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突然跑來了?」乍然見到藍玉緹,孟沛綺覺得些不安。雖然她們的感情很好,可是因為各忙各的,所以除了每月一次的聚會外幾乎都是以電話互通訊息,除非發生什麼緊急的事情。
「我……」藍玉緹看了看其他的專櫃小姐,不太好開口。「你幾點下班?」
「我才剛上班,離下班還很久,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藍玉緹乾脆把孟沛綺拉到另一邊角落說話,為如果要等到孟沛綺下班,她肯定會憋死。
「慢慢說,瞧你急得都說不出話了。」優雅的孟沛綺不禁也感染到藍玉緹的著急。
「有一個男人,他……他……」藍玉緹真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跟蹤你,非禮你?」孟沛綺緊張地看著四周人群中有無可疑人物。
「不是,他……他好像對我有意思。」
原來如此,嚇了她一跳。「很好呀,恭喜你了。」
「別說風涼話,只是『好像』而已。」
此時孟沛綺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會慌慌張張的了。「你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才跑來求救的?」
藍玉緹苦著臉點頭。
「找我也沒用,你忘了我也面臨同樣的困境嗎?」
「我只是想找一個人說說話,好消除心底慌亂。」她跑出公司,心裡一團亂,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孟沛綺,因為璩惠文像匹野馬北中南四處跑,她想找也找不到,所以現在除了孟沛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找誰。
「你這麼在意他的感覺,看來你對他也有意思。」
「我不知道。雖然一開始我氣他把我當成了搶匪,可是他溫柔體貼、謙卑待人,而且還非常的關心我,常常靜靜的看著我,好像只要能看著我他就心滿意足了。」藍玉緹心裡的毛線球又開始打結了,簡直是一團亂。
「呵∼∼你們還真戲劇化。」孟沛綺搖頭笑道。
「沛綺,依你看,他是真的對我有意思嗎?」她的心好忐忑呀!
「如果情人節那天,他對你提出邀約,可能就是真的。」而她的未來幸福也賭在那一天。
「可是我目前還不想談戀愛呀!」這就是她頭痛的地方。她不想讓人干擾她的生活,也不想背負感情的包袱,但她卻偏偏抗拒不了任立璿眼裡的溫柔。
「有些事情由不得我們決定,該來的一定會來。小緹,你千萬別把天底下的男人都想得和你爸爸一樣。」
「我媽就是以為找到一張長期飯票就OK了,誰知後來她卻是他的長期飯票,所以我發誓我絕對要靠自己,絕不靠男人。」
「當然不是要你一切都靠男人,你可以經濟獨立的同時,也把男人當成是感情的寄托呀!」孟沛綺又說。「反正一切順其自然,就算你不想和別人分享你的私密生活和未來,也可以談場小戀愛呀,反正喜歡他,又不一定要嫁給他。」
「當然不嫁,你忘了我是不婚族嗎?」藍玉緹叫嚷著,但語氣卻不如以前鏗鏘、堅定;她自己沒發現,但心細如髮的孟沛綺卻察覺到了。
「小緹,如果他真的對你有意思,你就去談談看吧,免得人生學分修得不完美,留下遺憾。」
「我真的要試嗎?」她不確定又慌亂地喃喃自問著。
「如果你不好意思直接問他的想法,或者是承受不了否定答案時的尷尬,你乾脆就等情人節那天吧。」
「那我還要再熬一個多月哪∼∼」藍玉緹頓時有氣無力。一件事要卡在心頭這麼久,會要她的命的!
「小緹,這個土方法雖然笨,卻是保有面子的最好方法。」
「我知道了。」
藍玉緹垂首走出百貨公司,心情反而比進去時還要亂。
如果任立璿真的喜歡上她,那麼她真要照沛綺所言地坦然接受嗎?她能習慣另一個人進入她圈起的世界嗎?
她沿著南京西路亂晃,看著路上雙雙對對,她忍不住想像起,如果她也和任立璿手挽著手一起逛街,那會是怎樣的情景,他也會幫她提東西、牽著她過馬路嗎?
她好奇地看著每對緊緊倚偎著彼此的情人,不明白當男人和女人的關係超越了友誼,相處時有什麼不一樣?
如果一樣,那為什麼要替彼此的關係加上「情人」二字?可是如果不一樣,那麼人與人的相處模式,除了悲歡離合、七情六慾,還會有什麼?她真的很好奇。
如果要說一堆肉麻的情話,很抱歉,她做不到;如果得無時無刻地掛念著他,她更是辦不到,因為她有時連自己都搞不定了,哪還有心思擔心別人?
歸納所有,看來她真的不適合談戀愛。
唉∼∼想揮去心裡的期待,可是任立璿溫柔的目光卻又不時地引誘著她,害她真想試試戀愛的滋味……
寒冷的空氣凍得她鼻頭紅通通的,她的心還是下不了決定。
晃夠了,她才無精打彩的來到遠宏工程,深吸口氣,做好被罵的心理準備,她毅然地走了進去。
「藍小姐,你來了!」洪老闆一聽說她來,奇跡似地出外迎接。
洪老闆的笑容令藍玉緹驚訝地愣了一下,她現在才發現,原來洪老闆笑起來是這麼的豪氣、親切,以前她怎麼都沒發現呢?
看著他的笑臉,她心裡緊繃的弦才鬆了下來。
「這是你們公司的預估損益表,很抱歉現在才送來。」
「沒關係的,我常常去麻煩你才不好意思呢!」他有些靦腆地抓抓一頭短髮。
「不會的,歡迎您常來咨詢,為你們服務是我們應該做的。」
藍玉緹真的很想知道任立璿到底和洪老闆說了什麼,為什麼洪老闆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說真的,你們那位任先生人真好,對我這個什麼都不懂,一看到數字就頭痛的粗人特別有耐心,要不是他耐心地向我說明會計帳是怎麼一回事,我恐怕到現在還會覺得作帳比建一幢摩天大樓還難呢!」他笑道,而後又感歎地說:「唉∼∼給別人做了十幾年的帳,到今天才遇到你和任先生這兩個好人。」
聽到洪老闆一再地稱讚任立璿,藍玉緹心底有著小小的驕傲,她忍不住再次問道:「他……他真的是好人嗎?」
洪老闆不解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問。
「喔,他才調來公司沒幾天。」藍玉緹解釋著。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我錯看了呢。呵呵呵∼∼」他笑道。
「以我五十多年的經驗,看人絕對不會有錯。藍小姐,像任先生這種好男人你可要好好把握,我覺得你們還滿配的,郎才女貌又心地善良……」
「嗄?」藍玉緹尷尬得一陣臉紅,早知道就不問。
她連忙告辭,真怕他會滔滔不絕地說下去。
後來她又跑了幾家客戶,結果他們全都對任立璿讚不絕口,任立璿的品性有了各大老闆的保證,令她著實安心不少。
雖然只是談戀愛,但還是得把感情放進去,不論深濃、淡薄,她到底還是得付出,所以不是好男人,她絕不輕易付出。
於是她決定了,如果任立璿向她表白,她就姑且試試看吧,看看這令世間男女生死相許的愛情世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至於男女之間要如何相處,這個問題還是等到他向她表白之後再說吧,不要她在這裡杞人憂天了半天,到頭來卻只是她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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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為什麼藍組長出去那麼久還沒回來?」任立璿看大家都快下班了,而藍玉緹卻還沒回來,就再也忍不住擔心地跑來問林佳佳。
「組長她今天要去拜訪好幾個客戶,可能會直接下班回家吧。」林佳佳抬起頭,好心地替他解答。
「她自己騎車去嗎?」
「嗯,她一向都自己騎車的。」
「可是今天的天氣這麼濕冷……」他擔心地看著窗外,真怕她凍傷了。
「任先生,你就別替組長擔心了,組長她是女中豪傑,這種天氣難不倒她的。」林佳佳好笑地說道。
「公司不是有車嗎?為什麼她不開公司的車出去?」
「她的理由是停車不方便,而且也不能在大街小巷穿梭。」
藍玉緹考慮得沒錯,可是一想到她自己一個人騎著機車在寒風中穿梭,他就覺得很捨不得。
「任先生,你對組長真好。」見任立璿這麼關心組長,她還真替組長開心。
任立璿只笑不答。他對藍玉緹的好,從未想過要得到旁人的讚賞,他只希望藍玉緹能體會得到,不要再將他的關心成「雞婆」了。
「跟你說個秘密喔∼∼」林佳佳忽然神秘地靠近任立璿。「以前要是有人想追組長,她就會故意繃起惡臉,然後再狠狠地瞪他們幾眼來嚇走他們,所以呀,就算組長對你惡言惡語,你可千萬別嚇著喔,組長她其實很溫柔善良的……」
「所以每次當她板起臉對你們訓話時,你們總是我行我素沒人理她?」他接了她的話。
「啊∼∼被你發現了。」林佳佳戲劇化誇張地瞠大眼,而後又說道:「總之組長她是個好女人,你如果喜歡她,就得不怕苦、不怕難,革命個一百次,總會成功的。」
「謝謝你的忠告。」瞧她把藍玉緹說得像個頑劣的匪徒似地。
「立璿。」
一聲冷淡有禮的叫喚,打斷他們的談話。
「范蓮?」看到董事長的女兒——范蓮,突然出現在分公司,任立璿有些意外。她最近不是剛接下總公司的大案子嗎?怎麼有空跑來?
范蓮從上往下睨視著和任立璿聊天的林佳佳,眼底有著明顯的打量,等她覺得這個女人不具任何威脅性的時候,她犀利的目光才移回任立璿身上。
林佳佳一眼就不喜歡這個強勢的女人,她轉過身做自己的事,沒再理他們。
「你怎麼來了?總公司有事嗎?」任立璿問道。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我是來看你工作適不適應。」范蓮挽著他的手,甜甜地說著,剛才的強勢全不見了。
「還不錯。」任立璿藉著倒茶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掙開她的手。「董事長的身體還好吧?」
「我爸他還不是老樣子,天氣一變,風濕痛就發作,吃了藥也沒有比較舒服。」她啜了一口熱茶。「你今天要陪我回去看他嗎?」
「也好,順便向他報告分公司的情形。」
「走吧。」范蓮放下茶杯,立刻又挽住他。
「我還沒有下班。」其實他是想等藍玉緹回來,向她說一聲再走,一整天沒看見她的人,他還真是想她。
「你身為會計師,又不用打卡,為什麼要等下班?」
「我……」
「走啦。」范蓮撒嬌地拉著他。
才要出去,藍玉緹就剛好走進來,任立璿立刻把范蓮的手拿下來,他不希望她誤會。
「藍組長!」
藍玉緹沒想到自己會看見任立璿和一個女人挽得如此親密,因此忽然竄出的醋意讓她來不及掩飾。
精明的范蓮將藍玉緹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眼神霎時充滿敵意,但表情卻是十分的客氣。「立璿,你不替我們介紹一下。」
「藍組長,這位是總公司的范蓮小姐。」
「原來是范小姐,久仰,我是藍玉緹。」藍玉緹心一下子跌落谷底,語氣簡直苦澀得可以。
因為范蓮不但是董事長的女兒,而且還美麗聰明又能幹,她怎麼能和范蓮相比呢?相信任立璿再怎麼笨,也不會捨范蓮而看上不起眼的她。
看來全是她誤會了,其實任立璿對她根本沒有半點意思,而她還像個白癡似的,一整天都在矛盾兩難中取捨著,結果到頭來,全是她自作多情!
真可惡!為什麼男人的一個曖昧不明的舉動,往往會讓女人受傷呢?
「藍小姐你真不簡單,我雖然人在總公司,但是早就聽聞你極強的工作能力了。對了,你今年的會計師特考準備得如何了?如果有不懂的可以盡量問我。」原來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就是連續槓龜三年的藍玉緹呀,范蓮當下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
藍玉緹怎麼會聽不出她話裡的挖苦。
「不用了,我今年一定會考上的。」
「藍小姐,如果你今年考上,我一定會讓我父親把你調到高雄分公司,據我所知,你老家好像在高雄,是不是?」她絕不允許任何貌美的女人待在任立璿身邊,她一定要把藍玉緹調得遠遠的。
任立璿不解地看著范蓮,怎麼她對藍玉緹這麼瞭解?
「范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暫時還沒有回高雄的打算。」
「這樣呀,那我也不勉強你。」現在范蓮打算將藍玉緹調到外島的分公司,如果藍玉緹不去,就逼她自動請辭。
兩個女人之間表面上客客氣氣,暗地裡卻暗潮洶湧。
「藍組長,我有些事情得先和范小姐離開,如果有事找我,就打我手機。」
快滾吧!想蹺班去約會就明說,不用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明明就很想罵人,但藍玉緹仍逼自己順從地點點頭。
任立璿察覺到藍玉緹的不開心了,他想問,但范蓮又急著要走,因此,他只好明天來再問了。
藍玉緹看著任立璿真的和范蓮雙雙地走出去,心裡簡直是酸醋直冒。
這個可惡的男人,可惡!可惡!可惡!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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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立璿放下手上的報表,皺著眉頭看著藍玉緹。
自從那天他和范蓮提早下班之後,藍玉緹就對他愛理不理的,就算工作上遇到爭論的地方,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地堅持己見,完全由他去,連他自作主張地將她手上的工作分攤出去,她也沒有抗議。
「你不舒服嗎?」
藍玉緹淡淡地瞥他一眼,不太想搭理他。
這幾天他的眼神、他的言語還是曖昧不明的,幸好她已經為自己打了超強劑量的預防針,只要他的目光閃著溫柔、或是做了教人感動的事,她就逼自己視而不見,但視而不見反而痛苦,因為整天面對著他,卻又要忽略他的一舉一動,真的很難。
「是不是感冒了?」
藍玉緹還是沒理他,打算讓他一個人唱雙簧。
「小緹……」任立璿親暱地喚著她,希望得到她的注意力。
「這裡是公司,請叫我藍組長。」藍玉緹義正詞嚴地糾正他。
老實說,任立璿溫柔低沉的嗓音叫起她的名字特別好聽,要是幾天前,她肯定感動得眼眶發紅,可是自從設下心防後,她硬逼著自己學會右耳進左耳出,可雖是如此,他的叫喚還是令她的心收縮了一下。
「小緹,你能不能——」任立璿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淡了。
「小緹呀,公司沒什麼事吧?」璩惠文突然出現,打斷他們的談話。
「你終於知道要回來了呀?!」藍玉緹沒好氣地抱怨著。要不是璩惠文不見人影這麼多天,她也不用天天獨自面對任立璿。
「別這樣嘛,我也是粉忙地∼∼」璩惠文習慣性地拍拍藍玉緹的頭。
整天就只知道忙著約會!藍玉緹在心裡咕噥著。
「咦?任立璿你終於來了呀!」璩惠文看到任立璿,立刻熟稔地和他握手。她以前還在總公司上班時,曾經和他一起合作過案子。
任立璿點點頭,笑容有些牽強。這全都是因為藍玉緹不理他,害他沒了心情。
「你來了就好,以後我就不用兼顧小緹這組的帳務了,等小緹一考上會計師,你就不用這麼累,我還有事,先走了,拜!」說完她又一陣風似地離開,真是標準的急驚風,藍玉緹想叫住她都來不及。
頓時,辦公室又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任立璿想再問方纔的問題。
「小緹……」
藍玉緹不耐煩地再次強調:「都說了別——」
「剛剛璩小姐也是這麼叫你的。」任立璿打斷她的話。
「我和她是從國中到現在的死黨,而你我認識不到一個月,這是有差別的。」
「你又把我列為『半生不熟』的人了。」他失望得心有些發疼。這些日子的努力,她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
「小緹,為什麼這幾天你都不太理我?」他看著她,然後大膽地假設道:「是因為范蓮嗎?」
「關她什麼事!」藍玉緹反射性地反駁道。
瞧藍玉緹這麼直接的反應,肯定是對他有所誤會,難怪這幾天她都不理他。
他的心頓時又喜又憂,喜的是,她會為了他吃醋,憂的是,他真怕她一輩子都不理他。
「我和范蓮只是同事而已。」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不必告訴我。」雖然終於得到任立璿的解釋了,但她仍告訴自己,這只是男人一貫的借口。
「小緹……」任立璿無奈地喚著她,真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相信他。
「你不是要回總公司嗎?還不快去。」藍玉緹避開他受傷的眼神。
任立璿還想再解釋,但看著藍玉緹避開的雙眼,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尤其像藍玉緹這麼自我保護的女人,更不可能輕易相信他,所以他只好繼續以行動證明,他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明白他的心意的。
「算了,我不想再解釋了,對你如何,相信你以後會明白的。」
明白個大頭鬼啦!你不說,我怎麼明白?藍玉緹瞪著他,在心裡氣嚷著。
他放棄解釋令她感到難過,其實只要他再多解釋一點來安她的心,她就相信了嘛,為什麼他就不多說一些話來哄她呢?
「對了,晚一點會有人送魚來,能不能請你幫我等?」
「好,反正我今天要加班。」她沒好氣地答道。
「謝謝你,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一點,如果加班太晚就打電話給我,別自己一個人回家。」任立璿叮嚀完了,還不捨地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離開。
看著他落寞蹣跚的背影,反倒令藍玉緹認為是自己對不起他的,內心忽然感到一股歉意。
她心情沉悶地坐回辦公桌前,努力地將心思拉到密密麻麻的數字世界中,直到煩人的數字成功地佔據了她所有思緒,任立璿的身影才悄悄地退藏到心的最深處。
大約七點多,有人送來了一、二十條的小鰻魚,她看了那些全擠在角落的鰻魚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報表上,直到將報表上有問題的帳全都抓出來後,才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她起身想為自己倒一杯茶,卻被滿地又溜又竄的鰻魚,嚇得失聲尖叫。
「啊——」
她嚇得頭皮發麻、臉色發白,倏地,如靈猴般地跳上桌子,然後想也不想地連忙撥電話找人求救。
「任立璿,救命呀!」
「怎麼了?你在哪裡?」電話那頭的任立璿頓時被她嚇出一身冷汗。
「辦……辦公室……快來啦!」藍玉緹對著話筒又哭又叫的。
「你別怕,我馬上趕回去。」
半個小時後,任立璿趕回公司,只見藍玉緹一臉淚水,站在桌上一動也不敢動,而地上全是滑溜的小鰻魚。
「任立璿……救我……」見到救星,藍玉緹害怕的淚水又滾了下來。
「別怕,有我。」他拿起掃把和畚箕,將一條條滑溜的鰻魚掃起來,放進水族箱裡。
「鰻魚怎麼會跑出來?」
「不知道,我轉過頭去,就看見它們全在地上了。」藍玉緹仍止不住害怕地微微發抖著。
任立璿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送魚來的人把水加得太滿,而鰻魚有洞就鑽的習性,讓它們一下子全從餵飼料的洞口鑽了出來。
都怪他不好,差點嚇壞了藍玉緹,不過他也因此看到她脆弱無助的一面,更令他發現,原來自己早已進駐在她心裡,所以當她危急時,她最先想到的人才會是他,這令他真是又驚、又喜、又感動。
「洗把臉,我送你回去。」見她不動。「怎麼了?」
「我……」藍玉緹視線戒慎恐懼地搜尋著地面,深怕會從桌子底下突然竄出一條漏網之魚。
任立璿明白了她的恐懼,他伸出雙手,說道:「來吧,我抱你。」
藍玉緹乖乖地投向他的懷抱,在他安全的懷裡,她微微發顫的身子漸漸地平和了。
「今天的事,你不能說出去喔∼∼」她一雙美目可憐兮兮地瞅著他,深怕一世英名會毀在那幾條鰻魚身上。
「好,我不說。」他笑著保證道,開開心心地將他們之間的第一個秘密深藏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