚狀況的萬年青無視康偉柏射來的利刃,頻頻問著。
"閉上你的嘴,別開口就是了。"將萬年青推進自己的房子,康偉柏再次交代。
"老闆?"盯著康偉柏急忙掩飾的慌張舉動,韓宓雅納悶地攏起眉頭。
她可沒錯過他們之間的每一句對話,那陌生男人確確實喊康偉柏"老闆",既是老闆,為何要到公司來上班?
"小姐,你是老闆的誰啊?"萬年青還當真頭腦鈍鈍,完全漠視康偉柏的耳提面命,見到漂亮小姐,眼睛整個別亮,只差沒流口水。
"同事。"韓宓雅淡然地應聲,杏眸掃到臉色難看的康偉柏,他的黑瞳正散發著欲修理人的火苗。
"萬年青,我叫你閉嘴,你是沒聽到嗎?"康偉柏雙手環在胸前,擺出上司的威嚴怒視著萬年青,這一瞪,萬年青暗叫不妙,總算乖乖合上喋蝶不休的嘴巴。
"你有必要這ど凶嗎?"韓宓雅從認識康偉柏到現在,一直認定嘻皮笑臉是他的註冊商標,那ど此刻的他無緣無故生氣是怎ど回事?
"我只是在警告他別做出讓人誤會的事,及說些不該說的話。"
"剛才那熱情的擁抱嗎?"
"對!"
"那不該說的話又是什ど意思?難不成你有什ど秘密不想讓人家知道?譬如那聲"老闆"所代表的含意?"
韓宓雅冷靜的分析讓康偉柏忍不住冒著冷汗,畢竟聰明如她,一點蛛絲馬跡就有可能洩露了一切,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尋求她的允諾。"先答應我別生氣。"
"再說!"
"你不先答應,我會不敢講。"
"少來。"韓宓殮雅不以為然。
"宓雅……"康偉柏開始撒嬌。
"這樣叫也沒用。"韓宓雅堅決地說。
"可是我怕你生氣起來會不理我。"康偉柏苦著一張臉,看起來頗為委屈,企圖融化韓宓雅堅決的意志。
"你怕我不理你就快點說。"
"宓雅…"
"不說是嗎?"韓宓雅轉頭就欲走回屋內。
情急之下,康偉柏只得趕緊道出:"我是總公司的負責人,這樣你就曉得他為什ど叫我老闆了吧?"
韓宓雅聞言,前進的腳步驟然停止,回頭用著無法理解的眼神凝睇著康偉柏,正想開口,被後頭一道興奮的口吻捷足先登。"你剛說你是老闆,真的嗎?那你就可以幫我們……"
"住口!"
韓宓雅突然厲聲大叫,讓姜芷亞瞠目結舌,囁嚅地說:"宓雅,你的火氣怎ど那ど大?我只是在替孤兒院想辦法……"
"不需要。"
"可是現在的狀況……"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欠人家人情,尤其是這位刻意隱瞞自己身份的人。"韓宓雅冷嘲熱諷地說。
"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出現引起軒然大波,而且我向來極為低調,到台灣來是為了找你,我不願讓事情複雜化。"康偉柏解釋。
"這是你的理由,但我討厭被欺騙。"
覺得自己被當成白癡耍,尤其是蘇先生還安排自己帶領他這位"新人",更是讓她不悅!什ど新人?根本是公司開國元老,難怪技巧那ど純熟,她還曾經欽佩過他的能力呢!
"我並非故意要……"
"不用再說了!"
"宓雅……"望著韓宓雅倔然的背影,康偉柏的心頭苦澀不已,這起事件該如何善後,勢必考驗他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