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顆剔透的露珠沾在綠葉上,梁月雲輕手一彈,霹珠像珍珠斷了線般,灑落大地,瞬間隱沒;她再找另一片葉,彈了兩下,幾次以後,和她同般高的所有葉片都少露珠,只剩樹旁一大灘的水。
「哎呀!怎麼這麼無聊呢?」粱月雲兩手支著頤,玩完了露珠,還不見貼身婢女豆蔻來找她,分明就是放她鴿子嘛!
「哎呀!她該不會是自己跑下山去了吧!」梁月雲一手用力地拍打在大腿上,靈光乍現的,兩腿立刻蹬起,接著又像滾雪球那般,朝屋子的方向奔去。
只見一縷白影飄過,快得宛如被追殺的白狐,可這白狐發出的聲音可不小。
「爹啊!有沒有看見叛意豆蔻?」梁月雲沿途大嚷。叫豆蔻來問阿爹可以下山否,她居然溜得不見人影!
「大小姐好……大小姐好……」看到她的人忙讓出一條路給她過。
敢擋大小姐者,死!誰也不敢以下犯上。
「我爹呢?」
大小姐問話,不敢不應。「香香姑娘還在寨主房裡。」
「好個騷娘們,竟然迷惑我爹!我去找她。」梁月雲一聽,來自怡紅院的狐狸精把爹迷得團團轉,連寨務都不管啦!瞧瞧都幾更天了,還窩在溫柔鄉里,她都比較早起,乾脆寨主換人做做看算了。
「大……大小姐,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可以說話……說話這麼『粗』要文……文雅一點。」寨內只有一個人讀過書,正是逍遙寨的軍師,他冒著險糾正梁月雲。
「我管它粗還細,總之把我爹的心迷走就是不對,她若還想做寨主夫人,我就劃花她的臉,看她還要做生意嗎!」梁月雲嘟著嘴,嬌小的臉蛋上除了慍色之外,還泛著薄暈。看來不過才十三四歲青澀模樣,說話卻是一副老江湖的調子。
「大、大——」
「別大了,我先去找爹,等會你若是看到叛賊豆蔻,叫她在這裡等著。」她交代完畢,便轉往她爹住的「雷王居」。
★★★
入秋後的陽光仍是熾熱的,梁月雲才走了幾步就熱得滿頭大汗。
「……我就說嘛!這種天誰睡得著,熱都熱死了。」她自顧自地說道,在胸襟前摸來摸去,只為找她的小繡帕。她不興手抓著帕子到處走,手裡拿著東西怎麼打虎獵熊啊!所以她都塞在胸前。
好不容易找到了它,她拎著它往額際擦擦,脖子抹抹,動作粗魯不雅。
可她一點兒也不在乎,爹都是這麼做的啊!而且她看寨裡的弟兄們也是這樣擦汗,她只是有樣學樣罷了,渾然不覺這個舉動破壞她女孩家的氣質。
對了,爹……
梁月雲提起兩步,還未到雷王居,就聽到那個熟悉的嗲音——
「寨主,您還真是寶刀未老,香香好舒服啊!啊……」
好舒服?寶刀未老?
以為她聽不懂喔!爹八成又在辦事,這麼早就辦事,會不會太奢侈了啊?
梁月雲暗忖著要不要闖進去打斷他們的「好事」。
「唔!就你這小嘴兒啵兒甜,本寨主就愛……啾啾啾……」梁武雄手攬嬌娃,嘴唇說話,還不離美人兒紅菱,抓著她就是一陣口水亂塗。
梁月雲靠在窗邊,小手輕輕一戳,把窗紙挖了個洞,一隻杏眼湊了上去。
哎喲!娘耶!阿爹那只黑到不行的手箍在香香那未著寸縷的腰際上,黑鬍子直接貼在香香胸前那團肉上,滑來滑去的。她看到香香把頭往後仰,紅艷艷的嘴唇微張著,發出好稀奇的怪聲。
「啊……寨主……別親人家那兒……嗯嗯……」香香扭來扭去,害她看得不甚清楚,索性在隔壁的窗紙上再挖一個洞。
哎喲!娘耶!阿爹的手伸到被子裡面去了耶!阿爹是在抓蛇喔?這樣東摸西摸的。
疑問還未完,梁武雄將覆在香香下半身上的錦被一扯,答案就揭曉啦!哇哇哇!梁月雲差點兒噴出鼻血,阿爹竟然把手伸進香香小解的地方!
怪咧!阿爹不怕髒就算了,香香還哎叫得比剛才更大聲。
她自己不小心碰到自己那個地方的時候,不會這樣耶!梁月雲側頭想,莫非……是要別人摸才會哎哎叫嗎?
嗯!可能是!她繼續看下去——
只見梁武雄將香香放倒在床上,掰開她的兩隻大腿架在肩上。
「啊!寨主請您輕點……」
香香又叫了,這次的聲音酥酥麻麻的,要命喔!讓人想吐。
「好,本大爺輕輕的,乖……」
梁月雲可從來不曾聽過阿爹這麼溫柔說話,難道要這樣發嗲,男人就會聽女人的嗎?
嗯!沒錯!
她伸頭再看,左看右看……怪了,看不到哩!就看到阿爹頂著一個光溜溜的屁股,一下子向前,一下子後退,不知道在搞什麼?
架在阿爹肩上的腳也是偶爾伸得很長,偶爾又縮回去。
搞什麼呀?
「啊啊啊……」
香香叫得淒慘,卻不見她把阿爹推開。梁月雲愈想愈納悶,愈納悶就念想看。
好!一不做二不休!她走到大門邊,一拳把門推開。
「呀」地一聲,後面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只有一片靜悄。
「你們在幹什麼?」梁月雲劈頭就問,兩隻眼睛往床上瞥去,這一看,哇!要吐了。
阿爹怎麼把他的那個放到香香的那個!這樣……好髒耶!那不是……尿尿的地方嗎?
梁武雄沒想到女兒會在五更天就推開他的門,嚇了一跳,連忙將自己的秘密藏起來,咳了兩聲才正色道:「雲兒,你怎麼來了?」
「寨主!」香香明擺著不依。怎麼那個麻煩精闖進來了,寨主不罰她?
「你們在幹什麼?辦事是這樣辦的喔?哎喲!好噁心。」梁月雲一身雞皮疙瘩全起。她不知道辦事是這樣辦的,可弟兄們提起這檔子事的時候,明明就是一臉爽快,根本沒有噁心的感覺啊!
怎麼她覺得想吐?
「雲兒……」梁武雄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得先把衣服穿上。這種尷尬的場面教女兒看見,本來就很難說明了,現在若再加上女兒對這檔子事的偏見,他更難啟齒了。
「爹呀!你不要跟這麼噁心的騷狐狸一起啦!」梁月雲衝上前,一把拉過梁武雄,偎在他身上撒嬌。
「雲兒,爹不是……唉!這教我怎麼說呢?」梁武雄一臉為難,猛然抬頭看見窗戶破了好幾個洞。
這雲兒好奇過頭,竟然偷窺!教他又好氣又好笑。
「我說大小姐,男女敦倫之樂你還不懂就別亂說,我和寨主是兩相情願。」香香插嘴道,擺弄著腰際,風情萬種。
「什麼鬼兩相情願?阿爹,你告訴她,你最愛的還是娘,心裡只有娘,要她趁早死了這條心。」娘是無敵的,雖然她早就升天了,但在她心中,娘永遠是第一名。
「這……」
「寨主是不會說的,他現在愛我。」香香才不會費力去跟一個死人爭,她現在得到寨主的寵愛,要什麼有什麼,她得巴住他才成。
「你這個不要臉的騷狐狸,給我起來,我親自送你回怡紅院。」梁月雲說著,就把香香扯起來,不讓她坐在梁武雄的懷裡。那個位子是娘和她的!
「不,寨主……」香香無辜又悲情地看著梁武雄。
「嗯……你還是跟她回怡紅院吧!」情人是一時的,女兒才是永遠。既然女兒不喜歡,他也只能「強忍」著「悲痛」,將香香送走。
其實也是受夠了連續三個月都用同一個女人吧!本來嘛!大男人要做的事這麼多,哪有心思去理什麼風花雪月?這種事就交給女兒處理。
「寨主,不!不要趕走香香啊!」香香的眼裡馬上噴出數道淚泉,哭功絕對一流,她還作勢卑微地向粱武雄爬去。
「叫你走就走啦!」梁月雲及時捉住香香軟若無骨的柔荑,甜笑道:「阿爹,那我下山去啦!」
「去吧去吧!」梁武雄揮手道。因為不忍見到香香淚人兒的模樣,他轉過身不再看她,因此,也錯過了梁月雲掛在嘴邊的甜美笑容。
喲喝!下山禁令解除羅!她可以下山玩一玩啦!
至於她的快樂建築在香香的痛苦上,那真是有點小小對不起啦!但她絕不會內疚!
★★★
莫名其妙地要被送回怡紅院,香香嘟著一張嘴,板著臉,不情願的模樣除非是瞎子,否則誰都看得出來。
眼見怡紅院就要到了,她怕回去會被姐妹們笑,說她連黃毛丫頭都擺不平。但不回去,又被霸道丫頭押著,想逃都不行,
「喏!大小姐,都快到怡紅院了,你就放開我,這樣抓著多難看哪!」香香試著跟梁月雲說理。
「也對,反正你也跑不贏我。」梁月雲一入市集,心情大好,也變得很好說話,馬上答應香香的要求。
「大小姐說的是……」屁啦!不過是小她三歲的黃毛小丫頭罷了,竟然這麼囂張。
而梁月雲只顧著東看看西摸摸,沒注意到香香心不在焉。
「喂!你去哪裡啊?怡紅院在這裡。」粱月雲回頭一看,便見香香以龜速前進,而且有偏離方向之虞,縱身一跳,便拽住香香的肩膀。
「哎呀!別……別抓我,人家……人家不想回去。」
「什麼?你不想回怡紅院?你還能去哪裡啊?想回逍遙寨?你美得哩!」梁月雲一聽香香不想回怡紅院,馬上大吼,忘了顧及形象的後果,就是誤給其他看戲的人當成是拉皮條的。
再加上她提到城中很有名的妓院怡紅院,情勢看來更詭異了,簡直就是——逼良為娼嘛!
「不……不是的,大……大小姐……」香香瞥到有人看過來,立刻露出泫然欲泣的悲慼模樣,希望有人因為同情她而出面。
「大什麼大?誰是你大小姐?你給我過來。」手指掐進香香的肩窩處。
細皮嫩肉的香香怎堪她這般粗魯對待,立刻痛叫出聲。
「還給我演戲?看我怎麼告訴鴇母。」再跟鴇母扣下一些爹爹要付的「嫖金」來花用,充作私房錢,真是太好了!
本是嬌憨天真的容顏展開笑靨,煞是清純可人;若非她身在山寨裡無人調教,合該與大家閨秀一般氣質。
「哎呀!逼良為娼啊……我……我不要跟你回去……我寧可死!」香香有模有樣的哀啼,好似自己真被逼迫了。
「什麼?你不要給我亂說話,騷狐狸,閉嘴!」梁月雲眼珠子一翻,差點兒被香香的舉動氣死。
乾脆一拳打昏她,扛回去算了。
正想這麼做,一道沉穩有力的嗓音傳了過來——
「看你不過是個小丫頭,竟幹出這等下流事!」
香香一見有人為她說話,連忙抬眸,本欲露出哀求樣,不料見到那人英俊的面龐後,小嘴都闔不起來了,何況作戲?
帥!帥勁十足的面龐上,瞳眸深邃如墨;緊抿的薄唇微勾,似在嘲諷著什麼……是了,他應是在嘲諷這個逼良為娼約寨主之女。香香肯定地點頭。
俊!俊挺修長的身材,一看就是厚實有力的胸膛,雖瘦卻有勁的腰、窄臀……」依她香香閱男人無數的本領看來,他簡直是男人中的男人。
不假思索地,她決定貼上去,兩隻腳像是沒有力氣一般;撲倒在男人的腳邊,好一個「嬌嬌女」呀!
而這廂的梁月雲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從來不曾看過一個男人沒有鬍子還可以這麼好看的,寨裡的弟兄們臉上都覆著黑絨絨的大鬍子,她原以為只要是男人都有鬍子,可幾次下山玩,才知道男人不一定有鬍子,但,最最要緊的是,那些人都沒有眼前這個男人來得好看。
她頭一次看到有人的面容長得這麼剛毅耶!還有,那頭貼在耳後很順溜的發,也跟她所熟知的不一樣。
飽滿寬闊的肩頭和胸膛,在在都顯示了他是個可以偎靠的好男人,再加上他的「善行」,粱月雲的心底某處像是被勾動了股,起了一絲不一樣的情慷。
還有還有,他說話的聲音好好聽,帶有一種奇異的魅力,像春風吹在臉上的感覺……想著想著,她的臉悄悄地爬上紅潮。
「放開她。」男人見這兩個女子瞧著他猛看,看得他全身發麻,一股詭異情感從腳底板竄上。
一是哭得令人憐惜的嬌媚女;一是囂張得意的俏麗姑娘,說不上喜愛哪種型的多些,他是就事論事。
一聽到他要她放開香香,梁月雲隨即回神,喊道:「不行。」
「公子,救我!」香香大喜。這個公子選她耶!嗯!他一定是來救自己逃開魔爪的。
男子未因梁月雲的話而生氣,也沒有因香香的話而心軟,在他面龐上除了平靜和淡然之外,半點表情都沒有。「我說,放、開、她。」
「不行啦!她是怡紅院的姑娘,我一定要把她帶回去,不然我阿爹下回下山要姑娘,鴇母就不會再給他姑娘了。」梁月雲不知
道自己幹嘛解釋這麼多,反正她不能讓香香跑走就對了;但她也
不想讓眼前的公子誤會就是了。
「不,公子,別聽她胡說,她是要將奴家賣到妓戶去,公子請你一定要救奴家,奴家願以身相許還報公子的恩情。」香香用力地扭曲事實。
「你胡說,什麼奴家?早上你在阿爹懷裡時,還說阿爹好棒,你愛死他了。公子,你不能相信她,若她不是妓女,會把衣服脫光光給一個不熟的男人看嗎?」梁月雲這番未經修飾的話,在眾圍觀者聽來,不知是該害躁而迴避,還是該為她的大膽而多看幾眼?
「梁月雲,你!」香香怒目相視。反正都已經翻臉了,那就不必客氣了。她都被趕下山來了,自己爭取幸福難道有錯嗎?她對這個梁月雲真是厭惡極了。
她討厭梁月雲,梁月雲也沒多喜歡她,梁月雲叉著腰,踮高腳,試圖與她平高,叫道:「怎麼不叫大小姐了啊?牆頭草、雙面人,難怪我阿爹不要你。
說到痛處了,香香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哎呼呀!我命真苦……嗚嗚嗚……」
「哼!裝模作樣。」
被掠在一邊的男子徐楹丞大概聽出了原由,面色一緩,說道:「姑娘不想回去,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他瞧她靈秀俏麗的模樣,不像是不分是非之人,怎會行逼迫的舉動?
「我沒有,她是怡紅院出來的,我當然要將她送回去,不然怎麼跟鴇母交代,你說是吧?」
「這……」
香香一見眼前的公子有傾向粱月雲的跡象,立刻哭天喊地搶白道:「天哪!這世間還有沒有公理?人家也是被逼的呀!若不是為了救生病的爹和要唸書的弟弟,奴家會進妓院出賣靈肉嗎?嗚……」
好可憐哪!在場者莫不動容,除了粱月雲外。她早清楚香香的為人了,在阿爹面前佯裝乖巧,下了山便如猛虎出檻,四處尋找獵物,她一定是看中眼前這個公子了。思及此,她的胸口一陣揪痛,萬分不是滋味。
「少來了啦!跟我走。」梁月雲彎腰,伸手就把撲倒在徐楹丞腳邊的香香抓起,往肩上一扛,神力令人咋舌。
「公子!救我……」一陣天旋地轉,香香搞清楚狀況後已在梁月雲肩上,她口水淚水亂噴,灑了一地。
再晚些,恐怕胃袋裡的食物也要灑出來了。
「慢著!她要多少錢?我贖她!」徐楹丞躍過梁月雲的頭頂,再現身,橫擋在梁月雲面前。
「贖?」梁月雲一怔,他要贖香香?
騷狐狸就是騷狐狸,還沒回到工作崗位就開始拉客!梁月雲屏住氣,沒好氣地酸道:「我怎麼知道?」
「公子,奴家知道,奴家賣身價是一百兩銀。」香香立刻舉手,掙扎著要下來。
「那好,你先將她放下,我們進怡紅院再談。」徐楹丞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平時不管閒事的他就是管定這門事了。
「什麼?」那她算什麼啊?梁月雲呆愕地手一鬆,香香便由她的肩上跌了下來,當場摔得四腳朝天。
「我說我贖下她了,她現在與你無關了。」徐楹丞認真地再說一次。
又是刺中心窩的一箭哪!帥哥哥竟然要香香狐狸!怎麼是男的都要她咧?
他難道沒有看到「嬌俏」卻又「純真」的她嗎?梁月雲心中一陣不甘,決心要做些什麼,讓他更「注意」她。
「公子,奴家真是愛死你了。」香香兩袖往外一甩,踮著腳尖蹬蹬蹬的跳到徐楹丞面前一尺處,不偏不倚地用「跌式」撲上去,一對柔荑爬呀爬地過山……過胸前。
「這個公子,我告訴你,香香這騷娘們是有錢就愛,你不要上她的當啦!她今早還說愛我阿爹呢!」梁月云「好心」提醒他。
但是徐楹丞不領情,他露出不耐的神情,喝道:「好了,她現在與你無關,她怎樣是我的事了。你走吧!」
「可是她真的不是好人耶!我告訴你,她還——」梁月雲還想再說什麼。
徐楹丞打斷她的話,「不必多言,她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會判斷。你要走不走?」
趕她走!無形冷箭一把由心過。她這麼欣賞他,心上又不斷地闖進不尋常的騷動,這些都讓她知道自己對他是不一樣的。
生平還是頭一遭有這種感覺,他竟然要趕她走!
她再瞥一眼香香狐狸,只見她得意地揚起勝利的笑容,簡直欺人太甚嘛!
「好,你就不要後悔。一百兩拿來!」
「幹嘛?」
「你不是要贖她嗎?一百兩仲介費總要吧!不然你以為我會做白工喔!」梁月雲無賴地伸出手來索錢。
「一百兩!你坑人哪!」香香驚叫道。
「你不必急,你也有份,經過我手就要算。諒你沒什麼錢,我打個折,就半價吧!五十兩拿來!」
「什麼?」
「都不必爭,我給你就是了。」徐楹丞打斷兩個女人劍拔弩張的氛圍,大方的由懷中掏出兩張銀票。「喏!帝廈錢莊開出來的銀票,你直接去兌現就行了。我現在還多給你一百兩,麻煩你跑一趟怡紅院,跟鴇母說這事,這是謝金。至於其他,我擇日再上怡紅院結清。」
哈?這可大大出梁月雲的意料之外了,她長這麼大,沒看過這麼好心的人呢!而且模樣又長得挺好,心好容貌就好是嗎?
那他應該是好心、善良、純潔那一類的人喔!
最重要的是,她只是隨便說說讓他打消念頭的,結果——隨便說就隨便有啊!早知道就多開幾百兩來用用……
不!她可不是這樣的人,她只是想讓他打退堂鼓而已,沒想到他居然一點遲疑都沒有,堅持要贖香香,這教她進退兩難,情何以堪?
她的心中矛盾、懊惱極了,一方面是想令他記住她,另一方面又得知他無意於她,她該怎麼做?是要成全自己的心思好,還是成全他呢?
若是依她之前的性子,自然是成全自己,先把人搶過來再說,但是又怕他「不從」哩!不如她回去問問素有情場浪子美稱的爹爹好了。
而這廂香香可得意了,出手就百來兩的金龜婿都掉在地面前了,還不撿起來配,就是大笨蛋了,她暗忖著要如何放長線釣大魚。
徐楹丞因為還有生意要談,他在趕時間,沒閒工夫再理這兩個女人,忙揮手趕走梁月雲之後,再轉身告訴香香,「在下徐楹丞,前面轉角直走有間大宅院,那就是徐家,你見到門房告訴他,你是我買下的,要他安排你住到飄香院去,他會打點好一切,明白嗎?」
香香飛快地點頭。這麼簡單的事,她太明白了。
什麼飄香院?活似早就替香香狐狸準備好的!躲在一旁偷聽的梁月雲不滿的在心裡道。向徐楹丞所指的地方望去,前面轉角直走……大宅院……徐家是嗎?
好,她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