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一個十字路口,看見那輛眼熟的白色奔馳車停在路邊。
何瑞麟自搖下的車窗探出頭,招呼道:「上車。」
葉宜庭只猶豫了一秒,便依言上車。
奔馳車平穩的駛在平坦的大路上,何瑞麟理所當然的問:「你喜歡吃中餐或是西餐?」
「我有答應要和你一起吃飯嗎?」葉宜庭反問。
「你沒有,但我知道你有事想跟我談,否則你不會這麼聽話的坐上我的車。」他說的非常有握,而且接近事實。
他彷彿能一眼看出她心事的事實,頗令葉宜庭懊惱。
「我不想在開車的時候談論嚴肅的話題,那會令我分心導致危險,而且我餓了。」
何瑞麟獨斷專行的將車開往一家頗負盛名的的日本料理店,而葉宜庭不準備阻止他,她確實有話想跟他談,而且她知道何瑞麟根本霸道的不會依照她的意願行事。
可是,當她和何瑞麟獨處在極富有隱密性的和式包廂裡時,她不禁感到後悔,以及一絲慌亂。
在這不算大的空間裡,葉宜庭過分意識到何瑞麟的存在以及他隨時間散發出的男性魅力。
「我來過這裡一次,味道挺不錯。」他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既然不知道你想吃中餐或西餐,索性試試日本料理。」
「謝謝你。」她決定盡量表現得自在些,淡淡的回以一笑。
他突然直接導入主題:「你想和我談有關你陞遷的事?」
他完全看出她心思的事實讓她憤怒,憤怒他的犀利和自己的浮躁。
「為什麼有這項人事調動?」她知道自己沒有權利這麼說,但卻掩飾不了語氣中的質詢意味。
他不經意的聳聳肩:「就像我告訴邱副理的,你是前任總裁的機要秘書,你能幫我盡快的進入情況。」
葉宜庭有絲抗拒的排斥:「誰都知道你有一個最精練的傅之敬,而你何大老闆做事又有自己的一套,我不覺得自己對你有多大的用處。」
「或許。」他坦白的令人生氣:「但我不希望你繼續留在邱以成的身邊。」
葉宜庭一時無法做出反應,她一時無法確定何瑞麟話中的含意。
「那會害了他。」他突然說。
葉宜庭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害他?我已經盡心盡力在幫他,而且我相信,以成對我非常滿意。」
何瑞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懷疑邱以成除了對她在工作上和滿意外,是否還包含了其它。這令他心裡有陣莫名其妙的不快。
「你會害了他。」他強調似的點頭:「你讓他完全依賴你,我甚至懷疑到他手上的文件,是不是都由你審閱,而他只負責簽名,是不是所有重要決策全由你決定,而他只負責點頭。」
葉宜庭討厭他那極盡嘲諷之能事的態度,但卻無法否認他說的有部分是事實,而且是一大部分。
「你是不是真是以成所想的,百般挑剔他?只因為你不甘心他是因為他父親的庇護才坐上了副理的位置?」她懷疑的看著他。
「我承認我比較喜歡自食其力的人,但我也不會因為個人的喜惡,就隨意抹殺別人可能存在的潛力。」
他不疾不徐的接著說:「我不是個能夠勉強自己的人,如果當初我不想給邱以成一個表現的機會,那麼即使是上帝,也無法讓我把這個位置給他。」
何瑞麟澄澈、無辜的眼神讓葉宜庭幾乎不敢迎視,她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等著看邱以成做出成績來。」他戲劇性的頓了一下,直到銜接上葉宜庭的視線,才堅信不疑的接著說:「而我發現你是個最大的障礙。」
「你把我說的象外擋路的大石塊。」她臉上的笑意沖淡了她話裡的埋怨。
「你當然不是,」他碼頭友善的輕笑:「其實我真得很希望你來幫我忙,即使傅之敬再幹練,我再有自己的一套,但我還是需要靠你來瞭解公司內部的情況,以及靠你提供舊客戶的資料。」
何瑞麟不愧是個成功的企業家,她相信他也是個非常好老闆,他能夠在三言兩語間,很誠懇的吹捧別人,使對方自傲於自己的重要性,繼而心甘情願的為他效命。
「對於你的調遷,你還有異議嗎?」他很民主的詢問。
葉宜庭輕鬆的笑道:「我真的還有選擇的權力嗎?」
他毫不遲疑的點頭:「如果你說不,我會取消這個決議,我希望你是心甘情願的為我做事,沒有半分勉強。」
「我願意。」她堅定的點。
何瑞麟滿意的笑了。
他們象達成某種協議般,舉杯互敬。
何瑞麟手指不經意的轉動酒杯,眼光卻專注的投注在葉宜庭的身上,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葉宜庭趕緊找話說:「其實以成……我是說邱副理並不是個胸無點墨的人,只是需要時間的磨練,你絕不會後悔給予他這個機會的。」
他不置可否,突然轉變了話題:「你似乎不點排斥我?是因為你和邱家深厚的淵源嗎?」
她不排斥他,而是怕他……她並不想對別人,甚至自己承認,但他有時候卻真的帶給她一種無可言論的壓迫感。
而最令她苦惱的是,何瑞麟不僅是個很難讓人忽視的男人,他更是個最多變的男人,她常常在以面對友善的他時,又會發現他眼底象迷一樣難解的冷漠……甚至是恨意?
如果她誠實的面對自己,她必須承認,她是受他吸引的,但同時也害怕這份吸引力對她來說是致命的,會迷亂她的心,讓她對自己毫無把握。
「我怎麼會排斥你呢?」她故做一臉無辜:「你是我的老闆,我巴結你還來不及。」
她這句玩笑話,卻令他突然斂起臉上的笑意,他相當懷疑,她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實性?
或許,她在他面前一切表現都是在演戲,而且演的入木三分?
她看起來是那麼該死的清新、可人,這一切只為了迷惑他?因為他多金?夠資格成為她獵捕名單中的一個?甚至是最後一個?
很好,他毫無笑意的笑了。
如果葉宜庭企圖捕獲他,他一定會全力的配合她,因為那反倒使他的報復計劃加速完成。
葉采娟在何瑞麟豪華的辦公室門前來回踱步。
從門縫間流瀉出的燈光顯示,他還在辦公室裡;她祈禱他盡快出來,然後「巧遇」她,然後她會不著痕跡的邀他共進晚餐,來個愉快的約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對她來說,不是個絕對不變的定理。她堅信女人也有權力選擇,尤其是像何瑞麟條件這麼好的男人,絕對夠資格讓女人拋卻虛偽的矛盾,而主動出擊。
至少,她可以替他、替自己製造點機會。
雕刻精緻的雙扇門終於被推開,一個挺拔的身影走出來,葉采娟的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但當她看清他的臉時,所有的期待頓時化為烏有。
「你好,下班了。」她給了他一個勉強的笑容。
傅之敬點頭回禮,發現自己很欣賞她今天的穿著,柔媚中不失活潑,完全表現出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孩該有的特質。
「不是早下班了,你怎麼還沒回去?」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她頑皮的笑道:「正準備回去,路過這裡。」
「路過頂樓?」他輕佻眉毛,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葉采娟是個毫不懂得虛偽的女孩,她根本毫不掩飾她對何瑞麟的興趣,此刻的她,就像是見到花粉的蜜蜂,對何瑞麟緊追不捨,只盼能引起他的注意。
在傅之敬看來,她異是飛蛾撲火,一種「自殺」性的行為。
何瑞麟聲稱不會刻意對傷害她,但眼前這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可能會因對他無望的癡迷而傷害了自己。
這或許並不干他的事,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阻止她愈陷愈深。
「我勸你沒事最好不要在這裡閒晃。」他一本正經的板起臉。
「為什麼?」她不服的問。
「頂樓是本公司的重要之地,收藏很多公司機密,萬一哪天機密走露,你會被當成嫌疑犯。」他故意恐嚇她。
她根本不把他的恐嚇當一回事,她關心的是另一回事。
她瞄了瞄何瑞麟的辦公室,渴盼的問:「何先生還在忙嗎?」
他搖頭,「他早走了。」
葉采娟彷彿被人澆了一盆冷水,所有活力和笑容完全被澆熄了。
傅之敬進一步刺激她,:「他現在可能正和某個漂亮女人,一起共度快樂時光呢。」
葉采娟忍不住惱怒的瞪他。或許教失望的是何瑞麟,但這個澆她冷水的「劊子手」,卻是她發洩怒氣的最佳對象。
「他是你『路過』這裡的目的?」他問的有些多此一舉,答案絕對是肯定的。
「那不干你的事。」葉采娟再也顧不得這個該死的男人在何瑞麟面前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氣鼓鼓的叫道。
「是不干我的事。」他聳聳肩,完全同意她的氣話。
他真得開始懷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管閒事?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
他無奈的歎氣:「就算我多事吧,我只想告訴你,我見過太多像你這樣渴求何瑞麟注意的女孩,我可以肯定,你會失望的。」
「你以為你是誰,你還沒瞭解我,憑什麼否定我?」葉采娟異常不服氣,或許她沒有傾國傾城的美貌,但她自有某項迷人的特質。
「其實你真得很漂亮,而且充滿了活力。」他認真的端詳著她,遺憾的搖頭:「可是他並不適合你。」
葉采娟沮喪的想。姐姐也講過跟他同樣類似的話。
傅之敬不理會她惱怒的瞪視,接著說:「或許我換個角度來講比較適當,你很好,可是何瑞麟對你來說太老成了,就年齡來說,他起碼比你大了十幾歲,在你眼裡,你只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
他特意略過一個重要因素沒提,她是葉宜庭的妹妹,而何瑞麟對葉宜許恨之入骨。
葉采娟有些嘲諷的懷疑,傅之敬是否和她姐姐串通過,為什麼他們說的話都大同小異?
或許他們說的是對的,但凡事總有個例外,至少,何瑞麟的年齡還夠做她的父親。
「你不曉得愛情是不分年齡的嗎?」她固執的強辯。
他反駁:「那是指在兩情相悅時。」
她也反駁:「你怎麼知道何瑞麟對我沒感覺?或許他可能喜歡上我,只要你不再繼續擋在我們之間。」
傅之敬真的感到非常無辜,這正所謂「好心沒好報」。
「你討厭我?」她盯著他問。
他誠實的搖頭,其實他真希望自己能討厭她,那麼他就不會再多管閒事,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惹她反感。
「我才不相信,如果你不討厭我,幹嘛要處心積慮的一再打擊我?」她質問。
他極無辜的攤了攤手:「我有嗎?我們近日無怨,遠日無仇,我幹嘛沒事打擊你?」
「或許你不是完全針對我?」葉采娟以懷疑的眼光仔細的審視他。「只是……試圖阻止任何女人接近何瑞麟?」
他微蹙著眉,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呃……你不想任何人分享何瑞麟的『關愛』?」她以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
當他終於弄懂了她的意思,差點沒給氣得當場暈倒。
她竟然懷疑他「暗戀」何瑞麟!
「我像個同性戀嗎?」他指責的瞪了她一眼。「我真不知道你那小腦瓜裡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歪念頭!」
「既然不是吃我的醋,那你為什麼一再阻止我接近他?」葉采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好,我告訴你。」他決定戳破她對何瑞麟不該存在的夢幻!「何瑞麟根本看不上你,我只是好心的不想讓你自取勝其辱,最後什麼也得不到,只落個花癡、倒追男人的醜名!」
「啪」的一聲,葉采娟的這一巴掌打的又狠又準。
她已經怒火攻心,根本不管她打的是何瑞麟最接近,而且最大能影響他的得意助手。
這小妮子打人的力道絕不輸給男人,傅之敬只覺得臉上一片灼熱。
他原本是有些惱怒的,但看到葉采娟眼角隱含的淚水時,後悔的情緒立即取而代之。
「我恨你!」她迫不急待的想轉身離去。
傅之敬想也不想的伸手抓住她,他只知道,他不願意她在這種心情下離開他的視線。
葉采娟攸然轉身瞪著他,以為會得到他毫不容情的回以一巴掌,但發現他只是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你想打我就打吧!」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反正你對我肉體上的傷害,絕比不上言詞上的大!」
傅之敬只能歎口氣,這小妮子很懂得如何使大男人心生愧疚。
「我不打女人的,」他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顯得有些可笑的話。「我只想問你,那天有沒有收到我拜託工友老王拿給你的便當?」
「有,可惜我不吃牛肉的,我把它拿去餵狗了。」她沒好氣的說。
他現在才沒心情去管那個便當的下場,他只想找個借口留住她。
「這是我的粗心。」他大方的承認錯誤。「這麼說來,我還是欠你一頓飯。」
葉采娟真不知道她面對的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他真是這個公司盛傳的非常精明幹練的傅之敬嗎?
「我不喜歡欠人的。」他提出邀請,「請你吃晚餐,吃什麼由你決定。」
葉采娟只想離他遠遠的,她挑釁的說「面對你,我會食不下嚥的。」
「不至於吧,」傅之敬試圖表現他的幽默,「我長的雖然不比何瑞麟出色,但也有一、二個女孩子稱讚我長得不差,至少五官端正。」
葉采娟一點也不想笑,毫不客氣的說:「就算你是潘安在世,我也不想和你約會。」
「是嗎?」這小妮子是他碰過的最難纏的一個,甚至比他在商場上的對手還要難纏。
「即使是為了何瑞麟也不肯?」他使出「殺手間」。
他並不想用何瑞麟的交情來迫使任何人就範,但卻一心一意的想讓她收回剛才那些侮辱人至極的話。
「什麼意思?」葉采娟質疑的看著他。
「你不覺得接近何瑞麟應該你討好我開始做起?」
他滿意的發現,她的表情開始動搖了。
他更加把勁。「你也許還不知道,你不只是他的得力助手,還是他唯一的朋友,我自信對他還有些許的影響力。」
她不甚甘心的發現,他說得可能是事實;至少她可以從他身上探聽出何瑞麟的愛好、動向。
「謝謝你的晚餐,我樂於接受。」她毫不猶豫的見風使舵,甚至對他強擠出「欣喜」的笑容。
傅之敬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生氣,這小妮子太現實了,卻現實的可愛。
葉采娟急忙奔進家門,也才剛進家的葉宜庭奇怪的看著行色匆匆的妹妹。
「我剛剛在巷口,看見何瑞麟那輛白色的車疾駛而過。」
「他剛剛送我回來。」葉宜庭答道。
葉采娟真忍不住哀歎起自己的霉運,如果她早回來一步,就能看到他了。
「我記得你很早就下班了,怎麼現在才回來?」葉采娟差點掩不住話裡的質詢意味。「我不記得你有提過要和他約會。」
「其實是湊巧,我一出公司就在門口遇上他。」葉宜庭倒了杯水,滋潤了有些乾渴的喉嚨。
葉采娟真恨不得狠狠掐自己一把,如果她不自作聰明借口加班,而和葉宜庭一起離開,或許她想和何瑞麟約會的美夢就會實現了,即使還有姐姐這個「電燈泡」,也總比「犧牲色相」,勉強和傅之敬在一起好。
她忍不住要妒忌宜庭。「他約你?我印象不你好像不太喜歡他,為什麼答應和他約會?」
他請我吃日本料理,不過那算不上什麼約會,我們多半在談公事。
「愉快嗎?」
愉快嗎?
葉宜庭不知該如何形容和他在一起的感受;何瑞麟是溫文儒雅,談笑風生,但他那莫測高深的眼神又透露某種訊息,那帶給她一種無以名之的壓迫感。
「談不上什麼愉快不愉快,就是談公事。」她避重就輕回答。
「你現在是以成的秘書,和我們大老闆還會有公事上的接觸嗎?」葉采娟刺探的問。
葉宜庭緩緩地聳了聳肩。「他想把我調到他身邊幫忙。」
「為什麼?」葉采娟的反應有些激動,她的第一個直覺是,何瑞麟將太多的注意力投注在宜庭身上。
「他認為我可以幫助他盡快瞭解公司情形,而且我跟了邱伯伯兩年,可以幫他順利的接替邱伯伯的職務。」葉宜庭據實以告。
葉采娟懷疑還有其它原因,她直視宜庭,提醒:「以成是少不了你的。」
「是啊。」葉宜庭顯得為難。「所以我今晚試圖請他取消這個人事異動。」
「結果呢?」采娟急切的想知道。
葉誼庭據實識告。
葉采娟懷疑還有其它原因,她直視著宜庭、提醒道:「以成少不了你的。」
「是啊。」葉宜庭顯得為難……所以我今晚試圖請他取消這項人事異動。〞
「結果呢?」葉采娟急切的想知道。
「我們的大老闆說服我相信,我在以成身邊對他非但沒有助益,反而是種阻礙。他認為以成太依賴我了。」她無奈的聳肩。
采嬉滿意的看著宜庭兩頭為難的表情,終於決定相信她自己也不太喜歡有這種轉變。
「我想他說得對。」采娟笑了:「恭喜你,姊。」
她心裡想的是,或許這意昧著,她將可以憑著宜庭,找更多的機會接近何瑞磷。
但……另一一種想法也在同時悄悄潛進她的意識申。
她小心翼翼的刺探道:姐,撇開身家、背景這些不談,純擬一個女人的觀點來說,你想……你會有喜歡上何瑞齲的可能性嗎?」
葉宜庭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不能理直氣壯的說她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他;只要是女人,很少能逃過他的魁力之網。
這個說法或許誇張了點,但其中確有幾分真實性。
「為什麼這麼問?」問題是躲避回答的最好方式。「你的問題背後似乎另有含意?」
葉采娟乾脆的招認:「我想知道你對他真實的感覺,因為我不希望將來我們姊妹為了他,變成情敵。」
即使采娟臉上帶著頑皮的笑意,但葉宜庭看得出來,她是認真的。
葉宜庭不禁擔憂得秀眉微蹙,沒想到采娟這麼快就對何瑞鱗放下感情,而且是異常的執著。
「我記得前一陣子有個成衣廠的小開在追求你?」她刻意岔開話題。
采娟聳聳。繼而又露出-個孜孜的笑,「在何瑞還沒出現前,覺礙他是還不錯,可是一-跟何瑞麟相形比較,他就顯得幼稚、平凡」
葉宜庭輕歎道:「我已表達我的看法,我不覺得你適合何瑞磷」
「姐,我已經長大了,這點,讓我自己決定嘛。」葉采娟固執的追問道:「還沒回答我,你究竟對何瑞磷有什麼樣感覺」。葉宜庭別有深意答道:〞我想我不可能故意去『招惹』他,他不是那種我能應付自如的男人。」
她的眼前浮現起何瑞麟那英俊得不可思議,卻又顯得孤傲、神秘的的臉龐。
「……今天最後一項活動,是晚上六點參加國際商業協會所舉辦的晚宴。」葉宜庭頓了頓,照例又問,「今天的行程安排的可以嗎?」
何瑞麟幾乎有些不甘願的點頭:「非常好。」
這半個月來,葉宜庭的表現好的教人無可挑剔。他必須承認,她是個盡職的好秘書,而不是個花瓶。
他又忍不住興起那個念頭,葉宜庭可以輕易的吸引住任何男人,她為什麼要自甘墜落的勾引別人的丈夫?
「沒事了?」她詢問的看著他。「那我去忙了。」
在她正要跨出門前,他突然說道:「我昨天要你找的資料好了嗎?」
其實,他並不急著要,只是極渴望挑出一件她可能還沒完成的工作,來證明她絕不是十足的有效率,他知道他要的那份資料既繁瑣又複雜。
但,他又失望了。
葉宜庭微微點頭。「整理好了,要我現在送過來嗎?」
「麻煩你了。」他極力不露出失望之情。
葉宜庭回到與他相鄰的辦公室,卻發現邱以成在等她。
「以成,有事嗎?」她有些訝異問。
「我想念你。」
「別開玩笑了。」她有些顧忌的看了一眼連接她和何瑞麟辦公室的木門。
邱以成輕歎:「我想念你的工作效率。」
葉宜庭同情的看著他,他的秘書是個剛出校門,經驗不足的新手。
「還好吧?」她給了他下人鼓舞的笑容。
他攤攤手,應該還算可以,小錯不斷,倒也沒出什麼大錯。我的新任秘書戰戰兢兢的想求表現,卻反而緊張的頻出小錯,我只好多費心的盯著她,再出別想你在我身邊時那麼輕閒了。
她發現,在他類似「抱怨」的話中,卻帶著頗為自得的成就感,葉宜庭頓時放心不少。
「有沒有一種愈忙愈起勁的感覺?」她笑問。
他回以一笑。「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成就感,至少日子過得比較充實,但相對的,我的一些……就略有微詞。」
「朋友?」她故意笑他,「是女朋友吧?」
他笑著更正:「是女的朋友。」
「何必在我面前遮遮掩掩,我認識你好久了,非常清楚你在女人堆中的功跡。」她取笑他。
「冤枉啊,那些真的是很普通的異性朋友」
「是嗎?」她以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真的,」他突然變得一本正經:「我現在正漸漸遠了那些朋友,最近總有一種想定下來的感覺。」
「好現象。」好靜靜地評論。
「我真得產生了想要成家的念頭,努力的工作,娶個賢慧的妻子。」他專注的凝視著她,「我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選,就是像你這種女人。」
他認真的表情,反倒讓她不自在到極點。
她故意岔開話題:「邱伯伯、邱伯母還好吧?你知道公司最近比較忙,我應該抽空去探望他們的。」
「可不是,他們常常念著你呢。」他輕輕一笑:「不如就今天晚上,跟我起回家吃飯?」
葉宜庭還來不及回答,何瑞麟突然自他那頭推開門,探出頭來。
葉宜庭暗叫不妙。
何瑞麟見到以成,索性走了出來,他像終於逮到宜庭的小辮子般,得意不已。
「你忘了我等你那份資料嗎?」他輕佻眉毛,質詢的看著她。
「抱歉。」葉宜庭連忙坐回桌前,打開抽屜,取出他要的資料,遞到他手上。
但他卻不急著離開,轉向以成;邱以成還他也不甘示弱的回視他,氣氛異常緊張。
「邱副理,你找『我的』秘書有事嗎?」
何瑞麟的神情、語氣雖是不慍不火,但只有傻瓜才聽不出他話中的強調之意。
有那麼一剎那,葉宜庭擔心的以為以成會沉不住氣的反唇相譏,但他終於沒有。
「沒事。」邱以成隨意的聳聳肩。
「對你的秘書滿意嗎?」何瑞麟侯是故意搔他的痛處。
邱以成才不願上,「心平氣和的」說道:「差強人意。」
他特意轉向有些僵硬的葉宜庭,展露了一個異常親密的笑容。「當然比不上宜庭,在各方面。」
何瑞麟立即反擊:「我同意,而且相信長久處下來,我一定會發現葉小姐更多的……『好處』。」
葉宜許差點氣綠了臉。
「我想我還是快回去工作,免得被冠上怠忽職守的罪名。」邱以成譏諷的說完,轉身離去。
邱以成的離去教葉宜庭鬆了口氣,但沒想到她放心的太快了些。
何瑞麟站在她的桌前,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
葉宜許覺得委屈,她或許浪費了幾分鐘,但她沒有耽誤任何正事。
迎視著他那一無表情的俊容,以為他一定會因她的「怠忽職守」,而心滿意足的好好數落她一頓,沒想他開口時卻是平靜無波。
「邱副理臨走說的那些話,是否意味著你今晚有約會?」表面平靜無波,實則波濤洶湧。
葉宜庭有些防備的說:「我下班後的工作動向,應該不需要要向你報告吧?」
「當然。」他非常有風度的同意了。但另有下文:「只是我必須瞭解你有沒有空,因為我希望你能陪我出席今晚的晚宴。」
葉宜庭有些郝然的發現,自己反應過度了點。
「一定得去嗎?」想到要教以成失望,她些不忍,為難的問道。
他溫和的一笑,「依你的意思,我從不喜歡強迫人。」
她寧願他不要那麼友善、民主,他霸道的態度才能激起她的抗拒之心,他現這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反而教她無從拒絕。
她試著解釋:「別誤會,我不是暗示你想強迫我,我的意思是,如果這是公事上的需要,我當然樂於全力配合。」
話一說完,她就感覺有些後悔,那反而顯得她有欲蓋彌張之嫌。
「我剛由美國回來不久,對台灣的商業圈不熟悉,他們也對我不熟悉,我只是想有你陪同前往,我或許會比較快進入狀況,而且我需要靠你來認識我們『大新』有長久往來的客戶。」
他說的非常有道理,而且他的要求也不過分,其實,這是她的職責所在。
「好的,我會告訴以成……我是說邱副理,我今晚不能過去探望他父母了。」她試探性的給了他一個樂意的笑容。
他毫不吝嗇的給了她一個感激的笑容。「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