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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愛情小鳥 第二章 作者:凱琍
    事實證明,吳夢潔並非胸大無腦的花癡,而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她效率高、領悟力強、深具美感,每當她做好完稿,總引來其他三位同事的讚歎,原來錄用她真是有道理的呢。

    就連法克悠也不得不承認,這丫頭表現得如魚得水,甚至還有時間摸魚!

    上班才第三天,法克悠就抓到她的小把柄,拍拍她的肩問:「你在畫什麼東西?」

    「沒有、沒事!」吳夢潔急著把素描本塞進抽屜,但在總編殺人的眼光中,只得乖乖交出來。原以為他們都在趕稿,應該不會察覺她的行動,沒想到還是被抓包了。

    「喔,你會畫漫畫?」法克悠眨了眨眼,認出這是少女漫畫的風格,臉小、腿長、九頭身、晶亮的眼、飄逸的發,還在畫像旁寫著名字,分別是奧斯卡、安德烈、山姆和他自己,尤其是他的畫像,佔了一半以上!

    吳夢潔的臉垂到胸前(這對F罩杯的人而言是很容易做到的),不敢抬頭見人,慘了,他們會不會當她是個變態?俱樂部的朋友們都很喜歡這些畫作,無論如何也要傳上網站讓大家欣賞,希望總編不會把素描本沒收,以前她國中、高中老師都是這麼做的,嗚呼哀哉∼∼

    「我也要看!」安德烈湊上前來,看到自己被畫得更帥,非常滿意,讚美道:「哇,原來你是個夢幻少女,以後叫你小夢夢好了!」

    安德烈有著一頭狂亂黑髮,剪得極短仍有自己的個性,每天都以不同的卷度出現,而在吳夢潔的素描本中,他整個人就像團黑火,散發性感熾熱的魅力。

    「嗯,很適合你,一個愛作夢的女孩。」奧斯卡也深有同感,每個人都喜歡自己被美化,因此他難得毫無意見地同意安德烈的說法。

    奧斯卡原本就是美型風格,染了一頭金色的及肩長髮,老愛穿些蕾絲、荷葉袖、燙金邊的衣服,在吳夢潔的詮釋中,更有如童話故事的王子。

    受寵若驚的吳夢潔緩緩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被兩個如此出色的男子包圍,還親密地叫她小夢夢,哪顆少女心能不因此怦然?

    這時山姆剛好從隔壁攝影棚回來,看見同事們聚精會神地研究美編的作品,他自然不能錯過,一看就睜大眼。「安妮,你果然是個幻想力豐富的女孩,跟書上寫的一模一樣,太可愛了!」

    山姆人高馬大、滿臉鬍渣,被她畫成溫柔敦厚的好男人,還穿著圍裙下廚,笑容超完美。

    「現在她叫小夢夢啦!」安德烈提醒山姆。

    「小夢夢?哇嗚,我正想給我未來女兒取這名字,這麼說來,我非得當你乾爹不可了。」山姆大叔四十歲了仍未婚,但一天到晚想著未來的女兒,他不喜歡男孩,只希望有個貼心女兒。

    「爹地∼∼」吳夢潔從善如流,讓旁人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她外表文靜害羞,本性卻是非常三八啊!

    「乖女兒,我親愛的小夢夢!」山姆給她一個熊抱,這小女孩可真會抓住人心。

    法克悠打斷他們的父女情深。「喂,你們沒發現我的畫像最多嗎?」

    確實,素描本裡有一半以上都是法克悠,在她筆下呈現各種造型,一會兒是模特兒,一會兒是拳擊手,還有警察、船長、賽車手等職業,每一張都神采飛揚、帥氣破表。如此百變風格,卻讓他這位當事人嘴角扭曲,彷彿被捲入cosplay深不見底的沼澤中。

    「那又怎樣?」奧斯卡從小自認比白雪公主還美麗,但他也不得不承認,總編是全公司最有吸引力的男人,不像他長得太美艷,只能吸引安德烈這種傻瓜。

    法克悠指著吳夢潔說:「這花癡擺明在暗戀我,這樣會影響我的工作情緒!」

    山姆皺起眉頭,替自家孩子說話:「總編,不要老說我們小夢夢花癡,你瞧她的筆觸多麼純真,她根本是個藝術家啊!」

    安德烈也幫腔道:「就是說嘛,你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

    吳夢潔心底狂冒冷汗,幸好她畫的人物都有穿衣服,也沒什麼特別互動,要是被他們看到她限制級的作品,恐怕會驚恐地說她是狼女化身吧?

    法克悠知道山姆這傢伙一旦認定某件事,火山爆發都無法扭轉觀念,因此他轉向犯案人問:「你說,你畫這些圖是想怎樣?」

    吳夢潔腦子一轉,想出一套委婉而不失真的解釋。「我……我喜歡美麗的人事物,所以……想用自己的方式保留下來,對不起……」

    「唉呀呀∼∼果然是我的女兒。」山姆對這女孩越來越欣賞,摸摸她的頭說:「老爸也有一樣的想法,我的攝影就是想留住美麗的瞬間。」

    「那麼……我可以繼續畫畫嗎?」她從小看漫畫長大的,尤其是BL漫畫,那是她在求學階段最大娛樂,其實她曾想過當漫畫家,但是爸媽怕她會餓死街頭,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成為專業美編,私底下仍在作畫,提供俱樂部同好欣賞,很多人都會出錢跟她買複製品呢!

    有女萬事足的山姆點點頭,只差沒淚光閃閃。「那當然啦,你我都是美的見證人,要是沒有你的紙筆、我的相機,這些人老了要靠什麼安慰自己?」

    奧斯卡提醒一下山姆別得意忘形。「喂!你在說誰?」

    「我差點忘了,我們奧斯卡是不會老的啦,我是影射別人,OK?」山姆拍拍自己的後腦勺笑說。

    「這還差不多。」奧斯卡拿出化妝鏡,仔細審視自己的容顏,嗯,二十五歲了,算是顛峰期,應該還可以美三十年,千萬不能走下坡啊。

    安德烈拿起素描本,客觀道:「不如選幾張拿來放在雜誌裡,很有風格。」

    「我贊成,先放我騎白馬、戴皇冠這張!」奧斯卡樂極了,忘了自己老愛跟安德烈唱反調的習慣。

    眼看眾叛親離,法克悠心想有沒有搞錯?這丫頭明明就在垂涎他的美色,「意淫」的鐵證如山,這幾個男人卻對她如此縱容,真是反了、反了!

    「夠了,都給我回去工作!我要保護我的個人肖像權,絕對不准給我公開!」他只好使出總編的威嚴,命令這場鬧劇到此為止,並暗自下了決定,他要討厭吳夢潔討厭到底!雖然這很像小孩子的賭氣行為(事實上根本就是),反正他不喜歡這種被排擠的感覺啦!

    看總編氣得七竅生煙,大家摸摸鼻子各自回到崗位,吳夢潔沒料到這場風波就此平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畫紙終究包不住火,她還是得找個機會向總編解釋,希望他能諒解,少女夢幻實在是無窮無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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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版社加班是常態,不加班怕是要倒閉了,「MQ雜誌」做為現代男性指標,自然得加班加到最高點,好讓全國男性有聖經可依循,才能明白自己該穿什麼衣、開哪牌車、交怎樣的女友。

    這天晚上,五名成員吃過便當繼續趕工,吳夢潔給大家泡了咖啡,山姆爹地喝藍山,奧斯卡喝摩卡,安德烈喝拿鐵,總編大人喝黑咖啡,她自己則是牛奶,再加兩滴總編喝過的黑咖啡(她偷偷收集在一個小瓶中,有如魔法之水),讓她隨時處於興奮狀態,不需提神。

    上班一個月以來,她逐漸適應MQ雜誌文化,出刊前全員加班、精神緊繃,動不動就要拍桌嗆聲,除了她每個人火氣都很大,等到出刊後恢復世界和平,就開開會、聊聊天,討論時尚新點子、交換娛樂新八卦。過去她任職於教科書出版社,每天準時上班下班,比較起來實在平淡無奇。

    今晚算是「一級戰力」之夜,再過三天就要出春季特刊了,大家的心情和脾氣都不怎麼好,英俊的臉孔看來有如魔鬼,吳夢潔被迷得心花怒放、暗自陶醉。

    忽然,奧斯卡和安德烈吵了起來,導火線說來很無聊,只是一個成語的使用方法,兩人卻指桑罵槐、藉機攻擊,什麼髒話狠話都說得出口。

    吳夢潔對此情況著迷不已,偷偷在辦公桌底下錄音,等回家後傳上俱樂部網站,大家聽了不知該有多興奮陶醉,舊情人的爭執,啊,甜美又酸澀。

    法克悠確定耳朵無法承受更多壓力,冷冷丟了一句:「少在我面前打情罵俏,有本事就秀出你們的專業,什麼辦公室戀情,遜斃了。」

    最近他已經夠煩了,採訪人物不夠酷,相片毫無新意,連時尚走秀都沒啥新聞,活著就是會碰到這種低潮,更無奈的是,他每天都得看著不美的美編,跟週遭人物背景完全不搭軋,還要聽其他人喊她「小夢夢」,噁心到起雞皮疙瘩,唉,萬事不順,豈是一個慘字能形容。

    總編的一盆北極冰川水澆下來,大火瞬時湮滅,奧斯卡和安德烈只得收斂一下,先離開辦公室,到樓梯角落去拚個死活。

    吳夢潔依依不捨地目送他們,這畫面實在太美了,一對美男子的針鋒相對,她多希望能跟上去,貼身記錄他們的一言一行,絕對是前所未有的佳作,光是想像她就覺得腿軟,那激烈的冰與火、愛與愁、欲與恨……喔喔喔……

    「好了沒?」

    總編嚴肅的聲音喚回她所剩不多的理智,她趕緊把注意力拉回來,咳嗽一聲說:「快好了。」

    至於山姆大叔,他在隔壁的攝影棚內拍照,不時發出「再娘一點!再威一點!」如此模稜兩可的指令,好讓模特兒無所適從。

    就這樣,辦公室只剩下法克悠和吳夢潔了,她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又怕他聽到她猛烈的心跳,他們很少有獨處機會,總編似乎把她當病毒看,但她非得把握良機啊!

    「總編,請問這樣可以嗎?」每當她完稿時就得讓他過目,由於檔案太大、時間太趕,只好請他移步到她桌前,直接自她的電腦螢幕審視。

    法克悠走過去一看,點個頭說:「還行。」

    雖然她長得不美、穿得不優,卻有超強的設計感,老天爺居然對她這麼公平,害他找不到借口嫌棄她,可惜啊可惜。他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愧疚,卻又忍不住暗罵她今天的打扮,她衣櫃裡除了黑色、灰色、藍色,就沒其他顏色了嗎?他真想把自己的粉紅襯衫分幾件給她。

    正準備回自己位子,他卻發現她眼神怪怪的,害他全身發毛,倒吸一口氣問:「你幹嘛用那種花癡的眼神看著我?」

    現在其他人都不在,他說她花癡不會被人瞪,可悲可歎,他想罵人還要被屬下監督,這平凡女孩是給大家下了什麼迷藥?

    「沒有啊,我只是很崇拜總編……」吳夢潔垂下視線,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緒,這種貼近偶像的暈眩感,讓她常常活在幻夢中。

    「你才認識我多久,有什麼好崇拜的?」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盡量和她拉開距離。

    該來的總是要來,既然天時地利人和都湊齊了,她告訴自己該是攤牌的時候了。「其實……我們很久以前就見過面了。」

    「喔?在雜誌還是秀場?」從十八歲開始,為了咬牙自力更生,他曾當過幾年兼職模特兒,吸引了大批粉絲為他成立後援會,現在仍有許多人哀求他復出,但他下定決心再也不以「美色事人」,要讓大家看到他除了美貌也有腦袋,而且是最優質的腦袋!

    她直直凝視他,不想再閃躲。「我不只在雜誌上看過你,還在學校看過你。」

    「學校?」他抬起頭再次端詳此女,沒印象就是沒印象,大眾臉就是大眾臉。他跟弟弟念的學校都一樣,全都是優質學校,只是他沒有弟弟那麼愛唸書,偏偏一些閒雜人等就愛拿這點做文章,活該讓他們去嫉妒又羨慕,Whocares?

    「嗯!我們是同一間高中的,當然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對你的記憶非常深刻。」那時她參加的漫畫社裡有一堆BL同好,大家都以法克兄弟為上學最大意義,看到他們俊美成雙的容顏、似有若無的情愫,就是至高無上的幸福。

    「等等,你不是小我四歲?怎麼會跟我念同一所高中?」他記得高中時他是籃球校隊,弟弟只會參加讀書會,當時球場旁女生的尖叫聲有如殺豬,該不會這女孩也有份吧?

    「唸書時我跳級了好幾次,所以我跟你同時高中畢業。」她沒別的興趣,除了悠遊書本,就是畫圖自娛,但爸媽認為畫圖不能當飯吃,她必須用好成績來證明自己,否則那些漫畫可能就要被燒掉了。

    靠!法克悠不由得酸葡萄起來,竟跟一個小自己四歲的女孩成為同窗,真是夠了!他的功課不算好也不算壞,其實沒什麼好自卑,雖然弟弟老是名列前茅,年年拿獎學金,他也懶得去比較,但是當大家都說他只有外貌沒有內涵,就讓他整個上火,非要闖出一番成績不可。

    「後來我們也念了同一所大學,當然你還是不認識我。」她有自知之明,像他這樣耀眼的明星,是不會注意路邊小石子的。

    「大學你應該只花一、兩年就念完了吧?」原本以為她是個傻女,誰知聰明到惹人厭,哼。

    她搖搖頭,莫名其妙地害羞起來。「沒有,我後來就不想跳級了,所以還是跟你一起畢業,那年我十八歲。」

    什麼不想跳級、十八歲大學畢業,這女孩的說詞真讓人火大,法克悠心中葡萄越來越酸,暗罵資優生就了不起嗎?腦筋那麼發達,卻不懂得打扮自己,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哼哼。

    「你跟你弟弟是全校的偶像,大家都很注意你們,當然……我也不例外。」當年她放棄跳級和推甄的機會,只為了把握校園生活,多一些時間欣賞法克兄弟。

    「喔。」那又怎樣?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冷淡,這話題對他來說一點都不新鮮。

    「我想你們從小到大都很習慣被崇拜,不過……」偶像就在眼前,四下又無他人,她忍不住吐露內心最深渴望:「你們也許不知道,我和我的朋友們,都很希望你們兄弟能在一起。」

    法克悠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在一起?」哪種在一起?該不會是最惡爛的那一種吧?

    都邁出第一步了,她乾脆一股腦吐出內心真言:「對啊!你們實在太完美了,分給哪個女人都會讓我們生氣,所以希望你們發展兄弟之戀、同性之愛,那才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她自知沒有資格成為公主,只盼兩位王子永遠相親相愛,讓他們這些粉絲有夢可追。

    法克悠忽然無言了,因為他帥到人神共怒,多年來常有人認為他是同性戀,如此誤解也就算了,居然還把他們兄弟扯在一起,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看著自己的臉會興奮才有鬼咧!搖搖頭,他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世界上怪人處處有,出現在他眼前也不奇怪,只是他有義務讓對方醒悟,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創造的幻覺。

    「你最好給我搞清楚,我是個異性戀者,我交過五個女朋友,就算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跟我弟搞在一起,別作夢了!」

    他的話一字一句深深刺痛她的心,雖然明白現實和想像總有距離,她臉上仍藏不住失望,畢竟那是她作了許多年的夢,叫她一時間如何醒來?悲從中來的她,忍不住要傾訴:「為了你們,我們成立了法克俱樂部,還有一個專屬的網站,宗旨就是法克兄弟的愛情故事,我畫了好多篇關於你們的漫畫,從普通級到限制級都有……每次一推出大家就瘋狂下載……」

    他整個人差點站不住,抓著桌沿喃喃道:「法克俱樂部……」

    多麼淫亂的名字,這群笨蛋腦子裡是在想什麼啊?難怪這女孩會拿他當作畫對象,那本素描本等於是罪惡的淵藪……噢不,他剛吃下的便當都快要回到嘴邊了。

    「你真的不考慮看看嗎?」她寧願相信他只是在自我掙扎,他交的那五任女友都是蹉跎光陰、自欺欺人,其實他的真愛近在眼前,就是跟他最速配的法克彌啊!

    「……我跟你無法溝通,我要下班了。」他沒力了,這女孩沒救了,他不想浪費時間多費唇舌,雖說人各有所愛,就算她每天搞SM或多P也不關他的事,但把念頭動到他們兄弟頭上就是千不該萬不該。

    當他轉身要走,又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些漫畫不准公開發表,你們俱樂部的人最好給我小心點,萬一流傳出來,我就告你譭謗名譽!」

    他要告她?他居然如此殘忍?她的嘴唇在顫抖,她的心頭在滴血。「我最期盼的讀者,其實是你跟你弟……」

    「我就算老人癡呆了也不會想看,你給我清醒一點,再繼續幻想下去,當心犯罪入牢!」他有種不祥預感,她似乎是個偏執狂,說不定改天對他下藥,真的把他這樣那樣,還可能訓練他做男奴……他最好能離多遠就多遠,否則將被捲入那黑暗的沼澤。

    法克悠才走到門口,奧斯卡回來了,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哭過,卻裝作沒事樣,打哈哈問:「咦,總編你要走啦?」

    安德烈也回來了,他臉上有清楚的五指紅印,看來被狠狠打過一巴掌,只是打人的人反而哭了,舊情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剪不斷理還亂,旁人更是霧煞煞。

    「今天老子不爽加班,要去酒店找小姐玩!」法克悠故意說給吳夢潔聽,好讓她知道他是喜歡女人的。

    奧斯卡和安德烈聽了一愣,總編怎麼比他們還激動的樣子?今晚若不是月圓就是月蝕,大家的心情都起伏得厲害。

    吳夢潔一直低著頭沒說話,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一般人無法接受BL的異想世界,即使是偶像法克兄弟,也感到噁心和想逃。她明白,她的夢該醒了,只是在夢醒時分,難免會心碎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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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緩緩開車回到家,法克悠頭暈腦脹,快被那笨蛋美編給氣炸了,他在職場打滾這些年來,從未碰過如此狠角色,居然有本事讓他撇下工作,好個最毒婦人心!

    停好車,走上樓,他在二樓門口碰到弟弟,這麼巧法克彌正好在開門,對哥哥問道:「悠,你今天這麼早回家?」

    他們兄弟之間不喊哥也不喊弟,才差一分鐘的出生時間,或許連醫生也搞不清楚誰先誰後,反正他們直接喊名字就行了。

    看到弟弟,法克悠心情稍微好轉,反問:「你還不是一樣?現在才八點,平常看你都快十二點才回來。」

    「這兩天有考試,我把考卷帶回來改。」法克彌正就讀歷史系博士班,同時也是繫上的講師,他的最愛就是與書本為伍,個性基本上算是溫文儒雅,但誰也摸不著他的底。

    「彌,你知道嗎?有人幻想我們兄弟倆是一對,畫了一大堆煽情漫畫,還成立了法克俱樂部和網站!」法克悠忍不住要跟弟弟分享這份災難,畢竟他們都是受害者。

    「喔?這麼有趣?」法克彌推了一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他打扮得相當保守,髮型是旁分西裝頭,總穿著黑灰色的襯衫加長褲,一來是他本性低調,二來是為了避免騷擾,即使他在如此「黯淡」的情況,還是會吸引一些飛蛾撲火,防不勝防。

    「你怎麼能說有趣?根本就是噁心!」法克悠雙眸瞪大,愛美的他戴了隱形眼鏡放大片,每天隨心情更換顏色,今天他的打扮則是Kenzo加Gucci,活像從雜誌中走出來的模特兒。

    「這世界上什麼人都有,我們要保持研究的心態去面對,隨時隨地都可學習。」法克彌仍是一貫的淺笑,他的喜怒哀樂不形於色,偶爾在家人面前會大笑,已經算很人性化的表現。

    「你真是什麼都能研究,改天介紹你們認識好了。」法克悠由衷佩服弟弟的學者個性,不只不生氣,還有好奇心,難道是他自己器量太小嗎?

    「有機會的話,我很期待,明天見。」法克彌拍一下哥哥的肩膀,走向自己屋內。

    「掰∼∼」兄弟倆各自回到住處,他們不是那種老愛黏在一起的雙胞胎,但心有靈犀一點邇,說上幾句話就有平靜感,像現在,法克悠整個人就輕鬆多了。

    若說法克悠是驕傲愛秀的雄孔雀,法克彌就是喜歡沉思的貓頭鷹,兩人一個像太陽、一個像月亮,卻擁有同樣外表和才智,只是發展的方向截然不同。小時候還會有人把他們認錯,但隨著年紀增長,幾乎是一目瞭然,畢竟,有誰會搞錯陽光和月光呢?

    回到家,褪去一身衣著,法克悠走進浴室沖澡,忘記種種好笑和不好笑的事,人生嘛,不就這麼回事,喜怒哀樂輪流轉,跟風水或運勢都無關,只是常態。

    等他走出浴室,一邊擦頭髮、一邊抹乳液,發現手機裡有通簡訊,不是別人,正是那白目到家的小夢夢!手中的手機頓時變得很燙,他猶豫了幾秒鐘才打開來看,心想該不會是祝福他變成兄弟戀的咒語吧?

    所幸,裡頭寫著幾句人話——

    「對不起,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希望你忘了我說的話,以後我一定不會再提,真的很抱歉。」

    哼!算她還有點腦子,懂得盡快道歉,但他根本不想回覆,只想躺下來聽聽他的歌劇CD,再翻翻國外寄來的時裝雜誌,享受這個難得清閒的夜晚。

    翻了雜誌沒幾頁,他忽然失去興致。也許該來敷臉或去角質?卻懶洋洋地不想動。還是打電話給紅粉知己們?卻連手機都覺得沉重。雪特,他是怎麼了?

    自從坐上總編的位子,他一心一意打拚事業,但不知為什麼,總覺得缺了一小塊部分,是女人嗎?他若想要,就像後宮選妃一樣簡單,但他偏偏沒了興趣,難道是前中年期症候群?最近看鏡中的自己還是一樣帥,卻少了一種神采飛揚的光芒,除了腦袋和美麗、工作和時尚之外,他還想要什麼?

    或許他該來好好想一想,嗯,就這麼決定,他要去夢中尋找內心的聲音、自我的意識……誰知夢中卻進入BL和Cosplay的異想世界,他就像愛麗絲一樣,遇上了忽大忽小的兔子先生、前後夾攻的紙牌軍隊……天啊,誰快來幫幫他清醒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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