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一點小誤會,打傷了令姐,如今特地送她回來登門謝罪。」
「謝罪?那就不必了,你有所不知,這女人來路不明,可能是個冒牌貨,就不知道她是玩了什麼鬼花樣,竟讓我爹和你都被她騙得團團轉。今日或許是她的苦肉計,想要騙取你對她的同情心呢!這女人對你一向都不安好心眼呢!」「昭平,你……你胡說什麼!」傅綺玉一聽自是大動肝火。
傅昭平急忙躲在文少奇的身後,因為傅綺玉那天對他的警告還歷歷在耳呢!不過,今天他可是有文少奇這座靠山,他才不怕她呢!「文大哥,真的,這女人那天才一進門,就扭著我的手威脅我,逼我叫她一聲姐姐,這女人根本就是個流氓、大騙徒!」
文少奇聽完卻笑道:「昭平,你是不是誤會了?我相信你姐姐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傅昭平驚駭的望著文少奇,想不到自己多年的靠山竟然會倒,唉!人果然還是靠自己最好,他又忙道:「文大哥,你睜亮眼睛瞧瞧她吧!她渾身上下有哪一點像個御史千金了?」
「昭平,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傅綺玉傷心的問。
「豈止討厭兩字而已!我根本就是討厭透你了,而且我壓根兒就不相信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你身上那塊玉珮一定是偷來的吧?哼!像你這樣的平民百姓本來就不可能會有這麼上好的玉珮,你乾脆現在就當著大家的面前承認吧!」
「好!」傅綺玉雙眼含著淚水道。
傅昭平一聽,不禁樂得笑咧了嘴,「看吧!承認了吧?」
傅綺玉將腰際的玉珮取下,放在一旁的桌上,「這玉珮就麻煩你交給爹,另外,還請你告訴爹……說我只是走錯門的路人,我走了。」
「我會轉告他的,你請便!」傅昭平無情的道。
傅綺玉轉身便向外走去,文少奇兒狀,急忙拉住她問:「你要去哪裡?」
「天下之大,豈會沒有我容身之處嗎?」
「你不要再去浪跡天涯了,我……我給你個容身之所。」文少奇只考慮了一下下就說出回。
「什麼?」傅綺玉一臉不解的望著文少奇。
「這……我的意思是說,我娶你進門!給你個容身之地。」
「不會吧?!」叫得最大聲的竟是傅昭平,他焦急的拉住文少奇道:「文大哥,你是開玩笑的吧?」
「不!我是再認真不過了。」文少奇望著傅綺玉,篤定的對她說。
「文……文公子,你不必因為可憐我而這麼做……」
「這不是同情,我是認真的,明日我會請我爹來你家提親,你可別偷偷離開,好嗎?」
「這……這……」傅綺玉只覺得不可思議,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等好事呢?
文少奇又望向了博昭平道:「昭平,看在咱們兩家是世交的份上,我希望你別再為難你姐姐了,明日我會與我爹一塊兒登門求親,今晚就讓你姐姐好好待在這兒,你能答應我嗎?」
「我……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真的想娶這個村姑為妻,來人啊!快點打我一下吧!」傅昭平控制不住的大叫著。
立即有個不知死活的僕人聽話的用力打了傅昭平一下,但這名僕人卻馬上又被他踢飛了出去,他大罵道:「混蛋,你竟敢以下犯上!」
那僕人痛苦的爬起來,「少爺……是你叫我打你的啊!」
此時,文少奇壓根沒理會傅昭平,只是握住傅綺玉的手道:「綺玉,你等我。」
傅綺玉望著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一定是夢……」
她只是呆呆的發愣,直到文少奇離去許久,她仍渾然不覺。
「喂!」傅昭平用力的叫她,見她相應不理,不禁在她耳邊大叫:「喂!我叫你沒聽見啊!你是聾啦?」
「做什麼啦!」傅綺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說!你到底是給文大哥下了什麼藥,他怎麼會突然變得神志不清,竟然想娶你這個冒牌貨當娘子?」
傅綺玉望了博昭平一眼,她不怒反笑,抱住傅昭平道:「昭平,這全是你的功勞啊!謝謝你。」
傅昭平被她這麼一抱,當下竟有一種被母親抱住的感覺!畢竟,他才只是個十五歲,半大不小的孩子而已。但他又十分抗拒這種感覺,便急忙推開她,「謝什麼?我可沒想幫你!」
「這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傅綺玉開心的道。
傅昭平冷眼望著她,「你這麼開心做什麼?小心樂極生悲!文大哥會想娶你,這事肯定不簡單。像他這麼優秀的人才,要娶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娶你一定是有別的目的。」
「你少胡說八道,婚姻豈是兒戲,沒人會把婚事當玩笑的。」傅綺玉的心裡已經被快樂所填滿,因此什麼也沒多想。
***
文家與傅家兩門要聯姻之事轟動了整個京城,原因無它,只因文少奇青年才俊,是眾家千金的理想夫婿,他就要成親了,這事怎不令眾家千金傷心難過呢?
在成親這天,傅綺玉的心情真可說是五味雜陳,一方面有喜,另一方面又有憂。喜的是,她就要嫁給自己心儀的人;憂的是,她馬上就要成親了,可她卻找不到視她如己出的師父來分享她的喜悅。
望著鏡中一身嬌艷喜氣的自己,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起身倚在窗邊喃道:「師父,你在哪裡呢?」
突然,一陣幽魂似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我在這兒呢!」不知何時,燕女俠竟出現在她的身後。
傅綺玉被這突來的聲響差點嚇去半條命,「師……父……」
燕女俠拖著一個沉重的布袋走了進來,「知道你要成親了,為師特地帶了些賀禮來。」
「師父,我不需要賀禮,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參加我的婚禮啊!」
「你說的是什麼話?師父雖是江湖女子,可也懂得禮數,來!這些白玉是我千辛萬苦才在河邊撈到的,你就收下吧!」邊說燕女俠邊自布袋中倒出一大堆的鹹魚乾,每條魚乾皆被曬得雪白髮亮。
傅綺玉望著那堆鹹魚乾,心中感動得無法言語,只要一想到師父為了她所做的打魚曬魚的辛苦過程,她就十分感動。
「師父……謝謝你如此費心……」傅綺玉感動得連眼眶都紅了。
燕女俠這才露出許久不曾見過的笑容,「傻孩子!」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傅昭平的聲音,「花轎來了!」他邊喊邊打開門!立即一陣腥臭味直接撲進他的鼻間,他趕忙掩住鼻子道:「嘖……這是什麼怪味啊?」
燕女俠一看見他,急忙奪門而出,沒想到竟然撞倒了傅昭平,使他跌進那堆鹹魚乾中。而她還是忙不迭的往外衝,居然又不小心的撞進了博懷書的懷裡。
傅懷書驚奇的望著懷中纖細的人兒,「你……是你……」
燕女俠一個慌張,用力的推開他,縱身往樓外一跳,轉眼已不見蹤影,徒留傅懷書一臉的惆悵。
「師父……」傅綺玉難過的叫著,可已喚不回她了。
傅昭平一臉欲嘔的自鹹魚乾堆中翻滾出來,還不斷的大叫道:「好臭、好臭……這是什麼東西啊?」
「這是鹹魚乾,富貴人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自是沒見過了。」傅綺玉十分感歎的道。
「這是鹹魚乾?那……那個怪女人是誰?」
「那是我師父燕女俠,她特地送賀禮來的。」
「果然……師父怪,徒弟也怪!」傅昭平嫌惡的道。
「你說什麼?你侮辱我就算了,可我不許你侮辱我師父!」說著,傅綺玉一把揪起傅昭平。
傅昭平忙大叫:「爹,您瞧她這個暴力女……」
「好了、好了,你們姐弟倆別傷了和氣。花轎已經來了,綺玉,你快隨媒婆出去。」傅懷書溫和的勸開他們。
傅綺玉這才放開了傅昭平,轉身走了出去。
傅昭平則是一臉氣憤不已,「哼!你這個冒牌千金,你就別再給我回來了!」他話一喊完,頓時又聞到那鹹魚乾的腥臭味,圍繞在這屋子的四周,不禁又掩住鼻子。
***
傅綺玉和文少奇終於正式拜了天地,被送進洞房。可新娘子在新房裡等了許久,卻仍然未見新郎到來,不禁開始有些坐立不安。
她偷偷掀開紅頭巾的一角張望,忽然,看見窗外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她沒多想,一把拉掉紅頭巾,往窗外一躍,大喝道:「什麼人?」
她是抓住那個人,但由於她頭上那頂鳳冠太重,竟然往一旁跌了出去。
「你……這簡直是驚世駭俗啊!哪有一個新嫁娘會像你這樣子跳出來的啊?」
被傅綺玉壓在身下的正是她的胞弟傅昭平,傅綺玉一臉驚訝的道:「昭平,怎會是你?」
「都怪爹啦!要回去了還要我來跟你話別,我本想在門外等他一塊兒來的,可是,他卻被親家給拉住了。」
傅綺玉十分感動的望著傅昭平,「昭平……想不到你竟然還有些手足之情,原來你也捨不得我啊!」
「胡……胡說!我怎麼會捨不得你這個冒牌的姐姐?是爹逼我來的懂嗎?你……快起來,你想壓扁我嗎?」
傅綺玉此時才驚覺到,原來她還坐在博昭平的身上,「哦——我馬上起來。」
沒想起她才一起身,就看兒文尚書和文少奇父子兩人向他們這邊走來,她急忙又壓低了傳昭平,躲在樹叢後。
「你做什麼?」傅昭平話才出口!馬上被她摀住嘴。
「臭小子,你不會希望親家公看見我現在這副模樣吧?」傅綺玉壓低了聲音道。
傅昭平望了她一眼,只見她披頭散髮的穿著新嫁衣,而那頂鳳冠則可憐兮兮的滾落在一旁,不由得冷笑著道:「原來你這個沒禮貌的村姑也懂得一點禮義廉恥啊?」
「你說什麼你?」傅綺玉氣得用力拍了他的腦門一記。
就在同時,他們卻聽見文家父子的談話。
文尚書有些憂慮的道:「少奇……爹真是很擔心哪!」
「爹擔心什麼呢?」文少奇不禁問。
「今兒個是你大喜之日,爹本該開開心心的才是,可是剛才傅大人喝了個大醉,還不忘提醒我,要我提醒你對綺玉好一點,別讓她受委屈。他說綺玉初來乍到,有許多事還不太懂得應對,他很怕你會因此而嫌棄她。」
文少奇不由得微笑起來,「原來爹是擔心這件事啊!爹放心,我不會虧待她的。」
「還有一件事爹是非說不可。」文尚書又突然道。
「爹只管說吧!」
「爹知道你此次會如此匆忙決定婚事,其實是怕公主逼婚對吧?」
文少奇搖頭微笑道:「爹,你說到哪兒去了?!」
「你別否認,知子莫若父,我養你這麼大,難道還不瞭解你嗎?之前有多少名門千金想來攀這門親事,全都被你一一婉拒。如今你卻主動提議要和一位才見面沒幾次的姑娘成親,你別告訴爹你是因為一見鍾情。少奇,爹瞭解你一向做事謹慎,這一見鍾情的事絕對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但你這麼做對綺玉真的不太公平……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會挑上有如此特殊背景的姑娘當媳婦!不過,你一定要好好對待人家才是。」
文少奇又是搖頭微笑著:「爹,你想知道我何以會娶她為妻的真正原因嗎?」
「難道除了怕公主逼婚之外,還有別的理由嗎?」
「那是因為……」文少奇話才出口,卻有人突然奔了過來。
「大人,大事不好了!」一位身著宮中侍衛服飾的青年,氣喘吁吁的立在他面前。
文少奇十分驚訝的望著來人,「周炎,發生什麼事了?」
「大人,我知道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實在不該前來打擾。可是就在剛才,皇上的寵妃樂貴妃突然暴斃死亡,據說是跟宮內盛傳已久的巫蠱事件有關,皇上非常震怒,要我連連請大人趕回宮中,徹查此案。」周炎忙不迭道。
「那咱們趕快回宮吧!」文少奇忙轉身便跟著周炎離去。
可才沒走幾步,他又停下腳步,回頭望了新房一眼。
傅綺玉此時躲在樹叢後,就在期待他這臨別不捨的一眼,她的心底好期望他能留下來明日再走,不然,至少也該踏進新房和她道別才是,然而……
周炎又叫了一聲,「大人!」
文少奇回過了神,說了句,「去吧!」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文尚書則搖搖頭,「這大喜之日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說著,他也跟著離去了。
傅綺玉望著她剛拜完堂的夫婿,就這麼走人,內心不由得一陣傷心。在他回頭的那一剎那,他到底在想什麼?
「喂!」傅昭平沒好氣的叫著。
「做什麼!」傅綺玉一臉的無精打彩。
「我可以起來了吧?你到底想把我壓在地上多久啊?」重死了。
「呃……」傅綺玉此時才想到自己的粗魯行為,急忙拉他起來。
傅昭平拍拍身上的塵土,冷笑道:「看吧!我說的沒錯吧?他會娶你一定是別有目的。」
「他會有什麼目的?我又沒什麼好讓他利用的,當然,除了我的美色之外。」傅綺玉強打起精神的誇讚自己。
「哈!別笑死人了,你有什麼姿色可言啊?那位公主比你美上十倍,要不是她太刁蠻任性,又老逼文大哥非娶她不可,文大哥才不會匆忙的娶你為妻呢!」
「除非少奇自己承認……他是因為被公主逼婚才決定娶我為妻的,否則,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
「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剛才親家公都說一見鍾情的事是絕對不會發生在文大哥的身上!他那個人從來沒有對女人動心過,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你該不會以為他是因為愛上你,才娶你為妻的吧?」
「應該是這樣沒錯,他對我……一見鍾情……」她就是要這麼想。
「傻瓜!你別執迷不悟了,他是因為見你像個純樸的村姑,傻傻呆呆的不懂世事,不像其他那些千金小姐一樣,會去要求他給她們許多的關愛,所以選擇你的。文大哥是個非常重視前程的人,他只關心自己,根本不會去愛女人,而你這傻瓜的德行正好符合他的需求,所以,他才會選擇和你成親的,對!事情一定就是如我所想的這樣。」他說得斬釘截鐵。
「喂!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個傻瓜!好歹我也是個俠女,你別口口聲聲的直罵我傻瓜!現在我只相信他會娶我是因為對我一見鍾情的緣故。」她立刻用力的辯解。
「老天!你這樣還不傻啊?」
「昭平!你還只是個孩子,不會懂我的心情的。」傅綺玉的心情現在可說是亂得可以。
「哼!誰要懂你的心情?我只懂一個新郎倌在新婚之夜竟然可以義無反顧,連新房的門一步也不踏入就走人,那就表示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娘子。」
「那是因為宮中發生命案,他是不得已才走的……」她盡量替文少奇找借口。
「那他至少也應該和你說說他必須離開的原因吧?」
傅綺玉望著傅昭平,忽然道:「昭平,沒想到你會這麼關心我?」她好感動喔!
「誰……誰關心你啦?我只是要你明白這個事實!」
「我瞭解的,昭平,雖然表面上你老是和我作對,可心裡卻是關心我的,謝謝你,你真是個好弟弟。」
傅昭平一時之間,心頭彷彿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感湧現,那感覺彷彿就像對親人的情感似的,他急忙揮去這個想法。「你別亂叫我弟弟,我可是沒有承認你!我要走了。」
此時,傅家的僕人跑過來道:「少爺,大人醉得不省人事,已在馬車上等少爺了。」
「知道了!」傅昭平望了傅綺玉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傅綺玉一人立在院子裡,如今,四周冷冷清清的,唉!今日可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呢!回頭望見地上的那頂鳳冠,正可憐兮兮的落在院落之中,就好比現在的她一樣。
她拾起那頂鳳冠,哀淒的一笑。真的,她現在寧可相信,文少奇之所以會娶她為妻,是因為對她一見鍾情啊!
***
傅綺玉已經嫁到文家七天,可這七天中,她都未曾再見到她的夫婿,就連一點隻字片語也未曾收到。只要一想到這裡,她就不禁哀聲歎氣。
倚在亭子裡的石桌前,她「唉」了好大的一聲,一會兒又換個姿勢,雙手托腮,又「唉」了好長一聲。
此時,文夫人由婢女攙扶著經過園子,正好聽見這長長的歎息聲,她探頭望了望,「綺玉,是你嗎?」
傅綺玉一聽見文夫人的聲音,急忙跳起來,站得直立立的,「婆……婆婆,你怎來了?」
文夫人走向她,望著她微笑著,「跟我就別如此拘謹了,我知道你才嫁入文家就不見夫君的人影,著實委屈你了。都是少奇不好,害你受委屈了。」
「不、不!他有公務在身!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望著婆婆,她是打從心底欣賞。文夫人有著花容月貌,以及一身雍容華貴的氣息,加上溫柔有禮的性情,教人一看便會打從心底喜歡。
文夫人仍是笑著!「難得你這麼識大體,改天少奇回來,我一定要他好好跟你賠個不是。」
「不……不必了,這沒什麼的。」傅綺玉忙道。
文夫人又道:「綺玉,跟我到寺裡上個香好嗎?我們祈求菩薩保佑少奇平安。我知道,少奇此次的任務非常危險,我很擔心。」
傅綺玉忙不迭的點頭,「好啊!我也很擔心他呢!」
於是,他們便坐上馬車,往寺廟去了。
一路上,文夫人向傅綺玉訴說著她四個孩子小時候的趣事,傅綺玉聽得津津有味。說實在的,她對她的夫婿到現在瞭解得仍然有限,她只知道他是個充滿正氣的君子,其餘他的喜好、他的想法……她卻完全不明白。
她多想好好的瞭解一下她的相公啊!
就在她想得入神之時,馬車突然緊急停了下來,外頭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響。
「怎麼回事?」傅綺玉拉開簾子,看到外面有四、五個盜匪,正跟侍衛打得不可開交。
「夫人,咱們遇上打劫了,你們快逃啊!」總管忙道。
「打劫?!」文夫人嚇得驚慌失措。
傅綺玉扶著文夫人下馬車,由總管護送往一旁奔去,可她一回頭,卻發現那些府內的侍衛根本就不是盜匪的對手,於是她當機立斷,要總管護著文夫人先回去。
文夫人馬上拒絕道:「不行!我怎麼能留你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呢?要是你有個萬一,那該如何是好?」
「婆婆,你放心,我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這種場面我還可以應付,你們先走吧!」傅綺玉推著他們離開,然後縱身跳向那群賊人,一眨眼,便踢倒了其中兩人。
那盜匪見狀不禁一愣,「你這娘兒們不是普通人?」
傅綺玉舉起拳頭哈了一口氣笑道:「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說罷,她便揮拳揍向開口說話的盜匪,令他跌向一旁口吐鮮血。
其他人見狀,又圍著她打了起來。
在這座樹林旁躲了一個少年,他一臉憂急的直跺腳喃道:「這群人真是飯桶,連一個女人也擺不平,這樣,根本就拿不到銀子嘛!」
突然,有人在少年身後大喊:「小花生,找到你了吧!」
小花生回頭,朝身後那些大漢丟了一枚早就準備好的煙霧彈,然後一溜煙就跑掉了。
「小花生……」那些大漢馬上嗆咳起來。
「大人,小花生跑了!」一名大漢急道。
原來,這些人正是宮中派出來搜查巫蠱案的宮中侍衛。
文少奇下令道:「快追!」
就在煙霧散去的同時,文少奇才發現林子裡有人在打架,他的侍衛也發現了,「大人,你看那邊,那些人肯定是和小花生一夥的,現在說不定是因為起了內訌才打起來的。」
「看那女人如此凶悍,居然一個打四個呢!」周炎吹著口哨道。
「你們快去追小花生,他太刁鑽又會跑,這邊我來看看!」邊說文少奇邊快步奔過去。
在他趕到的同時,傅綺玉已經打倒最後一個盜匪,將他壓制在地上問:「說!你們為什麼要打劫善良的老百姓?」「都是小花生指使我們的,他說這馬車很豪華,一定是富貴人家,只要我們嚇嚇你們,就會有大把的銀子可以拿。」盜匪老實說。
「小花生?」這名字還真熟悉呢,
就在她發怔的當兒,出其不意的有人竟自背後偷襲她,將她的臉壓制在黃泥地上,「什麼人?好大的狗膽!」她睜眼一望,頓時張大了小嘴。
文少奇一望見傅綺玉,也大吃一驚,趕快放開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才想問你呢!」傅綺玉揉著快歪掉的臉回道。
那群盜匪見狀,一個個忙不迭的爬著想要逃去,文少奇捉住其中一個問道:「說!小花生藏身在哪裡?」
「大人饒命啊……我們真的不知道啊!小花生總是突然出現又不見的,我們只會在他缺錢的時候才見到他。」
文少奇一聽,順手放他們走了。
傅綺玉見狀,不由得問道:「你就這麼相信那些盜匪所說的話啊?」
「那些人只是地方上的小混混,沒膽子對我說謊。」
「你這麼有自信?」
文少奇微笑著,「不是自信,而是我對這些人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一時之間,傅綺玉竟覺得她的夫君有些高深莫測,突然,她的腦中又想起文尚書所說過的話,夫君是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想必,他對所要瞭解的事,一定都有部分的掌握了才是,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
傅綺玉望著他,突然又想起,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已是非比尋常了,他們已經成親了,想到這,她又不免有些羞澀了起來,每次一見到他,總會令她悸動。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會出現在這兒呢?」
「本來……婆婆和我是打算一起到寺裡去為你求平安的,沒想到卻在半路上遇上那些土匪打劫。」
「我娘沒事吧?」文少奇焦急的問。
「沒事,我叫總管先帶她回去了。」傅綺玉回答道。
文少奇又道:「多虧有你,真是謝謝你了。」
傅綺玉一聽,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不必如此多禮,我們……又不是外人。」
為什麼在頃刻之間,她竟覺得他們之間顯得生疏而有禮呢?莫非,她的夫婿沒把她當作自家人看待嗎?
見傅綺玉低垂著頭,竟令文少奇有一種虧欠她的感覺。
是啊!他們都已經拜堂成親!實在不該如此生疏才是。何況,他們一成親拜堂後,他就沒留在她的身邊,甚至連和她說句話都沒有,他真是對她太虧欠了。
文少奇執起她的手道:「我送你回去。」
傅綺玉可以感受到他手裡傳來的溫度,這才露出笑容,「你呢?你何時才能回來?」
「皇上對此案感到十分著急,我們夜以繼日的追查主謀者的下落,目前已有些許眉目,只要此案一結束,我就能回家了。」
「這就表示……無限期了……」傅綺玉不禁失望的道。
文少奇望著她失望的臉,「真對不起,新婚之夜我竟然沒和你說句話就回宮,實在……是因為事情來得太緊急了。」
傅綺玉此時才恍然大悟到,那天他的回眸原來是想要去跟她道別啊!「想到這!她的心情立刻好了不少!「沒關係,我明白你有要務在身,我一點兒也不會怪你的。」
「這幾天你過得還好吧?」
傅綺玉忙不迭的點頭,「好呀!大家都對我很好。你呢?你一定終日奔忙沒得閒。」
文少奇微笑著,「知道你過得好,我就安心了。我目前暫時留守公主府,方便查案。」
「公主府?!」傅綺玉一聽到公主兩字,馬上驚覺的問:「公主……是不是那個要向你逼婚的公主啊?」
「你怎麼會知道公主向我逼婚的事?」文少奇有些驚訝的問。
「這……聽說的……」傅綺玉忙低下頭,她總不能告訴他是她偷聽的吧!
文少奇並未再追問,「這位公主並不是那位公主,而是位已有駙馬的公主,她是旭陽公主。」
傅綺玉聽見這幾個字才安下心來,但她又問道:「那你怎麼不在宮中留守呢?」
「這是因為……有位重要的人目前在公主府中,我必須保護他的安全才行。」
「重要的人?什麼重要的人啊?」
「這是機密……」文少奇很抱歉的望了傅綺玉一眼。
「呃……是我太多嘴了,女人家本就不該管夫婿太多的事才對。」傅綺玉忙不迭的道。
「夫婿?」文少奇聽見這個字眼,覺得有趣極了。
「呃……我說錯了嗎?」傅綺玉趕快擠盡腦汁想著其他的字眼。
「你沒說錯,不過,你叫我相公或許會更好些。」
「相公?」傅綺玉抬頭,望見他帶笑的眼。
「是的,娘子。」望著她含羞的臉是如此的可人,令他情不自禁吻上她微張的紅唇。
傅綺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什麼也無法思考了。
「綺玉……」文少奇溫柔的環抱著她。
「什……什麼?」傅綺玉靠著他,靦腆的不敢抬起頭。
「我一定會盡快捉到主謀者歸案!早點回去的。」
傅綺玉聽見他這種彷彿是承諾的話語,內心不禁充滿喜悅,他果然是對她一見鍾情,而不是因為公主逼婚才娶她的。
她在他的懷中點點頭道:「嗯!我一定等你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