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天絕宮的廚房曾經著了一場大火,幸好發現及時,才沒釀成大禍!
聽說,七七做了一個會在天空飛的大鳥,叫什麼滑翔機!她自己不敢上去,便要別人上去飛,別人不去,她便把大石頭綁在上面,那個大鳥飛是飛起來了,就是不辨方向,總是在他們頭頂上空盤旋,一不小心便會天降石雨,砸得滿地的坑,嚇得他們都不敢出屋了,就怕哪一天,他們的腦袋也變成了坑!
聽說,她滿山裡找石頭,說是找硫酸,要發電,以後便不用蠟燭照明了,找到石頭以後便一個人在屋子裡擺弄,最後不知怎麼了,「砰」的一聲響,屋子毀了,她狼狽地從廢墟起裡爬出來,大哭著撲向翼枝,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再也不做化學實驗了!
結果,剛剛平靜的兩天,眾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七七又說沐浴不方便,說要做個簡易的浴室,便辟了數千根竹子,由高處將水引到一個鐵鍋裡,鐵鍋下面生著火,鐵鍋另一頭同樣用竹子連接,燒熱的開水,被引到一處懸空的木桶裡,木桶底部紮了無數個小孔,然後,四周又用木板圍成一個一人高的方格。類似的方格與帶孔的木桶她做了十多個,並且一個挨一個地連接在一起。簡易的浴室便做好了。
眾人在七七的威脅利誘下,進去淋了幾次熱雨,覺得還不錯!方便是方便但還是沒有泡在浴桶裡舒服。但是七七隻記得引水,卻忘了排水了。一次澡洗下來,弄得滿院子積水,泥濘不堪。你若問她!她只會笑著說——忘了!
聽說……
宮主聽了無數個聽說之後,腦袋都大了!正好此時,翼枝起票師父,說七七思家心切,想下山探望爹娘。宮主只說不准二人透露天絕宮的身份便准了。
笑話,再留她下去,天絕宮非被她掀了不可!
七七終於在天絕宮眾人含淚相送卜,被翼枝帶下了山。
「翼枝,我覺得宮主人很好啊!為什麼天絕宮所有的人都有些怕他呢!」
翼枝微微一笑,「師父只是為人比較嚴謹,不過,只要不違背天絕宮的規矩,師父還是很疼愛我們的。」走到玉峰山下,便將背在背上的七七放下地來。
「難道宮裡的規矩就都是對的嗎?」
翼枝笑了笑,「對錯我不能妄加評論,不過規則不健全卻是肯定的了!」起碼七七做了許多讓人怨聲載道的事,但十條宮規她是一條也沒違背啊!不知他們再回去後,宮規會不會增加至十一條:不得無故損害宮中建築,不得異想天開,擾人不得安生。
下山後,翼枝本要雇輛馬車,但七七卻偏偏與他唱反調,嚷嚷著非要騎馬,說要過過當女俠的癮!
翼枝無奈只得買了兩匹馬上路,七七馬速不精,不能快馬奔馳,只得在熾熱的太陽曝曬下,慢悠悠地在官道上晃。
翼枝愛美,怕皮膚曬黑,無奈頭頂上天天配個帶紗的斗笠,熱得滿頭大汗像水洗了似的。
反倒是女兒身的七七什麼也不在乎,兩天不到一張小臉就變得像黑炭球似的!再配上那雙黑漆漆的小眼睛,翼枝怎麼越看越覺得她像地裡的田鼠,而且還是最狡猾的那種!
每天早晚,翼枝都給七七臉上塗一種帶香味的藥膏,衷心希望她的臉能變得白皙些,本來長得就不怎麼樣了,再曬得黑漆漆的,這可怎麼看啊!
他不求她的小妻子有什麼絕世姿容,只要皮膚白皙一點兒就行了!
走到第五天的時候,七七終於決定不再騎馬了,腰酸背痛不說,大腿內側還被馬鞍子磨破了皮,稍稍一走動便鑽心般的痛。
翼枝冷哼道:「讓你不聽話!你以為女俠是人人都能當上的嗎?不吃點兒苦頭就是不老實……快把褲子脫了,我給你上藥……攔什麼攔!把手拿開,早晚也得被我看……你!你現在知道害羞了!你天天掛在我脖子上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臉紅啊!」
「不要!」
「好好!你把我當成大夫,我現在是在給你看病!快點兒!手拿開……你非要我去外面給你找個七八十歲的郎中進來是不是啊!」翼枝突然大吼道。
當翼枝終於看到那生生磨破皮沁著血絲的傷口後,那個心痛啊!恨不得出去把那匹馬給宰了!他輕輕地塗上藥膏,包紮完畢,又小心地囑咐道:「千萬不要碰到水!」
翼枝將藥膏收起來,坐到桌前,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嗯!不錯!看不出外表破舊的客棧,沏出來的茶竟然這般地道!所以說,事物不能只看外表,就像他的七七,雖然外表難看了點兒,但裡面還是……還是……裡面也不怎麼樣啊!翼枝有些汗顏!看著揪著一張小黑臉坐在床頭,一動也不敢動的七七,問道:「以後還騎不騎馬啊?」
這次七七沒有唱反調,乖乖地答道:「不騎了!」蔫蔫的樣子,突然黑眼睛一轉,像是想起了什麼!瞬間變亮,耀眼得有如夜空中的繁星,險些刺得翼枝睜不開眼睛,卜意識地用手遮了遮!掩飾性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只聽七七在床上大聲說道:「我是幹大事業的人!騎馬多丟臉啊!我應該像君王一樣端坐在華麗的馬車裡!」
「撲哧!」翼枝一口茶噴了出去,然後,漲紅著臉跳起來指著七七的鼻一子大叫道:「七七,我命令你,以後在我喝茶的時候,不許說話!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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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翼枝雇了輛馬車上路了。一開始因為七七腿上有傷,著實安靜了兩天,翼枝坐在馬車裡也悠哉地看了兩天的書。只是七七傷勢一好,便恢復了本性,鬼點子層出不窮,什麼學繡花啊!翼枝的手指頭反而弄得傷痕纍纍;什麼模仿聲音啊!七七要學什麼貓叫,結果到最後馬車後邊跟了一群嚎嚎叫的公貓!七七還要學狼叫!嚇得趕車的車伕毅然決然地哀求著說:「你若是再引來一群狼,我們三個加在一起也不夠喂的啊!
七七隻得作罷!
有一次中途休息時,車伕哭喪著臉詢問道:「你的妹妹是不是精神太旺了點兒?」簡直就是妖精轉世,弄得人不得安寧!
翼枝擦了擦額頭上剛剛被七七的鬼點子嚇出來的冷汗,意味深長地安慰道:「沒關係,再過一天到了下個驛站,你就不用再看到她了,我可是還要繼續跟她走下去啊!」
車伕同情地拍拍翼枝的臂膀。
好在七七急於知道自己是怎麼病死的,所以路程並未多加耽擱,五日後,兩人終於趕到了夏府。
夜深人靜,無月,無星,黑漆漆的庭院中,驀地冒出兩個腦袋,一雙眼睛清澈雪亮,熠熠生輝;另一雙眼睛宛如黑豆滴遛遛地轉來轉去。
「你進去!」
「你進!」
「為什麼是我進去?」
「因為這是你的房間啊!」
「可……可我不是已經死了嗎?萬一裡面有……有那個東西怎麼辦?」
翼枝氣得踹她屁股一腳,「白癡,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哦!」七七嘻嘻一笑,故意靠到翼枝的臉頰上呼出一口氣,「我的呼吸是熱的!」然後貓著腰,推門走進她離開夏府前所居住的房間。
翼枝也隨後跟了進去。
「唉喲!」七七絆了一下,四平八穩地趴在了地七,「哪個混蛋把桌子挪到這個地方的!」
翼枝走上前,扶起她,順便拍拍她身上的灰,沒好氣地道:「當初還不是你下的命令,說桌子應該放在床邊,這樣躺到床上一伸手就能夠到點心!比豬還懶惰!」
「那怎麼是懶惰!那是我善於動腦子,這樣可以節省時間!節省體力……啊!」七七驀地驚叫一聲!
「又怎麼了?你給我小聲點兒!被人聽到就糟了!」
「鬼啊!大頭鬼!」七七指著前方半空中說道。
「哪有什麼鬼?我怎麼沒看到?」翼枝朝著七七指得方向看了看,因練武的關係,夜間他可清晰視物,然而他看了又看,那地方除了一個衣櫃之外,根本別無他物。
「咦?」七七疑惑地抓抓頭,「剛才還在呢!難道是我眼花了?」
「你不是眼花,你根本就是眼瞎……喂!別往我脖子裡吹氣,怪癢的!」
「我沒有啊!」他現在站在哪裡她都看不到!怎麼吹?
翼枝低頭繼續查找房間的東西,突然間覺得耳後陰氣深深,「七七,不許再吹了!你的呼吸怎麼是涼……涼的?」驀地,翼枝像意識到了什麼,轉身看,七七站的位置明明離他有三步的距離呢!
「七七!」他輕喚道,忽然間覺得渾身汗毛直豎,「這間屋子裡可能真的有鬼!」
「你相信了!」七七嘻嘻一笑。
翼枝臉色發白地大叫一聲:「白癡!你還有興致笑!」跳起來,抓起七七就往外面跑。抱著七七又跳又躍,又是翻牆,又是爬高!一刻鐘的工夫不但離開了夏府,還多跑出了十多里路!
以後,無論白天還是晚上,翼枝都不准七七去夏府,至於夏府七七小姐之死因,他會負責查清楚,七七隻要乖乖地待在客棧裡等消息就行了!
翼枝明查暗訪,花了幾日的工夫,終於查清了。
他剛回到客棧,七七便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怎麼樣?查出來了嗎?」
翼枝坐下喝了一口茶才道:「跟我預想的一樣,你離開夏府後,不知怎麼回事,有人在湖邊發現了你的一雙鞋,所以府裡的人以為你又掉進水裡了,便派人打撈,自然是找不到屍首,便判斷你可能是被水沖走了,加上我也在那段時間失蹤,你娘便認定我是因為沒能好好保護你而畏罪逃跑!」說完,他又大口喝了一口茶。
「這就完了?」
「完了!」
「就這麼點兒事情你卻查了這麼多天!」
「當……一當然!」他自然不能說出,他還順便遵照師父所說,處理了一下天絕宮設在金州分舵的事情。
七七呆坐了半刻,突然抬頭問道:「湖邊那雙鞋不會是你放的吧?」
「怎麼……怎麼會呢!」翼枝委屈地說道,小心翼翼地觀察七七的表情,暗忖,她怎麼又變聰明了,這兩天不都是呆呆的嗎?他試探地開口道:「七七,你是不是想見你娘啊?我打聽到你娘明日去廟裡上香,到時你就可以見到她了!不過,你的身份既然已經死了,還是不要出現在你娘面前吧!」翼枝輕聲誘哄道,「你若突然現身,萬一嚇到你的娘親就不好了,是不是啊?」阻止人家母女相認,的確殘酷了些,翼枝說完後,直直地看著七七。
七七抓頭想了想,許久,抬起頭來,「翼枝,我餓了!」
翼枝緊繃的神情一變,嘴角微微揚起,他的七七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就是這般與眾不同啊!
「走,我帶你去太和樓吃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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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裡,人群熙熙攘攘,香火鼎盛,翼枝拉著七七繞到後院的清靜之地,兩人蹲在一棵枝葉繁茂的樹枝上,翼枝指著一扇緊閉的房門低聲說道:「你娘就在那間廂房裡。」
七七伸著頭向下望著,翼枝則抱緊她纖細的腰肢防止她掉下去,眼中閃著滿足的笑意。
不一會兒工夫,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當先跨出的是一位紫衣丫環。
七七定睛一看,正是照顧過她的艷兒,下意識地張嘴剛要叫出來,便被眼明手快的翼枝摀住了嘴巴,對她擠眉弄眼,示意她不准出聲。
七七的小眼睛對著他使勁地眨巴眨巴,他強忍住笑意,慢慢鬆開了手!哎呀!他的七七就連眨眼睛都這般可愛啊!
七七再往下看的時候,艷兒已側過身子,扶著七七的娘親走了出來。
七七皺了皺眉,呢喃道:「她瘦了!」
艷兒扶著夏夫人走到翼枝他們所站的樹下,「夫人,這裡陰涼!」說完又到房裡搬了把椅子出來讓夫人坐下。
許久後,夫人歎了口氣,「艷兒啊!現在我的身邊就只剩下你了!」
「夫人不要胡亂猜想了,公子這樣安排也是為了你的安全啊!等公子解決完事情自然就會接我們回去的!」
夫人又是深深地一歎,「七七走了,老爺被那狐狸精迷住了,巖兒負責的酒肆又出了事!唉!這老天爺就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呀!」
「夫人不必過於擔心,咱們公子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這次酒肆出事,八成就是三房那邊設的計!公子正愁抓不住他們的把柄呢!這次可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
夫人點了一下頭,「但願吧!我現在也只能祈求菩薩保佑巖兒安全,我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可不能再失去另一個啊!唉!以前七七在的時候,我嫌她是癡兒,給我丟臉!可是……可是她現在不在了,我好像心裡少了些什麼,空空的!若是她活著的時候,我做娘的多陪陪她就好了,記得小時候,她一見我便哭著抱著我的腿不放,可惜我那時只顧著在老爺面前爭龐,哪顧得上她啊!而且她還是個癡兒!若非她長得像老爺,只怕……下雨了嗎?」突然,夫人摸著額上的水滴,疑惑地抬頭向上望了一眼,只見透過枝繁葉茂的縫隙,絲絲縷縷陽光柔柔地照耀著。
艷兒特意跑到樹陰外,單手遮住額頭,向天空望了望,「夫人,哪能啊!太陽烈著呢!咦!」艷兒突然神色奇怪地朝四周望了望.奇怪!她剛才怎麼好像聽見有人在喚她啊!而且那個聲音好像是溺水而死的小姐!
艷兒突然雙手合十,心中說道:小姐,但願來世你能平安健康,聰慧伶俐,再也不要做癡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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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枝抱著七七疾馳奔到了位於寺廟之後的山林間,察覺四周無人,才將懷中的七七放卜,就見一七七黑黑的小臉皺在一起,哭得淚如雨下!
翼枝那個急啊!「七七,乖!不哭!七七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別悶不吭聲地哭啊……啊!對了!」恍然大悟的翼枝手忙腳亂地解開了七七的啞穴!
「哇!」終於有聲音了!翼枝連忙將她擁進懷裡,哎呀!嚇死他了!還以為他的七七傷心過度,連聲音都發不出了呢!
「娘好可憐!」七七在翼枝懷中哭訴道,「她都瘦了!她以前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前簇後擁的,現在只有艷兒一個人……你還……還不讓我跟娘說話……你
欺負我……嗚嗚!」七七嗚嗚地哭個不停,這邊翼枝哄得滿頭大汗,過了一個時辰後,七七抽抽噎噎終於慢慢止了聲。
翼枝倚坐在一棵樹下,將七七橫抱在懷中,給她擦完臉,又給自己擦。看著自己濕漉漉的袖口,欲哭無淚!這得喝多少茶水才能補回來啊?
七七不哭了,不鬧了,呆呆地坐在翼枝懷中,神色迷茫的眼睛毫無焦距地望著前方。翼枝本來是鬆了口氣,但突然之間發現七七臉上竟露出從未有過的茫然神情,就又有些擔心了。
「七七!」他試探地輕喚了一聲。
七七茫然地抬頭看他一眼,又垂下頭去。翼枝卻因兩人眸光短暫的相觸,心中無來由地一驚!這樣的七七絕對是他從未見過的,不同於玩笑時流露出的狡黯,不像想出驚人點子時的晶亮,眸中流露出的哀愁與空洞刺得翼枝的心微微抽痛。翼枝正要開口,七七卻先他一步出聲了:「翼枝,我真的是七七嗎?」七七的眸光仍是毫無焦距地注視著前方一塊青青的草地七,「我根本不記得我是誰!那次溺水清醒以後,我便什麼也不記得了!我所認知的一切都是別人講述給我聽的,夏府裡的人雖然當面不敢說我,背後卻已認定了我是癡兒!而我又當真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不懂,我想我真的是他們口中的癡兒吧!有時我的腦中總是浮現出一些奇怪的畫面,說出一些連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來!沒有人明白,我總是能在那些下人眼中看出輕蔑與害怕……那時我就在想,我真的是七七嗎?為什麼我會覺得與此格格不入呢?我總是有一種即將消失的錯覺,或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消失吧!」
驀地,七七感到環在腰間的手一緊!她微微一笑,抬起頭看向流露出複雜神色的翼枝,「無論你以前待在我身邊是什麼目的,但卻是惟一不害怕不嫌棄我的人,艷兒雖然對我好,有些時候卻是怕我的,尤其是我做出讓她難以理解的事情時。娘……娘也對我很好!爹爹、大哥都很好!可是……」七七深深地一歎,「他們在我心中卻只是一個稱謂而已,我感覺不到任何親情!而且近乎到陌生地步!」七七說完後突然又笑了,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露出白白的牙齒,粉粉的舌尖,看得翼枝心神一蕩,腰間的手臂抱得越加緊了。
「在夏府中,雖然身邊有很多人都圍著我轉,感到的卻只有孤寂!只有跟你待在一起才覺得我是活在這個世上的,而非虛無縹緲的煙霧!所以那時我才天天纏著你啊!」
翼枝也笑了,清俊無比的面容配上淡淡的輕笑不由得讓人眼前一亮,「那你就纏我一輩子好了!」他俯首愛憐地輕啄她嫩嫩的小嘴,眼中呈現出從未有過的柔情蜜意。
七七的腦袋有些暈,覺得自己要醉死在他深邃的眸光裡了,急忙找回迷失的神志,接著道:「我知道你縱容我,即使我做了許多令你生氣的事!但你從來沒有怪過我,所以……」七七驀地咬了咬唇,「你放過大哥好嗎?雖然在我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關於大哥的印象,但他畢竟是我的大哥,血濃於水,我不能不幫他!」
翼枝的臉色瞬間變了,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起,看了懷中咬唇等待回答的小人兒許久,才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七七也垂下了眼睛,「我偷偷看過你懷中的信……你曾經對我說過,若是沒有任務,宮主是不會輕易允許人出天絕宮的,而這次你只是說要陪我回家,宮主便同意了,所以……」
翼枝輕歎一口氣,聲一音卻越加低沉了,「你不該看的!」卻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反而輕輕一笑,「見微知著,睹始知終,你倒是聰明,竟然會猜到絕御灑坊與夏家酒坊有關聯!」
「我……」七七語氣頓了一下,眼睛快速地掃了翼枝一眼,「我昨天抓到了一隻信鴿……是它自己飛進來的!我看了信的內容!」
翼枝驀地瞪大眼睛,「昨晚的那只鴿子……」
「吃了,我把它交給廚房,你昨晚吃的那只烤乳鴿就是……你還說好吃呢!」七七最後又補上一句。
「你……」翼枝下意識摸摸額頭上的青筋,呼!還好!沒跳!涵養!涵養!他深吸一口氣.「信上寫了什麼內容?」
七七低下頭,不吭聲,許久,才低聲說了句:「酒坊秘方被竊,未必就是大哥做的啊!」
翼枝冷哼一聲:「是與不是,總之秘方確實被夏家酒坊盜用了不是嗎?而夏俊巖是灑坊的老闆,我們自然要找他!」
七七小嘴一噘,驀地起身離開翼枝的懷抱,居高臨下,眼睛直直地瞪著他,「這麼說,你是不會放過夏家酒坊了?」
看著空空的雙手,翼枝有此失落,也站起了身子,回瞪過去,「絕御酒坊是天絕宮的,井非我一個人說了算,夏家酒坊既然盜用了絕御酒坊的秘方,就該承擔後果。找們天絕宮雖非名門幣道,但做生意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講求公平,但若有人欺負到天絕宮頭上,天絕宮勢必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拆他生意算什麼!哼!告訴你!若非他是你大哥,現在他早就見閻主去了!」
「你敢!」七七小眼睛驀地瞪大數倍,「我告訴所有的人,絕御酒坊是天絕宮設在江湖的眼線,哼!我就不信你們天絕宮在江湖上就沒有仇家,我看一定還不少吧!」
「你敢威脅我!」翼枝大吼!
「你敢對我凶!」七七尖叫!
剛才還柔情蜜意,旖旎得不得了!轉眼間工夫便臉紅脖子粗,就像兩隻斗架的公雞。往常都是翼枝一個人被氣得跳腳,這次兩人一起跳,倒是少見,翼枝在慘輸數次的情況下第一次與七七打成平手,值得拍手慶祝!
七七氣呼呼地道:「別以為我猜不出,湖邊的那雙鞋是你放的,你故意讓我娘以為我死了,你不讓我跟娘親相認,你居心叵測!你想把我永遠留在你身邊!你還……」驀地,像想起了什麼!氣得火紅的臉頰閃過一絲慌亂的神情,聲音一下子便低了下來。
「我就是想把你留在身邊,天絕宮裡的人是不允許與家人再有牽連的……我……」翼枝說話也變得底氣不足了。兩人的神情同時變得尷尬,互相看一眼,又同時別開眼神。
七七咬了咬唇,忽然眼圈紅,「我去找我娘,娘對我最好了,她不會對我發脾氣!我去找我娘……」七七嘴裡連說了幾遍,眼睛卻是一直盯著翼枝的反應,見他面無表情,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心中一氣,跺著腳道:「我走了!」轉身便氣呼呼地朝山下走去。
「七七!」翼枝追上她,低聲哄道:「你突然間出現在你娘面前一定會嚇壞她老人家的,是不是啊!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好不好?從長計議!」
七七點了點頭,伸手拍拍翼枝的肩膀,「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們就從長計議好了!」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然後仰起小臉對翼枝甜甜地一笑。
「……」上當了!翼枝覺得自己頭上的青筋又在跳了!這次不用摸就可以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