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繼續往下游移,輕輕地、柔柔地撫掃過她的腹部,朝她的私密禁地前進……凌竹慢慢睜開眼,想看看這雙溫柔的手的主人是誰?忽地,翼揚的臉龐赫然映入她的眼簾,她失聲大叫出來——
「呀——」
凌竹坐起身,努力的吸著氣,以補足她驚嚇過度時所耗損的空氣。環視自己的房間,生怕剛剛的一切是事實,然後才放心地長吁了一口氣。
怎、怎麼又……又做春夢了……凌竹面紅耳赤地摸摸自己的身子,好燙……
這些天以來,她老是夢見有人在愛撫她,睜開眼時竟看到翼揚垂涎三尺的色臉,接著她就從夢中驚醒。
天……她是慾求不滿嗎?怎麼老是夢見他?有一次,凌竹還夢見自己和翼揚真的做愛了。
凌竹拍打自己溫紅的臉頰,想驅走那些春夢和殘留在腦海中的一幕幕限制級畫面,卻怎麼也拍不掉、驅不走。正兀自煩惱時,有人輕叩她的房門——
「敲什麼敲呀!我還在睡!」凌竹大聲的斥止門外的人。
「小竹……你剛剛怎麼突然叫得那麼淒厲呀,發生什麼事了嗎?」
凌竹一聽出是翼揚的聲音,全身又燒起來。
「展翼揚!你怎麼會在我家?」
「我們不是約好這個禮拜天要一起出去走走嗎?」翼揚聽得出凌竹的語氣很煩躁。
「不去了、不去了!」凌竹大叫著。又問:「是誰放你進我家大門的?我哥和曼珊呢?」
「他們說要出外景,叫我在客廳等你起床。你開門好不好,我覺得你好像有點不對勁。」一大早火氣就這麼大,是誰招惹到她了?翼揚納悶地想著。
「我……我沒有不對勁!」凌竹大聲喊回去。
翼揚轉轉手把,門根本就沒上鎖嘛,害他還敲了老半天。
一見翼揚不請自來,凌竹抓起手邊的枕頭就朝走進門的翼揚丟過去。
「滾出去!」
「你到底怎麼了?那個來了嗎?」
翼揚一走到她床邊,她立刻縮到床的另一邊。
「我沒事……你快出去!不然……不然我揍你!」
翼揚伸手探探她的額頭。「你好像發燒了。」
「發騷?誰、誰發騷了!」
凌竹朝他揮了一拳,卻被他接住。
「你真的很不對勁耶!我哪裡招惹到你了?好心看你有沒有感冒,你卻對我動拳頭。」翼揚拉著她的手,順勢將她擁入懷裡。「你全身怎麼這麼燙?」
「你、你走我就不燙了!」凌竹的身體不停發抖。這次不是夢,而是真人上陣。
翼揚箍緊她的腰,漸漸察覺出她為什麼會有這些奇怪的情緒反應。他輕笑出聲。
「你是不是慾火焚身?」
「你……你胡說!」凌竹控制不了自己持續上升的體溫,很是心虛的回嘴。
「要不要我幫你滅火?我是個技術不錯的……」
翼揚尚未說完,凌竹便狠狠地推開他。
「滾!我可不是你的床伴!」
「你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翼揚感到莫名其妙。
「滾!」
凌竹邊說邊抓起床頭的鬧鐘,朝翼揚臉上砸過去,竟不偏不倚的砸中他上次撞到電線桿的舊傷口。傷口迸裂,血水順著他的鼻子流下來。
翼揚按著傷口,氣憤地說:「你發什麼飆啊!我又沒惹到你!」
凌竹很後悔,想看看他的傷,他卻奪門而出。
「又是你!」翼揚捂著傷口走進急診室時,迎面撞上阿甘。
「喔!MyGod,你怎麼啦?」阿甘趕緊拉他坐好。
翼揚看他手腳很俐落,沒兩三下就替他包紮好,以為他是外科部的醫護人員。
「你在外科做事啊?」
「不是,我在婦產科,沒班的時候會來這邊幫幫這些護士。」阿甘審慎地檢視自己包紮的傷口,點頭說:「Perfect!你的傷口沒什麼大礙了。」
「看不出你這呆子還懂得討白衣天使們的歡心啊。」難怪連凌竹也偏袒他。一想及此,翼揚就好嫉妒,嫉妒得想扁他。
「好醫生,你又跑來當『護理長』啦!」Miss汪經過急診室門口時,看到阿甘和翼揚,遂走進來和他們打聲招呼。「展先生,你那撞上電線桿的傷還沒好啊?」
「被你那沒人性的男人婆醫生給砸的!」
「是帥醫生砸的啊?呵!還滿准的。」Miss汪好奇地觀賞凌竹的「作品」。
「笑什麼笑,很痛耶!」翼揚瞪著Miss汪,數落著:「我還以為護士小姐都很有愛心的,沒想到你卻如此殘忍,還取笑傷患!」
「先生,Miss汪不是這個意思,您別誤會。」阿甘居中調停,邊向Miss汪使眼色,要她別惹翼揚生氣。
「對不起,我忍不住想笑。帥醫生不會平白無故打人的,一定是你先惹了她。」Miss汪還在笑,好像把翼揚當做稀有物種般觀賞。
「Miss汪,那裡有疊X光片,麻煩您送去放射室,Thankyou!」阿甘藉機支開她,以免她繼續惹翼揚發火。
「好醫生、衰尾的展先生,再見嘍。」Miss汪捂著嘴偷笑,拿著x光片走出急診室。
「先生,Miss汪比較愛說笑,所以……」阿甘替她圓場。
「你姓郝啊?」翼揚看著眼前這位老實人,自己已經打了他兩次,卻連人家姓什麼也不知道。
「不,我姓甘。你這傷口是老凌砸的啊?」
「不行嗎?你想笑我啊?」翼揚瞪著他。
「我怎麼會笑你,我跟你是同病相憐呢。你看我這裡……」阿甘撥開他右側的頭髮,現出額頭邊那道五公分長的淡疤。「這是被老凌打的,縫了好幾十針呢。」
「她為何打你?」翼揚軟下口氣問,很好奇。
「有一次她逮到一個暴露狂,正要把他打個半死時,我趕緊出面阻止,她當時盛怒之下,連我也一起打,還罵我縱容罪犯。」當時他真的被凌竹的凶殘嚇到,事後知道她是個女人時,還錯愕了好久。
「你怎麼老是在挨揍啊?」翼揚不禁同情起阿甘。
「我挨揍是沒關係,只要別有人受傷就行了。」阿甘露出燦爛的笑容。
面對這個好得過分的老實人,翼揚彷彿看見他頭上頂著一圈光環。
「阿彌陀佛,你真是個爛好人哪。」
「老凌也常這麼說我,哈……」
「你都叫小竹老凌?」
「對啊,我當她是我兄弟呢。」
「她是女人。」翼揚替凌竹辯解。
「是啊,你眼中的老凌,絕對是個如假包換的女人。」阿甘拍拍翼揚的肩膀,他看得出他很喜歡凌竹。「要不要我告訴你老凌有哪些怪脾氣啊?」
「不必了,我自己會弄清楚她的脾性,用不著你多嘴。」翼揚可不想從別的男人口中瞭解凌竹。
「我們做個朋友吧。」阿甘伸出友誼之手。
翼揚看他一臉誠意,也伸出手握握他的手,自嘲著:「我竟然和情敵握手。」
「不是情敵,是朋友。」阿甘懇切地說。
「哪天再讓我看見你對小竹毛手毛腳的,我絕不饒你!」
翼揚撂下狠話,阿甘但笑不語。
「哈羅!美麗善良、可愛迷人的Miss汪。」有事想請教人,嘴巴就得甜一點。
翼揚想了兩三天,還是想不出星期天早上他是哪裡得罪了凌竹,竟今她發那麼大的火。
「展先生啊,你吃了糖嗎?嘴巴這麼甜。」Miss汪毫不客氣的收下他的讚美,笑得花枝亂顫。
「有些關於小竹的事想請教你。」翼揚客氣地說。
「關於帥醫生的事啊?好,我知無不答,言無不盡。」Miss汪邊打電腦邊說。
翼揚立即敘述那天早上凌竹發飄的過程,Miss汪愈聽愈覺好笑。
「展先生,原來你那傷口是因為求歡不成被K出來的啊!」
翼揚憋住氣,告訴自己要忍耐、忍耐,再忍耐。
「是的,如果沒有那個突發狀況,說不定我們早已生米煮成熟飯了。」
「是你太得意忘形了,沒事幹嘛對帥醫生說你『技術不錯』?這不是擺明將你那風流史攤在她面前誇耀嗎?虧你還是個專門拐女人的花心大蘿蔔,連這麼簡單的女人心理也不僅。她是在吃醋,為你的措辭不當吃醋。」Miss汪一副經驗老到的調調,慢慢地跟翼揚剖析。
「什麼叫做我是個專門拐女人的花心大蘿蔔?要腳踏多條船而不溺水,這可是很高超的技術那!」
聽翼揚那死不悔改的語氣,Miss汪聳聳肩,雙手一攤。
「既然你這麼自命風流,就別再問我了。看來你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對女體需索無度的淫蟲,想追到帥醫生,再等八百年吧!」
識時務者為俊傑,翼揚立刻矮下身段說:「Miss汪,充滿愛心的白衣天使,你再提供些意見給我吧。」
「找好醫生吧,他比任何人還瞭解帥醫生。」
Miss汪的建議,令翼揚萬萬不能接受。
「哼,別叫我去找那個書獃子,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小竹了。」
「先拋下你的男性自尊吧。他和帥醫生相處的日子到底比你還久。」
「我比他還早認識小竹。」翼揚馬上駁回。
「在醫學院唸書時,他們是公認的『系對』,後來他們同居了,還傳出不少關於他們這對絕配的佳話呢。」
系對、同居、絕配!?翼揚愈聽愈吃味。
「你一定要提他們的過去嗎?我和小竹才是天生一對。未來我和她的相處時日,肯定比那呆子和她相處的日子還長久。」
「你的出現啊,說不定還會被人誤以為你是在攪局呢。你想想,好醫生出國深造,一回來,帥醫生卻琵琶別抱,任誰都會把你想成是拐走帥醫生的小白臉。」
Miss汪把醫院裡對凌竹、阿甘和翼揚之間的輩長流短告訴翼揚,還滔滔不絕地說起凌竹和阿甘在學校時的韻事。
「你渴不渴啊?」翼揚為Miss汪的話感到頭疼。
Miss汪則正經八百地作了結語:「展先生,別讓慾望遮掩了你的心。要得到一個女人的身體很容易,但是要得到一顆心卻很難。你不只要恢復帥醫生的女兒身,更重要的是得去挖掘出她的女人心。」
「我何嘗不是這麼想呢?可是小竹把她的心藏得好深好深。」翼揚既無奈又苦惱地說。
「那就去找出為何她要把心藏起來的原因。」
「你知道嗎?」
「我只知道我和她的職務關係。你要拿出耐心和愛心,細心去挖掘,一定能得到她的心。」
「你說得倒容易,追她的人又不是你。」
「你說錯了,是她追我。」Miss汪指著自己,洋洋得意地說。
翼揚立刻叫道:「小竹的品味可真差,連你這種惡劣的女人也要。」邊說邊打量著Miss汪,心想:我到底還有多少女情敵?
「誰說我品味差了?」凌竹進入診斷室時,恰好聽見翼揚所說的話,立刻興師問罪。
「小竹,你可別誤會我和Miss汪,我和她是在談你的事。」翼揚怕她誤會,於是預先「消毒」。
「帥醫生才不會誤會呢,是你自己作賊心虛。」Miss汪取笑他。
他只能無奈地猛翻白眼。
「我的病人要進來了,你快出去吧!」凌竹邊趕他,邊從Miss汪桌上拿起預掛的病歷表翻看著。
翼揚看凌竹沒好臉色,忙對Miss汪遞眼色,Miss汪則神秘兮兮地悄聲說:「找好醫生吧,他的功力不在我之下哦。」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你找阿甘幹嘛?又想扁他嗎?」凌竹還是聽見了,狐疑地盯著翼揚問。
翼揚則笑道:「我哪會扁他,我跟他已經是朋友了。OK!不打擾你們了,下班時我再來接你。」翼揚說罷便走出診斷室。
一轉眼,凌竹看到Miss汪一臉笑容,便問:
「你笑什麼?」
「展先生對你可真是『用功』啊!你就別為難他了。」Miss汪邊笑邊幫翼揚說好話。
笑話!要我去找那個書獃子,那不是丟了我身為男性的尊嚴?
翼揚邊想邊走到醫院地下二樓的餐飲部。一下班他就趕來「不恥下問」,肚子還空著呢。
買了自助餐後,他挑了個角落的位子,方便邊想事情邊吃飯。
正沉思時,忽然有人對他喊了聲:「老展!」
翼揚抬頭一看,是阿甘。
「不必叫得這麼親熱吧。」
阿甘端著飯盤在翼揚的對面坐下。
「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心裡面有什麼煩惱嗎?」
翼揚看他一臉呆相,搖頭說:「你不會懂的啦,這是我和小竹之間的事。」
「和老凌有關啊?怎麼啦?」
阿甘正問著時,有兩位醫生走向他們,其中一個瘦得像排骨的醫生先開口:「阿甘,你又在找男人搭訕啦!」
「老兄,你小心點,他是看你長得帥,對上他的眼啦!」另一位醫生拍拍翼揚的肩頭,要他提防阿甘。
「你們別對我朋友胡言亂語。」阿甘瞪著他倆。
「怎麼樣啊,是同性戀不敢承認啊?」
「你這個娘娘腔的傢伙,真不曉得你那有錢老子捐給醫院多少錢,才讓院長勉為其難地聘你來掛牌。」
他倆一來一往的說話諷刺著阿甘,阿甘只是一聲不吭地隱忍著。
你這傻瓜,人家都跑到你頭上撒尿啦,你還不反嘴?
翼揚正想為阿甘解圍時,卻被一群護士捷足先登——
「姚醫生啊,你是不是嫉妒好醫生一來醫院就成了婦產科第二紅牌醫師,心有不甘才故意散播謠言啊?」
「對嘛!人家好醫生是個優秀的醫護人員,充滿愛的光輝,哪像你只是在那爭婦產科主任的缺。」
「是咩!主任這位子,再怎麼輪也輪不到你們!」
「你們倆要是跟好醫生過不去,就是跟我們過不去。」
「……」
這票娘子軍的聲援,令這兩個挖苦阿甘的醫生頓時語塞。
「你們別再說了,大家和和氣氣的,不是更好?」阿甘本著和平主義的精神,
要大家和平相處,和樂融融。
「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那兩位醫生鬥不過言語屎利的白衣天使們,敗陣而去。
「滾吧!姚猴子。」
「好醫生,對付這種人別太客氣!」
「有什麼事,我們挺你。」
護士群一個接一個的勉勵完阿甘,便浩浩蕩蕩的走出餐廳。
「你的人氣還挺旺的嘛,這麼多護士小姐當你的靠山。」翼揚打趣的說,並投以異樣的眼光。
兩人靜靜地墮兀飯後,翼揚忍不住俏聲問:「喂,你真的是走同性戀啊?」
阿甘用手指頂了頂他鼻樑上的眼鏡,不置可否。
「那你對小竹不就沒興趣嘍?」翼揚竊喜。又接著說:「還有,你和小竹在學校時發生的韻事,也不是真的嘍?」
阿甘聽到第二個問題時,才開口說:「我和老凌的事都添加了人工甘味料,以訛傳訛渲染而成,你別誤會。」
「我不會誤會的,我是很信任小竹的。」翼揚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剛剛是在為老凌傷神啊?」阿甘導回原題。
翼揚猶疑了會兒才點頭。「她很難追。」
「比起正常女人,老凌確實是棘手了些。不過,無論他人怎麼看待她,怎麼當她是個男人,唯有你,一定要相信她是個女人,有顆極為溫柔的心。你若不堅信這一點,又如何贏得她的芳心呢?」阿甘強調著。
翼揚覺得,怎麼這些話聽起來有些熟悉,之前有誰也這麼說過呢?
「你這個爛——好人。」翼揚捶捶阿甘的胸腔,決定把這位善良、百利而無害的仁兄當成朋友。
「她表面是嗜血凶狠了些,但是如果你曾看過她如何審慎細心的執起手術刀,如何認真親切的視病人之痛如己痛,如何溫柔的接生每個胎兒,你必能體會、必能明瞭她的心,看到她善良柔和的一面。」
「這此天都知道,不必你多嘴。」翼揚對阿甘如此瞭解凌竹,心裡感到不悅。關於凌竹的好,他早就瞭然於心,用不著旁人置喙。
「你可終於下班啦!我等了你好久。」翼揚和阿甘坐在候診區的椅子上,醫院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他們兩個人。
「你們?」凌竹疑惑地盯著他倆勾肩搭背的樣子。
「我不是跟你說過啦,我和他已經是朋友了。」翼揚捶捶阿甘的胸口,一副稱兄道弟的模樣。
阿甘只是苦笑不語。他本想趁空去幫護士們的忙,沒想到被翼揚纏了一整晚,現在終於能脫身。
和阿甘揮手道別後,翼揚和凌竹並肩走到停車場。翼揚指著他的休閒吉普說:
「小竹,坐我的SUV回去吧。我看你很累了,我車子裡的座椅可以變成床,讓你好好睡一覺。」翼揚建議著。
凌竹的確滿疲倦的,她呵欠連連地說:「也好,先休息一下,回家洗個澡再睡到明天中午。」
上車後,翼揚將副座的椅子拉平,和後座連成一張舒適柔軟的單人床。
「你安心地睡吧,我會好好開車的,不會讓你不明不白去見閻羅王的。」
「你不會挑吉利點的話說啊!嘴賤。」
凌竹躺平後,倦意卻全消了。因為翼揚的背影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從未以這種角度看過他,覺得他還滿有男人味的。
注意到他脖子上有疤痕,她不由得坐起身,伸手摸著他脖子問:「你這裡怎麼有那麼長的一道疤?」
「喔,那個啊,我也不知道,只記得很小的時候就有這道玩意了。」
「你曾經受過重創吧,怎麼會沒印象?」凌竹仔細看著他後腦勺的髮根下這道橫過脖子的疤痕,彷彿能感受到他受傷時的痛楚,不禁心生憐惜地輕撫著他的疤。
一股暖流自凌竹的指尖傳來,令翼揚的心暖和起來,他沒再去深想疤痕的事,只說一句:
「有些疤痕……就像人的某些怪癖,是很難追究出個所以然。」
「說到怪癖,你為什麼不敢坐別人開的車?不信任別人的技術嗎?」
翼揚聳聳肩。
「我記得從我懂事開始,我寧願走路或騎腳踏車上學,也絕不讓我老爸開車送我。等我學會開車後,總是自告奮勇做司機,仍追究不出原因。」
談話間,車子已經駛到松竹居前。
「OK,你家到嘍,小心下車。」
凌竹正要開車門時,看向黑壓壓的整楝松竹居,忽然浮起一絲對黑暗的恐懼,不自覺地縮了縮手。
她這細微的小動作被翼揚盡收眼底,他摸摸她不安的容顏,輕柔地說:「我陪你吧。」
「不用了。」凌竹低聲拒絕。她從未如此膽小過,翼揚在她身邊,她就不知不覺地對他產生依賴的心理。
「真的不用了?萬一裡面藏了個大壞蛋,那可怎麼辦才好?」翼揚捨不得放她孤伶伶的一個人待在大房子裡。
「我會跆拳道啊,我可是贏了你三年呢。」
「一塊進去吧,別逞強了。不過今年你要是再冒充凌松出賽,我一定揭穿你。」
「哼,你怕輸給我。」凌竹很有自信。
「我會怕你?有道是,溫柔鄉是英雄塚,用在你們女人身上也滿貼切的。你們只要有個比自己堅強的男人可以倚靠,膽子就會慢慢變小,說的正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膽小的小竹。」
凌竹聽了,不認輸地將翼揚推出大門。
「誰說我膽小了?你回去,我不用你陪。」
突然,翼揚聽見窖窖的腳步聲,他循聲衝進屋裡查看,什麼都沒看到。
「誰!」
「大概是有野貓野狗跑進我家院子,不礙事的。」
「是嗎?」翼揚覺得他剛才聽見的並不是動物的腳步聲。「你們這裡沒有保全系統嗎?」
「我們都會防身術,附近也有其他住戶,不會有什麼安全之虞。」
「笨蛋!萬一家裡只剩你一個人呢?」翼揚斥回。
「我一個人也可以應付啊。」凌竹被他這麼一喝,嚇了一跳。
翼揚知道是自己嚇到她了,連忙拍拍她的臉柔聲說:「抱歉,嚇到你了,我只是很擔心你的安危。」
「過分擔心的話,被擔心者的能力是會降低的。」凌竹喪氣地說,只覺自己愈來愈不爭氣了,心裡不肯依賴翼揚,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靠向他的肩膀。
「看你累的,先去洗個澡好就寢吧,我睡沙發陪你。」翼揚邊說邊走向三人座沙發。
凌竹拿了套睡衣交給翼揚後便進了浴室。
翼揚直接在客廳換上睡衣,才剛穿好睡褲時,浴室傳來凌竹的尖叫聲。他馬上奔向浴室,凌竹正好從裡面衝出來,和他撞在一塊。
「窗外……窗外有人……跑……跑走了……」凌竹渾身發冷顫,緊緊地抱著翼揚不放。
翼揚摟著她推開浴室門,只見到大開的浴室窗口。
「怎麼你家會出現偷窺狂?我看松竹居也該像你們老爸往的總館一樣,有自己的警衛和保全……你……呃!」一發覺貼在他懷裡的凌竹竟是全身一絲不掛,翼揚臉色霎時轉紅,呼吸急促起來。
「你的心跳怎麼跳得這麼快?你在看什麼哪?」凌竹覺得翼揚看她的眼神色迷迷的,便循著他的眼光往下看,這才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軀,隨即驚叫出聲:「色鬼!你眼睛快閉起來!」
翼揚緊抱著她不放,將她壓制在浴室門邊的牆壁上,輕咬著她的耳垂說:「這次可別再拿鬧鐘砸我嘍。」說完便是輕輕一吻。
「翼揚,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凌竹閃開他的吻。
「我會對你負責的,別怕……」翼揚堵住她的嘴。
「不……我真的還沒準備好。」凌竹推開他的臉。
「放心把你自己交給我好嗎?我對你是真心的。」
「你對其他女人也是這麼說的吧。」凌竹潑他冷水。
翼揚不禁想起Miss汪說過的話——你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對女體需索無度的淫蟲。
不、不是這樣的,小竹是不同的!翼揚搖搖頭。對他而言,追求凌竹和追求別的女人是截然不同的,他在乎她的所有感覺,更在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就算她厭了、煩了,他仍不願放棄她。
「對不起,我不該被慾望沖昏了頭。」翼揚拿浴巾為凌竹裡好,在她唇上印了一記深深的吻後才退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