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堅定的手掌擱在她嘴上,阻止她的叫聲,然後她感覺被人輕搖著,一個喃喃的聲音安慰著她,訴說著模糊的話語,當她開始鬆懈地哭泣時拭著她的淚,擁緊她給她安全與溫馨。
她明白她已脫離夢境,她是在南邊的房間裡,室內的黑暗是因為蠟燭已燒完,溫熱的臂膀是真實的,一個男人正坐在她床上,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緊擁著她,那雙臂膀強壯堅定。
「柯林?」
「什麼東西嚇到妳了?」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她覺得那麼安全舒適,她的回答像是一聲嗚咽,「我夢見你哥哥要殺我。」
是她的想像嗎?他的肌肉緊繃著,可憐的柯林,他一定不希望她這麼厭惡他哥哥,他非常崇拜傑斯。
「我好抱歉,柯林。」她滿心歉意,「我知道你不明白我為什麼怕他。」
「那就告訴我,為什麼?」那聲音低沉而仍舊十分模糊。
「我解釋不出來。」
「可是他從不曾傷害妳。」那聲音道。
「就目前為止來說。」
他用手捧住她的臉龐,他的臉近得讓她感到他的呼吸,「他永遠不會傷害妳,席娜。」他絕望地道,「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妳明白?」
在她回答之前,柯林已經吻了她,讓她訝異的不只是這第一次碰觸的男性嘴唇,而是這一吻的溫柔,柯林平常那麼粗暴,但這一吻卻是那麼細膩、柔軟,細長的手指由她的頸項滑下背脊,她幾乎不相信這是柯林,那個年輕的男孩。
她不很情願的試圖離開他,驚奇的發現兩人間的屏障竟然如此的少,他低沉的笑聲,終於讓她知道他是誰,他有一股權威的力量。
「走……走開。」她口齒不清的請求著。
傑斯把臉靠得更近,「我傷了妳嗎?」他詰問,但不帶怒氣,「我有嗎?」
「沒有。」
「我的吻是不是很可怕?」
他不給她機會答話,他的唇蓋上她的,但這是一個不同的吻──優雅卻充滿力量,她想她就要昏倒了。
當這個吻結束後,席娜心裡衝擊著敬畏之情,她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回過神來,找回她不規則的呼吸。
傑斯沉醉在其中,席娜柔若無骨的在他懷裡,顯示出異於往常的接納行動。
「妳響應我了,席娜。」傑斯緩緩說道,「妳喜歡我的吻,所以妳沒有推開我,別否認。」
「讓我走。」
傑斯歎息著放開她,站起來,「妳看,我很合作。」
席娜知道不能流露出她的恐懼,否則只能更激怒他而已。
「你現在就走,好嗎?」她試探著。
「妳不喜歡有我做伴?」
席娜不解了,怎麼有這麼頑強的男人?
「很抱歉冒犯了你,傑斯老爺,可是我沒要求你吻我。」
「妳也沒反對,也許妳不希望那樣,但妳的確喜歡它,在那一刻妳完全屬於我,如果妳順著妳的感情,妳將知道妳也一樣渴望著。」
席娜自問是真的嗎?
「什麼阻止了你?」她大膽的問。
「我不想要草草結束的關係。」
席娜對他的答覆嗤之以鼻,「你連那個也別想得到。」
「難道我的真誠一點也打動不了妳的心?」
「你對自己評價太高了,傑斯老爺,你也許統御了整個氏族,也許是個萬人矚目的族長,你也是個好看的男人,但並不表示我就得費心的去吸引你的注意。」
「好個固執驕傲的小姐,妳一點機會也不給我?」
席娜想起柯林曾提醒她的,對待傑斯·麥克,絕不能硬碰硬,她要以柔克剛。
「我很抱歉,傑斯老爺,你是對的,我應該完全聽你的。」
「看在上帝份上,女孩,別試探妳的詭計。」傑斯明白道。
「我說了什麼──?」
「永遠不要假意討好我,席娜·愛文,我可以忍受妳的懼怕,妳的壞脾氣,甚至妳的不情願,但我不跟唯唯諾諾的傻子玩遊戲。」
席娜眨動著眼,「你很難伺候啊?」
「我喜歡誠實的態度。」
她沒好氣道,「我誠實的時候你說我固執。」
「我是說了妳也的碓是,」他望著她一臉無奈,又說,「我喜歡妳充沛的精力和主見,永遠不要怕表示出真實的自我。」
「噢,你真是不可思議。」
「比妳差多了,親愛的。」他愉悅地笑著,席娜也跟著笑開了,喜歡他是多麼容易的事,如果他不是麥克人──麥克族長。
「我相信我是捲入強風裡了。」她評論道。
「是嗎?」傑斯說,因她的喜悅而欣喜,「妳想這場風暴是不是很強?」
「嗯,恐怕是。」
「希望妳能平安脫險。」
「也許我運氣好。」
傑斯開懷大笑,「怪不得我想把自己套進婚姻的圈套裡,席娜,妳真是不同凡響。」
席娜不那麼開心了,「婚姻?你是開玩笑吧!」
「不,我準備安定下來,也以同樣心情要求妳加入。」
事態嚴重了,「你太抬舉我了,傑斯老爺,但我必須拒絕。」她盡可能地柔聲說道。
「我不接受拒絕。」
「你別無選擇,」她口氣肯定,「我不嫁給你或任何男人。」
「特別通融妳,席娜,妳可以再做考慮,」席娜沒有答腔,「我要走了,但我想我可以在走前享受一個吻。」
他的唇自然的佔有了她的,她不自覺地響應他,那種奇異而顫動的感覺充塞著她,抗拒只是一個意念,無法轉為行動。
他起身走向門口,「妳再想想我說過的話,這裡不能再有把門鎖住的事,明天早上我要在大廳裡見到妳,願妳從今後有甜美的夢。」
然後他就走了。
席娜一大早給柯林吵醒,她還沒有把滿肚子牢騷給發完,就被柯林連拖帶拉的架到了大廳,當然這也是族長下的命令。
她一出現在大廳裡,就被那雙深褐色如琥珀般的眼眸吸引住了,她逡巡他深藏不露的俊秀臉龐,昨晚的狂亂情緒又倏地佔滿心房。
傑斯緩緩的目光流連在她清新得像早晨的嬌軀上,她清澈晶瑩的藍眸,和披在背後的紅艷長髮,都使得廳內分外明亮。
十分正式地,傑斯拉起席娜的手,「我剛開始以為,我們的客人要缺席了呢!妳不是生病了吧──我想。」
席娜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我只是有點疲倦,昨晚睡得不太安穩。」
「那我們都一樣囉!」傑斯在她耳畔低喃,滿含暗喻,他拉近她,讓她坐在緊鄰他的椅上。
布萊·高文坐在他們對面,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注視著傑斯和席娜的一舉一動,而柯林卻一點愉快的表情都沒有地獨自拿張椅子坐在席娜隔壁,好像誰惹了他一肚子火氣的樣子。
傑斯把他深沉的目光轉向布萊·高文。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表哥?」
「一定要有個理由嗎?」布萊問道。
「當然不必,你就像親兄弟一般。」
「是嗎?我想,柯林還有幾件事有待學習,尤其是分辨敵友的態度。」
「你準備教他?」
席娜觀看著眼前的三個男人,他們似乎是忘了她般的互相鬥著嘴,又似乎是因她而起的爭鬥,柯林對他的布萊表哥很不友善。
「怎麼了,傑斯,我不是聽說今天有事要解決一下,而且好像有關這位小姐的一個答覆,不是嗎?」
「沒錯,」傑斯柔聲道,望著席娜,「要是你能在她做客覆前,暫且忍住你的好奇的話,我會很感激。」
席娜被他突如其來的溫熱手掌給嚇了一跳,她才從未竟的夢境裡醒來,又得面對這一場未做準備的挑戰,實在令人手足無措。
「果真是個新鮮事,」布萊微挑起一邊嘴角,「我還沒看過那個女人讓你們倆同時落網的。」
「你不覺得自己太好管閒事了嗎,布萊?」柯林頭一回開口。
布萊聳聳肩,不做答。
席娜覺得她不想再看這場爭鬥了,她起身想走開,又被傑斯一把抓回來。
「不要走,席娜。」傑斯對她說,「我要妳在這裡。」
「你不能這樣對我,傑斯,這太過分了。」另一個女性的聲音響起。
「降低妳的聲音,珍妮。」
「不,我不,我也不走。」
「哦!妳會的。」
「天哪!」席娜低歎,以手遮臉,「他怎能如此冷酷無情。」
「不要浪費妳的同情心在一個墮落的女人身上。」布萊說道。
「傑斯,你不能為了你弟弟帶回來的小妖婦把我趕走,我絕不原諒你這麼快遺棄我。」珍妮尖叫著跑向席娜,她張牙舞爪的往席娜身上撲去。
傑斯趕緊把席娜擁進懷裡,而這時候瘋狂的珍妮也被布萊制伏在手中,他一路拖著狂亂掙扎的珍妮往外走。
「席娜?」
她聚集了一身被嚇出來的勇氣抬頭瞪著他,「你為什麼那樣對她?又為什麼這樣對我?」她近乎耳語的聲音彷彿對傑斯重重一擊,他神色狼狽。
「我不知道她會那麼小題大作,妳沒受傷吧!席娜?」
「問得真是時候!」席娜提高了音調,「你沒有權利留我下來,忍受這類事件。」
「我並不希望發生這種事。」他又要發一頓脾氣了,席娜垂下視線,她又把他推到渾身火氣的境地了。
「我已經聽夠了,也看夠了。」她的聲音異常柔弱。
「不要又來了?」他說,「滿肚子氣憤不會一下子消失的,妳如果想用手打我,就去做,不要採用懷柔策略來欺騙我,我受不了不實的東西,席娜,在我面前不必作戲。」
「很好,傑斯大爺。」她厲聲道,「我恨你的所作所為,我同情那女人,老老實實告訴你,你絕得不到我,別想。」
傑斯冷笑,「等著瞧,席娜。」
「不會有任何婚禮。」她猝然道。
「也等著瞧,」他搖搖她的肩,「好了,妳還沒吃東西呢!」
席娜甩開肩上的手,不接受他的善意,「我一點胃口也沒有,如果你不介意……」
傑斯歎息著,「很好,但是妳將和我一塊兒騎馬,給妳一小時準備。」
「不。」她嘟著嘴。
「一小時,席娜。」
她離開大廳,一古腦的往前衝。
另一個命令,同樣不得違反的命令,她已經一步一步的成了他管轄內的人了,不知道還得忍受多久。
***
閉緊唇,緩和內心激動沸騰的憤怒,席娜暗暗警惕自己,她在傑斯好意幫她拉穩馬,扶她上馬時一句話也不說,像個忽然乖巧的溫順女孩,她靜靜坐好,靜靜讓馬兒在路上奔跑而不管他們的去向。
傑斯也一徑沉默著,她不想去猜他的心思,既然他要做他專橫獨尊的族長大人,那就讓他享有一個不搭不理、神色木然的女奴好了。
琳蒂的騎馬裝上衣有一點緊,不過大致說來都還挺合身,她想到那個溫和慈愛的女人,心情有點轉好了,這下才注意到他們所騎的方向。
席娜回頭看,城堡幾乎不見蹤影,他們正在山間小路裡上上下下的,跑道兩旁除了幾棵樹以外就是一叢叢短小的灌木叢,他們正背向山谷。
一陣冷顫穿透她挺直的背,在這裡,沒有住家──沒有人會聽見她的喊叫──祗有他們兩人,她頓悟了他慈悲舉動的背後意圖,他甚至替她把馬扶穩,還幫她準備了騎馬裝,這該殺的偽君子。
「你帶我去那?」席娜吼著,卻沒有人回答,他連頭也不回,她想要調轉馬頭,「傑斯老爺,請你!我要回去!」
「不要緊張兮兮的,席娜,沒有人會把妳吃了。」他懶懶答道,卻仍不看她。
他故意不去理會她語氣中的擔憂,他想讓她好好享受一下自我;但他不會告訴她,他們要去的地方,有一處游泳的好地點,他還不想讓她知道他早就認識她了。
傑斯開心的咧咧嘴,他當然瞭解他的行為含有太多自私的成分,他希望自己能取悅地,要她盡情的笑、快樂的玩,他要盡全力讓那個在水中嬉戲的精靈活過來,讓她的笑聲撫慰他渴望的心靈。
席娜在心中祈求奇跡的出現,但願能有天外飛來的救星……
傑斯出其不意的把馬停住,害得席娜差點一頭撞上他,她屏息等待傑斯的開場,卻不料什麼也沒發生,傑斯回頭來對著她綻露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這是席娜生平僅見可以致人於死的笑容,至少對她來說是具有這種力量的,她糾結了一肚子的莫名情緒飄散在空氣裡,整個人有如浮在雲端。
「我還是個小鬼頭的時候,常來這裡果。」他簡單說道。
她眨了好幾下眼睛才回過神來,「是嗎?」她以正常的語調回答。
眼前一片波光,一座小湖在陽光下閃著可愛的小光點,一疊高高的圓石由山背上延伸到湖底,看來真是賞心悅目極了。
「是你建的水閘嗎?」席娜問。
「不是,打我有記憶開始它就是那個樣子,好寧靜的地方,我經常坐在石堆上,看著時間由湖面飄過。」
「水很深嗎?」
「深得恰到好處,可以跳水,更適於游泳。」
席娜望著那清涼碧綠的水波,試想著傑斯在其中戲耍的樣子,卻失敗了,想像他曾是個稚齡的孩童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個男人彷彿從不曾年輕過。
「現在還常來?」席娜冒險問道。
「好幾年沒來了,我好像一直沒有閒過,再說,我只在暖和的天氣裡游泳,今年卻是太冷。」
席娜差點笑出聲來,她常在春初或秋末的時節游泳,那可比現在冷多了,噢,她多想現在就加入那誘惑的水中,如果她是一個人的話就好了,她歎口氣。
「為什麼帶我來?」席娜苦澀地問他。
傑斯轉個身,「我以為妳會喜歡平靜的大自然,顯然,是我弄錯了。」
「可是我的確喜歡啊!」她向他保證著,為自己的魯莽口氣感到抱歉。
他再轉身時,唇邊泛出一個微笑,「我很高興我沒猜錯,遺憾的是我不能留下來。」
「為什麼?」她的聲音似乎過於急切。
「還有其它事啊!小姐,但要是妳喜歡,我也許能再帶妳來。」
「今天。」
他笑了,「也許。」
「那你可以把我留下來?」她滿懷希望問道,「我很希望一個人靜靜……只要一點時間。」
他深深望進她閃亮的眼裡,「我能相信妳不會逃回亞伯頓?」
「你把牠帶走,沒有牠我就不能逃走。」她指指她的馬。
「是啊!我可以帶牠走,可是妳還是會弄出一些鬼花招,讓我繞個大圈子才找回妳。」
「如果我發誓會待在這裡一直到你來接我呢?」她使出絕招。
「妳會嗎?」
「是的。」她急急答道,屏息等待。
他讓她等了一段時間,臉上不露動靜,最後終於歎口氣。
「我想也該是時候發展彼此間的信任了。」
席娜的眼眸發光,「我可以留下來?」
「嗯!」
「留多久?我是說,你多久會回來?」
他露齒一笑,「最多給妳一個小時。」
席娜扭開頭,以防他看見她掩不住的喜悅情緒。
「謝謝你。」她柔聲說道。
「妳的快樂也是我的歡愉,席娜。」
他語氣中的認真使她回頭看著他,懷疑他的真實態度,但他只是笑著,像這暖人一身的陽光。
他轉過馬身,再去牽她的馬,「我把牠帶走──如妳的建議。」他解釋,「免得妳被牠誘惑。」
當他策馬向城堡騎去時,她自問著,這個迷人又好說話的男人真是她的敵人嗎?他是的,她又自答著,小心他消除人敵意的笑容和好意,他還是傑斯·麥克,強大的麥克族族長。
他儘管信任她吧!反正她永遠也不能信任他。
席娜在水裡盡情享受她久違的自由生活,她在不得不起身穿衣時,才戀戀不捨地告別了她愛極的湖水,坐在石上等風把她的長髮吹乾,傑斯要看見她現在的模樣,不知會做何感想?席娜自忖。
她看到他的時候,他正騎著馬,飛快奔來,他把她的馬和他的一同綁在樹幹上,向她走來。
「發生了什麼事?」她向他喊著。
傑斯爬上她坐的石頭,坐在她旁邊。
「有這麼美的小姐在此等候,還不該教人急著加入的嗎?」他笑著遞給她一個袋子。
「什麼東西?」
「我想起妳還沒吃東西,就帶一點食物來給妳。」
席娜打開袋子後驚異的看著他,「一點?這是一滿袋。」
「其實也不光是給妳的,」他淡然答道,「來,坐過來一點。」
席娜納悶著,她似乎不習慣他的體貼舉動,為什麼?
她微微調整坐姿,面向他,他開始把袋裡的東西一一放在她膝上──一小瓶酒、麵包、雞肉、餅乾──直到東西多得滑掉下來,她開始笑得渾身顫動,「夠了,傑斯。」她喊著。
傑斯忽地倒在石上,兩腳伸直,重重的吁口氣,席娜也鬆口氣,帶笑的望著他頎長的身子,他又坐起來,開始和她一同分享食物,她一面看看蔚藍的天空上飄浮的白雲,一面偷偷打量他,每當眼光不小心遇著他的,她就趕緊避開,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竟愈來愈覺得和他相處的自然,及四目相接時傳遞的暖意,她不該喝酒的,酒精使她變得軟弱。
席娜決定打破沉默,「我們可以不回去嗎?」
「不急。」
傑斯沒有堅持回去的意思,他做了最大的冒險是為了讓她自由自在的游泳,而他等待和她獨處的這一刻太久了,他不願輕易破壞。
他感到極大的轉變,從他回來到現在,沒有一句譏諷的言詞,她的眼裡也沒有以往的駭怕,這已經夠讓他忘懷一切的了。
席娜決定洗一下手,但石頭太高,她構不著,於是她往前趴在石上,想伸手取水,她才把手伸到水裡,傑斯已經反個身趴到她旁邊,幾乎和她半邊身子貼在一起,她知道她可以跳進水裡離開他,但是她沒有那麼做,為了某種她不清楚的原因,她靜靜的維持原來姿勢。
他的手抓住她的,替她在水裡洗著,他那雙褐色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著她,她濕淋淋的手被放在他唇上──他逐一的吻過她圓潤的指尖,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趴在她身上,他的舌尖撫過她豐潤的下唇,溜進她等待的甜美口中。
如果席娜還有理智,必然已經阻止了他,但一種奇異而陌生的感覺控制了她的思緒,再也沒有任何事比現在更令人深陷的了。
他的唇更深入的探索她的,一隻手在她領口游移游移,撫著她胸前的花邊,撫著她飽滿的胸脯,她霎時清醒了,他要為她寬衣嗎?
席娜把手移到胸前想推開他,但是傑斯握著她的手,把它放到他頸上。
「你──必須停下來──傑斯。」
她的聲音只比耳語還大一點,看著她,他綻開一個瞭解的微笑,他的眼光游移著,在她姣好的臉龐上每一吋肌膚停留,他溫熱的唇追隨他的目光,緩緩摩擦,不漏過任一個優美的線條,輕輕的氣息吹拂著她,他的唇終於合上她的,以他所有的柔情,使她顫抖。
「妳好像蜜一樣,而我永不滿足對妳的需要。」
滿足?他要把她吞了嗎?她開始掙扎,卻被他緊緊擁住。
「不要,席娜,讓我品嚐妳的甜美。」他的聲音是一句呢喃,「讓我──」
他的唇再度吻上她的,手在她頸上細滑的肌膚上撫著,這一次,當他的手放在她胸前的花邊上探索時,她沒有打破這個迷咒。
他撥開她上衣的領口,而當他把他的手覆上她的胸脯時,她輕顫了一下,他溫柔的捏壓著她,碰觸著她從未被別的男人碰過的禁地,帶她往失神歡悅的境界裡去。
傑斯感覺到,她是他的了,他知道這是事實而深深感動著,他像匹脫韁的馬,自由地奔走在他心愛的夢境裡,她移到他身上,使他更強烈的意識到她柔軟玲瓏的嬌軀,沒有其它女人能讓他如此渴望,但這是席娜,他對她的需求是無盡的,他已經喚醒了她,他要她知道他所有的激情慾望,他要她一樣的渴望他。
他的唇順著她頸項柔膩的線條滑向耳邊,她呻吟著打著哆嗦,他的手在她背上撫弄著,在他把她腫脹的蓓蕾含進嘴裡時,她輕叫了一聲,她雙手撫摸著他的臉,他微鬈的髮根,她像全身著火了一般,那燒灼的焰火,使她一陣疼痛。
「傑斯!嘿,傑斯!」
他們都聽見了,傑斯往旁邊望去,他的眼裡閃著危險的光芒,他看見柯林正騎著馬往峭壁這頭過來。
「我會把他撕碎,老天助我。」傑斯由齒縫中擠出一句詛咒,他看看席娜,她的眼裡又是那種忿恨交加的神色,豐潤的臉上一片白,她就這麼瞅著傑斯。
「別那麼看我,席娜。」他慘痛道,「妳沒做錯,我也沒有遺憾,剛才發生的都是很自然的事,改天我們再把它做完,現在快把衣服穿好,我不要我弟弟看見妳這個樣子。」
她的臉上恢復血色,不過是發燙的紅色,一直紅到頸項,她轉身背向他穿衣,哦!天!她做了什麼?
她等她不規則的心跳較平穩時,才轉回身找她的斗篷,卻發現被傑斯拿在手上,他幫她披上,手掌在她肩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她低著頭,不去看他,她再也不要看到那雙眼睛了。
「妳還好嗎,席娜?」
柯林把馬停在湖邊,走到他們身旁。
「一切都很順利,柯林,」她的聲音有些不穩定,「我們騎了一會兒馬。」
柯林掃視她一圈,「還游泳了?妳不認為這天氣太冷了嗎?」
「怎麼?」她頓住了,當然啦!她的發尾還有點濕呢!她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氣,突然間,她對這兩個男人都有點煩了,她自顧自地去牽她的馬。
「妳想到那兒去,小姐?」傑斯喊道。
「回城堡去,我自己找得到路,謝謝你。」她賭氣答道。
「席娜!」
她沒有回頭,一腳跨上馬背,拉起韁繩,雙腿一夾,馬兒很快的往前跑,她純熟的技巧使身後兩位男士讚歎不已。
「她可不是一般的生手,我絕沒猜錯。」柯林凝視著她的背影喃喃念著,「你絕找不到一個愛文族的人會教出這麼好的騎者,尤其是女人。」
他回頭看傑斯,卻沒料到碰見一雙陰沉沉的眼睛,「如果你不是我弟弟,」他冷冰冰地說,「我會很樂意的把你殺掉,到底是什麼鬼把你帶來這裡?」他以咆哮完成整句話。
「我們有客人來堡裡,」柯林很快解釋道,「強生來看看你的馬,他帶了一個討人厭的包包,我想你或許有興趣。」
「他可以等我回去,柯林,他反正都要留下過夜的。」
「沒錯,可是我怎麼會想到我會打擾了你呢?傑斯。我實在不覺得抱歉,」他盯著他哥哥那副暴風雨似的臉龐,「你最好下去泡泡冷水,平靜一下,別擔心,我會去看著席娜平安回去。」
他在他哥哥拉住他的手前騎馬走開,而且毫不掩飾的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