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帝王將相,波折重重,愛恨交織 >> 無物似情濃作者:齊晏 | 收藏本站
無物似情濃 第1章(2) 作者:齊晏
    「淺薄的才能?怎麼和我聽來的不一樣?」駱雪嘲諷地挑了挑眉。「聽說墨公子是東楚國安東節度使墨華年之子,自小就在父親的用心栽培下成為一名優秀的領兵將材,不但精通跑馬御車射箭之術,還熟讀兵法和天文地理等為將之學,劍術也相當精湛,在戰場上鮮少遇到敵手,這樣的才能還叫淺薄?」

    墨驍暗暗歎口氣,他早該料到駱雪必定深入調查過他才會如此大陣仗把他請到府裡來,如今不只是他自己,連同親人和舊部屬全都在駱雪的掌心裡,恐怕也由不得他不為他效命了。

    「君侯既知在下是東楚國安東節度使墨華年之子,應該也知道東楚國君因何誅殺我父親,知道在下因何故自東楚叛逃。在下如今是東楚的罪人,而東楚與南週一向交好,還是請君侯三思而行。」墨驍淡然地說。

    「兩國交好又如何?」駱雪低低輕笑了幾聲,托著右腮,懶洋洋地看著他說道:「國與國之間的關係瞬息萬變,今日歃血為盟,說不定明天就兵臨城下了,何況東楚國再這樣墮落下去,難保不會被他國吞滅,與其被西越國搶先一步,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墨驍心頭一震。

    自從東楚國朝中為人較為正直的六大臣被年邁昏庸的國君誅殺之後,朝廷裡從此乾坤倒轉,物是人非,朝政大權全被金國舅的金氏王朝把持住,生活既腐敗又奢侈糜爛的金氏王朝漸漸惹得民怨沸騰。

    駱雪說的沒錯,東楚國再這樣墮落下去,被強國吞併只是遲早的事罷了。

    只不過,駱雪想要利用他,把他當成砍回東楚國的那隻手,他並不想當這顆棋子。

    「君侯,我是東楚國人,我不能背叛東楚。」

    他看著駱雪,坦白說道。

    駱雪似乎不意外他的反應,只是嘲諷地冷笑。

    「即使東楚那個老不死的國君殺了你父親,你也忍得下這個仇恨?」

    墨驍默然半晌,緩緩說道:「我父親被誅殺是東楚國君下達的君令,與東楚國的人民無關,戰爭牽連的不只是國君和朝廷,最痛苦最悲慘的莫過於百姓,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成為加害他們的人。」

    「如果我非要重用你,非要用財富利誘你,非要用你家人的生命威逼你呢?」駱雪露出成竹在胸的淺笑。

    墨驍凝住不動,眸中射出寒光。

    駱雪最後一句話出口,濃濃的敵意便籠罩在兩人之間。

    「墨公子,每一個人都有弱點,而你的弱點又比一般人更為明顯。」

    駱雪牢牢盯住他,笑得更加諷刺。

    墨驍苦澀地笑了笑。

    「君侯用家人的性命威脅我,我承認我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親人是每一個人的弱點,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的。」

    駱雪聞言嗤笑,微揚起下顎冷傲說道:「顯然本君侯與眾不同,我不會有弱點,而親人也永遠不會是我的弱點。」

    墨驍愕然看著他,要多麼冷血無情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才能不把親人的生命當成一回事?

    駱雪抬手輕輕一揚,立即有婢女捧著一箱銀錠送到墨驍面前。

    「這箱銀錠是本君侯的見面禮,墨公子與家人以及部屬等都將暫時安頓在府後一處獨立宅院裡,至於你究竟是真心叛逃?又或者是東楚派來滲透的奸細?等我觀察過後,才會對你和你的部屬進行整頓收編。」

    墨驍苦笑了笑,眼中浮出朦朧的痛苦之色。這種被鉗制的感覺很難受,但眼前又別無選擇。

    「墨公子,為我所用,你只有數不盡的好處,若是抗拒,你家人的命一條條都會保不住。」

    駱雪端起酒杯啜飲,笑得那麼漫不經心,溫柔的嗓音裡傳達的是致命的威脅。

    ***

    外傳五鳳君駱雪的性情如虎狼般驕橫無情,任何得罪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墨驍很清楚自己處於劣勢,當初是為了家人的安全才選擇舉家叛逃避禍,如今來到南周國,他希望能給家人的生活是安穩而沒有憂懼的,絕不能因為自己的傲骨又把最深愛的親人推進危險的境地裡。

    「在下願為君侯效力,唯有一個條件——日後南周若與東楚發生戰事,在下絕不率兵攻伐東楚。」他能守住的只有最後的一點良心。

    「這個條件可以接受。」駱雪低低一笑,揚了揚手指,婢女立即捧著酒觥送到墨驍面前。「與本君侯對飲一杯,請。」

    墨驍舉觥,一飲而盡。

    帷幕外忽然有個蒼老的聲音奏道:「主上,趙晚余又暈倒了。」

    「不用理她。」駱雪冷漠地下令。

    「倘若不理她,一直讓她躺在大門口也不好,而且天就要黑了……」

    「那就把她拖回去。」駱雪淡然介面。

    「把她拖回去,等她醒了以後還是又會回到大門前跪著……」

    「德泰,我太縱容你了嗎?你的膽子愈來愈大了,敢替她說話?」駱雪的面容微露不悅。

    「主上,趙晚余在府門前整整跪了三天,昏倒了兩回,老奴的意思是,主上何不就見她一見,絕了她的念頭?否則她會一直抱著希望跪下去,不肯放棄。」

    墨驍從這幾句對話裡猜到了僕從口中所說的趙晚余,應該就是方才跪在大門旁的那個女子。不知道她所求何事?但聽到她竟然跪了三天還昏倒了兩回,想起那女子瘦弱哀傷的身影,不禁動了憐憫之心。

    「君侯因何故不肯見那女子?」他忍不住問道。

    駱雪用手撫著高挺的鼻樑,淡淡笑問:「她與你何干?」

    「在下只是好奇。」

    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背景,他也不敢太大意。

    「只是好奇?不是因為被她傾國傾城的容貌迷惑?」

    駱雪的濃眉高挑而起,語氣充滿了戲謔。

    「在下並沒有看見她的容貌。」墨驍有些惱怒。「不管那女子是不是傾國之姿,她為見君侯所付出的代價應該也足夠了。」

    駱雪似乎聽見了一個極有趣的笑話,放縱地笑出聲來。

    「想不到墨公子是這樣一個心軟的男人,我若是你,趙晚余大概一點苦頭都不必吃到了。」

    墨驍無法從駱雪的笑容中作出判斷,他的笑太深沉,也嗅不到一絲善意。

    駱雪聳了聳肩,笑道:「趙晚余今天算是遇到了她的貴人了,既然這是墨公子來到本國之後的頭一個請求,本君侯不給墨公子一個面子也太說不過去了。德泰,把趙晚余帶進來吧。」

    「是,主上。」帷幕外的老奴銜命而去。

    墨驍沒料到自己無意間欠下了駱雪一個人情,而害他欠下人情的趙晚余只是一個陌生女子,連她長什麼模樣他都不知道。

    「在下能否知道君侯不肯見那女子的理由?」

    既然人情都莫名其妙欠下了,問一問原因應該也不為過。

    「如果我說是因為傳聞趙晚余天姿國色,傾國傾城,所以我才不肯見,墨公子相信這個理由嗎?」駱雪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

    墨驍瞇眸,明顯不信。

    駱雪若有所思地搖晃著觥中的酒,笑意泛冷,眼光更深沉了幾分。

    「她的父親趙繼指控我毒死先帝,她來求我寬恕她的父親。」他陰寒地一笑。「寬恕?本君侯從小到大就沒學會過這兩個字。」

    墨驍一時愕然。

    「主上,趙晚余帶到。」帷幕後傳來老奴的稟報聲。

    「帶進來。」

    駱雪的眼神暗凝,透出寒意。

    兩名婢女分別拉開厚重的錦繡帷幕,一個白鬚蒼蒼的老僕彎腰走進來,身後兩名托抱著趙晚余的侍從小心地將昏暈的趙晚余放下地。

    墨驍一眼先看見披瀉在白玉地面上的濃密長髮,在白玉的對襯下更顯得烏黑柔亮;第二眼便看向那張與白玉地面幾乎一樣雪白的臉蛋,眉目細緻如畫,肌膚瑩白透明。

    見到了趙晚余的容貌,他心中唯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傳聞果然不虛。

    趙晚余的確不愧「天姿國色」四個字,然而這樣絕色的女子將要面臨怎樣的命運?

    他悄然轉過頭望向駱雪,只見駱雪俊美的面容彷彿結了冰,盯著趙晚余的雙眸沉鬱幽暗,有一種隱隱的嗜血之怒。

    他不知道駱雪此刻在想些什麼,只是深深地為趙晚余的命運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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