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陣尖叫由屋內傳出。跟著,無措凌亂的腳步伴隨而來。
火焰在瞬間化為幾縷輕煙,升向天際。一道黑影就由那個失火的屋宇竄出……
「汴泰在那,快追!」劉翎萱大叫,不讓鬚眉地要衝。
「先救火吧!」衣角被拉了住,劉翎萱被攔了下來。
「好,你們去救火,我去追!」說完,又要追。
「等等——」
「喂!不要再拉了啦!他就快跑掉了。」
「不行不行,你是侯爺夫人,我們怎麼可以讓你身陷險地!」
「那就幾個跟我來,幾個去救火呀!」
「我是總捕頭,我說了才算吧?」捕頭終於出聲。
「好,捕頭。我自願去抓,你快點同意,不要拖拖拉拉的。」劉翎萱嚷道,眼看著汴泰快要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急得不得了。
「你確定?」捕頭打量了一下她,心想可以嗎?還是要先訂立好切結書,萬一她出了什麼事,可不能怪他們……
「非常確定!」
「好吧!你、你、你……統統跟她去追人。」點了十幾個捕快,要保護她的態勢顯然是比較多的。
「好的,衝呀!」也不管戰略是什麼,先沖了再講。
劉翎萱喊完,立刻施展她的輕功先跑,免得不到半刻就被其他男捕快追過去。
「我們去救火吧!」捕頭下令道,若不是他要指揮現場、盤問被害人,他會跟著去,免得出了差錯。
不過,昨天才新婚的侯爺夫人真的都沒有被「操」到嗎?為什麼跑起來一點「障礙」都沒有?
還是侯爺「能力」不夠?
否則,侯爺夫人今天怎麼會早起?還生龍活虎,跟他家的娘子比起來,她強好多喔!
不只是捕頭有這個疑問,其他捕快和李大人在一早見到劉翎萱出現在衙門時,就已經這樣懷疑了。
難道說——他們夫妻感情不好嗎?
可能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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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終於追到了汴泰。
前面是個大湖泊,除非他泅水過去,不然他是逃下掉了。
劉翎萱先偷跑其他人一大截,所以很快地追上汴泰,再加上熟悉這附近的地形,就算她是三腳貓功夫,好歹她也毅力驚人,見到了汴泰的真面目。
「叫我站住可以,給我親一個我就……」汴泰一聽追兵的聲音是姑娘家,笑著調戲。
「呸!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調戲我,看我……」劉翎萱不等他先出招,拿著劍就這樣砍了過去。
汴泰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一掌襲來,目標是她的胸脯。
看清他的意圖後,劉翎萱又羞又惱,偏個身閃開他的骯髒五爪,但他更快,順勢勾住她的腰際,一把拉向懷裡,邪笑道:「功夫不怎麼樣,脾氣倒挺潑辣的嘛!來,哥哥嘖一個。」
「我呸!」劉翎萱手肘使勁一頂,撞進那人的胸口卻不疼不癢。
「打是情罵是愛,你這是愛哥哥我吧!」
「誰愛你,你給我放開喔!我可是……」
「放開她!」幾名捕快奔前,同時喝道:「你不能動她。」
「為什麼呀?我就偏要動。」汴泰就是要挑釁。
眼見他的面孔就要湊過來,劉翎萱立刻將一腳後退,兩隻手反扣,猛力地將那人往前傾去,想要摔得他四腳朝天。
他看出她的意圖,興致一來地看她多會摔。
「呀——」她一喝,使出渾身解數,替他表演一樁前空翻。
汴泰沒料到一介弱女子有這樣的力量,再加上之前她就吃虧了,是以戒備心不強,一陣天旋地轉,咚地一聲,人已經乎躺在地。
看得在場所有人皆是一呆。
被她一摔的汴泰,登時惱羞成怒,一躍起,掌風就朝她打去,節節相逼,她被迫退到大湖泊。
眾捕快見情況不對勁,紛紛逼近。
她本想躍高、借力使力地逃過他的進襲,誰知一腳踩空,跌進冰冷的湖泊,心臟和身體皆是一冷,凍得幾將失去呼吸。
就在這個時候,汴泰朝她胸前補了一道掌風,讓她沉進湖裡。
「糟了,夫人跌進去了,快救人呀!」捕快甩開了刀,一個一個跳下去冰冷的湖裡拉人,汴泰則是趁亂,哈哈大笑躍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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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直得出去卻橫著回來的侯爺夫人,此刻躺在新房裡,噴嚏連連不打緊,還胸悶得可以。
新房內除了大夫之外,還有十幾個捕快、婢女,個個面色凝重,心想等會兒會怎麼被侯爺處罰。
「咳咳、哈啾……」捂著胸口,劉翎萱突地起身咳嗽。
婢女趕忙上前扶著她,「夫人不要緊吧?」
「我開個方子去除夫人體內的淤傷,靜養幾天即可:還有,夫人恐怕也受了寒,得趕緊換掉這一身衣服。」大夫站了起來走至桌邊開處方。
直至藥方開好,也派人去藥堂拿藥了,孫胤還不見影子。
「你們出去燒水,我要替夫人沐浴淨身。」婢女說道,把一屋子的大男人趕離。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還不習慣給人家這樣貼身伺候,以前在將軍府時,她樣樣事都是自己來,甚至連個貼身侍女都沒有,自然現在也不要人家服侍。
「這怎麼可以,夫人受了重傷,還是由我們來替夫人服務吧!」
「不……咳咳……」
「這樣不行的,夫人若不願咱們服務,那讓侯爺來吧!」婢女的意思是讓侯爺來勸她,並不是要他動手服務。
可劉翎萱想偏了,一張俏麗的容顏立刻染上一層紅雲,這種事怎麼可以交給他……
「問題是侯爺還沒回來呀!」
「侯爺到底去哪裡了?夫人發生這麼大的事,侯爺應該陪在身邊哪!」
嘰嘰咕咕……兩人感情不合的疑雲又重新罩在婢女們的心裡,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猜測。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何況這是小傷。」小時練功受的傷還比這重呢!劉翎萱想道。
再者,他曾嫌棄過自己,不想要她這個包袱,這點小傷就鬧得驚天動地,他一定更討厭她了……
「夫人好體貼侯爺喔!」
「就是呀!傷成這樣了還不想給侯爺知道……」
討論聲綿不絕耳,渾然忘了之前要先替劉翎萱換下濕衣裳的事。
直到——
「發生了什麼事?」
孫胤一道沉聲響起,嚇得婢女們關上話匣子,彎身請安,「侯、侯爺!」
「誰告訴我,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他看劉翎萱渾身濕,面上蒼白如雪,只留那兩顆似黑珍珠的圓瞳,蒙上一層水氣。他蹙起眉頭,那中間的「川」字痕跡愈來愈深刻了。
「侯爺,是夫人被縱火犯打了一掌,推進湖裡去了。」
「掉到湖裡去?」她可是顧前不顧後,結果遭殃嗎?想到她莽撞的性子,就讓他感到頭疼又氣悶,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才好。
「出去!」他突然道。
「啊?」
「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進來。」說完,立刻踱至床邊,把她的身子扶起坐好。
接著他上床盤好腿,面對著她的背。
濃重的男性氣息散佈在空氣中,劉翎萱禁不住地問道:「胤……侯爺,你要……做什麼?」
「閉嘴。」等會兒再跟你算帳。他咬著牙憤恨地想著。若不做些事轉移注意力,恐怕他會一掌劈了她。
當他在宮裡聽聞她受傷的消息,立刻趕回。執知,在這段時間裡,她竟沒有先行運功或處理身上的濕衣,是她太不小心了,還是向來都是這麼輕忽自己?
想到這裡,他很難有好口氣。
劉翎萱被他這麼一吼,聽話的閉上了嘴,但止不住那一個噴嚏。
接著,他的掌心貼向她的後背,她體內的戰慄立刻浮起。
霍地,她的背部慢慢地產生熱度,沁透的身軀因為這熱氣慢慢恢復原來的體溫,她感到胸口的氣順了,鼻子也不再難受了。
半晌,孫胤收了氣,將她的身子轉回,仔細端倪著她臉上的變化,她的面色已經轉為紅潤,不似方纔那般死白,一顆揪結的心才安定了下來。
「現在怎麼樣?」他生冷的問,試著調穩他的呼息。
瞧見她濕漉漉的衣裳緊貼著身軀,他若是再假裝沒看見她姣好的軀體,未免太矯情了。
但,不行……她還小!不能碰!
匆匆地撇過頭去,可那一幕早印在腦海裡了,他想忘掉除非失憶。
「好、好多了。哈……啾!」
她這個噴嚏打醒了他,壞了他的綺思。他神色未改,喊了聲,「來人!」
「侯爺。」一名婢女走了進來。
「去煮碗薑湯,還有燒熱水過來!」
「是。馬上就來。」
待婢女走後不久,外頭傳來腳步聲,熱水已經等在門外了,「侯爺,熱水已經煮好了。」
「還不快提進來。」他蹙起眉心,在要不要幫她淨身的無聊問題上掙扎,面色霎時轉為複雜。
才看了她濕淋淋的衣裳貼著背脊,他就渾身泛熱了,若是她赤裸著身,他可以把持得住嗎?
見他久久不說話,劉翎萱也不敢吭聲,可是噴嚏就快要止不住了。
「哈……」
「那個誰,你留下來幫她淨身!」
孫胤別開臉,不打算再看她此刻的模樣,免得自己把持不住,侵害了她。
「是,侯爺。」婢女依令,趕緊做事。
孫胤頭也不回地離開,那如殺人般的戾氣像是誰惹火了他一般。
啊!看來大家猜得不錯,侯爺和夫人的感情真的很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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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新婚可愉快呀?」
由將軍府搬到新府邸的孫曦,特地撿午後時分上門拜訪,一進門沒多久就聽說新娘子落水了。
現在再看兄長面色如土,想必氣得不輕,才會一改過去喜怒不形於色的一號表情。
「愉快!你是來調侃我的,還是酸我?」
孫胤睞了他一眼,不相信他沒有聽到奴僕們對他們夫妻感情不合的議論。
「當然是來恭喜呀!怎麼,翎萱當真落水了?你怎麼沒看好她,才新婚一天就給你搞出麻煩啦!嘖嘖嘖……」邊說邊搖頭。
「你少在那裡幸災樂禍!」孫胤知道他沒這麼好心,「還有,翎萱是你的嫂子,你不能再叫她名字。」這體內的酸意不知是怎地,酸到連名字都不給叫。
「我們從小就叫到大,你都沒意見,怎麼才成親一天你就限制這限制那,我看翎萱真是可憐。」
孫胤聞言,抬眸瞪他,示意他罩子放亮點。
「好好好,不說!」
「你來幹嘛?」孫胤不客氣地問道。
「還不是爹娘要我告訴你,後天別忘了回門,翎嫂子雖然沒有娘家,但將軍府可還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這回門的禮節可不能少。」
他就是一個人待在府裡太無聊了,才會從將軍府兜到這裡來,以前大夥兒住在一起的日子,想來就熱鬧,現在……唉!無聊得緊。
「這我知道。不過翎萱受了傷,改日吧!」反正也不是多遠,想回去再回去便是,孫胤暗想。
「傷得重嗎?」孫曦關心的問道。
孫胤挑了邊眉,「你這麼關心她做啥?」
「你不要吃醋嘛!我只是問問……我說你不是吧!才新婚一天就這麼會吃醋喔!成親真是可怕。」他摸起手臂兩側剛浮起的雞皮疙瘩。
吃醋?他倒是沒注意到,但見翎萱每回見到他彆扭的模樣,他不禁疑心她到底對他有沒有感情了……
「哥、哥?」看他失神的模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秘密?孫曦突然好想知道。
「怎麼?」
「你該不會是房事不順吧?」他亂猜,可他運氣不錯,第一個答案就對。
「你胡說什麼。」孫胤拿出做兄長的架式,否認到底。
「不必害羞啦!自己人有什麼好難為情的?昨晚你們……」
「孫曦!你可以再過分一點!」孫胤氣得站起身,愈是否認愈是可疑。
「本來就是嘛!這種事多練習幾次就行了。啊!我看時間不早,明兒個我再來找你去一個好地方,就這樣啦!」孫曦自顧自地決定,然後不待孫胤追問與攔阻,先行一步離開。
「這小子,腦子淨想些有的沒的。」孫胤喃道。
但是他說他吃醋……好像又有那麼一回事。
怪了,她已經是他的妻子,跑不掉了,怎麼,怕失去她的感覺竟是這麼強烈,尤其是當他聽聞她被縱火犯打了一掌落入水裡的消息後,那恐懼是他從未曾嘗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