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此刻快快樂樂地呆在容恬身邊卿卿我我。
若言從身握鳳鳴身上解藥要挾西雷,到現在反而因為妹妹被抓而受制於容恬,頓時落在下風。
容恬送出信件,要離國解釋妙光挾持鳴王的事件,要求離國送上糧食馬匹作為補償。
「用妙光換糧食馬匹?」
「對,很多很多糧食馬匹。」容恬笑著回答。
鳳鳴皺眉:「妙光可是堂堂公主,換這些太可惜了吧?」
「我們沒有說放她回去,反正妙光在西雷長住,我們問若言要東西,他就要給。」容恬露出狡猾神色。
「哦,你在勒索。」鳳鳴恍然大悟:「可是若言怎麼會受你勒索?他這麼壞,一定不肯為了妙光認下風。」
過了幾日,到離國的使者快馬送上離國答覆。
若言不肯送上糧食馬匹,反而送來一件禮物--一塊淡綠玉珮。
太子殿內,鳳鳴好奇地對著這件禮物看了又看。
「是個啞謎。」鳳鳴搖頭:「我看不懂若言的意思。這玉珮很值錢嗎?若言要用玉珮換妹妹?」
容恬沉著臉,盯著玉珮片刻,揚聲道:「烈兒,你進來。」
烈兒一直守在門外,聞聲進來。
容恬指著玉珮道:「這是若言的答覆,你看如何?」
烈兒視線一接觸到玉珮,彷彿被人當胸打了一拳,臉色慘白,朝容恬跪了下去,哀求道:「大王……」
鳳鳴一驚,茫然看著烈兒。
容恬眼中閃過森寒光芒,沉聲問:「你認為值得這樣換?妙光是若言的左右臂,放她等於放虎歸山,為西雷豎一勁敵。」
「大王,可……」聽見容恬話裡有拒絕之意,烈兒渾身猛然一震,乞求的目光轉向鳳鳴:「鳴王,求你救我哥哥。」
鳳鳴一愣:「什麼?你哥哥……容虎……」
「這是哥哥的玉珮,我們兄弟一人一塊。」烈兒忙從手裡掏出自己的玉珮,果然與若言送上來的一模一樣:「哥哥絕不會遺落玉珮,若言得到這塊玉珮,哥哥一定已經被他抓了。求鳴王開恩,救救我哥哥。」
他知道鳳鳴心腸最軟,與其求一向注重大局的容恬,還不如求鳳鳴有用。
鳳鳴連忙伸手扶起烈兒,點頭道:「不要擔心,容恬一定會救容虎的。你們都是他最重要的心腹啊,對不對,容恬?」他轉頭瞪著容恬。
容恬此刻卻鐵石心腸,把視線移往窗外,輕輕解釋:「妙光是一國公主,用容虎來換,若言未免太便宜了。」
「鳴王,若言手段狠毒,如果我哥哥在他手裡,只怕……」烈兒眼眶裡波光湧動。
鳳鳴被烈兒一求,立即激起仁義之心,想不到容恬一當了大王就這麼沒有義氣。在鳳鳴眼中,救回容虎當然比扣留妙光重要多了。他不滿地瞪了容恬一眼,哼了一聲,拍拍烈兒的肩膀,囑道:「烈兒,我有話和容恬說,你先出去。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救你哥哥。」
烈兒知道鳳鳴要開始施展威力,天下可以逼容恬的恐怕只有這個人了,立即答應一聲,抹著眼淚出來。
烈兒一走,鳳鳴親自把門關上,腦裡轉過無數中外古今君主仁義待人的例子,一邊斟酌該怎麼教育滿腦子計謀功利的容恬,一邊轉身對容恬道:「我再沒有想到你會不願意用妙光換容虎,做人要有良心,做大王更要……嗚……」
正義憤填衿教訓容恬,要他當個劉備一樣的仁義之君,迎頭就被容恬摟著吻了起來。
「嗚……我還沒有說完……嗚嗚……」鳳鳴氣憤地雙手揮拳,被容恬熟練地抓起來反壓在背後。
「你能說什麼?不就要我放妙光,救容虎。」容恬呵呵輕笑,一掃剛才在烈兒面前露出的陰沉臉色。
「對!」
「我問你,妙光身份貴重,還是容虎身份貴重?」
「我告訴你,人命是一樣貴重的。」鳳鳴圓圓的眼睛瞪著容恬,高高挺起胸膛。
救人是原則問題,既然決定幫助容恬成為天下之主,就一定要培養他成為一個仁德君主---至少不能當個不顧下屬死活的白臉曹操。
容恬退後一步,瞇起眼睛打量鳳鳴,環起手嘖嘖道:「不錯,有點鳴王的威勢。我再問你,我說過不肯用妙光救容虎嗎?」
「這……你剛剛的態度……」
「容虎在我身邊多年,不但是我的心腹,我在心裡幾乎把他和烈兒當成弟弟。你說,我怎麼可能為了個不能成大氣的小女孩犧牲容虎?」容恬哼道:「如果要用若言去換,說不定我會考慮一下。」
鳳鳴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露出酒窩:「那麼說你決定答應若言的要求,把妙光拿去換容虎了?」
「嗯。」容恬頗有威嚴地點頭,後面一句話卻完全走調:「不過你今晚要讓我吃一頓飽的。」
鳳鳴撓頭:「你餓嗎?現在就可以傳秋籃她們送吃的上來。」
「不許裝傻!我要吃的是什麼,你心裡清楚。」容恬黑下臉。
「我也想吃你啊。」鳳鳴小聲道。
容恬展顏大笑,撫著鳳鳴腰肢道:「看看我們誰吃誰。」
「等一下,我們偏題了。」鳳鳴拍開容恬大手,作出嚴肅的樣子,教訓道:「身為大王,在討論重要國事的時候怎麼可以偏題?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第一,你答應用妙光去換容虎,這個決定當然是大大正確的。第二……」他責怪地瞥容恬一眼。「剛才為什麼用奇怪態度誤導我,難道大王你作弄堂堂鳴王已經成了習慣,每天不讓我著急一下就不舒服?我告訴你,我體內餘毒可能還沒有完全排除,情緒激動也許會生病。」
容恬絲毫沒有慚愧之色,把手強橫地搭在鳳鳴腰間,把他扯到自己懷裡盡情親吻,方回答:「身為大王,除了懂國務戰略,還要懂控制人心之術。經過這事,烈兒和容虎會對你忠心耿耿,奮不顧身保護你的安全。堂堂鳴王身邊有了兩個最佳護衛,我這個堂堂西雷王也算安心一點。」他在鳳鳴耳邊低沉笑了兩聲,又開始用舌頭舔弄鳳鳴耳垂。
鳳鳴心裡一熱,感動地看了容恬一眼,也就沒有責怪他在「國事討論」期間占鳴王的便宜。
「今晚我要吃你。」容恬輕咬鳳鳴耳垂,一邊呢喃。
鳳鳴又開始臉紅,堅定地搖頭:「不,我吃你。上次也是我吃你。」
「上次是因為你中毒,不適宜在下。現在毒也解了,我忍了這麼多天等你身體休養,該獎賞一下。」
鳳鳴皺眉:「不許肉麻。你是大王,只有你獎賞別人,哪裡有你問別人要賞的?」
「好,那我賞你被我吃掉。」
「不幹!」
癢癢的吻渾身上下攻擊過來,鳳鳴在容恬懷裡不斷扭動,呵呵大笑。
容恬佔了一輪便宜,想起烈兒還在等待決定,放開鳳鳴道:「出去告訴烈兒好消息吧,今晚我再來要賞。」
鳳鳴吐吐舌頭,他倒真把烈兒等在外面的事給忘了,頓時慚愧起來。
「烈兒過來!」一打開門,看見烈兒紅著眼睛,緊張地從牆腳跑過來。
鳳鳴盯著烈兒,重重歎氣:「唉,烈兒……」
「鳴王……」烈兒神情擔心,烏黑的眼珠不敢眨動一下。
鳳鳴驀然換上輕鬆的表情,對他眨眨眼睛:「容恬答應了。我們覺得用妙光換容虎真是太值得了。」
烈兒一愣,彷彿不敢相信,連連眨了幾下眼睛,猛然撲通跪下大哭:「謝鳴王!謝鳴王!」重重對鳳鳴磕了幾個響頭,又轉向房間方向,大喊道:「謝大王!」再磕幾個響頭。
「好了好了,快起來。」鳳鳴拉起烈兒,笑道:「現在不用擔心了吧。」
「嗯。」
妙光的處置方法,就這樣決定了。
交換的具體細節另外派了人負責,鳳鳴忽然想起一事,問容恬:「我們要在妙光身上下點什麼嗎?」
容恬詫異地看著他。
鳳鳴有點不好意思,羞紅了臉道:「我心腸很壞是不是?一點也不光明正大……我是想說,若言的藥術這麼厲害,如果他在容虎身下做了什麼手腳,我們以後還可以用妙光要挾若言把解藥送過來。」
「哈哈!」容恬張大嘴,一臉讚歎:「鳳鳴,被妙光擺下一道,你居然聰明許多。」
「容恬……」鳳鳴警告地喊了一聲。
「你想的當然對。但若言何等人,如果對妙光下藥,交換的時候立即會被他察覺,那時候容虎必死。你也不用擔心容虎身上有問題,即使是奇毒浮巖,也可以憑脈息查探出來,萬一容虎被人下毒,我們也會立即處死妙光。若言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容恬徐徐解釋:「再說,若言和我都是一國之主,君主信義為重,不能輕易做出毀壞聲譽的事。」
「哦……」鳳鳴咬牙低頭,滿臉的慚愧懊悔,輕聲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這麼壞。」
容恬將唇附在鳳鳴耳邊,用僅可以聽到的聲音說:「小笨蛋,壞……要壞在點子上,懂嗎?」
鳳鳴瞪大眼睛露出初生小鹿般的神態,搖頭道:「不懂。怎麼壞在點子上。」
「說了你也不會懂。西雷鳴王只有被人算計的份,不要打算去算計別人。」容恬一指點在鳳鳴挺直的鼻尖上,哈哈大笑。
鳳鳴自然揮拳,用容恬教導的功夫好好向容恬討了個公道。
「說了你也不會懂。西雷鳴王只有被人算計的份,不要打算去算計別人。」容恬一指點在鳳鳴挺直的鼻尖上,哈哈大笑。
鳳鳴自然揮拳,用容恬教導的功夫好好向容恬討了個公道。
玩鬧一會,容恬開懷大笑一陣,站起來要去處理國事。
「鳳鳴,今晚。」他對鳳鳴眨眨左眼,做個令人臉紅的手勢。
鳳鳴果然臉紅,狠狠瞪他一眼,拔出腰後的小刀,霍霍揮了兩下,威脅道:「不許弄疼我!否則……」
這等於是間接答應,容恬不等他說完,將在面前晃動的小刀一把奪過扔到一旁,貼在鳳鳴耳邊低沉笑道:「不會很疼,我一定小心。楚將軍在外面等了快半個時辰,我要走了。唉,當大王真不舒服。」
「我看你當得興高采烈,恨不得當全天下的大王。」鳳鳴白他一眼。
容恬豪氣地大笑:「大丈夫怎能沒有雄心壯志?我誓得天下!」再重重親鳳鳴一口,邁開大步走了。
大丈夫怎能沒有雄心壯志?鳳鳴看著容恬高大的背影,自豪無比。
想幫你。幫你奪這天下,我的容恬應該站在高山上看芸芸眾生,夠資格指天笑罵。相信你一定可以讓天下太平,再沒有戰爭。那個時候,我就把所知道的科學知識貢獻出來,讓所有人更加富足。
使命感油然而生,鳳鳴獨自對著空蕩蕩的太子殿遐想。
秋籃走進來時,正巧看到他一人顧盼生輝、表情非常豐富地站著,笑道:「鳴王想什麼呢?大王出去多時了,還一個人站在那。」
鳳鳴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憧憬過度,靦腆地撓頭:「哦,多站一下對身體有益。」
「大王不在,鳴王和我們玩吧,一個人小心悶著。」秋籃探頭看看天色:「天氣也好,不然出去騎馬吧。大王吩咐了,鳴王要出王宮的話一定要把烈兒帶在身邊,還有,不許出都城。」
「好啊,鳴王答應過出去騎馬會把我們帶上的。」秋月剛好也從大門進來,立即嚷了起來。
秋星跟在秋月身後,嬌憨地附和:「對啊,鳴王把我們帶上,我們還可以服侍鳴王。多點人跟著保險點,對不對烈兒?」她轉頭問最後進來的烈兒。
烈兒剛才的紅眼睛已經不見了,笑著拍拍手掌:「對!這幾天鳴王一直養病,快悶壞了。我們今天一起出去騎馬,像鳴王上次和我們講的那樣野餐。」
「好啊!帶上新進貢的果子,還有食物,找塊大草地邊吹風邊吃東西。秋星可以給我們唱歌兒。」
秋籃也聽得興奮起來:「我這就去準備食物盒子,多備點蜜餞點心,大家都喜歡吃。」
「我不出去玩。」鳳鳴一反常態,嚴肅地咳嗽兩聲:「整天都玩,浪費生命。你們幾個都聽好了,今天開始我們都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為容恬分擔苦惱。烈兒,你多和達官貴人們的心腹打打交道,隨時探聽朝廷下面的動靜,有消息要第一時間上報給容恬。秋籃,你做吃的手藝最好,容恬整天操勞,你要多做點滋補的東西給他喝,對了,每天早上餵他喝一杯牛奶吃一個蘋果,那樣不容易生病。」
他威風凜凜下了一輪命令,全場皆靜。
秋籃烈兒等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眼睛裡都透露同一個訊息---鳴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秋月小心翼翼地問:「鳴王,那我和秋星……」
「你們兩個不要整天胡鬧就好。」鳳鳴擺手:「不要幫容恬添麻煩,不要讓他操心,不要讓他花時間照顧你們。」
每個人心裡都想:那是鳴王你自己的差使吧?
眾人眼色更加古怪。
「鳴王,請坐。」烈兒慢慢踱到鳳鳴身邊,把他的手拿起來放在茶几,皺眉查看脈息:「好好的,什麼毛病也沒有。」他嘀咕著搖頭。
秋籃三人鬆了口氣,一起拍拍胸口,又互相看了一眼,才掩著嘴笑了起來。
鳳鳴瞪他們四人一眼:「好端端怪笑什麼?容恬已經決定讓妙光換容虎,趁妙光還在,我去看看她。」他站起來。
烈兒收斂了笑容,愕然問:「鳴王見妙光幹什麼?」
「對啊,那個惡毒的女人,鳴王離她越遠越好。」秋籃也點頭。
鳳鳴道:「她在牢房,怕什麼?」
烈兒見他真要出太子殿,叫道:「我也跟鳴王一起去。」連忙跟在鳳鳴身後。
王宮的地牢在王宮偏左的地方,這裡只關押舉足輕重的政治囚犯,比一般的地牢高級多了。牢房內不但佈置得乾淨優雅,連吃的東西都是善於烹調的專人煮的。當然,裡裡外外的大閘門和守衛,也比一般的地牢森嚴。
鳳鳴開始還擔心妙光在裡面遭人虐待,現在看見妙光還是錦衣美食,神態如常,只是手腕和腳上多了兩副鐵鐐,放下心來。
「公主你好,我看你來了。」鳳鳴鑽進牢房:「好消息,容恬要放公主回離國。西雷王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你劫持我的罪行,希望公主回去不要再和西雷作對。」烈兒跟在鳳鳴身後進來,環著手臉色不善地站在一旁,如果妙光稍有動作就立即出手。
妙光脫了鞋子坐在石床上,背靠牆壁雙手抱膝,瞥鳳鳴一眼,唇邊掛上一抹冷笑:「多謝鳴王費心,這個消息妙光已經知道。不過說到西雷王大人有大量,妙光只想提醒鳴王,鳴王的毒還是妙光解的。」
鳳鳴承認:「對,是你解的。」
「如果不是妙光一時慈悲擅自為鳴王解毒,鳴王現在已經死在西雷王的圈套裡。」她轉頭看看鳳鳴,輕聲道:「人心叵測,西雷王用計時將鳴王生死置之不顧。日後,鳴王還是對容恬小心點吧。」
烈兒喝道:「大膽妙光,身為階下囚居然還敢挑撥鳴王和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