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陷害她的?
連耿昱也不相信她,那其他的人會用什麼眼光看她?
她要如何跟外婆解釋?
今後該怎麼走下去?
葉依蓮將臉埋在手掌間,為自己的遭遇感到不平悲哀的時候,幸好接到彭醫師的電話。
彭醫師懇切的要求依蓮到她辦公室,她說有事要和依蓮商量。
彭醫師大概想叫她退出表演,這是合理的要求,募款公演怎麼可能讓一個滿身醜聞的人來主持。葉依蓮帶著不想讓彭醫師為難的心情來見彭醫師。
沒想到彭醫師見到葉依蓮,第一句話就問她說:「依蓮,你還好嗎?」
葉依蓮搖頭,堅強的苦笑一聲。「暫時無家可歸。」
就算她有自己的家,現在回去住正好落人那些狗仔記者張好的網裡,她怕萬一自己情緒控制不好,會發瘋尖叫。
沒想到彭醫師說:「依蓮,我家不是很大,但還算方便,而反正好多了一個房間,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暫時住到我家裡。」
葉依蓮詫異的看著彭醫師,問了一個教彭醫師忍不住笑出聲來的問題。
葉依蓮問:「那我還可以當義工嗎?」
彭醫師笑著說:「當然可以!我想小朋友們絕對不會答應讓你這位會唱又會演;善良又漂亮的主持人阿姨離開。」
「您不擔心因為我而影響到基金會的暮款收入?」
彭醫師表情凝重的告訴依蓮:「這幾天,我們都感受得到你真的愛這些小朋友,我們都相信你這份愛心是絕對真誠的,所以,不只是我,我們這些媽媽和志工都不相信報紙上的任何說法。」
聽到彭醫師的話,葉依蓮才完全卸下心中的武裝。她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向彭醫師說:「彰醫師,謝謝你支持我!我一定全力以赴,不會讓你失望,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彭醫師疼惜的拍著依蓮的手。「你說就好。」
「我不想讓記者和不相干的人知道我的下落,能替我保守秘密嗎?」
彭醫師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說:「這點你儘管放心。依蓮,你將會發現我們這個大家庭有多麼團結!」
葉依蓮總算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彭醫師把她家的地址寫在一張紙條上,又拿一串鑰匙交給依蓮。「這是我家的鑰匙,你隨時都可以過來。」
葉依蓮發覺自己雙眸濕熱,她用力眨動眼睫,硬把脆弱的眼淚逼回眼裡,伸手接過彭醫師的鑰匙,啞著聲說:「謝謝。」
「你夠堅強,一定過得了這個難關的。」彭醫師用力拍拍依蓮的肩膀。「依蓮,小朋友們在等你做練習了。」
葉依蓮笑著站起來。「我馬上就過去。」
★★★
陳耿昱和葉依蓮的新聞震驚政商圈和演藝圈,陳家三位事業忙碌的女婿都被氣急敗壞的丈母娘叫回娘家,要他們負起找出「主謀者」的任務。
而玉妍回家第二天,就把正齡對貝貝的惡行告訴她的媽媽,很生氣的純真暫時把這件事壓下;不過這回,因為關係到她們對依蓮行為的判斷,純真決定把這件事告訴意善和心美。
三姐妹異於往常,佔據客廳一角,竊竊私語。家庭會議,陸正齡不方便參與,在樓上用電腦。
意善聽完之後氣極說道:「依蓮算是救正齡一命,要是正齡真的打了小貝貝,心美,不用等妨老公王令威跳出來,我這個二姨媽就先出來教訓她了!」
「我也覺得正齡太驕傲了。老實說,我不喜歡她。」純真也搖頭。她們都不是專寵自己孩子的母親,對小孩的教養也相當用心,所以她們對自己的孩子相當有信心美冷靜說道:「正齡太囂張了,好歹該明白自己是客人的身份,是不是當得了我們的弟媳,媽媽說好不算,得要耿昱點頭才行。」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耿昱喜歡的人是依蓮,依蓮會這麼笨?不要大魚要小魚,毀掉她和耿昱的前途!」意善手托著下巴,手指輕拍著薄施脂粉的臉頰看著兩位妹妹。
「就是啊!這根本不合邏輯。這條新聞的背後一定有其它陰謀!」意善說。
「依蓮兩次保護我的女兒,我希望她是無辜的。」心美說。
「我相信這件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不管是誰得罪我們陳家,我包管那個人很快就會吃不完兜著走!」意善看向那三位正在和奶奶、丈母娘談話的陳家女婿。
能幹的三姐妹,豈會喜歡泛泛之輩,所以三姐妹的丈夫個個都大有來頭。總之,陳、吳、蔡、王四集團只要同時跺腳,台灣一定會大地震。
三位女婿同時站起來了,這邊三姐妹也站起來。
「大姐、二姐,他們說完了,我要回去向令威提供一點意見。」心美說完,走向丈夫王令威,感情一如新婚的兩人,手很快便握在一起。
他們才剛走沒多久,陳耿昱就帶著醉意回家。
耿昱的奶奶皺著眉打孫子的手臂說:「何苦去喝酒?你要是早十分鐘回來,還可以跟你三位姐夫談談。」
「哦?他們全都回來?」陳耿昱坐下來說:「是不是為了我的事,媽把他們都叫回來?」
「知道就好。你媽媽說這個臉丟大了,要你三位姐夫查出依蓮背後的主謀,銷毀照片。」
「我媽呢?」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媽為了你的事累了一天,當然去休息了。」陳奶奶倒一杯熱茶放在耿昱手上。「喝下,有什麼話等你酒醒了再說。」
陳耿昱盯著茶杯,歎口氣說:「我根本就醉不了,只要想起依蓮離開時看我那一眼,我就好痛苦。」
「你喝酒就是為了懊惱你沒有留下依蓮?」陳奶奶老臉嚴肅的問道。
陳耿昱抱著頭說:「沒錯。依蓮絕對不是報紙上所形容的那種人,我恨我的愚昧、恨我的衝動,我到處都找不到她。」
陳奶奶低聲說:「放心,連你三位姐夫都插手管了,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真相,要找到依蓮,也不是難事。不過,你知道正齡對你很有意思嗎?」
陳耿昱抬起臉看著奶奶,接著表情怪異的笑道:「永遠不可能的,我只把她當朋友,普通朋友。」陳耿昱強調。
陳奶奶點頭。「我相信依蓮是聰明善良的孩子,奶奶會叫你媽媽早日把正齡送回加拿大。不管怎樣,你要打起精神做事,奶奶不喜歡看到頹廢的人。」
「奶奶,我不會的,我還要打起精神找依蓮,揪出陷害我們的藏鏡人。」陳耿昱黑眸透著決心。
曾美女聽到婆婆和兒子的對話,站在門後閉目思考。古人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耿昱的婚事還是留給婆婆決定吧。
★★★
第二天一早,陳、吳、蔡、王,四大集團直接找各媒體的負責人施壓,效果馬上出來。照片和內容都是康金生提供的。
康金生在路上接到電話,說有人大白天公然直闖他的辦公室,臨走還砸了他的辦公室。康金生急忙趕到公司,看到沒有一處完整的辦公室,他欲哭無淚的壓著心臟。康金生的驚愕還沒過去,家裡又打電話來叫他快點回去。康金生顧不得公司,趕快回家。
康金生以為家裡的情況會跟公司一樣,他拚命的趕回家,沒想到,卻看到老婆在招待三位西裝筆挺的客人。看過名片,原來都是「貴人」。
純真的丈夫吳東武看到康金生,直截了當的說:「我們已經知道照片和內容都是你提供的,我要底片和其它照片。」
是為陳耿昱來的。康金生面對這三個人,不只心虛,還很畏懼,後悔做這件事之前,怎麼蠢得忘了陳耿昱這三位姐夫。
康金生極小聲的應道:「這是個玩笑,我道歉,我發誓沒有其它照片了。」
「這個玩笑太低級了,你等著自食惡果。」全部由吳東武開口。吳東武說完即站了起來,他的連襟也跟著站起來,瞪康金生一眼之後往外走。
康金生撫著胸口坐下來,突然又想起他沒有時間坐,他要趕回公司處理事情。趕到公司,公司的職員又說,所有電視台幾乎在同一時間打電話過來,說凡是康金生公司的藝人全部不用去上節目了。
完了!康金生哭喪著臉攤在椅子上。
★★★
葉依蓮在彭醫師的保護下,暫時忘掉煩憂,專心為公演做準備……
但是,當晚上回到彭醫師家、只有一個人時,她就會想起掛心的合約問題。她記得合約上寫明,如果因為個人私行不良,以致影響商品商譽,讓廣告無法上檔或取消,她就要賠償公司的損失。
錢被她用去還信用卡帳,要歸還全部暫時是不可能了。當耿昱找她要回廣告片酬和損失時,她這個窮演員就真的為了錢要被人家告了。
唉!葉依蓮不經意的歎了口氣。不想想耿昱,偏又想起,想起兩人緣盡之後,還要上法院相見,這對她來說是何等痛苦的折磨。
她這一生多災多難,常常被老天愚弄。既然爭不過天,她是否該認命?忘掉耿昱、放棄當演員、忘掉和外婆佳杏三人環遊世界的夢,回花蓮陪外婆,然後辦一家教美語的安親班?
彭醫師家的電話響了,答錄機開始出聲,彭醫師親切的聲音開始說,我是彭醫師,本人現在外出,有事請留下電話和大名,有急事請打手機,聽到嘩一聲之後,請留言。
「依蓮,是我——」
葉依蓮聽到佳杏的聲音,趕快放下帶回來加工的裙子,這條裙子她拿在手上半天了,才釘了十幾片亮片。
葉依蓮越過桌子拿起話筒。「佳杏——」
「依蓮,你好嗎?」
「嗯,你和外婆好嗎?」
「好。外婆說她的手快好了,公演那天,我和外婆一定開車上台北看你。外婆問說要不要加油團,她隨便吆喝一下,可以包三部遊覽車上去。」
葉依蓮邊擦眼淚邊開心大笑。「你們上來就好,不用加油團了!」
林佳杏有點擔心地問說:「依蓮,你能夠應付嗎?那些記者——」
葉依蓮說:「能。帶外婆來看我們。」
這幾天,發現自己有許多朋友,他們都很關心她,她並不孤單,葉依蓮又變堅強了。
「好,外婆要和你說話。」林佳杏把電話交給等待著的外婆。
「外婆……」葉依蓮親呢的叫著,和外婆聊起天來。
★★★
大家開會討論葉依蓮拍的洗髮精廣告何日播放、放在什麼時段播放,陳耿昱腦海裡卻全是依蓮的倩影。
人在紐約,用視訊參加會議的蘇衛大聲對陳耿昱說:「耿昱,沒有愛的世界就像是冰冷的墳墓,去告訴她,你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凱文低頭偷笑。
陳耿昱瞪著LCD上的揭發洋人說:「先討論公事!」
「好吧,我就跟你先公後私。這支廣告我喜歡,我同意提前播出。」
「你身邊的人有其它意見嗎?」
「他們說只管廣告是否能引起消費者的好奇心和購買慾,明星的感情問題純屬個人私事,我們美國人又不是祖母雞。」
「什麼?」陳耿昱一臉迷惑。
來台灣之後被小白教過中翻英的凱文替耿昱翻譯:「雞婆。」
蘇衛在彼端洋洋得意的笑了,陳耿昱卻聽得快要噴血。「蘇衛,認真點,這支廣告是我們揮灑血汗製作的,你要是丟了我們公司的臉,凱文第一個殺你!」
凱文點頭看著蘇衛,耿且說到他心坎裡去了。
「誰第二個?」蘇衛依舊吊兒郎當的問。
「我。」陳耿昱面無表情。
蘇衛笑容收斂了些,身體也趕快坐正。「算我沒問。開始討論預算和時段的問題。」
半個小時後,會議室裡只剩下陳耿昱,他在重看依蓮的廣告。參與這次外景製作的他,最瞭解要達到凱文的要求並不容易,但依蓮做到了。看到她忍受體力的極限還面帶笑容,一再重複凱文沒有人性的要求,他真的很心疼。
這幾天,他一直在找依蓮,但依蓮卻像斷了線的風箏,不曉得飄到哪裡去了!
陳耿昱重重歎了一聲,關掉機器,取出光碟收好,再打電話問問朋友,問他們有沒有依蓮的消息。
不過,滿懷希望的打了幾通電話,最後都失望地掛上,陳耿昱』決定提早離開公司,他想再去幾個地方找找看。
就在陳耿昱剛走出公司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耿昱,」是奶奶打來的,「你不是答應我,今天要陪我們去參加一個叫盲多障基金會辦的募款晚會?」
陳耿昱想起來了,看一下手錶說:「我會回去接您們。」
陳奶奶催促:「晚會七點開始,記得早點回來!」
★★★
陳耿昱他們還是晚了二十分鐘才到。走進會場時,舞台上的小朋友們已經蹦蹦跳跳在表演節目了。
籌辦晚會的彭醫師看到陳老夫人、陳夫人他們到達,趕快過來,把他們接到前面為他們保留的座位坐下。
陳心美的丈夫是這次活動的贊助人之一,所以他們夫妻也是前排的貴賓,「奶奶,媽,您們來了。」陳心美夫妻扶奶奶坐下時:心美還偷偷向奶奶使個眼色。
「三姐夫,三姐。」陳耿昱坐下後,欠身和姐,天姐姐打招呼。
「三姐夫,三姐。」陸正齡也是,氣質優雅的向他們微笑。
王令威黑眸看了陸正齡一眼,臉上的笑容若有似無,然後就轉頭專心看台上的表演,把陸正齡的笑臉撇一邊去。
陸正齡心裡想: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三姐夫,三姐夫一表人材、英華發外,但眼神極冷,三姐怎麼受得了這種男人?
心美則瞇著眼,彎起紅紅的唇對陸正齡笑一笑,然後低聲對耿昱說:「耿昱,怎麼遲到了?」
陳耿昱說:「去找依蓮。」
陳奶奶發出噓聲,「噓,不要說話。看,台上的小朋友表演得多麼賣力!」
十來個大小不一的小朋友在台上跳著不整齊的舞步,曲終時,他們向觀眾一鞠躬,然後葉依蓮從布幕後面走出來。
葉依蓮一邊鼓掌一邊說:「小朋友們表演得太好了,請各位貴賓舉起你們的雙手,用最熱情的掌聲鼓勵他們!謝謝!」
她的話還沒說完,四周已經響起如雷的掌聲。
陳耿昱卻呆視著台上,很訝異依蓮竟然站在台上主持節目!
後台工作人員出來帶領這些眼睛看不到的小朋友們離開舞台,只聽他喊一,小朋友們一齊向右轉;他喊二,小朋友們平伸出左手搭在前面的人的肩頭上;他喊三,小朋友們開步向前走。
葉依蓮聲音嘶啞地喊著:「好棒!再給他們一次掌聲好嗎?」
排隊下台也要鼓掌,那她這雙手不就要拍爛了?陸正齡看到葉依蓮走出來時,已經一肚子不爽了。
這次,陳耿昱記得用力鼓掌,希望這些掌聲能讓小朋友們臉上有更多的笑容。這時,走在最後面的寶貝不慎跌倒,離她最近的葉依蓮趕快跑過去看她。葉依蓮蹲下來將寶貝抱起來,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寶貝搖頭說沒有,然後勇敢地站起來。
台下觀眾看到小女孩跌倒沒有哭,還很快地站起來,自動鼓掌鼓勵她;沒想到,掌聲太多了,反讓寶貝膽怯,她害羞的躲進葉依蓮懷裡。
葉依蓮笑著將她抱進懷裡站起來,工作人員上來要接走寶貝,好讓葉依蓮能夠繼續進行下一個節目,沒想到寶貝小腳用力一勾,緊緊纏在葉依蓮的細腰上,說什麼就是不肯離開葉依蓮身上,這意外狀況讓台下貴賓哈哈大笑。
只看到葉依蓮不在意的笑著,她和工作人員說話,工作人員便笑著下去,然後她低下頭和寶貝溝通,接下來葉依蓮抱著寶貝走到舞台中心,拉高別在身上的麥克風,對台下的貴賓說:「特別介紹一下,我懷裡抱著的小朋友叫寶貝,今年六歲。」
「跟我們家貝貝一樣年紀。」心美和丈夫耳語。
葉依蓮說:「現在,還是要按照節目表進行下去。我呢,現在應該要唱一首我外婆最愛聽的雨夜花,但是寶貝剛才說要陪我唱天黑黑,所以,請各位聽我們獻唱這兩首歌。」
葉依蓮說完鞠躬時,陳耿昱是搶第一名在台下用力鼓掌的人。王令威笑著跟心美說太好玩了。
陸正齡心情很糟地看著太high的陳耿昱,然後回頭瞪著開始唱歌的葉依蓮。
葉依蓮先唱雨夜花,她看向外婆和佳杏,不時和她們交換會心的笑容。直到歌曲快結束了,葉依蓮的眼睛終於看到台下的陳耿昱,還有他的奶奶、媽媽、姐姐和女朋友陸正齡。她愣了一下,忘了歌詞,幸好她臨場反應快,眼睛趕快看向別的地方,繼續再唱下去,
雨夜花唱完了,天黑黑的音樂跟著開始,葉依蓮雙眸忍不住又飄向在台下的耿昱。隔著不算遠的距離,陳耿昱深情款款的凝視她。
他溫柔的凝視如同過去一樣,令她心悸。葉依蓮看著陳耿昱,腦筋一片空白,幸好寶貝最愛唱這首歌,她開始出聲加入合唱。
「天黑黑,麥落雨,阿公……」
寶貝雖然咬字不清,但歌聲清亮高吭,讓全場來賓驚詫不已,葉依蓮心思回到寶貝身上。不要再看他了!葉依蓮專心看著寶貝,和她唱完天黑黑。
唱完之後,台下的來賓不吝惜的給她們最大的掌聲。
葉依蓮笑了,彎著雙膝用力彈了一下,讓已經有點下滑卻堅不放手的寶貝往上移一點,她眼光落向中場和後場,故意避開耿昱一家。
葉依蓮笑著說:「好感動,我以前的表演從來不曾得過這麼大的迴響。」
來賓聽完跟著大笑,葉依蓮拍拍寶貝的背。「謝謝寶貝!也謝謝各位貴賓的鼓勵,接下來請彭醫師向各位報告基金會的財務,和將來要努力的目標。」
自後台走出來的彭醫師和依蓮在半路上交會,彭醫師笑著對葉依蓮豎起一對大拇指,然後大步走到麥克風前。
彭醫師站定了,笑臉盈盈地看著台下的貴賓。「各位貴賓明知道今晚來一定要花錢,還百忙中撥冗參加這個募款晚會,可見大家是真正充滿愛心的人。」
主辦人彭醫師的幽默讓大家鼓掌大笑。
等觀眾安靜下來,彭醫師黑眸已經蒙上一層水霧,她清楚地說道:「上天應了我的祈禱,我們這次的募款晚會很順利。還有,我要特別感謝葉依蓮小姐,她真的很讓我們感動。不計酬勞、貢獻時間和心力,我們小朋友能這麼自然大方的表演,都是她耐心教導出來的。各位知道嗎?葉依蓮小姐告訴過我,不管花多少年,她一定要幫忙把盲多障醫療教養院蓋起來,她說——」彭醫師扯著喉嚨大聲喊:「一定要替這些看不見的孩子們開闢一條平直安全的道路,讓他們有向前走的勇氣!」有很多人聽了之後悄悄拭淚,陳心美就是其中之一。陳心美的丈夫突然抬手往肩膀後面一揮,坐在他後面的中年大漢立刻傾身向前。
「總經理,請問有什麼吩咐?」
陳心美聽到丈夫低聲告訴後面的人說:「去徵詢葉小姐肯不肯義賣香吻?」
「是。」
「不要用我的名義。」王令威特別叮囑。
「是。」
「令威,你在玩什麼把戲?」陳心美搖動被丈夫握在手裡的手,輕聲細語問丈夫。
王令威銳利的眼神看著妻子時,就變得非常溫柔。他凝視愛妻,微微笑道:「心美,你剛才有看到耿昱看葉依蓮的表情嗎?」
厚!怎麼可能看不到!陳心美笑了。「怎麼沒看到,粘住了。」
「你不想試試看,到底有多粘嗎?」
陳心美美目一眨,麗容綻出如花的笑團。她點頭,身體斜靠向親愛的丈夫,小聲提醒他…
「一定會很有趣的。不過要是被奶奶念,我可不管。」
王令威在妻子耳邊說:「奶奶沒有說話,就表一示沒意見。」
陳奶奶耳聰目明、大智若愚,她佯裝沒有聽到這對夫妻的隅嗯私語,表面專心聽台上的人講話:心裡卻好奇:三姑爺要玩什麼把戲?
晚會最後突然增加一場壓軸的義賣,葉依蓮要義賣香吻,
陳耿昱聽到這個宣佈之後,立刻不滿的抱怨:「是誰這麼無聊?有幾個臭錢就想遭蹋人家!」
葉依蓮坦然的上台站在彭醫師身邊。蓋醫療教養院需要很多的錢,她說過要盡量幫忙讓它完成的,剛才也問過外婆,外婆說這是在做好事,大庭廣眾。敢上來的人一定都是紳士。
這個晚會就葉依蓮一個人在出鋒頭!陸正齡冷哼一聲,女演員演戲時天天和張三李四吻來吻去的,所以葉依蓮的吻早就算是商品了,還能值什麼錢!
根本是——犯賤!
開價是一萬,底下有人出價,沒想到一喊價就加到十萬。台上的葉依蓮想,十萬已經不少了,不可能再有人加價,沒想到陳耿昱舉起手喊十五萬。
耿昱!千萬不要是他。葉依蓮緊張得一顆心快跳出胸口,接著出十萬的人喊出二十萬。
然後,五萬五萬的往上加,加到九十萬了,氣氛被炒得火熱,台上台下的人同樣緊張,大家屏息以待,大部份的人都不相信義賣一個吻會破百萬。
九十萬夠蓋一間病房了,彭醫師已經忘記要保持穩重的形象,她興奮的跳起來大喊:「九十萬一次!九十萬二次——」
「一百萬!」誰敢跟他搶!?陳耿昱一次加到一百萬。
滿肚子怒氣的陸正齡偷瞧曾美女一眼,很奇怪,她為什麼靜靜坐著,不阻止她的兒子繼續加價?一個作戲的吻一萬她都嫌貴,何況是一百萬!
「一百萬!陳耿昱先生喊一百萬。一百萬一次,一百萬二次,沒有人再加嗎?」彭醫師喊到喉嚨嘶啞,「好!一百萬。葉依蓮小姐的吻義賣一百萬!請各位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陳耿昱先生上自!」
陳耿昱站起來拉平上衣,神采瀟灑,步伐矯健,不到一分鐘,就走到台上,朝彭醫師和葉依蓮走去。
陳耿昱和葉依蓮的名字又連在一起,很多人聯想到不久前很轟動的社會新聞……欽!他們兩人公然見面,陳耿昱的家人又坐在台下,那報紙上寫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有人說,走進飯店又怎樣?飯店也可以吃飯,也可以喝咖啡,看他們這麼大方的見面,表示報紙都嘛亂寫。
台下的來賓給這位大方又英傻的男士熱烈的掌聲。陳耿昱先和彭醫師握手,然後轉向笑容僵硬的依蓮。
葉依蓮心跳得好快,既不能退,又不能逃,只好勉強裝出笑臉,抬頭迎視向她走來的陳耿昱。
陳耿昱那對深邃的黑眸盯著依蓮,握著她冰冷的手低聲傾訴:「依蓮,我一直在找你。」
不過葉依蓮和陳耿昱握完手後就把手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