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重的喘息著,驚惶的眼神在就著燈光確定房間裡是安靜而沒有旁人後,慢慢平靜下來。
鬆了好大一口氣後,她開始顫抖了起來,用同樣顫抖的手環過自己的身軀,她將腿曲了起來,把臉埋入雙膝間,任淚水奔流在臉上。
又來了,這樣的夢魘要持續到何時才有結束的一天?闔上了雙眼,岳芊痕痛苦的啜泣著,不論她白天是如何努力讓自己快樂、讓自己遺忘,但在午夜夢過時,惡夢還是毫不留情的找上她。
好久好久了,她真的希望能有人給自己力量去結束惡夢,但是如今的她,又有什麼權利去奢求呢?如果連她都無法原諒自己,又怎麼能冀望有人來給她救贖呢?
岳芊痕無聲的哭泣著,知道岳芊鈴敲門進了房間。
「姐姐,你還好吧?」岳芊鈴坐在床沿邊,擔心的看著岳芊痕。
岳芊痕抹去淚痕,搖了搖頭,抬起臉,她對妹妹的關切回以勉強的一笑,「我沒事。」
「你又作惡夢了?」岳芊鈴爬上床,用手臂護衛性的環住岳芊痕的肩。對這個柔弱的姐姐,她一直有太多、太多的不捨。
雖然是只差幾分鐘的雙胞胎,岳芊痕和岳芊鈴的個性卻截然不同。
岳芊痕自小便柔順乖巧,岳芊鈴則是活潑外向,看起來她倒更像姐姐,從小便是她站在前面來保護岳芊痕,替岳芊痕出氣。惟一的一次岳芊痕保護妹妹,便出了天大的事,更斷了她一生的幸福。
一想到此,岳芊鈴心中便十分愧疚,摟著岳芊痕瘦小的肩,她真的希望自己這次做的事是對的,希望「他」真的能好好疼惜姐姐。
「我沒事,你去睡吧!」岳芊痕已經完全的平靜下來,並對吵醒妹妹十分抱歉,推了推她,催促她回房去睡。
在看到岳芊鈴身上仍是一身黑的夜行衣,岳芊痕歎了口氣,妹妹方才出「任務」去了。
「你喲!又上哪兒去了?」岳芊痕揉了揉紅腫的眼睛,隨口問著。她一向不過問妹妹的行為,但岳芊鈴的回答卻教她心中一凜。
「我去了夜星集團。」岳芊鈴回答,仔細觀察著姐姐的反應。
「『夜星』?」岳芊痕喘口大氣,喃喃的重複著。夜星集團、他的公司?重重的咬住下唇,她心底酸楚了起來。
駱夜辰,她的最愛。分開那麼久,她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他。岳芊痕的手撫上睡衣的領口,握住掛在頸上從不離身的項鏈上的婚戒。
當初走時,她執意不帶走任何會喚起回憶的東西,只有這枚婚戒,教她怎麼都無法舍下,這會提醒她,他們曾經愛得那麼深切濃密。
雖然最初她是有所目的的才去接近他的,但當時她可憐兮兮的躲在「夜星」下淋雨,不是要接近夜辰。
夜辰的冷酷無情是出名的,父親認為就算她被雨淋死了,倒在他面前,冷冽的他可能連眉都不會皺一下,她的目標是那比較容易軟化的星栩。
誰知道她因淋雨而發燒時,救了她的卻是夜辰,他為她請了醫生,又片刻不離的親自照顧她。他對她一見鍾情,很諷刺的,自己也深深的愛上他。
離開夜辰,是她今生最痛苦的決定,但為了妹妹、為了奶媽,甚至為了夜辰,她必須那麼做。
在他失去知覺後,她最後一次深深的吻他時,就將她的心遺留在他唇上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她不會忘記她眼中那股被背叛的憤怒,及臉上深切的受傷表情,她知道他會恨她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她知道,她就是知道。
幽幽的歎口氣,岳芊痕阻止自己再去回想。無意間瞥見岳芊鈴衣服上的血跡時,她僵了一下,「芊鈴,你受傷了嗎?」
「我?沒有啊!」岳芊鈴莫名其妙的看著身上。啊!是那笨男人的血,可惡。
「沒有?」聽見妹妹的回答,岳芊痕倒抽了口氣,臉蒼白起來,「那是誰?是誰受傷了?」不要啊,千萬不能是他,她的心揪了起來。
她的急切和關心,全被岳芊鈴看在眼裡。對姐姐安撫的笑了笑,岳芊鈴輕鬆的說:「沒事,受傷的是尉星栩,一點小傷。」
「尉……星栩?」忽然安下心來的情緒使岳芊痕落下淚來,不禁感激上天保佑。
岳芊鈴伸手為她拭淚,「放心吧!受傷的不是姐夫。」
「別……別那樣叫他。」岳芊痕神色一黯,咬住了下唇,小小聲的問:「他好嗎?你有沒有見到他?」
「他?誰?」岳芊鈴裝糊塗,「尉星栩哦?死不了,流了點血,有益健康,哼,苯男人。」
一想到尉星栩是為了想救她而受傷,岳芊鈴就很嘔,真是不自量力的蠢蛋,不過他的魯莽正好使她的目的達成了,想必對方近期內就會有所行動。
「不,我不是問他,我是問……」岳芊痕吞口口水,很難開口,「我是問……駱……夜辰。」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岳芊鈴好笑的看著她,雖然兩人聲音相同,但姐姐語氣中的那種柔怯甜細,卻是自己如何都學不來的。
掏掏耳朵,岳芊鈴故意作弄她說:「誰?麻煩你大聲點,我沒聽見。」
「我……哎!算了。」岳芊痕輕聲歎息著,知道他好又怎麼樣?不好又怎麼樣?她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想了。
「別這樣嘛!」看到她歎息落寞的模樣,一向開朗的岳芊鈴也想歎氣了,「我打聽到駱夜辰,不過沒聽說有人掛急診,也沒聽到『夜星』在辦喪事,所以他應該沒病沒痛,也還沒死,放心吧!」
「別胡說。」岳芊痕對妹妹的缺德話顰起雙眉,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正色問:「你去『夜星』做什麼?」
「沒、沒、沒有啊!」岳芊鈴沒料到岳芊痕會突然問起,一下子舌頭打結了起來。糟了,若讓姐姐知道她目的,那就慘嘍。
「沒有?你有沒有做對『夜星』不利的事?說啊!」她的支吾讓岳芊痕懷疑了起來。
面對姐姐難得的嚴厲,岳芊鈴偷偷的吐吐舌頭。嘿!炸掉一塊玻璃、弄傷了那愚蠢的笨男人、偷走一些資料,再「不小心」曝了光,算不算對「夜星」不利?她思索著。
「岳芊鈴,回答我的話。」岳芊痕不耐煩的大聲喝問。
哇塞,連名帶姓的叫,姐姐真的生氣了。乾笑了幾聲,岳芊鈴心虛的回答道:「沒有啦!任務、任務嘛,任務是不能隨便說的,不然我會被虹姐罵的。」
在心中後悔著為何要透露自己去「夜星」的事,她站了起來,趁姐姐還來不及追問什麼,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我去睡了,晚安。」
「芊鈴……」看妹妹溜得飛快,岳芊痕無奈的歎口氣,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慢慢的下了床,她知道自己是無法再睡著了,輕撫著隱隱作痛的腰側,她在鏡前坐下。每回在惡夢後她都難再入眠,更別提現在因為他而心緒波動了。
夜辰……無聲的低喃他的名,岳芊痕凝望著鏡中蒼白無助的容顏,也許她就要這樣子孤獨的過一輩子,抱著對他的思念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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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哥。」鄭暉敲門進入總裁辦公室,臉上是難掩的興奮之情,「找到嫂子了。」
辦公室內的駱夜辰、尉星栩及霍永晰同時抬頭,發問的是尉星栩,「真的?」
「栩哥,當然是真的,嫂子在一家超商工作,我的手下原本有拍到照片,但出了點小意外,所以……」一提到他那群笨手下,鄭暉就難免尷尬,「不過他確定沒找錯人,的確是嫂子。」
「小意外?」霍永晰蓋上桌上的卷宗,挑起眉,一臉興味的問。
「他說有個小女生向他問路,他只是和她說了兩句話,底片就不見了。他發誓相機還好端端的掛在肩上,底片卻不翼而飛。笨蛋,現在又不是農曆七月,他以為他在演靈異片啊!」鄭暉嘀咕著手下的無能。
尉星栩和霍永晰對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那倒楣無辜的手下應該是碰上「天虹組」的「神偷」,那表示他是找對了。
「夜辰,要不要我去接芊痕?」推推眼鏡,霍永晰溫和的問著一直不發一言的駱夜辰。
駱夜辰深吸口氣,下了命令,「備車,我們馬上出發,我親自去接她。」
「我也去。」尉星栩搶著說,一臉的興致勃勃。嘿!剛硬的老大和柔弱的芊痕見面一定會很具震撼性的,那可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戲,錯過就太可惜了。
「不行。」駱夜辰一口回絕,拾著桌上的合約書,「你去搞定這個案子。」
「哦!」尉星栩一臉的失望。
駱夜辰不理會他,心想,臭小子,只會湊熱鬧。「永晰,你跟我去。」
「不公平。」尉星栩的嘟囔硬是隱沒在駱夜辰的瞪視下。
霍永晰站起來,將桌上的資料收齊,放在尉星栩的面前,臉上笑容誠懇得教人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戲謔,「副總,這就麻煩你了,哎!副總『任重道遠』、『能者多勞』,難搞的合約只好交給你這種『能人』了,小弟我只能做做跑腿的工作。」
「去你的。」尉星栩咬牙切齒的看著一臉賊笑的霍永晰跟著駱夜辰出去。
這只討厭的狐狸,太狡猾了,他去看戲,自己卻得去開煩死人的會。尉星栩一面生氣一面還是乖乖的開始整理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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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好好。將報紙排列在展示架上,岳芊痕伸了個小懶腰,對溫暖的陽光露出了一抹微笑。
這兩天她的精神都不好,晚上也失眠,但面對如此和煦宜人的天氣,她低沉冰寒的心,溫度還是提升了幾度。
踏著輕快的腳步回到店裡,櫃檯後的陶榆榛將頭自小說中抬起來,嚼著口香糖的嘴沒有停歇過,對著岳芊痕說:「小姐,你也坐下來歇一下,一大早你就忙進忙出的,你不累啊?」
「不會啊,我把貨排好就行了。」岳芊痕愉悅的說。
看著她吃力的將一箱飲料抬到冰箱前,陶榆榛蹙起眉,緊張的盯著她,怕她又傷了身上的傷口。
自己知道芊痕不會要人幫忙的,如果硬要幫她,她會很生氣的,算了。陶榆榛將視線再移回小說上,反正芊痕再累也累不過兩天了。一想到昨天那個笨偵探,她唇角浮起一抹不屑的輕笑。
呵呵!三兩下東西就到手了,實在是太沒挑戰性了,本來不應阻止他,應該讓他拿芊痕的照片回去覆命的,但想到他可能「技術不好」,一不小心也拍到自己了,她就不太爽。
如果是拍她美美的時候,那也就罷了,偏他拍到的是她戴著大眼睛,紮著丑辮子,一臉呆樣的在櫃檯當小姐,哼,那可不成。
堂堂一介神偷耶!她可是「水水」的美少女,怎能讓那種照片流出去?尤其是如果讓岳芊鈴知道了,肯定會笑死她。
就不知道「夜星」那幫人的效率怎麼樣?她瞄了瞄放在櫃檯下的盒子,如果真如虹姐所料,這兩天就該有人來了。
嘿!來得倒挺快的,只過了約十分鐘。陶榆榛微側頭看向窗外,左瞄瞄停在店門口的車,右瞧瞧渾然不覺,還在努力排貨的岳芊痕,她的唇角泛起一抹賊兮兮的笑容。
「歡迎光臨。」聽見自動門打開的「叮咚」聲,岳芊痕頭也沒回,習慣性的打著招呼。因為陶榆榛在櫃檯,所以她放心地背對著門口。既然小榛沒出聲,進來的就不會是壞人。
可這小榛啊,絕不會主動跟客人打招呼,除非客人買了東西、付了錢,她才會乖乖的說「謝謝光臨」,其實她不是跟客人道謝,是跟錢道謝,真是小守財奴一個,岳芊痕在心中笑著想。
感到有人站在她身後,岳芊痕以為客人要拿冰箱內的東西,忙側身讓了讓。
「對不……」她的道歉在看清來人後截斷了,笑容僵在臉上,她目瞪口呆的瞪著面前的男人,聲音中是滿滿的不確定,「永晰?」
「芊痕,近來可好?」霍永晰溫和的打招呼,看著岳芊痕退了一步臉色蒼白了起來,他眼神閃了一下,笑容卻依然溫和。
他知道岳芊痕一定過得不好,但不曉得她會憔悴至此。蒼白的臉、羸弱的身子、無神的大眼睛及其下的黑眼圈,眼前的她全然沒有生命力,讓霍永晰看了都心疼了起來,也開始猜測等一下駱夜辰會有什麼反應。
「你……你……怎麼會來?」岳芊痕慌亂的尋找退路。
霍永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橫移步子阻斷她逃回休息室的通道,他將手輕放在她肩上,清楚明白的告訴她,「夜辰來了,他要見你。」
「我……我不要見他。」眼見無路可逃,岳芊痕咬住下唇,靠在冰箱的門上。聽見駱夜辰來了,她渾身一顫,開始發抖,「永晰,求求你,我不能……不能見他啊,求你,放我走吧!」
看見她懼怕的神情,霍永晰歎了口氣,「芊痕,你知道夜辰脾氣的,別讓我難做人,況且你如果不去見他,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他特意的環視店內。
岳芊痕垂下頭,低低的說:「別嚇我,他……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那了不一定,你走後,夜辰變了許多。」霍永晰的音調嚴肅了起來,「他變得更殘忍不留情了。芊痕,他被你逼瘋了,或許離開能解決你的困難,卻毀了夜辰。」
岳芊痕不語,淚珠兒卻一滴滴的跌落在地上。她知道他的痛苦,那也同樣是她的痛苦啊!
「芊痕,去見他吧!」見她不住的落淚,霍永晰的語氣又溫和起來,好言好語的勸著她,「夜辰只是要和你談談,不會有事的,去吧!」
「他……恨我吧!我們有什麼好談呢?」岳芊痕搖著頭,她不想聽到他的指責,也不想看見他的怨恨,那會殺死她的。
「難道你要躲夜辰一輩子嗎?」霍永晰歎著氣。看著岳芊痕淚痕斑斑的臉,再想到方才在車上駱夜辰那僵直緊繃的臉,他不禁要感歎命運弄人,讓兩個相愛的人如此受折磨。
「我不知道。」她抹著淚水,不能下決定。
「芊痕,電話。」岳芊痕正在兩難時,陶榆榛拿著話筒,在櫃檯喊著。
霍永晰皺著眉,剛才沒聽見電話響啊!他看看門口,鄭暉守在那裡,忖度著,量芊痕也沒地方逃。於是他放開手,讓岳芊痕走向櫃檯。
「喂!」岳芊痕拿起話筒回道。
「芊痕,虹姐要我告訴你,你和駱夜辰回去吧!」樊音的聲音一如往常般平板無起伏,她在「天虹組」就像這些女孩們的頭兒,冷靜沉著,擅長武器的製造。
「為什麼?」其實當岳芊鈴上「夜星」出任務後,岳芊痕就隱約有個底了,只是她不懂為什麼。
「你現在的處境太危險了,『夜星』能給你的庇護絕不比我們少,況且你不在組裡,我們可以進行調查,你在組裡,我們就被盯死了。」
雖然樊音的話有些傷人,不過岳芊痕知道那是事實,她歎了口氣,握緊話筒,「我知道我是個麻煩,但我到『夜星』去,他們不是也跟著危險嗎?」
「你太小看他們了。」樊音回道,「『夜星』那群人的實力,比你想像得大多了,你放心,駱夜辰不會讓你有危險的,而且,我們會在暗地裡幫忙的。」
「我……我明白了,替我謝謝虹姐。」岳芊痕知道事情已定,輕輕的放下話筒,她轉向霍永晰,「我去見他。」
鄭暉見她出來,必恭必敬的喊,「嫂子。」
岳芊痕的腳步遲疑了一下,有些膽怯的盯著大黑車瞧。
鄭暉催促道:「辰哥在車裡,嫂子請。」
深吸了口氣,岳芊痕舉步向前走去。
看著岳芊痕在鄭暉的護送下走近車子,霍永晰鬆了口氣,對櫃檯那一直在盯著他們瞧卻沒出聲的女孩點個頭,他打算要離開。
「喂!」陶榆榛突然叫了一聲。
聽到她那清脆響亮的聲音,霍永晰頓了一下,看著那女孩直勾勾的盯著他,她忙碌的小嘴不停的嚼著口香糖,他笑了笑走近櫃檯,「有事嗎?」
「大哥,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她斜睨著他,吹了個大泡泡。
「什麼地方?」霍永晰看著她那嬉皮笑臉的態度,有些疑惑,難不成這裡是「天虹組」的總部?他眸中精光閃動,笑容溫文有禮有技巧的反問道:「這裡不是超商嗎?」
「對啊!是超商,不是百貨公司耶,大哥你當作來逛街,啥都不買就想走人?」陶榆榛一臉的不贊同,義正詞嚴的指責他,「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那我們不就得喝西北風了?」
這小妮子倒是古里古怪的,霍永晰笑意加深,手隨意的擱在櫃檯上,用修長的手指輕敲桌沿,挑著眉問:「那照你說,我該買些什麼呢?」
「這個。」陶榆榛自櫃檯下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臉上忽然掛起神秘兮兮的笑容,壓低音量,「喂!這裡面可是精彩絕倫,保證你看得血脈賁張、欲罷不能,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啊?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哦!」
瞧她那德行,裡頭倒像是什麼限制級之類的東西。霍永晰看了看盒子的大小,再量了量它的重量,心中大概有個底,他眨眨眼,和她同樣低低的問:「可以打開來看嗎?」
「不行、不行,會被捉的。」陶榆榛的頭搖得十分起勁,有些不耐煩的說,「只要這樣子就好了,你是要不要買啦?」她舉起手,打開五隻小巧的手指。
五?是五百萬或五千萬?霍永晰拿出皮夾,隨即蹙起眉,應該拿支票簿才對。
他還沒來得及收起皮夾,陶榆榛已經傾身向前快速的自他手中抽出皮夾,從裡頭取出一張一千元,再將皮夾放回他手中,整個過程是一氣呵成、乾淨利落,彷彿一眨眼的時間,錢已經到她手上了。
霍永晰看傻了眼,愣在當場,心中忽然明白她好是誰了。
「五十塊還拖拖拉拉的,有錢人就是這樣子津津計較、龜龜毛毛的,諾!找你九百五,你的發票。」陶榆榛嘀嘀咕咕的打好發票,連同找的錢放在櫃檯上,職業性的喊著,「謝謝光臨。」
五……五十塊?「夜星」的商業機密居然只值五十塊,還附發票一張?這個價格會教那些虎視眈眈的情報販子們捶心肝、大聲歎氣的。
霍永晰啼笑皆非的看著眼前又將臉埋入小說中的陶榆榛,忽然明白她收的只有盒子的錢。五十塊?難怪她說價格公道,裡面的東西本來就是他們的,現在只是物歸原主。
他慢條斯理的收起錢,研究似的看著眼前一臉專注讀著小說,已經當他隱形了的陶榆榛。看來他是碰上高手了,尤其她方才露的那一手之厲害的。拿起盒子,霍永晰忍不住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走出大門。
嘿,他會記得她的,小「神偷」。他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