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種謊話他也信!」那天晚上,瑞敏並沒真的掛綵,那些傷根本就是請專業化妝師刻意畫上去的。
而嚴從寬竟然信以為真,靳大哥真懷疑嚴從寬有沒有出過社會,怎麼會連一點社會險惡都嗅不出來?他小鼻子、小眼睛地將嚴從寬看得扁扁的。
對,他就是打從心底不喜歡嚴從寬,怎樣?不爽啊?來咬他啊!
「啊——」靳大哥尖叫,因為瑞敏還真的齜牙咧齒地咬了他一口,還豎起手指警告他,「不准說嚴從寬的壞話。」
嗚嗚嗚……靳大哥要哭了,瑞敏都還沒嫁進嚴家,就已經偏心偏得這麼嚴重!
有很嚴重戀妹情結的靳大哥一下子不能承受這種打擊,抱著頭躲在牆角痛哭。但沒人理他,大伙急著商量要怎樣讓嚴從寬中計。
「要不要讓爺爺出馬?」她老媽提議。
「爺爺!幹嘛啊?」瑞敏不想打擾老人家。她爺爺人在鄉下養老,日子過得既清閒又悠哉。而她連樁婚事都搞不定,還要麻煩老人家出馬,那她豈不是太「遜腳」了嗎?
但她老媽不這麼想,老媽要爺爺出來當「陳董」——就是他們虛構出來的那個想吃幼齒、顧目啁的老不修o
「這樣會不會太委屈爺爺了啊?」瑞敏覺得不太妥當,這樣對爺爺很失禮耶!
「你放心,我都已經跟你爺爺說好,爺爺說沒關係。」其實,她爺爺是因為在鄉下待得久,想上來玩玩,才會拍胸脯說什麼肯為孫女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那個好老頭,自從她奶奶死後,就到處泡美眉o
「晤——好吧!』』既然爺爺這麼有義氣,那麼就讓爺爺「參一腳」吧!反正就備用著,等哪天萬一嚴從寬想找他們口中的「老不修」,他們才不會臨時找不到演員來演這個角色。
「今天的計劃就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小阿姨都把劇本寫好,找瑞敏一起討論著細節。「你回去後,就照著我剛剛講的做,知道了嗎?」
「知道了。」瑞敏點頭,馬上潛回嚴從寬的屋子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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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從寬回去就是看到這一幕——
瑞敏一邊默默流著眼淚,一邊在收拾行李,這情況太詭異了。「你在做什麼?」他非得把情況問個清楚不可。
「你收拾行李幹嘛?不准收拾!」氣死他了,他明明正在跟她講話,她卻還在做別的事,她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他的存在?
「我在問你話,你哭什麼哭?』』氣死了,順手抽了幾張面紙,便把瑞敏給攬進他懷裡,大手拿著面紙罩上她的小臉,還幫她擦眼淚、擦鼻水。
瑞敏一邊啜泣,以增加加戲劇張力跟效果。「是這樣的…我家人找上門來,看到沒有……他們把你家砸成這個樣子……」瑞敏的手往四週一指。
嚴從寬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要死了,他家何時變成這樣的!他剛剛進來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卻只看到她在收拾行李、她在哭?!他當時腦子是在想什麼?裝屎啊!
「這是誰幹的?」他大發脾氣,因為他屋裡的裝潢擺設都是他親自張羅、設計的,花了他好大一番心血才佈置成的家,這下子居然成了這副模樣!
嚴從寬怒氣沖沖的問,害得瑞敏心驚膽跳,言行舉止更加小心,不敢露出一點點的破綻,讓嚴從寬知道搗毀他家的罪魁禍首其實是她,那她就死定了。
於是,瑞敏哭得更大聲、更傷心,「是我哥啦……」很直接的,瑞敏第一個出賣的便是最疼愛她的大哥。
哥,我對不起你。
「嗚嗚嗚……」嚎得很大聲。「我哥不知從哪得到的消息,知道我住在你這裡,就帶了一大群的兄弟想來把我帶回家;我不依,他們就砸毀這裡……
「而且我哥還說了,那個陳董、那個老頭已經不耐煩了,他要我、要我……嗚嗚嗚——要我今天晚上就當他的新娘,他要跟我『那個』,哇……」為求戲劇效果,瑞敏撲進嚴從寬的懷裡哭,她不用他手上的面紙,直接把鼻涕、眼淚全抹在他的西裝外套上。
因為……可惡!他的身上竟然有野女人的香水味,他是不是利用上班時間又去跟別的女人胡搞瞎搞了?!
好討厭,瑞敏握著嚴從寬的外套,把他的外套當成面紙,用力的擤了鼻水在那上頭,以洩心頭之恨。
嚴從寬沒有心疼他的外套,倒是難得的發揮他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脾氣,一直在哄瑞敏,要她別哭了。
她的眼淚竟比他屋裡的裝潢還來得重要,真是奇怪!嚴從寬算。
「嗯!」但瑞敏卻直點頭。
「我不信你的話。」不信她真有那麼大方。
「如果你不信我,那我可以跟你簽一張合同,言明我婚後絕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你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我絕不用婚姻來約束你必須只能愛我一個人。」她說得好大方,而這就是嚴從寬夢寐以求的男女關係,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為什麼?」
「什麼東西為什麼?」她歪著頭問,而她側著頭的模樣看起來好可愛,讓嚴從寬忍不住用嘴去親親她,而瑞敏也大方的讓他親。
他一邊逗著她玩,一邊問她,「你為什麼願意這麼大方?你只愛我的錢嗎?」
「你會顧慮這一點啊廠對喔!他是個有錢人,難怪他會想到這個層面,「要不,我們在契約上再言明我雖然嫁給你,但不准動用你的一毛錢,我吃的、喝的、穿的,都必須靠自己賺,你覺得怎樣?」
他沒說話。
其實,他是莫名的覺得這樣的瑞敏有點奇怪。
瑞敏還以為他願意了,忙不迭從她胸衣內把那張隨時準備好要他簽名的結婚證書拿出來,拿起筆,打算加上剛剛她親口承諾的那兩條條款。
但嚴從寬卻按住她的手,「不必寫了。我相信你。」
「真的?」
「真的。」他點頭。
瑞敏笑得花枝亂顫。「那我們就結婚吧!」
嚴從寬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竟然當下點頭說好。
為什麼他當時會答應得如此乾脆?等他事後反省許久還是無解,最後,他只能將答案歸諸於或許是當時的氣氛太好,而瑞敏臉上的表情太真誠。
應該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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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現在要嫁給嚴從寬?我不准!」對於瑞敏的婚事,人家當爸、當媽的都還沒說話,靳家大哥已經大開尊口,說他不准瑞敏嫁到嚴家去。
那個嚴從寬算什麼東西,竟敢這麼輕易的染指他們家的寶貝!
叫他去吃屎啦!靳大哥一聽到瑞敏傳回來的「噩耗」,一整天都板著個臉,說什麼要娶他家瑞敏,就得先經過他這一關。
靳大哥雙手環胸,架式擺開,就像是古時候貼在門板上的門神一樣,表情兇惡,只差手中沒有拿著大刀。
問題是,瑞敏根本不怕他。「為什麼我不能嫁給嚴從寬?想當初,我要倒追嚴從寬的時候,你也是同意的;現在我好不容易追到嚴從寬,為什麼你要反過來反對我們?」
我們?!
瑞敏人都還沒嫁過去,就已經跟嚴從寬是「我們」了!呃——靳大哥氣得差點吐血。「我當初鼓勵你去追嚴從寬是因為……」
「噓、噓、噓——」
靳大哥還沒講出原因,後頭便已響起一片噓聲,提醒他——那個名字可不能講,如果老大害瑞敏又想起「那個人」的話,可怎麼得了!
大伙頻頻拋眼色給他看,害得靳老大只好把已衝到喉嚨的名字給嚥了回去。
「總之,你可以跟嚴從寬談情說愛,就是不准嫁給他。」
「可當初你說可以。」
「當初是當初。」當初,他只知道嚴從寬是個風流種,絕對沒有女人綁得住他,所以,他才會大方的同意讓瑞敏去追他。
他以為以嚴從寬的個性,絕不會讓瑞敏靠近他身邊一小步,他是要瑞敏自己去嘗試倒追人家的滋味,然後知難而退;他哪知道嚴從寬居然不只讓瑞敏接近,還真的答應要娶瑞敏了呢!
開什麼玩笑,他家瑞敏是何等寶貝,怎麼可以嫁給那個花心浪性的痞子?
「反正,不准你再接近嚴從寬。」靳大哥說得很霸道,問題是……他是誰啊!
他是她哥耶!又不是她爸,瑞敏根本不把她大哥的命令放在心上,扭過頭跟她爸撒嬌。「爸——你看哥啦!」
「你大哥是為你好。」靳家絕大多數的人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嚴從寬居然真的點頭答應當瑞敏的「大」,他們跟靳家的老大一樣,會放任瑞敏倒追嚴從寬是因為他們覺得瑞敏根本追不到!
但現在事出突然,大家會訝異也是想當然爾的事o
「對嘛、對嘛!我是為你好。」還是老爸英明,知道在這節骨眼上,根本不能寵瑞敏。
那丫頭怎能隨隨便便就嫁人!「爸,你說說她,瑞敏這樣太任性,這怎麼可以!』』靳大哥瞪著瑞敏看,「你以為嫁人是這麼簡單的事嗎?你知道嫁人後你得做多少事嗎?」
「我可以為嚴從寬做牛做馬。」她立下的志向就是這麼的偉大。
「我說的不是那件事。」
「要不然是哪件事,你一次說個清楚,幹嘛留個話尾讓我猜?」
「我說的是……是——是嚴從寬三更半夜要你起床幹活的事!」要死了,這種事怎麼會由他來說!
他爸媽都不管管瑞敏嗎?
靳老大看著家裡那兩個老的,他們一個在打毛線,一個用力的看電視,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
他們就這麼當人家的爸媽啊?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你有病啊?嚴從寬又不像你,三不五時就發瘋,他三更半夜叫我起床幹嘛?」瑞敏才不信呢!
「做愛啦!姐,哥說的是做愛啦!」姐連這個都不懂還想嫁人,真是!嘖——
「要死了,你講這麼大聲幹嘛?」靳老大用力的給靳小弟「巴落去」,「你才幾歲啊?」
「今年就十九了啊!喝——你們都不關心我,我生日就快到了耶!你們到底有沒有幫我準備生日禮物?」靳小弟氣得直跳腳,他這些日子一直隱忍著不說,就是以為家裡面的人會給他一個驚喜,但從今天這局面看來,好像不可能!
「喏!那我先說,我今年的生日禮物是要一輛摩托車。」
「你駕照考出來沒?」
「沒有。」
「沒有想什麼摩托車!不准。」靳老大一口就回絕。「還有,你才十九歲就想著做愛,你要死啦!爸——」
「幹嘛啦?」
「把你兒子拖下去好好管教啦!」他現在沒空管靳鐵章,靳老大將注意力又轉回瑞敏的身上,「你該不會以為你嫁給嚴從寬,卻不用跟他上床吧?」
「我當然不會那麼天真。」
「那如果嚴從寬要的話,你怎麼辦?你真給他?拜託!你跟他又不熟。」瑞敏怎能隨隨便便就把她的貞操給那個陌生人。
「我的事不用你管!」厚——她幹嘛得跟她哥討論這個話題啊?氣死她了。她哥怎麼這麼番啊?
「喝!不用我管?想當初你要拐嚴從寬當你男朋友時,你怎麼求我幫你的?不用我管?你要說到做到啦!」
「你……」瑞敏瞪著靳大哥。
「我怎樣?」靳老大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表情,讓瑞敏都氣死了。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啦!」腳一跺,瑞敏氣呼呼的跑回樓上,關在自己的房裡生悶氣,不管誰來叫門她都不開。
就讓她悶死算了,「你們誰都別來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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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鐘頭,靳家老大的威風只維持了兩個鐘頭。
兩個鐘頭後,他便低姿態的去求瑞敏開門。沒法子,誰教他最疼瑞敏這個妹妹。但他敲了老半天的門,瑞敏都不理他。
他只能隔空喊話,對著門板說;「瑞敏,你知道哥一向最疼你,哥怎麼會陷害你呢?哥是真的覺得你跟嚴從寬交往的日子太短,兩個人結婚結得這麼倉促,實在是很不好,你想想看,你們兩個要是日後發現不合該怎麼辦?
「離婚嗎?哥是捨不得你走上那條路,所以才會阻止你跟嚴從寬的婚事,你別怨哥呀!你出來,我們有話好好談嘛……」靳老大厭倦了自己老對著門板講話,於是開始大力敲門。
「你走開,我不要聽你講話;你是番人,我講什麼你都不聽,我們兩個不能溝通。」瑞敏拿枕頭蒙住頭,存心來個相應不理。
而靳老大傻了,瑞敏講他是番人!
哦——想他生得如此文質彬彬、氣宇軒昂,他最疼愛的妹妹竟然說他是番人!
要是別人,他早就砍人了,但罵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最寵愛的小妹,他只好忍氣吞聲,「對,大哥是番人,大哥錯了,你原諒大哥好不好?」
但就是不要不跟他講話、不要不理他,要不然他會瘋掉。「瑞敏,你出來。」
「那你答不答應我跟嚴從寬的婚事?」
「你出來我們再談。」」不要!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就、我就……」
「就怎樣?」
「我就從這裡跳出去,我就、就跟嚴從寬私奔……」說著說著,她突然頓住,對呀!她可以這麼做,她幹嘛這麼笨,還傻呼呼的待在房裡生悶氣?
瑞敏從床上跳起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在房裡亂跑、亂跳地忙和著。
靳老大聽見了,瑞敏要跟嚴從寬私奔!
這怎麼可以!
「瑞敏!」靳老大急得尖叫,手握著門把不斷想把房門鎖給打開,但瑞敏早把門給鎖了,他管不到她。
瑞敏樂得開始準備「跳樓工具」,找繩子——
但她找不到繩子,只好把床單綁一綁。
靳老大聽到瑞敏在哼歌的聲音。
真是要死了。「靳鐵章——」他吼小弟上來幫忙。
鐵章匆匆忙忙跑上來。「什麼事、什麼事?」
「瑞敏說要跳樓,要偷跑出去跟嚴從寬私奔,你快去我房旦把瑞敏房裡的鑰匙拿來,我要進去。」說話之餘,靳老大還不停的用身體撞門。
靳鐵章覺得他大哥這樣實在有些蠢耶!「哥,姐要跳樓,你直接跑到樓下去逮人,這樣不是比較快一點嗎?」
大哥幹嘛氣直拿身體去撞門,這樣不痛嗎?
對喔!他可以到樓下去逮人,他怎麼沒想到?靳老大罵自已一聲笨,然後馬上咚咚咚的跑到瑞敏陽台下方去等。
他昂著臉看上去,雖然只有兩層樓的高度,但還是很嚇人,瑞敏要是一個不小心,傷了腳那怎麼辦?
「瑞敏,你下來,我們有話好說。」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除非你答應我跟嚴從寬結婚,要不然,你就不要再跟我多聊一句有的沒有的,我不要聽!」她捂著耳朵。
要死了,她站在那麼高的地方還捂著耳朵。
靳老大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臟是這麼的脆弱、這麼的沒力!好啦、好啦!他投降了。「只要你下來,我們凡事好談。」
「包括我跟嚴從寬要結婚的事?」
「對啦、對啦!」
「那你答應了?」
「是啦、是啦!」
「哦——YA!」瑞敏開心的什麼都沒多想,直接就往下跳。
而靳老大在看著瑞敏往下跳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臟霎時停住,人也當場暈了過去。
早知道瑞敏遲早都要「跳樓」,那他幹嘛還答應她跟嚴從寬的婚事啊?
啊——真嘔!
靳老大暈了,瑞敏還忍不住罵他沒用。「這樣就暈了?太瞧不起我的技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