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於睡夢中的柳碧悠不安的翻了個身,想睜開眼眸,眼皮卻異常地沉重。
越來越稀薄的空氣模糊了柳碧悠的意識。她想撐起身,兩手卻像是綁了鉛塊般的沉重。
濃煙瞬間籠罩了整個柴房,被梅嬸和巧媚事先下了迷藥的柳碧悠,揪著衣領不斷的咳嗽。
嗆鼻的濃煙充斥她的口、鼻,劇烈的咳嗽幾乎要將她肺裡所有的空氣全數擠出;刺鼻的煙味熏出柳碧悠的熱淚,然而越發稀薄的空氣卻將她的意識推向更朦朧的晦暗。
在失去意識前,她使盡所有的力氣移動著小手,在身邊不斷摸索著,終於尋著了下午時伯交給她的錢袋,緊緊地攬在胸口。
「馭火,救我……」
柳碧悠使出所有的力氣低喃著,然後頭一歪,昏了過去。
☆☆☆
馭火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樣就是睡不著!
他猛然自床榻上翻起身,滿臉怒容。今晚怎會如此心神不寧呢?他氣惱得忍不住想一掌打昏自己。
不行,他這麼一去,不就表示他輸給了那個不識好歹的丫頭嗎?決計不能讓碧悠隨意踐踏他高貴的自尊。
正當馭火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頭一陣驚慌失措的呼喊聲傳了來。
他詫異地躍下床,飛快地握起枕邊的長劍破窗而出,遇見了馭山、河、風、海四人。
「怎麼回事?」他們五人各個手持長劍,殺氣凜然。
「五位爺兒,大事不好啦!」管家時伯倉皇地奔來,「柴房……柴房那兒……被人放火燒了……」
「放火燒了?」五人聽了震驚不已。
馭火慘白著臉,「那碧悠呢?她被救出來了嗎?」還沒……還沒有,碧悠姑娘還被困在裡頭,護院們說柴房四周佈滿了迷魂香的氣味,她可能被下了迷藥,陷入昏迷了……」
馭火聽了,頓時面無血色,淒厲的大吼一聲,高大頎長的身子便在瞬間躍出眾人眼前,直奔柴房。
馭山、河、風、海各個神情憂仲,急步縱身前往。
時伯在後頭辛苦的追趕,一面大喊:「所有的護院現在都盡全力的救火,可是柴房那兒實在燒得太猛烈,隨時有塌陷的可能,沒有人敢進去將碧悠姑娘救出來。爺兒,怎麼辦?」
馭山、河、風、海有默契的相視一眼。萬一碧悠姑娘有了不測,那性子剛烈的馭火豈不……
一思及可能發生的後果,馭山蹙緊眉頭,怒聲大吼:「派出兩個護院,給我找出放火的人!」
「碧悠、碧悠!你在裡頭嗎?你快醒過來啊!」站在火勢猛烈的柴房前,馭火激動地大吼著。
「火爺,您別靠近啊!柴房隨時有倒塌的危險呀!」一旁的護院們紛紛上前攔住他。
「放開我!」
馭火拚命掙扎,一雙長臂死命揮舞著,力道大得沒有人攔得住,「碧悠還在裡頭,我得進去救她,誰敢阻止我,我就摘了誰的腦袋!」馭火放聲狂吼,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他的心如刀割般的痛。
突然間,「砰!」的一聲,柴房的前簷整個陷落,在燒紅的黑夜中格外震人心神。
馭火渾身發顫,他完全不知所措,望著眼前的熊熊火光,他彷彿看見了柳碧悠嬌弱纖細的身影正對他笑著。
那嬌美溫柔的笑容是如此的燦爛、耀眼,卻也令他萬分不捨!
「碧悠……」馭火低聲哽咽,眼眶在瞬間濡濕。
就在馭火著迷的瞅望她絕美的笑靨時,她卻緩緩的轉過身,慢慢地步離他的眼前。
「不准走!我絕不允許你離開我!」馭火爆出淒厲的大吼。
馭火提氣蹬足往陷於烈焰中的柴房衝去。
「馭火,你冷靜點!」馭海急忙伸手攔住他。
「你放手!」馭火的眼神裡有著最深切的悲傷。
「馭火,現在大家已經盡全力在搶救,火勢等一會兒就會被撲滅了,你耐心的在這兒等吧!」馭河兒馭海攔不住他,也匆忙上前勸著。
話才說完,柴房的一側應聲塌陷。
「到了這種地步,你們還要我等嗎?碧悠還在裡頭啊!」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馭河及馭海的鉗制,竄身奔入柴房內,高大頎長的身子消失在一片炙熱的火海中。
不消一分鐘的時間,陷在烈焰中的柴房,轟然一聲整個塌陷——
大夥兒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熊熊的火舌在眾人面前竄升至漆黑的天際,令人觸目驚心。
☆☆☆
「她怎麼還不醒?你說話啊!」一聲怒吼在馭火的房裡爆開。
「馭火,你冷靜點兒!你嚇著大夫了。」馭河頻頻搖頭。
「就是說嘛!你乖乖坐著行不行?跟只野猴兒一樣的動來動去,我怎麼幫你上藥嘛!」
馭海皺起濃眉嘀咕。他那雙舞慣了長刀、利劍的粗厚大手,就是對這些藥瓶、藥罐沒轍。粗手粗腳的馭海將馭火貼了的滿身的藥膏貼布,連俊美英挺的臉也硬是被他黏上一堆藥布,活像個狼狽的小叫化子。
馭山、河、風、海忍著笑,轉開頭不看他。
馭火卻渾然不知,因為他正忙著威脅那個可憐兮兮的大夫。
「人我都已經毫髮無傷的救出來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醒?你到底是不是醫生啊?你懂不懂得救人啊?你究竟行不行啊?」
一堆會不會、是不是、行不行的問題令大夫泫然欲泣,「請人爺明察,小的真的盡力了。碧悠姑娘至今仍舊昏迷不醒,可能與先前被下了迷藥有關,也或者是因為吸入太多的煙,不慎傷了心肺,才會到現在還無法醒轉……」
「誰准你拉拉雜雜說一堆的?」馭火又是一陣狂哮,「我聽不懂,也不想聽!你只要告訴我,碧悠她到底會不會醒來?」他氣憤的上前一步。
那威凜的氣勢幾乎逼出了大夫的熱淚,「小的不知道,但小的會盡力!」
「你他媽的最好給我盡力!否則我……」馭火咬著牙,扳動十指發出「嘎、嘎!」的聲響,差點嚇得大夫掉了三魂七魄。
「小的知道!小的現在立刻出去吩咐下面的人煎藥。」大夫逃難似的衝出門外。
「馭火,你穩著些!碧悠姑娘還要你照顧,你這麼衝動莽撞,怎麼教人放心?」馭山沉穩的開口說道。
「大哥,我……」馭火望了望床上依舊陷入昏迷的柳碧悠,再轉頭望向馭山,眼眸裡竟佈滿淚光。
「要是碧悠她一直不醒,那我……」馭火黯然地坐在床緣,搖搖頭,無法言語。
「不會的,你別淨說些不吉利的話。」馭風上前安慰,「這兒有我們這些兄弟幫你看著,你去歇會兒吧!別淨顧著碧悠姑娘,你身上也被火燒得到處是傷啊!」
馭火倔強地搖頭,「我不要走,我要看著她!」
這時,管家時伯在門邊喊著:「五位爺兒,放火的人已經被我們抓到了!就是梅嬸和巧媚她們母女倆,迷魂香也是她們向碧悠姑娘下的!」
「好歹毒的一對母女,她們這麼做,根本就是想將碧悠姑娘置於死地!」馭海咬著牙,忿忿地說道。
馭山與馭河對望一眼,「馭火,這次就交由你全權處置吧!我們決不過問你的決定。」
馭火望了望床榻上的柳碧悠一眼,搖搖頭,「大哥,你們作主吧!我沒心情想別的問題。」
其餘四人看著馭火那一副癡情失魂的模樣,不禁歎了口氣,一同起身,「我們出去處理這件事,你在這兒守著,別太逞強了,累了便去休息。」
偌大的房間終於只剩下一臉焦急的馭火與昏迷的柳碧悠。
他凝望著她蒼白的容顏,不禁悲從中來,濕紅了一雙眼。
「我警告你,臭娘兒們……」馭火伸手撫上柳碧悠的臉龐,粗長的食指在她的肌膚上來回摩箏,「萬一你狠心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我決不放過你!你聽到沒有?」馭火輕輕哽咽,「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他輕柔的握起柳碧悠無力垂放在床邊的手,執到唇邊,一遍又一遍地吻著,「你不准丟下我,聽到沒有?」
將臉埋在柳碧悠的小掌中,他趴伏在她的身側,斷斷續續的哭出他心頭最深切的恐懼。
☆☆☆
幾天的時間過去,在眾人的期盼之下,柳碧悠終於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
然而,醒轉的柳碧悠卻引起另一場軒然大波——
「你還是堅持要離開!?」盛怒下的馭火爆出沖天大吼。
躺在床榻上無力起身的柳碧悠微微頷首,那蒼白的臉龐、顰起的柳眉,令人看來格外不捨。
「為什麼?」馭火幾乎瘋狂,「梅嬸和巧媚已經交給官府定罪,她們母女們再也不能使計害你了!你已經安全了啊!」
柳碧悠咬著唇,就是不開口說話。
「你說話呀!」馭火瞪大了眼衝上前,「你給我一個理由啊!為什麼堅持要離開我?為什麼非要離開天武鏢局不可?這兒不好嗎?」
柳碧悠緩緩抬起眼,瞅望著馭火,那俊美的臉龐滿是怒焰,灼疼她的心。
他總是不讓她將話說完……
靜默了半晌,柳碧悠小嘴輕啟,「我要離開這兒。」
「你……」馭火震怒。她眼神中的決絕敲碎他的心,「我不准!你這輩子休想離開我!」他咆哮一聲,飛快的奔出門外。
望著那抹高大俊逸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柳碧悠眼中倔強的淚水緩緩地滑落頰邊。拿起懷中的錢袋,她淚眼婆娑的咬著唇瓣,嚥下哽咽。
「這錢袋不是馭火的嗎?」一個嬌細的女聲突然在房間裡響起。
「大夫人!」她急忙的想自床上爬起身。
馭山的新婚嬌妻李蘋匆忙上前,「別多禮了,你身子不舒服,還是別勉強起身的好。」她漾著甜美笑容坐在柳碧悠的床邊,「看樣子,馭海他們沒誑我,馭火真的將錢袋交給你保管了。」李蘋執起手絹掩嘴輕笑,眉眼間儘是戲謔的神情。
在李蘋的笑容下,柳碧悠驀地感到羞怯。「馭火是怕他弄丟了,所以才交給我保管,大夫人別誤會。」
「就只是這個原因?」李蘋自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握在手中晃著,「這是馭山的錢袋。我跟他說,以後的薪餉得交給我保管,於是他就乖乖的拿出來了。我想,馭火願意將整個月辛苦賺來的薪俸交到你手上,其中隱含的意義,肯定不像你說的那般簡單。」
李蘋側著臉看著柳碧悠,「我看得出來,你是很愛馭火的,但是你為什麼堅持要離開呢?我知道你在鏢局裡吃了不少苦,這一回還差點連命都沒了,但是現在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留下來陪在馭火身邊,不好嗎?」
柳碧悠倔強地咬著唇,默然無語。
李蘋看著她強忍愁緒的模樣,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柳碧悠的雙手,「我們當姐妹,好不好?如果你覺得咱們的交情還不夠熟絡,先當朋友也行啊!」她撇撇小嘴,「人人當我是大夫人,沒幾個人敢跟我交心,我也覺得很寂寞呢!我們當朋友吧!你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呀!就算幫不了忙,不過有人聽你說話,心情多少會舒服些的。」
柳碧悠側頭凝望著身旁這嬌媚又誠摯的臉龐,眼眶驀然泛紅,鼻頭不由得一酸……
姐妹?她沒有,只有一個哥哥,可是那個親哥哥竟然狠心的將她賣給別人!她也沒有朋友,梅嬸與巧媚當初對她的敵意太明顯,沒有人願意踏渾水,和她做朋友……
她望了李蘋一眼,在她誠懇善意的笑容裡,柳碧悠的朱唇輕啟,「我其實並不是真的想離開。」柳碧悠輕聲哽咽。「馭火一直不認真聽我說話,也不讓我將心底的話說完。我說要離開這兒,只是想回家鄉一段時間,想回家看看一切是否安好,如此而已。」
「就這樣!?」李蘋詫異不已,「你不是要永遠離開他?」
柳碧悠搖搖頭,「馭火從來不讓我把話說完。我一起個頭,他便放聲大吼,然後開始咆哮……他真的愛我嗎?」她忍不住仰頭詢問李蘋,「馭火真的愛我嗎?」
她知道馭火的性子暴烈,但是,他真的愛她嗎?或者,在馭火的眼中,她只是一樣屬於他的東西,而不是一個女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留在馭火身邊又有什麼意義?她明白自己愛他,所以她要他將她當成一個女人來疼愛,而不是一個「物品」!
「這只是小事一件,你告訴馭火,他會聽的。」李蘋盡可能地從中調解。
「我知道這只是件小事。」柳碧悠幽幽歎了口氣,「但是從這件小事裡,讓我不禁懷疑一件最重要的事……如果他總是不讓我說出心底的話,那他要如何愛我?我又要怎麼相信他對我的愛?」
「所以,你心裡最在意的是,馭火到底愛不愛你、在不在乎你?」
柳碧悠轉動眼眸,直視著李蘋,「我也不想去懷疑,但是我……實在沒有信心。」
愛上一個人的結果,就是將自己弄得可憐兮兮、信心全無。想放棄,卻又發覺自己沒有想像中的瀟灑。
李蘋凝視著柳碧悠的愁容,深切地感受她眼眸深處的哀傷……
一個計策隱隱浮現心頭。
☆☆☆
大廳上,馭山、河、風、火、海齊聚,各個臉色肅然。
李蘋端了一隻托盤出來,盤子上擺著一個盛滿透明酒液的酒杯。大夥兒不解,狐疑的看著她。
李蘋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托盤,轉身望了馭山一眼,繼而看向馭火,「今天趁著大家都在這兒,我要你做一個選擇!」
馭火憔悴的臉上佈滿疑惑,「大嫂,你要我選擇什麼?」
「李蘋冷著俏臉,指了指一旁的托盤,「這酒杯裡裝著鴆酒。我要你作個決定,看你是要留下柳碧悠那個賤丫頭,還是要看我這個大嫂喝下這杯毒酒!」
眾人訝然。
「大嫂……你在說什麼呀?」馭海不敢置信的低喊。
李蘋怒視了馭火一眼,「我跟那個賤丫頭不合!看她那冷淡倨傲的模樣就有氣!不過是個身份卑賤的丫環罷了,憑什麼這麼氣焰囂張?馭火,你現在就給我一個答案!你若是執意要留下那個丫頭,我就喝下這杯鴆酒!」
「大嫂,不過是個丫頭罷了,你就大人大量,別和她計較了。」馭河趕忙上前說情。
馭風也跟著上前,「是啊!大嫂,碧悠姑娘是馭火鍾愛的女子,你就別為難他了。」
「你們這是什麼話?聽你們的意思,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了?」李蘋瞪大了雙眼。
「本來就是嘛!」馭海嘟著嘴,低聲咕噥。
馭山濃眉一瞪,「馭海,你說什麼!?」那威嚇的氣勢教眾人噤聲。接著他嚴厲的視線又轉向蒼白著臉的馭火,「你說話啊!馭火,難道你的大嫂會比不上一個小丫頭嗎?在你心中,那丫頭比你的大嫂還重要嗎?」
「大哥,你……」馭河、馭風、馭海踏上前去,不忍見到馭火臉上的神惰。
馭火蒼白著臉,握緊了雙拳,死咬著嘴唇不做聲,渾身不住地發顫。
李蘋再接再厲,「柳碧悠那賤丫頭根本不愛你啊!在她眼中,你比敝屐還不如!她巴不得永遠離開你,你還念著她做什麼?」
「大嫂,你到底是怎麼了?」馭海氣得直跺腳,「這跟平常的你完全不一樣啊,碧悠姑娘堅持要離開,已經讓馭火夠傷心難過的了,你還來火上加油,分明想激死馭火!」
「你住口!」李蘋怒喊,「看來,在你們的心中,我這個大嫂比那個賤丫環頭還不如!好,既然如此,我就喝下這杯鴆酒求個痛快!」
「大嫂,你誤會我們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馭河、馭風、馭海急急解釋。
眼看李蘋舉起酒杯就要喝下,馭火蹬足一躍,衝到她的面前,伸手奪下那杯毒酒。他濕紅著眼凝視眾人,難掩悲傷,「這鴆酒該由我來喝!我敬愛大嫂,可是卻也不想讓碧悠離開,求個痛快的應該是我!」
馭火舉高了手中的杯子,當著李蘋及馭山、河、風、海的面,一口灌下整杯鴆酒!
大夥兒紛紛搶上前,奔到馭火的身邊,馭海甚至難掩傷心的逸出一道哭聲……
「哇,真喝啦?」李蘋瞪大了美眸,不敢置信地低喊,「想心不到,我這個大嫂在你眼中,竟也這般重要,真教人感動!馭火,你搞不好比我老公還愛我呢!」一洗方纔的潑辣蠻橫,李蘋又恢復了原本的嬌憨稚嫩。
這迥然不同的轉變,教眾人愕然。
馭海伸手抹抹淚,「大嫂……你恢復正常啦?你不知道,你剛才那個模樣好凶狠啊!你是不是中邪啦?」
「混蛋,敢說我中邪?呸呸呸!」
「好了,蘋兒,你別鬧了,還不快去將碧悠姑娘扶出來。」馭山怒容一斂,換上溫柔的神采。
馭火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大哥,剛剛……」他順著馭山的目光一轉,望向大廳門口,「碧悠!?你怎麼起來了?不去躺著行嗎?」馭火急忙趕到柳碧悠身邊。
依舊憔悴的柳碧悠依偎在馭火寬闊的懷抱中,淚眼婆娑的仰首凝睇他,唇邊的笑靨燦美奪目,「傻瓜,你寧願喝下鴆酒,也不願放開我嗎?」
他真的這麼愛她?到了寧願一死,也不願放開她的地步?
馭火望著柳碧悠眼眸中的款款深情,倏地紅了眼眶,「我說過,你若想離開我,除非我死!」
一滴淚珠滑下柳碧悠細緻的臉龐,她伸手環住馭火的腰,緊緊揪住他的衣裳,將淚濕的小臉埋進他的胸膛裡,「既然如此,你就愛我到老吧!」
沉醉在馭火的濃烈愛意中,柳碧悠終於破除了心中對他的疑慮,許下一生相守的誓言。
「好!」馭火俯首吻上柳碧悠的髮際,任由眼中的熱淚滴落她的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