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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青帝篇 第四章 作者:天下一劍
    開封府的內堂中,眾人圍桌團團而坐,談天說地,甚為熱鬧,單等包拯一回來,馬上就開席,替展昭接風洗塵。

    白虎趴在門口,無聊地搖著尾巴。廚子端上一盤鹵雞,剛跨進門,白虎一呲牙,腦袋一昂,嚇得廚子手一抖,鹵雞直掉下來。白虎在下面張大了口,準備接這到嘴的美味。

    誰知旁邊突然伸來一隻手抄住了雞,白虎「」的上下牙相擊,咬了個空,惡狠狠地回頭瞪著白玉堂。

    「白虎又故計重施,見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就嚇唬廚子……」展昭無可奈何地搖頭。

    白玉堂晃晃手裡的雞,「這家夥已經吃了一大盤牛肉,兩隻肘子,一隻燒鵝,還溜到廚房偷吃了半條羊腿,這會兒居然還要吃雞,也不怕給撐死。」

    大家笑得噴飯,連廚子也笑倒在一邊。

    白虎被揭了老底,自覺丟臉,爬到展昭的腳下嗚嗚地叫,滿臉委屈狀,毛茸茸的大頭直拱到展昭的懷裡。

    展昭邊笑邊道:「我也不知道白虎這樣饞,好吃成性……」見白虎氣得半死,忙挾了一大塊牛肉塞到它嘴裡,權當降火。

    夜色漸晚,左等右等,也不見包拯歸來,公孫策便道:「一到年關,大人事務特別多,可能宮中留餐了,我們先吃吧。」

    他說得也是實情,眾人不疑有他,笑鬧聲中開了席,你來我往,鬥酒猜枚,一頓飯吃得盡歡而散。

    回房之時,展昭和白玉堂都有微醺之意,若在平時,兩人自是擠了一床睡,此刻愛戀已深,倒有些不自然起來。

    正自尷尬無語,忽聽「轟」的一聲,展昭的床四散碎裂,白虎嚇得一躍跳開,眨著琥珀色的大眼睛無辜地東張西望,好像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白虎照老規矩一進來便占床,不管三七二十一「呼」的往床上一跳,可憐那張老舊床怎吃得住白虎三百來斤的份量,自然立刻壓塌。

    白玉堂氣壞了,「死白虎,誰叫你吃了那麼多東西,重得要命,居然連床也壓倒了,我非揍你不可……」拔拳要打,白虎見勢不妙,一溜煙逃出了門。

    展昭卻鬆了口氣,「沒關係,我睡木榻,你去客房睡吧。」

    一路上有張龍在,展昭臉皮又薄,白玉堂當然不敢放肆,規規矩矩的,就是調笑的言詞也沒一句,怕惹了展昭生氣。這會兒總算有了單獨親熱的機會,該死的白虎又來搗亂,白玉堂真恨不得踹上白虎一百腳才解氣。

    「明天我就買一張結實的大床,兩個人抱在一起打滾都沒問題的那種……」白玉堂嘀咕著。

    「你胡說什麼?」展昭的語氣已然嚴厲。

    「啊,沒什麼,我睡客房去……」白玉堂忙不迭溜走。

    幸好是在黑暗中,展昭臉熱得發燒,白玉堂也沒瞧見,不然,這家夥還不知會怎樣呢……

    這個白老鼠,老實了三天就本性畢露,以後得多敲他一點警鐘才是……

    夜靜更深,包拯悄然回府,書房中公孫策早已等得著急了。

    「大人,聖上怎麼說?」

    包拯脫下官服,大冬天的,官服竟然濕得可以擰出水來。

    換上便服,一口氣喝完了公孫策捧上的茶,包拯疲倦地坐在桌邊,「還能怎麼說,聖上堅持要展護衛執行任務,我寸步不讓。聖上氣得拍了龍案,還砸了一方心愛的古硯,我是一身冷汗哪……」

    公孫策心憂如焚,「大人,這也不是長久之計,臣子與聖上僵持,何來勝算?不如另薦他人監視燕王,大人以為如何?」

    包拯苦笑,「人人稱我鐵面無私,其實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既有情義,就免不了有私。我也常想,倘若派去的不是展護衛而是別人,明知他去了就是送死,我會不會據理力爭保護呢?結論是:當然不會……」

    「那是因為展護衛在開封府多年,大人視若骨肉。展護衛又是那樣俠義正直之人,為國為民犧牲了很多,誰會忍心看著他掉入陷阱而不施援手?」

    「問題就在這裡。」包拯目光炯炯,侃侃而談,「我既有私心,此事便萬不能推卸,唯今之計,只有我代替展護衛,前去監視燕王,若其有二心,想盡辦法也要讓他伏誅;若其確為忠良,我必在聖上面前為其鳴冤,還他清白。」

    公孫策大驚失色,「大人,你要代替展護衛?萬萬不可!萬一燕王真有二心,大人決計無法全身而退。大人治國之能,天下皆知,倘若燕王成事,大人自是他的肱股之臣,善加重用。可是燕王一旦失敗,頭一個要殺的就是大人。試想以燕王的才略,對大人必然瞭解甚深,怎能留下大人這樣的棟樑給聖上?」

    「難道展護衛去了就能全身而退嗎?至少,聖上事後不但不會滅我的口,而且還要全力相救。可是展護衛就算回得來,聖上也不能容他活命……」

    公孫策無言以對,包拯句句實情,開封府中,沒有誰重誰輕之說,大夥兒親若一家,誰都不可或缺。

    「學生不能阻攔大人,但請大人也不要阻攔學生……」公孫策緩緩跪倒,「士為知己者死,學生髮妻早喪,唯一的女兒遠嫁大理,六族無親,也不怕什麼誅連九族,自當追隨大人,時刻不離,請大人成全。」

    包拯默然,相處多年,對於公孫策的稟性他十分瞭解,若是一味阻攔,倒顯得矯情了。

    伸手扶起公孫策,「我也真少不了你這個謀士,從今天起,你速速處理大小事務,過了年,我們就要入燕王府。此事務必小心謹慎,不可驚動了展昭。到時我會安排他遠離開封一段日子,等他回來,燕王之事大局已定,聖上縱有怨言,也怪不得展護衛。」

    窗外天空放明,包拯的心情卻是陰雲密佈,沈甸甸地壓得透不過氣來。大宋皇朝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風暴,捲入這場風暴中的人能倖免於難嗎?這個問題包拯自己也無法回答。

    新年很快來臨了,除夕、守歲、元旦、立春,不一而足,東京汴梁家家戶戶都忙著過新年。經過近百年的經營,東京太平日久,人物繁阜,物華天寶,文采風流。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競駐,寶馬爭馳,一派繁榮景象。

    正月十五便是上元燈節,按當時風俗,上元節必要舉辦大型燈展,同時演出百戲。宮城前有山棚綵燈,彩山前左右門上,以草縛巨型龍燈,密置燈燭數萬盞,望之蜿蜒如雙龍飛走。萬街千巷,盡皆繁盛浩鬧,夾道富戶商賈之家,燈火尤為壯觀,真個是「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展昭和白玉堂也偷空上街看燈,一路燈球、絹燈籠、鏡燈、琉璃燈、鳳燈觀之不盡。遊人如織,來往穿梭,白玉堂緊挽著展昭,卻嘟了一張嘴,滿臉不高興。

    那日床塌了之後,展昭居然破天荒讓白玉堂買了一張超大的結實木床,讓他樂得幾乎上了天。可是晚上一睡,他才發覺大謬不然,白虎硬生生擠到兩人中間側躺著睡覺,寬大的脊背讓展昭抱著睡得暖和又舒服,四隻爪子卻對準白玉堂,稍靠近一點便抓一把。白玉堂自是叫苦連天,只說白虎身上必有跳蚤虱子什麼的,不可上床。結果展昭替白虎好好洗了一回熱水澡,費了大力氣擦乾虎毛。那白虎一身白毛乾乾淨淨蓬蓬鬆鬆的,像個大毛球似的滾來滾去,越發神氣活現討人喜歡了。

    臭白虎,天生就是我白玉堂的對頭,整天沒事粘著貓兒,趕不跑打不走。乾脆每天餵它一百斤肉,撐死它算完。撐不死也讓它胖成一隻水桶虎,走路就喘氣,看它還有力氣追著貓兒跑……

    展昭見白玉堂臉上都快刮下霜了,忍不住好笑,突然用手肘捅捅他,「你看,有小賊。」

    那個小賊在人叢中鑽來鑽去,大偷錢袋。白玉堂正一肚子沒好氣,上去就要揍。展昭低聲笑道:「今日是上元佳節,不宜驚擾百姓。略施薄技,搏君一笑。」一伸手,快如閃電,從那小賊腰裡拎過錢袋,再塞入失主懷中。他動作靈巧輕妙,小賊和失主居然全無察覺。

    轉眼間小賊連偷十幾個錢袋,展昭都一一還給失主。白玉堂見那小賊偷得興高采烈,渾然不覺,笑得直打跌。

    小賊心滿意足,溜到人少處檢查成果,腰裡一摸,錢袋全無,好生納悶。忽見展昭在幾步外笑著揚揚手裡的錢袋,不知怎的手一晃,便已還給失主,頓時嚇呆了,半天才「媽呀」一聲大叫,拔腳就逃。心慌意亂之下,連跌了三四個跟頭,摔得頭破血流。

    白玉堂笑不可抑,「哎喲,貓兒,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會這樣捉弄人,可惜了你這空空妙技,哈哈哈……」

    忽聽身後有人讚道:「展大人果然好功夫。」

    兩人齊回頭看時,卻是前段日子在燕王船上見過的御史陳賢,身旁站著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年約三旬,姿表偉異,鷹眉虎目,英氣勃勃,舉手投足之間,肅毅嚴威。雖萬千人中,仍不掩其神采,一望便知是武將。

    陳賢滿面春風,拉住展昭的手,親熱地道:「展大人英姿如初,下官仰慕得緊,幾月相別,我一直都想著你呢。幾時有空,下官做東,你我上樊樓一聚如何?」

    展昭微覺尷尬,他和陳賢並不相熟,這般熱絡,有些不習慣,只好微笑道:「有勞陳大人掛念,展昭慚愧。」

    「哎呀,別大人來大人去的,今日是上元燈節,大家不必拘禮,兄弟相稱就是。我癡長你幾個月,喚你一聲展賢弟吧。」

    白玉堂心下著惱,這個陳賢真不知進退,沒事攀什麼交情?定然心懷不軌,冷冷道:「我們可高攀不起……」不動聲色,一指彈向陳賢的手。

    展昭忙伸手一擋,「玉堂,別動粗……」

    那武將模樣的人攬過陳賢護在身後,歎氣道:「子卿莫胡鬧……」

    「請問閣下是……」展昭心下已猜到幾分了。

    陳賢淡淡道:「這位便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邊關大將寧穆寧大將軍。」

    展昭久聞寧穆大名,今日才得一見。只是在上元燈節,不見其統領三軍之威,但見其安然和悅之態,未免有所驚訝。

    陳賢字子卿,一般只有密友親朋方才稱呼他的字,寧穆喚陳賢為子卿,必是極為相熟。看來他們一文一武,俱是燕王心腹。將不在多而在精,燕王有此二人,如虎添翼……

    寧穆宛爾一笑,「常聽子卿說起展護衛,今天得見,果然風采非凡。石嶺關一戰,更是用兵如神,難怪子卿讚不絕口。」

    展昭明白,朱言是寧穆舊部,詳細情形他瞞朝廷也絕不會瞞昔日的上司,不便多言,「寧大將軍過獎,朱將軍得大將軍言傳身教,力抗遼軍,大獲全勝,聖上頗為嘉許,官升二級,也是大將軍的耀。」

    不卑不亢,輕輕推開關鍵之處,又點的恰到好處,寧穆點頭暗讚,真是聰明之人。

    白玉堂知道他們之間暗自較量,微微側身,將展昭護在身後,凝神戒備。

    陳賢冷笑,「大過節的還忘不了三軍大帥的威風啊,展賢弟不用理會,我剛得了燕王爺新釀的玉瑤光酒,味極醇厚,來來來,咱們先痛飲三百杯。」晃了晃手裡一個玉瓶,拽了展昭就要走。

    白玉堂見他老是動手動腳,幾乎要怒髮衝冠了。展昭早就聞到了陳賢身上的酒味,忙道:「陳大人醉了,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我們也該告辭了。玉堂,宮城前彩山花燈最熱鬧,聖上都駕臨宣德樓來看。你大哥大嫂也說在那邊看燈,咱們快去。」推著白玉堂擠入人流之中。

    寧穆挽住陳賢,歎道:「你生氣,只管向我發火,別這樣嘔我,好不好?」

    陳賢摔手怒道:「我能有什麼氣?你寧大將軍官高權重,嬌妻愛子,樣樣皆全。我一個小小的御史,無家無業,無權無勢,不過聽人擺佈罷了……」說到傷心處,眼圈紅了。

    寧穆臉色一黯,「原是我負了你,你要打要罵,怎樣都行,只求你別傷了自己……」

    這等溫言軟語從前聽了貼心暖,此時卻如三冬寒。陳賢灌下一大口酒,仰頭望月,眼角邊清淚閃亮。

    雖是上元佳節,萬般熱鬧盡屬他人,但覺一片清冷,淒涼縈懷……

    「玉堂,陳大人喝多了酒失態而已,別介意嘛。」

    「酒喝多了倒會佔人便宜,我瞧了就不順眼,要不是你拉著,哼,叫他嘗嘗我的拳頭。」

    展昭輕歎:「上元燈節,多是有情之人雙雙對對出來觀燈,陳賢與寧穆同游,玉堂你難道還猜不出嗎?」

    白玉堂恍然,細細回憶,不覺失笑,「兩人好似鬧了彆扭一樣,陳賢只顧氣那寧穆,卻拿你當幌子……」

    「陳賢三年前高中進士,後入寧穆帳下為幕僚,彼此志趣相投,不失為知己。寧穆元配早故,原也無意續娶。可是兩年前聖上突然下旨,將帝師之女許配給寧穆,這本是莫大的恩寵,寧穆卻深為煩惱,遲遲不肯成婚。最後據說還是燕王下令,寧穆這才奉旨成親,去年春天剛生了一個兒子。陳賢失意之情,可想而知了。」展昭久在東京,對此事知之甚詳。

    白玉堂一怔,沈默不語。眼前正掛著一盞鴛鴦戲水走馬燈,滴溜溜地轉。燈光變幻著顏色,照在他臉上,更顯飄逸俊美。

    「貓兒,萬一將來有一天你要奉旨成親……」

    展昭慍道:「你存心咒我不得善終啊?展昭本是江湖人,大不了回江湖中去,富貴榮華只是過眼雲煙……」

    一股狂喜從心底直升上來,白玉堂不顧前後左右都是人,突然將展昭抱了個滿懷,放聲大笑。

    得侶如此,夫復何求?

    展昭又驚又窘,踢著白玉堂道:「快放開,這兒差不多一半人都認識我啊……」

    白玉堂腦中一轉,拉了展昭便急奔。

    「你去哪兒啊?盧大哥夫妻還在宮城彩山等我們呢。」

    「都是大嫂說要來東京看燈,害我不能帶你回陷空島過年……」白玉堂一想就惱火,陷空島地曠人稀,蘆葦蕩中鑽十七八個人也找不著。開封府狹小擁擠,來往一大堆熟人,別說偷香,連貓兒的身都近不了,「我們去鏡湖小聚……」

    明月清輝,竹風搖夜,鏡湖水面寧靜,恰似銀光鋪就。

    使勁兒推展昭進屋,反手便拴上了門。白玉堂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過年時來鏡湖打掃一新。那死白虎不能跟著上街,這可是兩人獨處的好機會。

    展昭的心突突跳了起來,白玉堂那火辣辣的目光燒得他渾身發熱,即使再遲鈍的人,也知道這只白老鼠打什麼主意。

    輕輕地,一件物事掛在了展昭頸中。

    藉著窗外的月光低頭一看,那是一塊極品羊脂美玉雕成的玉珮,四周刻以雲紋,並蒂蓮微含苞蕾,圍繞相環,正面中間刻了一個「昭」字,反面刻了個「玉」字。

    白玉堂附在展昭的耳邊柔聲輕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展昭羞得徹耳通紅,「詩詞歌賦我一竅不通,不知道你說什麼……」

    「這是詩經的幾句,意思是說,你送我一個木桃,我就還你一塊美玉,不是為了報答你,是為了永遠和美在一起……你給我的是星魂,我真的還了你美玉……」

    熱氣噴在敏感的耳垂上,展昭不覺微微顫抖,人被擁入熟悉的懷抱中,越加慌亂。

    「這是你要送給小盧珍的玉珮啊,搞錯了吧?」

    「本來我看中它就是想送你的,可這塊玉夠大,我順便刻了一塊送小侄兒……」

    白玉堂聲音漸漸低沈,悅耳柔和,充滿了誘惑,「貓兒,我念的詩你全懂,只跟我裝糊塗,是不是?」

    黑暗中,寶石般光華璀璨的眼眸似有無窮魔力,深深地吸引了展昭,目光一時竟轉不開。

    夜半更深,月光如水,琴聲悠悠,空寂幽深。

    良久,弦絲微吟,嫋嫋迴盪,餘音未絕。燕王端起一杯玉瑤光,低聲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仰望一輪明月,若有所思,虹影,二十多年了,想當初十五上元夜,你我攜手共游,賞明月,觀花燈,對酒當歌,玉人如花,怎會料到今日的寂寞呢?

    你可知,自伊人去後,只怕觸景傷情,十五上元我再沒有看過燈……

    「明月春風三五夜,萬人行樂一人愁。王爺何須如此自苦?有心事,可以說給楓林聽嗎?」

    楊柳風起,花葉輕飄,異香馥郁,中人欲醉。青衣人行雲流水般輕盈,穿花過樹,含笑而至。

    「你不去宣德樓陪聖上看燈,到我這冷清之地,豈不辜負了你那傾國傾城的容顏?」

    青帝嫣然一笑,丰姿綽約,明絕倫,「傾國傾城,也要有知音欣賞。縱觀天下,王爺才是真正的賞花人……」

    燕王飲盡杯中酒,「這話二三十歲的少年人最愛聽,可惜我已是知天命的人了……」語氣中說不盡的蒼涼。

    素手纖纖,拂過琴弦,「王爺的心可還是二三十歲,智計謀略,無人能及……」

    燕王目中精光一閃,「今日你不會只為了鬥口而來吧?」

    青帝慢慢為自己倒了玉瑤光,杯中透明的酒映著一輪小小的月亮,「王爺大概也聽說了,包拯為了展昭死活不肯奉詔,昨夜他回了聖上,願以身相代……」

    「堂堂龍圖閣大學士入燕王府,我趙元傑面子不小啊……」燕王哂笑,「一個護衛換一個開封府尹,燕王府蓬篳生輝。」

    「王爺心知肚明,何必與楓林兜圈子?」晃了晃酒杯,月碎酒傾,「展昭視包拯如父,怎會坐視不管?王爺釣一隻小蝦,不想還釣到一條大魚,可謂一箭雙鵰。」

    「哼,趙禎同意包拯前來,自有他的用意。包拯才華卓絕,世所共知,加上展昭,一文一武,任何人想與之較量,都沒有勝算。」

    「王爺的風範,幾人能及?還怕折服不了那兩個人?」

    燕王微微而笑,青帝果然機敏,自己一要展昭,她便猜到其中有因,暫時不想說破,轉了話題,「你那邊有什麼打算?」

    「我也想要一個人,有了他,一統武林就不是夢想了。」

    「你是說,白帝皓錚?」

    青帝呷了一口玉瑤光,「好酒,醇厚綿長,回味無窮,新酒能有此口味,實在難得。我宮中的竹離善釀竹葉青,幾時有空,請王爺嘗嘗。」

    「白帝乃是山林猛虎,不會輕易聽人指揮。」燕王雖未曾見過白帝,事跡早聽過不少,頗有招募這一代英雄之意。只是考慮到白帝的稟性,不便造次,以免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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