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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情人 第十章 作者:葉晴
    陳耿昱痛苦地看著不想和他接觸的眼神,底下突然有人扯著喉嚨大聲問:「陳先生,一百萬不算少,請問你要葉小姐怎麼吻你呢?」

    這聲音太熟悉了!陳耿昱抬頭深吸口氣,雙手插在口袋裡,瞇著眼,臉上掛著危險的笑容回答台下起哄的人,「點一下,只要葉小姐心意到就好了。」

    王令威才不怕小舅子的警告,他攤開雙手,朝耿昱露出挑釁的笑容。

    「葉小姐這份犧牲奉獻的愛心讓我們都非常佩服,這樣好了,如果葉小姐給陳先生一個能得到大家掌聲的熱吻,敝人我再加價一百萬!」

    哇塞!加一百萬!

    那表示葉依蓮義賣一個吻價值二百萬!底下有人用力吹口哨,也有人鼓掌。

    葉依蓮不敢相信地看看台下的來賓,再看向彭醫師,彭醫師搖頭,向她表示發生狀況之外的樂捐,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掌聲愈來愈大,好像她不點頭,觀眾就不準備散場,葉依蓮看到陸正齡。

    陸正齡僵硬的坐著,兩人目光正面接觸,陸正齡看她的眼神仍是不變的輕蔑和敵視,甚至好像看不起這整個活動。』

    好吧,如果她的一個吻能替基金會募到二百萬,她還管什麼女性的矜持。何況,趁這個機會能夠氣氣高傲的陸正齡,也值得了。

    葉依蓮心一橫,不再猶豫,轉身勾下耿昱的脖子,踮起腳尖,送上她的香吻。

    不過,勾著耿昱脖子的手,卻捏成兩個小拳頭。

    當葉依蓮的紅唇貼上陳耿昱的嘴唇時,陳耿昱的心情是五味雜陳的。上台之後,依蓮雙眸根本就不看他烹眼,即使接吻的前一秒,她的眼睛也是故意瞟向別處。其實他並不奢望依蓮吻他,他只要求依蓮正面看他一眼,給他一個真正的笑容;但依蓮以無視他存在的方式,用沒有感情的唇貼著他的嘴巴,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消解她對他的怨恨。陳耿昱自製的垂著雙手,不敢在台上抱她。

    他們雙唇緊緊貼著,但台下沒有她要的掌聲,甚至安諍的連針掉到地上都聽得到。葉依蓮懊惱的偷看台下的觀眾,然後,閉上眼睛,柔軟的嘴巴貼著耿昱的唇說:「我要二百萬。」

    陳耿昱再也克制不住壓抑的相思,垂在兩側的手用力抱著她,將她摟進懷裡,企圖用熱情的吻向她道歉,用深入的吻傾訴他連日的相思。

    唇舌相吮進出天雷地火,酥麻的暖流霎那間流遍兩人全身,讓葉依蓮無力招架;她固執的拳頭逐漸鬆開,慢慢伸進陳耿昱的頭髮。陳耿昱忘情的加深他的吻,吸吮更多甜美的芳澤。

    陳心美雙手掩住嘴巴,驚喜地叫道:「哇!好養眼!可惜沒帶攝影機來,不然就可以拍回去給大姐和二姐看。」

    台下的人看得快掉出眼珠子。王令威欠身看丈母娘。還好,沒有生氣的表情;陸正齡,渾身顫抖,雙眼噴火,一張臉脹得像兩張大。她氣炸了最好,誰叫她欺負他寶貝女兒。王令威滿意的看回台上。

    第一波微弱的掌聲來自陳耿昱的奶奶和葉依蓮的外婆,她們不約而同、同時鼓掌,隨後附和的掌聲陸續增加,到最後整個會場都是掌聲。當然,陸正齡仍然像大理石一樣坐著。

    掌聲響起多久了?葉依蓮倏地睜開眼睛,雙手滑下陳耿昱胸前,輕輕推他,沒想到陳耿昱遺忘我的粘著她、吻著她。

    葉依蓮臉如火燒,雙手用力頂著陳耿昱強壯的胸膛,嬌聲斥喝:「夠了,底下有很多人在看!」

    陳耿昱總算聽到掌聲,雖然放開了依蓮,手卻拉著她的手,但依蓮將手往下垂,轉身時冷漠的看他一眼,技巧的將手抽離他的。除了耿昱,其他人看不到他們之間有道依蓮築起來的冰牆。

    彭醫師手撫著心臟,忍著笑,上前告訴來賓節目結束。竟然有人高喊安可!她推推眼鏡看清楚,喊安可的人竟然是她的贊助人——王令威先生。

    這怎麼說才好呢?能說「幸好」小朋友眼睛看不到這場限制級的「吻秀」,依蓮才能多募得二百萬嗎?彭醫師提不出註解,只能笑著揮手說不行,然後過去跟陳耿昱握手,和依蓮兩人牽著手回後台。

    最後的節目已經表演完了,觀眾從左右兩側的門慢慢散去,意猶未盡地談著那二百萬的吻。

    陳耿昱一回到座位,他的三姐夫馬上調侃他:

    「耿昱,今後你多了一個風流善士的美名了!」

    陳耿昱鬱悶的坐回位子,心美頗為意外地看丈夫一眼,然後回頭問耿昱說:「怎麼,不順利嗎?」

    陳耿昱歎口氣說:「多謝你們夫妻的設計,她是為了二百萬才吻我的。」

    「你不會追去後台?耿昱,遇上好女人,記得要纏緊,不能放手!」王令威大聲說,並且抬起他和心美互相握著的手。

    陳心美從來不戴鑲珠寶或有稜角的戒指,就是怕刮傷丈夫的手。她本來笑著的,因為看到耿昱蹙眉喪氣的樣子而低聲嬌斥:「還這樣!真是白費了你姐夫的安排。」

    「這裡是公開場合,你們姐夫舅子開玩笑也要有個分寸。」陳奶奶搖頭。這些年輕人開起玩笑都瞻前不顧後,常常讓她血壓突然竄高。

    「不早了,該回家了。」曾美女先站起來,她扶婆婆站起來的時候,陳耿昱突然匆匆跟他們說:

    「等我一下,我找依蓮說幾句話就出來!」

    此時,一分鐘都不想留下來的陸正齡冷哼一聲,喚醒大家注意,這裡還有她這個人存在。

    陸正齡得到大家的注意之後,說:「阿姨、奶奶,我叫計程車先回去。」

    陸正齡說完,向大家點個頭就轉身離開。她決定回去就整理行李,明天一早搭機回加拿大!

    「正齡、正齡。」曾美女和陳奶奶都回頭叫她,不過,陸正齡佯裝沒有聽到,氣唬唬往門口走,還衝撞到一位老太太。

    林佳杏趕快扶著外婆,生氣的向走出門外的陸正齡喊道:「喂,你瞎了眼啊?撞到人也不會說聲對不起!」

    外婆急忙將食指比在嘴唇上,「噓,佳杏,你喊什麼喊這麼大聲。」

    「啊!」這裡今天在為盲胞募款。佳杏發現失言,瞪大眼,紅著臉捂著嘴巴。幸好,聽到的人沒幾個,因為會場剩下沒幾個人。

    「外婆常告訴你,不好的話就像利刃,說出去傷人,開口前記得要先想一下,學學依蓮。」外婆拍著佳杏的手告誡她。

    「喔。」佳杏點頭,不過一急起來,保證她就又忘記外婆的訓誡了。她們今晚住在彭醫師家,等依蓮出來就一起回去。

    「這位太大,對不起,您不要緊吧?」曾美女陪著婆婆走過來替陸正齡道歉。「哎,不礙事。」葉依蓮的外婆雙手連搖。

    曾美女笑一笑,點點頭。本來這樣就可以走了,但婆婆突然很失禮的盯著這位太太的臉一直瞧,瞧得人家不自在的摸著臉,以為哪裡弄髒了。

    「媽……」曾美女輕輕拉著婆婆的手,想帶她回去坐下。

    「阿媚!」

    葉依蓮的外婆聽到這位高貴的老太太突然叫出她的小名,詫異的看著老太太。

    「這位太太,您認識我?」

    「阿媚!果然是阿媚!」陳奶奶緊緊握著依蓮外婆的手。

    ★★★

    葉依蓮走進後台之後,什麼話都不想說。她一個人坐在角落,衣服用品被她隨便一摺,便放進袋子,拉上拉鏈,掛到肩上就要走人。

    「依蓮,這次的活動辦得很成功。」

    葉依蓮眉頭一蹙,回頭看到楊雨凡就站在她後面,她深吸口氣,倒退一步,全神戒備著。

    楊雨凡自己倒退數步,用行動向依蓮表明他並沒有惡意。楊雨凡對依蓮說:「不要緊張,我是來向你解釋,並反跟你說對不起的。」

    喔!葉依蓮願聞其詳,默聲等待。

    「我受康金生利用,拿了他五十萬塊錢。」楊雨凡低著頭說。

    楊雨凡看起來確實非常愧疚。葉依蓮面無表情,等他繼續說下去。

    「那天,我用電話問你是不是在淡水,其實是已經看到你了。電話是康金生叫我打的,然後康金生叫人跟蹤你一整晚。」

    葉依蓮問:「是不是染金色長髮的年輕人?」

    楊雨凡點頭。「他叫阿德。阿德的弟弟在那家飯店當服務生,康金生叫他把加了安眠藥的礦泉水放在你們房裡,並反把你房間的鑰匙偷拿出來。」

    難怪耿昱和她會完全不省人事!果真這樣,報上說她會利用一些不宜公開的照片向陳家勒索,那這世上——就真有這些照片了!

    葉依蓮想到就怕,她抬起雙手蓋住慘白的臉,低聲央求楊雨凡:「楊雨凡,其它的照片能不能給我,讓我毀掉,我下輩子作牛作馬還你的恩情!」

    楊雨凡說:「你放心,沒有其它的照片。我及時醒悟,阻止禽獸不如的康金生進一步傷害你。依蓮,我沒有讓他拍下房間裡的照片。」

    葉依蓮雙手滑下嘴巴,張大晶瑩的雙眼看著楊雨凡。

    「真的?你沒有騙我?」

    「我發誓。依蓮,我對不起你,我也不敢奢望你原諒我。」楊雨凡低著頭看著鞋子,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以前你常常說我做事都不用大腦,但這次,我終於做對了一件事。」

    葉依蓮咬著下唇,雙眼泛紅。

    楊雨凡突然抬起頭用力吐了口氣,「終於可以放心走了。依蓮,我和我老子已經和解,明天我就要去澳洲,可能要過好幾年才會回來。沒有我,你以後可以少吃好多胃藥了。」

    楊雨凡說完,笑著轉身往出口走去。

    「雨凡!」楊雨凡聽到依蓮的叫聲停下腳步,葉依蓮走到他面前,對他微笑,告訴他說:「雨凡,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

    楊雨凡露出白牙笑了,他說:「應該的。我以前是個很糟糕的男朋友,希望以後能做你最棒的『朋友』。」

    葉依蓮點頭,深吸口氣,笑著對楊雨凡說:「你對朋友最講義氣。你要保重。」

    「你也是。」楊雨凡突然看著依蓮的背後警告某人:「好好照顧她,不然我會回來找你算帳的。」

    楊雨凡和她講話,怎麼語氣突然變調?葉依蓮旋身一轉,馬上知道雨凡在警告何人了。

    她看著陳耿昱和楊雨凡錯身而過,兩個高大的男人停下來,互相警告似的瞪了對方一眼,然後雨凡繼續往門口走,耿昱朝她走來。

    葉依蓮知道耿昱聽到她和雨凡的談話了。

    「不用對我笑。」葉依蓮看著一步步靠近的耿昱,「我忍受的委屈和痛苦不是你隨便笑笑就可以化解的,我不會再愛上你了!」

    陳耿昱看依蓮的表情就知道她心口不一,他深情款款的走向依蓮,張手想要抱她,但依蓮突然用力將他推開,扭身一轉,向門口跑去。

    「依蓮!」陳耿昱雙腳站穩後,立刻追上去。

    文郁正好要進來收拾,葉依蓮輕巧的閃過文郁,對她說:「文郁,替我擋他!」

    「好。」文郁站在門口中央,身體左閃右閃讓陳耿昱無法通過。

    陳耿昱心急,乾脆把文郁強抱起來,挪到一旁,然後繼續往外追。

    葉依蓮跑到外婆和佳杏面前,喘著氣說:「外婆、佳杏,我們快走!」

    「依蓮,外婆遇到老朋友——」外婆喜孜孜的要把依蓮介紹給陳奶奶認識。

    葉依蓮搖頭,拉著外婆往外走。「外婆,以後再說,先走啦!」

    「阿姐,對不——」

    陳耿昱追出來,眼看依蓮和佳杏「架著」一位老太大離開,而奶奶一直喊,「阿媚,要跟阿姐聯絡喔!」

    「怎麼回事?」陳耿昱停下來,黑眸看著所有的人。

    「那位老太大是依蓮的外婆!」不只心美詫異,所有的人都很意外。

    什麼都不知道的陳耿昱一臉著急,舔著乾燥的嘴唇問:「奶奶怎麼會認識依蓮的外婆?」

    「依蓮的外婆是你曾祖奶奶和奶奶的救命恩人。」曾美女先扶著過度激動的婆婆坐下,然後告訴耿昱。

    剛才也聽到兩位老人家對話的王令威夫婦向耿昱點頭證明。

    「喔。」陳耿昱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點頭喔一聲。

    回想過去那段日子,陳奶奶就歎氣。「這事說來辛酸,大家都走了,我們回去再說吧。」

    「奶奶,我好想聽!您邊走邊說啦!」心美扶著奶奶,還向奶奶撒嬌。美女、耿昱、令威也都說他們很想聽。

    陳奶奶便順著大家的要求,邊走邊說:「白色恐怖年代,我父親被朋友陷害,說他是反動分子。在那個年代,這是很嚴重的罪,我們全家連夜逃到花蓮,想要從花蓮坐船偷渡到日本。但這中間出了意外,我跟我媽媽來不及上船,又怕被警察抓到,母女倆到處躲藏,吃沒得吃,睡沒得睡,還躲過山洞,幸好遇到阿媚。阿媚少我五歲,赤著腳在田里檢地瓜,她把我們母女帶回家。阿媚的爸爸冒險把我們藏在柴房裡,把外面聽到的消息告訴我們。經過兩個禮拜,我和你們曾祖母才有機會坐上第二艘船到日本。」

    短短幾句話,根本無法形容她當時的恐懼,和對阿媚一家人的感激。陳奶奶拿著手帕拭淚。

    「那這麼久……你們都沒有聯絡哦?」心美問。

    「奶奶是在和你們的爺爺結婚很多年之後才回國的,時間都過了十多年了。不過,我回去找過他們,打聽的結果是阿媚的爸媽都死了,阿媚不知去向。以後每隔幾年我就會去花蓮找阿媚,但一直都找不到,後來就死心了。」奶奶搖頭慨歎,然後又笑了。「經過這麼多年之後,沒想到我還有機會再見到她。」「奶奶,如您說的,都過五十幾年了,您怎麼認得出她是當年的阿媚?」王令威問。這年頭,騙字當道,凡事都要謹慎小心才好。

    「對啊!當年十幾歲的小女孩,如今容貌形態都變了,媽是怎麼認出她來的?」曾美女也好奇。

    「我怎麼可能忘掉救命恩人的臉。而又我們又一起生活了兩個禮拜。你們沒看到阿媚眉心間有一顆痣?我就是認那顆痣的,還有我叫她小名,她馬上就有回應。」奶奶說得很清楚。這回能找到阿媚,她真的好高興。「沒想到依蓮是她的外孫女。很好,依蓮這孩子跟她外婆一樣善良。」

    「但是,她還在生耿昱的氣。」心美那對慧黠靈活的黑眸睨著耿昱說。葉依蓮跑出來就急著帶走她的外婆,依她看,心蓮和耿昱的心結恐怕難解嘍!

    「耿昱,看來你要失戀了。」王令威同情的看著小舅子。

    「我一定會追到她的!」陳耿昱發誓。

    ★★★

    第二天早報,葉依蓮一個吻賣二百萬的新聞上了頭條。

    各大媒體記者都在尋找現在最紅的葉依蓮;但她像過去一樣,突然消失了。

    ★★★

    這是一處山清水明的地方,沒有油污味的空氣中浮動著淡綠色因子,淡淡的野薑花香味,隨著陣陣清風沁人訪客的脾肺。

    花蓮,外婆的故鄉,葉依蓮最喜歡的地方,她回來了,正躺在巨石下一處隱蔽的石坡上,宛如躺在天地築成的宮殿裡,纖白的雙足伸人潺潺的清泉裡,興起時才撥弄一下流經腳下的泉水。

    這些天,她過得很平靜;但是只要一想起耿昱,她的心就又亂了。

    說來真叫她感到羞愧。那晚,要二百萬隻是一個借口,她真的渴望耿昱能夠抱著她、親吻她。在那名正言順的情形之下,她得償心願;接下來,耿昱的熱情讓她震撼,幸福的感覺充滿她的心口,讓她差點忘了身在何處。

    耿昱打電話來都被她掛掉。

    說真的,掛掉之後她都會後悔,她真的好矛眉!

    突然,葉依蓮聽到一陣水聲,很確定這聲音並不是自己弄出來的。葉依蓮警覺的睜開雙眼翻身坐起來,接著,她看到讓她又恨又愛、牽掛思念的陳耿昱。

    陳耿昱蹲在溪邊潑水,然後乾脆坐下來脫下鞋襪,雙腳伸進溪水裡,舒服的歎了口氣。

    「好涼!」

    葉依蓮仍然不敢相信,擰著眉,靜靜地看著陳耿昱。

    「真狠心!一天掛我十幾通電話。」陳耿昱生氣的潑了依蓮幾滴水,自然得好像他們之間什麼誤會都沒發生過一樣。陳耿昱說:「你害我無心公事,夜晚失眠。

    我從台北追到這裡,現在又疲又累又渴,你卻只會呆呆的看著我!」

    葉依蓮回過神之後問他:「你怎麼知道這裡?」

    當然是佳杏告訴我的。」陳耿昱學依蓮剛才那樣躺下來。天空好藍好高,腳下的流水也好清涼,真是好地方!陳耿昱心裡計劃買下這附近的土地。「你有沒有聽過,你外婆小時候在這附近救了一對母女?」

    「沒有。我只聽過我外婆說,要小心蛇和黑蚊子。」。陳馱昱聽依蓮這麼說,急得腳馬上離水,一臉緊張的坐起身來。葉依蓮看他慌張的樣兒,忍不住低頭抿嘴偷笑。

    沒想到這一笑,也笑開她對耿昱的噴和怨。

    終於看到依蓮笑了,陳耿昱心情放鬆,厚著臉皮濟到她旁坐下。「你騙我!」

    「沒有。」葉依蓮正經的從口袋拿出一罐防蟲液,在陳耿昱身上嘖一嘖。

    陳耿昱拉住依蓮的手,低頭凝視她的眼睛說:「依蓮,我們都是大人,應該來個男人和女人的談話——」

    葉依蓮用力把手縮回去;移位挪開兩人距離,抱著小腿,眼睛看著跳躍的水花說:「我和你要談的只有公事。」

    「你一定要這樣嗎?」陳耿昱又坐到依蓮旁邊,「依蓮,我們有過親密的關係,對我來說,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

    這人怎麼幾天沒見,就變得這麼會纏人?

    葉依蓮沒有位置可退了,只好專心和他說話,「那是誤會,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什麼意思?」陳耿昱濃眉一蹙,凝重的臉靠近依蓮,勒黑的雙眸逼視依蓮的眼睛。

    葉依蓮開始懷疑自己心律不整,不然心臟怎突然跳得好快。她迎視耿昱的注視,把那天的事說清楚。

    「我們被康金生設計,脫光衣服……睡覺,很安分的睡覺,什麼都沒有做。」你怎麼知道什麼都沒有做?」

    聽到這種好消息,陳耿昱臉上竟然出現一副深受打擊的表情,教葉依蓮怎麼不生氣。

    「我自己的身體,我怎麼會不知道!?」葉依蓮羞紅了臉低吼。

    「你是說……」陳耿昱突然怪笑。

    「你給我閉嘴!」葉依蓮難得凶悍的尖叫。

    「你以前不會這麼凶的。」陳耿昱竟然笑得很開心,謾葉依蓮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他。

    「我本來就這麼凶。不理你了!」葉依蓮瞪他一眼,準備站起來。但耿昱雙手突然環住她的腰,讓她半蹲半跪走不了。

    陳耿昱是發誓要來帶依蓮回台北的,他不會議依蓮又從他眼前消失,他跪在依蓮面前,牢牢抱住她的纖腰。

    「依蓮,嫁給我好嗎?」陳耿昱深情款款的黑眸盯著依蓮的眼睛。

    葉依蓮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紛亂的眨動,就好像她的心跳一樣不規律。

    「陸小姐呢?她很愛你。」葉依蓮氣若游絲。

    陳耿昱勾起依蓮美麗的下巴,讓她看看他黑眸裡跳躍的怒火,他磨著牙說:「我只想跟我愛的、而她也愛我的女人結婚!」

    葉依蓮羞赧的笑了笑,然後抬起明亮的眼睛看著耿昱說:「哪有人求婚的時候這麼凶!」

    陳耿昱瞇起熾熱的眼睛,恨不得將依蓮揉一揉,吞進肚子.裡。她趁依蓮取笑他時,溫柔地吹去留在她臉上的髮絲。

    煽情的暖風吹得葉依蓮心跳漏了一拍,兩張只有對方的臉不知不覺靠近,兩人心臟狂跳,陳耿昱合情脈脈看著她,葉依蓮徽微一笑,抬起雙手環住耿昱,緩緩閉上水澧漕的黑瞳。陳耿昱雙臂用力,讓依蓮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飢渴的唇急著尋找她的香唇。

    清澈的水裡倒映兩人交纏的身影,山泉繞過大小石塊,朝山下流去。樹上的小鳥啾啾叫著,聽起來輕盈而喜悅。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陳耿昱和依蓮笑著揉著膝蓋,陳耿昱說:「還好一生只求一次婚,不然就要去換人工關節了。」

    葉依蓮靦腆的捶他一拳。「誰叫你要親那麼久!」

    陳耿昱微笑,抱著依蓮一起躺下來看天空。「好舒服!」

    天空好藍好高,流水聲湍湍而下,身邊有依蓮的陪伴,他不會再睡不著了,現在,他的眼皮就愈來愈沉重……

    葉依蓮伸出溫暖的手掌蓋住他的眼睛。「累了,小睡一下。」

    陳耿昱閉上眼睛,笑著拉住她的手貼在他的嘴邊,聲音慵懶地說道:「不能等我醒來你又不見了。」

    「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葉依蓮笑著說。

    陳耿昱臉上笑紋更深,雙手包住依蓮的手,貼在他的心臟上面。很快的,四周除了水聲、鳥叫聲和風拂過樹梢的聲音,還多了打呼聲。

    葉依蓮含笑凝視沉睡的耿昱,默默守護她溫柔的愛人。她心裡想著:她能這麼幸福,是因為老天厚待她,所以她一定要珍惜現在擁有的,繼續為那些不幸福的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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