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帝王將相,波折重重,愛恨交織 >> 無物似情濃作者:齊晏 | 收藏本站
無物似情濃 第4章(1) 作者:齊晏
    駱雪將趙晚余拖入寢殿內,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臂膀。

    趙晚余痛得頻頻吸氣,過度的疼痛將她害怕的情緒轉化成了怒氣,她瞠目瞪著高她一個頭的壯碩男人,儘管他身上那股駭人的緊繃氣勢依舊沉沉瀰漫,她仍不甘示弱地回以怒視。

    「你在發怒?」

    他陰森狠睇著她,毫不留情地用力握緊她的手臂。

    救命……她的手好痛,骨頭就要斷了!

    「放開我……」

    她痛得淚水直流,軟軟滑癱在地。

    駱雪鬆開手,冷冷看著她緊緊抱住被他弄痛的手臂,痛苦地蜷坐在地上。

    「我真想現在就殺了你們父女兩個人!」

    駱雪蹲在她身前,單手強悍地支起她的下巴,聲音冷冽而駭人。

    趙晚余驚恐地看著他,一陣寒徹骨血的恐怖感竄上她的背脊。

    怎麼回事?昨天的駱雪明明還給了她一線生機的感覺,為什麼現在滿臉凝重的肅殺之氣?發生什麼事了?

    駱雪驀然放開手,站起身轉過去背對著她,暗暗吸氣,極力壓抑下胸前內翻騰的怒火。

    今日一進宮,發現眾皇兄弟們人手一本《五鳳秘史》,要求皇上深入調查趙繼所書內容的真偽,倘若先帝確實如書中所述,被五鳳君毒死,便要皇上嚴懲真兇,告慰先帝在天之靈。

    當趙繼所寫的《五鳳秘史》一刷印出來時,他就已經得到消息,並且立刻派人將所有刷印出來的書全部毀掉了,但是現在卻有這麼多《五鳳秘史》出現在眾兄弟們的手裡。

    他冷眼旁觀各懷鬼胎的眾兄弟們,對眼前的一切,他不可能不洞悉,在他們的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七個皇子裡,最像廢物的皇三子駱楚坐上了王位,而幫駱楚坐上王位的人就是他——皇五子,這一年,他二十四歲。

    從此,他貴為五鳳君,表面上當南周國君的人是駱楚,但其實整個南周國都在他的治下,因為駱楚就是個廢物。

    此後四年,其他五位皇兄弟暗中聯合起來對付他,有沒有兄弟,他根本不在乎,他一生都是孤獨的,唯一不懂得嫌棄他的只有三哥駱楚,因為駱楚是個連『母妃與人私通』都搞不懂什麼意思的笨蛋,所以還是傻乎乎的把他當好弟弟,不會懂得鄙視他,而他給駱楚的回報,就是把王位搶來給他坐。

    從小到大,面對著兄弟們的狡詐、陰暗和算計,他的心似鐵一般的冷,而這本《五鳳秘史》對他來說,不過是另一場陰謀和算計而已,只不過,算計他毒殺自己的父親,把駱楚嚇得頻頻哭問他「是不是真的?」,讓他怒不可遏。

    「《五鳳秘史》究竟是誰慫恿你父親寫的?」他回身側瞥,瞪著趙晚余的眼神森冷如鷹。「你父親始終不肯招供,那個人是誰你可知道?」

    趙晚余驚怔住,悄悄打了個冷顫。

    「看來你知道。」他眼神一銳,猶如刀鋒般威脅著她。「我怎麼會沒想到呢?你是趙繼的女兒,從他口裡問不出來的,可以從你這裡逼問。」

    趙晚余惶然地抬眸,只見一張冰冷的面容正俯視著她,專注而犀利,像是緊盯著弱小獵物的猛獸。

    「我不知道……」她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連父親寫了一本《五鳳秘史》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是誰慫恿他寫的?」

    駱雪憤然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咬牙說道:「這種話你可以說給三歲的小孩聽,但說給我聽是在羞辱我嗎?」

    趙晚余的臉色被他冰冷的眼神凍成一片慘白。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閉眸深呼吸,低聲地說道:「如果我胡亂說了個人名,萬一不是,豈不是害了無辜的人?」

    「別想唬我,是不是無辜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他一步步逼近,一句句怒問。「你父親只是一個讀死書的文人,從來沒有入朝為官過,也從來沒有見過我,但是他在《五鳳秘史》裡對宮廷和我的描繪都彷彿親眼所見,如果沒有人告訴他,他怎麼可能寫得出來?說!這個人到底是誰?」

    趙晚余被他逼得倉皇後退,不知所措。

    ***

    「你和你父親一樣嘴硬,是不是非要把你的手指頭砍一根下來送去給你父親,他看到你的手指頭肯定全部都會招了。」

    趙晚餘震駭地瞪著他,無法置信。

    駱雪陰沉地瞇起雙眸,冷笑道:「或者,你一日不肯招供,我就每一日砍你父親一根手指頭下來,直到你肯招了為止。這個法子不用砍掉你這些漂亮的手指頭,似乎更好一點。」

    「你實在太狠毒了!」

    趙晚余駭然,面無血色,瞠大的雙眸不斷溢出恐懼的淚水。

    「你可以繼續讚美我,盡量說。」

    駱雪冷冷一笑,逼視著她崩潰的淚顏。

    「你冷酷、凶殘、暴虐、泯滅人性!」她痛苦怒吼著。「你直接殺了我好了,不要凌虐我爹!」

    「我讓你說你還真的說了?從來沒有一個人膽敢在我面前這樣罵我,你當真不想活命了嗎?」他懶懶地恐嚇。

    「你是南周國權勢地位僅在國君之下、視人命如草芥的五鳳君,就算我想活命,但我的命在你眼裡算什麼?我只是小民,無法鬥得過你滔天的權勢,我只盼死了之後能到閻王面前好好地告你一狀!」

    她努力維持堅決的怒意和氣勢,阻止自己陷入驚慌恐懼中不能自拔。

    「你這冷硬倔強的性子終於藏不住了?」

    駱雪用力握住她的雙臂,俯身眼對眼地瞪視著她,若不是她額角滑下的冷汗洩了她的底,他還真會為她驚人的膽識感到欽佩。

    「是,我不藏了,能狠狠罵完你再死,也夠值了!」

    她放棄了哭求,放棄了掙扎,放棄了所有希望。

    「只要一死,就算我凌虐你爹,你也不會感覺到痛了,是嗎?」她的反擊更加激起了駱雪的征服慾望。

    趙晚余的心頭猛然一絞,覺得自己快被他逼瘋了。

    「你簡直是個惡鬼!你是個惡鬼!」她失控地捶打他的胸膛。

    駱雪倏地將她緊抱在胸前,雙瞳深處跳動著奇異的火光。

    「只要你乖乖地招供,我保證你爹安然無恙。」他彎著寒冽的笑眼。「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肯供出那個人,我就會立刻放了你爹。」

    「我不信,你只是要讓我中計而已!」趙晚余狠手一推,掙開他的摟抱,怒瞪著他的燦亮眸心裡閃爍著倔強不屈的光芒。「我現在已經看清你的真面目了,我爹寫的《五鳳秘史》說不定全是真的,你的所作所為和書裡所寫的根本沒有兩樣,像你這樣殘暴無情的人說的話有哪一句能信?我爹犧牲自己揭發真相,他光明磊落,無畏無懼,而我身為他的女兒,卻無恥地在這裡乞求你饒他性命,要是父親知道了,一定會為我的行為感到羞愧!也罷,既然我們父女二人闖進了你的地獄裡,要殺要剮都任憑你,我不會再求你了!」

    駱雪冷然怔忡,臉色更加陰沉。

    「不求我了?也不怕死了?」他鄙夷地哼笑著。

    趙晚余的勇氣幾乎被駱雪眼中寒冷的怒火絞斷。

    「死就死,你想怎樣便怎樣吧,我什麼也不求了!」她冷冷怒視他。「本來還想求你讓我們父女兩人死得痛快一些,但像你這樣殘忍無情的人,求也是白求,我不必再浪費力氣了!」

    駱雪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從來沒有人有膽量與他對峙,她卻敢。從來也沒有人能在他的威嚇之下駁斥回嘴,而她也敢。

    他沒有因她的頂撞而動怒,因為早知道她並沒有打從心底真心順從他,只是礙於他的身份才不得不低頭,然而愈是低聲下氣哭著求饒的人,才會愈惹他反感。

    像趙晚余這樣劍拔弩張,態度叛逆,敢怒罵他、敢羞辱他的女人,反而讓他覺得有趣,他的征服欲也因此更為強烈。

    「你愈不想求我,我反倒愈希望你來求我。」

    她美眸中的痛恨和憤怒對他有種不可思議的吸引力,原本被皇兄弟們惹出來的滔天怒火奇異地被征服她的慾望給覆蓋過去了。

    「要我求你,這輩子你是等不到了!」

    她卯足全力和他唇槍舌戰,彷彿不這麼做就無法發洩對他的憤恨。

    她沒想到這句挑釁為她引來多大的麻煩,轉瞬間,她就被狠力拖進他懷裡,禁錮在他的鐵臂中。

    「是嗎?」他微揚起下巴,低眸睥睨著懷中拚命掙扎的嬌小身軀。「你似乎太小看我的本事了。」

    趙晚余被他箍在懷裡動彈不得,體型和身高的差距讓她就算想狠狠怒瞪他也做不到,眼前看到的是衣袍微微敞開的胸膛,鼻前流轉的是陽剛的男子氣息,但她不肯放低姿態,仍在死命推打著他厚實的臂膀。

    「你確實是南周國本事很大的人,可惜你的權勢再大,可以對我用刑,可以殺了我,但你卻無法控制我的想法和我的心!我不會求你,到死都不會!」

    「到死的都不會?」駱雪揚起淺淺的笑。「你這是在挑戰我?」

    趙晚余怔了怔,心底泛起一陣莫名的悚然。

    「我接受你的挑戰。」

    他的笑容漸漸斂去,雙手驀然捧起她的臉頰,狠狠地吻噬她的唇舌。

    她驚慌而憤怒地推打著,張口想怒斥他,卻正好給他攻入唇內的機會,讓他徹底深入她的唇中,探索令他驚歎的甜美和柔潤。

    「不要!放開我!」

    她惱怒地想扭頭閃躲他的吻,但下顎被他緊緊扣住,所有的抗拒和怒斥聲全被他吞沒。

    「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了你。」

    他貼在她的唇上輕笑,惡意地加重吻她的力道,愈吻愈狂烈。

    趙晚余又驚又羞,又急又氣。她明明那麼痛恨他,應該對他的吻也要厭惡透頂才對,為什麼……竟然並不討厭他撩撥著她的熾熱舌頭?為什麼……她的意識漸漸恍惚,無法集中思緒,甚至開始迷眩發昏起來?

    她沒有足夠的經驗判斷現在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理智上倔強地想推拒的雙手卻無意識地揪緊他的衣襟,身軀隨著他愈來愈深的吮吻而更向他傾近,不知何時,她已癱倒在他的臂彎裡,被動地接受著他唇舌的熟練挑逗。

    駱雪微微退開,凝視著她酡紅的臉頰還有那雙迷惑不解的眼眸。兩人的經驗差距懸殊明顯,她的敗陣只是遲早的事。

    看著半躺在他臂彎中的趙晚余,對她的感覺慢慢有些變樣了,征服逗弄的感覺逐漸消失,有種憐愛的情緒悄悄潛入他的心底。

    憐愛?他蹙緊眉頭凝視著她。她竟然讓他心軟了?

    他有被刺中要害的驚愕,一個渾身帶刺又對他沒有真心的女人,居然還能讓他心軟,這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他降服了她?還是她降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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