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陽公主一見文少奇,忙不迭的問:「查得如何?」
文少奇恭敬的道:「江聰江大人奉皇上之命治理巫蠱案,目前已株連丞相公孫賀及多位公主,可是!他仍然沒有罷手的意思。」
旭陽公主一聽,臉色鐵青,氣憤的罵道:「這老狐狸,老是拿王室的人治罪,而父皇年事已高、是非不分,才會老是聽信他的讒言!還這般器重他;前皇后已因巫蠱案被貶入長門宮了,如今,他因和太子有間隙,又想誣陷太子將他治罪,逼得太子不得不退居我這裡,以便暗地查訪巫蠱案的真兇,以示清白,這真是太沒天理了。」
宮中近來紛爭多,陳皇后被貶長門宮之後,皇上便新立衛後及太子璩。如今,整個皇宮又被巫蠱案搞得人心惶惶,最近又死了一個樂貴妃,令皇上更加生氣,於是下令凡涉及巫蠱案者,一律處以死罪,因此,人人皆懼怕和巫蠱案扯上一絲關係。
文少奇又道:工示中已掌握一名楚姓女子,據說此女精通巫蠱之術,但行蹤卻飄忽成謎。」
「無論如何,文大人,咱們這些王孫公主,還有太子的未來全都仰賴你了。太子殿下為了此事,終日愁容滿面、食不下嚥!教人好擔心哪!」旭陽公主歎道。
「臣這就去參見太子殿下。」
「去吧!他大概正在花園裡。」
花園中百花齊放,無限美麗,可太子劉據卻沒有心情欣賞。他是位溫文儒雅的男子,王室的風範在他身上展露無遺,但縱使他有高貴的身份,卻還是會有憂慮啊!
原本當上太子後,他便可以高枕無憂,但卻因父皇太過相信弄臣的讒言,使得他落到今日如此狼狽的下場。只要一想到這裡,他就感到難過不已。
「太子殿下……」文少奇一走進花園,便看見憂愁的太子。
「少奇……」劉據望著他,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未當太子之前,劉據便和文少奇是相知的好友,如今好友有難,文少奇自是兩肋插刀幫到底了。便何況劉據乃是當今太子,是他未來要效忠的君王,他更是不能坐視不管。
「太子殿下,你有什麼煩惱,就讓臣幫你分擔吧!」
「少奇……」劉據感動的抓住文少奇的肩,「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一定都會幫我,就連今日我被誣陷,失去父皇的信任,你仍願意冒死陪我出宮查案,少奇……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臣……」
「殿下,快別這麼說。目前巨已查到巫蠱案的主謀是位楚姓女子,只要找到她,想必一定可以為太子殿下平反的。」
劉據點點頭道:「我一向只信任你。只是在你大喜之日,竟要你出來查案,實在對不起。」
「殿下,沒關係,快別這麼說。」
「什麼沒關係,人生只有三大喜,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怎可說沒關係呢?你是怕我自責吧?」
文少奇笑著搖頭,「怎麼會呢?臣只是覺得國家大事遠比兒女私情還重要。」
「看來,你不是非常重視你的妻子對吧?」
「這……」重視?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也對,你那麼匆促決定終生大事,說不定連對方的長相都未曾仔細端詳過,這一切都要怪澤香,她三番兩次向你逼婚,令你煩不勝煩,才會匆促成親!」
劉據的話讓文少奇的心中產生質疑,他真的是未仔細端詳過綺玉嗎?應該不是,他知道他的娘子生得清秀可人。
劉據此時又問:「聽說她是傅御史的千金,想來必是知書達禮、溫婉賢淑吧?」
「知書達禮、溫婉賢淑?」文少奇忍不住笑起來,根據他的觀察,他的娘子可沒有這兩項優點呢!
「你笑什麼?」劉據見狀,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文少奇止住笑,不知怎的,一時之間,他竟有些想念起他的娘子了。
***
傅綺玉在尚書府待不住,自那天她相公對她深情一吻之後!她便念念不忘,整個腦子裡滿滿的都是他。想見他,這個念頭一直盤踞著她的腦海。
公主府就在不遠,她很快就可以到達,只是……相公是在辦正事,而她如此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可是……她真的很想見他,想了許久,她終究還是忍耐不住,換上黑衣黑褲,蒙著面,準備前往旭陽公主府。
***
月光皎潔,為黑濛濛的天空帶來些許的光亮,傅綺玉一身黑衣,跳上公主府的屋頂,她探視週遭,發現四周戒備森嚴,到處可見一隊一隊的衛兵走動著。
「老天!這麼大的地方,我要到哪兒去找相公?」她一臉苦惱的蹲在屋頂上想著。
就在此時,她驚見到有六個黑衣人,正身手矯捷的翻過府中高聳的門牆,然後無聲的落地,更令人驚駭的是,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光了一隊衛兵,那沾血的刀鋒在冷冷的月光下,看來格外令人驚心。
傅綺玉忍不住躍下了屋頂大喊:「有刺客!」
公主府立即出現一陣騷動,衛兵們快速的向她這個方向奔來,很快的這些黑衣人竟三個三個的往兩個方向分散,這令傅綺玉不禁有些頭大,不知他們在搞什麼鬼?
但她很快便明白這是聲東擊西法,有三個人往西邊去放火,立即引走大半的衛兵,另三個人卻往反方向去,他們究竟想殺什麼人呢?
傅綺玉想也沒多想就跟著往東邊奔去,就在她快到東院時,聽見東院裡傳來廝殺的聲音,她一望,看見地上已平躺了數十名衛兵,那三個黑衣人出手十分毒辣,地上躺著的衛兵大多是屍首分家。
一股氣直衝上傅綺玉的腦門,這些人怎麼可以如此草菅人命?她一定得替天行道才行。拾起地上的刀,她殺氣騰騰的奔向那三名黑衣客。
此時,他們三人正圍著一個看來儒雅貴氣的白面公子,那公子看來似乎快要招架不住,手中的劍已被打飛出去。
「劉據,你的死期到了。」其中一名黑衣人冷冷的道。
「你們的死期才到了咧!」傅綺玉突然一躍,橫在他們之間。
「你是誰?」黑衣人不客氣的問道。
「我啊!我是你們的祖奶奶!今日要替天行道,殺了你們這三個敗類!」說著,傅綺玉便先發制人,拿刀直接砍過去。
劉據躲到石柱後,無限驚奇的望著傅綺玉。只兒她身手利落,刀法非凡,不但一個打三個,而且絲毫不畏懼呢!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厲害的女人呢?」劉據忍不住喃喃道。
沒多久,傅綺玉便利落的將那三名黑衣人制伏了,可是,令人驚異的事卻發生了,那三名黑衣人在被制伏後,身體竟無端的冒起煙,緊接著就自己燃燒起來,短短的時間之內便已化成灰燼,令人目瞪口呆。
「火不是我放的。」傅綺玉慌忙解釋道。
劉據十分驚駭的望著她,「你……你不會是和他們同夥吧?」
「喂!你是不是腦袋不靈光啊?我才剛救了你,怎麼會是和他們同夥呢?你用膝蓋想也知道吧?」傅綺玉一聽他說出「大逆不道」的話語,不由氣得火冒三丈。
「你……」劉據疑懼的望著她,這女人好大膽,竟敢如此對太子說話。
他突然看到不遠處文少奇正帶著大隊人馬奔過來,膽子一大,叫道:「有刺客!」
「有刺客?!」傅綺玉一聽更是光火,跳起來拍了劉據的腦門一下,「你這傢伙!這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啦!竟然不曉得感激我,還敢說我是刺客?!」
「少奇……」劉據撫著頭,忙奔向趕過來的文少奇。
傅綺玉一回頭,正好和文少奇四目相望,「啊……」糟了!她該躲起來的,但此時已來不及了,她趕快傻笑著,有些不知所措。
「少奇,這個女人不是普通人……」劉據忙道。
「太子殿下,幸好您毫髮無傷,請恕臣救駕遲了。」文少奇說完望了傅綺玉一眼,他很驚奇她何以會出現在此地。傅綺玉卻臉色發青的問:「太……太子殿下……你……你叫他太子殿下?」不會吧?
「是啊!他是當今的太子。倒是你,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劉據望著他們兩人,不由得問道:「你們認識啊?」
文少奇點點頭:「是的,她就是我……」
「我是他江湖上的朋友啦!」傅綺玉馬上插嘴道。
「什麼?」文少奇奇怪的望著他的娘子。
傅綺玉走到他身旁,拍著他的肩笑道:「少奇兄,咱們多時未見,今日我是特地來幫你的。」
「你在說什麼啊?」文少奇滿臉不解的望著她。
「拜託!給我留點面子,我剛才打了那個太子的頭,你可千萬別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傅綺玉在他身旁小聲道。
「你……打了太子的頭?!」文少奇驚駭的望著她。
「我不是故意的……我又不知道他是太子……」
此時,劉據打岔道:「原來她是你在江湖上的朋友啊?」
「這……」文少奇感到很為難,不知該不該說真話?
傅綺玉忙不迭的點頭道:「是呀!我和少奇兄是舊識。我行走江湖多年,一向好打抱不平!今日知道少奇兄需要幫忙,特地前來幫助他,沒想到竟遇上這種場面。」
「原來如此,剛才是我誤會你了。」劉據這才笑道。
「哪兒的話,剛才我才失禮呢!不知道你就是太子……」
「沒關係,不知者不罪,我不會在意的,更何況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對了,閣下如何稱呼?」
「我啊……我是……呃……江湖人稱玉女俠,你叫我小玉就行了。」傅綺玉心虛的說。
文少奇望著她!只有搖頭的份。小玉?虧她想得出來。
「呃……太子殿下,我可否拜託你一件事?」傅綺玉忽然又問。
「請說,你救了我一命,任何事我都會答應你的。」
「那太好了。我想留下來和少奇兄一起查案。」
文少奇一聽,立刻回絕道:「不行!那太危險了。」
傅綺玉卻充耳不聞,望著劉據道:「太子殿下您說呢?」
劉據笑著點頭:「有玉女俠的幫助,自是再好不過,何況你和少奇又是舊識,我當然同意了。」
「太好了。」傅綺玉笑望著文少奇。
「不可以,你……」文少奇皺起眉,正想再說什麼,只見旭陽公主匆忙奔來,握住太子的雙肩。
「太子,你沒事吧?」旭陽公主滿臉擔心的問。
「沒事,多虧玉女俠救了我。」劉據微笑道。
旭陽公主望了傅綺玉一眼,略頷首,便領著劉據往屋裡走去,「剛才我一聽到消息,差點嚇去半條命呢……」
待他們進屋後,文少奇才道:「你快回去吧!這裡非常危險。」
「我不回去!就是知道這裡危險,我才更要待在這兒!」
「我不希望你有危險,回去等我吧!」他不要她冒險。
「不。」傅綺玉執意道。
「你來這裡做什麼呢?」文少奇忍不住又問。
「我……」傅綺玉害羞的低下頭,「我想見你……」
文少奇一聽,內心湧出一股柔情,「綺玉……」
「與其在家裡空想你!不如待在你的身邊。」
文少奇正想伸手拉她,周炎已奔了過來,一大人,西院的火已經滅了,請大人查看。」
文少奇趕忙縮回手,「就來了。」說著,他望了博綺玉一眼,「你也一起來。」
傅綺玉大喜過望,立刻跟上去。此時,周炎瞧了她一眼道:「咦!你看來有點眼熟。」
「我叫小玉,從今天起跟少奇兄一塊兒辦案。」
「你叫小玉?啊……對了,我就說見過你嘛!上次小花生的事,不就是給你搞砸的嗎?還有那個泥鬼……」
「我知道之前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今後我會小心的。」
周炎斜睨著她,「你老是這樣有意無意的跟著大人,是不是對大人有企圖?」
「什……什麼企圖,你別胡說啊!」怎麼被他看出來了?
「告訴你,大人前不久才剛娶親,對方可是位高貴的御史千金,不但溫柔賢慧,還知書達禮呢!像那樣的大家閨秀跟大人才是天生一對,你明白嗎?」
「你是在誇獎我嗎?呵呵……真不敢當。」傅綺玉笑得好開心,沒想到她在別人心中那麼優秀。
「我說的是御史千金,你高興什麼啊?告訴你,你少打大人的主意,我會幫新婚的夫人好好看住大人的。」周炎說完,惡狠狠的瞪了傅綺玉一眼,轉身就走人。
「嗯!笨頭,謝謝你這麼幫我。」傅綺玉情不自禁的向他道謝。
周炎卻立刻轉頭道:「你胡說什麼?誰是笨頭!我有名有姓,叫周炎啦!」
***
一大早,傅綺玉便精神飽滿的走在公主府的花園中,只要一想到此後她就可以朝夕和她的相公相處,她就十分心喜。
正當她開心不已時,卻聽見花園中有女人的怒罵聲。她往聲音的來源望去,瞧見有個看來刁蠻任性的大小姐竟狠狠的掌了一個男人一巴掌,而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相公呢,
這還得了,那野丫頭膽敢打她相公!而且還是當著她的面打呢!她要是不上前去給那姑娘一點顏色瞧瞧,豈不太委屈她的相公了嗎?
「喂!你做什麼動手打人?!」傅綺玉一把將她推得四腳朝天。
「綺玉……」文少奇有些緊張的將她拉到一旁。
沒錯,這野丫頭不是別人,正是嬌貴的澤香公主,她是聽到文少奇已經和御史千金成親的消息,特地跑來興師問罪的。此時她坐在地上,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博綺玉,畢竟,從她出生至今還沒給人碰過一下呢!
「你……你是誰?膽敢推我?!」澤香公主十分生氣的指著她,連手指都氣得發抖。
「我推你!我還踩你咧!」才說著,傅綺玉又高高的舉起腳來。
文少奇見狀,嚇得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別衝動啊!」
澤香公主忙不迭的跳了起來,深怕被她一腳踩個正著,「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推皇室之人,我非要父皇滅你九族,抄你全家!」
「公主,請息怒啊!」文少奇趕忙開口勸阻,有那麼嚴重嗎?
「公主?!」傅綺玉驚駭的望著她的相公。
「不行!這女人太過放肆,我饒不了她。想我澤香公主是多麼的金枝玉葉,怎可受這平民百姓的侮辱呢?我非要去告訴我父皇!」
「公主,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與她無關啊!」
澤香公主望著文少奇,不由得更加生氣,「這女人是你什麼人,你要如此的維護著她?」
「她是……」文少奇望著傅綺玉,只怕一說出實情,傅綺玉的下場會更淒慘。
「她是我們的貴客,澤香,不許你無理取鬧!」劉據此時由花園一角走了出來。
「皇兄,你來得正好,我才沒無理取鬧,這個大膽刁民剛才推了我一把,她對皇室不敬,難道不該處罰嗎?」
「誰教你要掌摑少奇,我看不下去嘛!」傅綺玉急忙解釋道。
劉據望了文少奇一眼,看見他俊臉上清晰的五掌印,忍不住道:「澤香,你怎可打文大人呢?」
「是他該打,誰教他偷偷背著我和御史千金成親,枉費我對他的一片真心!」澤香公主說到這裡,竟紅了眼眶。
「澤香,既然都已成定局,你就別再追究。」
「不行!我要少奇休了他的妻,我不要他和別的女人成親。剛才我要他回去休妻,他硬是不肯……」
「所以,你就打了人家?」劉據猛搖頭。
「如果他不肯休妻,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喂!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要少奇做這種事?」傅綺玉一聽,更為光火,根本顧不得對方是位高貴的公主。
澤香公主轉頭瞪著博綺玉,「大膽刁民,你該不會也是想來跟我搶少奇的吧?剛才你推了我一把,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公主,這事就這麼算了吧!一切都是微臣的錯。」文少奇想息事寧人。
「不行!絕不能這麼算了。除非你回去休了你的妻,我就不追究。」澤香公主神氣的道。
「少奇,別聽她的,我才不怕她呢!」傅綺玉忍不住再次發言。
「你……皇兄,你聽見了,這大膽刁民……」
「好了、好了,別再吵了,大家各退一步。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你就別再追究了。人家玉女俠生來就好打抱不平,她可是皇兄的貴賓,來幫皇兄調查巫蠱案的,我不許你無理。」劉據說話的語氣雖緩和,但也有相當的威嚴,令澤香公主不得不聽從。
此時,旭陽公主走來拉著她道:「走吧!太子和文大人還有要事商談,你別胡鬧了。」
澤香公主指著傅綺玉道:「你這大膽刁民,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的!」
劉據搖了搖頭,望著文少奇和傅綺玉道:「別理她。少奇,宮裡來了些消息,我想找你商量商量。」
「是,太子殿下。」文少奇朝傅綺玉望了一眼後,才隨劉據往東院走去。
傅綺玉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內心竟湧起一陣不安。此時,身後有人叫她。
「喂!小玉。」周炎就站在她的身後。
「是你啊!笨頭。」傅綺玉有些無精打采的道。
「我叫周炎!剛才你也見識到公主的厲害了吧?」
「你是指澤香公主嗎?」
「除了她之外還有誰,你不知道大人成天被她逼婚,煩都煩死了,到最後不得不聽從我的建議,隨便找個人成婚,因為那總比娶到任性刁蠻的公主好啊!」
「你說什麼?隨便找個人成婚?」傅綺玉不敢置信的問。
「是啊!大人被逼到那種絕境,你想想看,要是皇上降旨指婚,那大人往後的日子不是就慘了,所以,他才會匆忙的找個人成親的。唉!那御史千金其實也很可憐,竟因為這種理由嫁給大人。為了補償夫人的損失,我決定要幫夫人好好看住大人,不再讓別的女人接近。」
「你……你胡說!」傅綺玉傷心的道。
「我胡說什麼?」周炎奇怪的問,他說的都是事實啊!
「少奇絕不是因為逃避公主的逼婚才成親的……」她不信啦,
「喂!這又不干你的事。我知道你對大人有非分之想,而且,我也發現大人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尋常。但我醜話先說在前面,我是不會讓你們之間冒出什麼火花的。」
「你去死啦!」傅綺玉失去理智的一把就將周炎推到魚池裡。
周炎拍打著水面,濺著水花叫道:「喂……我這是招誰惹誰了……你這女人……」
***
夜深人靜,然而,傅綺玉卻全然沒有睡意,她坐在院落中,仰望天邊皎潔的明月,心中一直不敢實信,她的相公之所以娶她竟是別有用心,是為了逃避公主的逼婚?她不想相信這種事。她的相公該是因為喜歡她,才向她提親的……在薄薄的月色之中,她看見一道順長的身影正往她這裡走來,她霍地起身,「相公……」
月光照亮了來人的臉,那人並不是文少奇,而是劉據。
劉據疑惑的望著她,「是你啊!玉女俠。剛才你說什麼來著?什麼公啊?」
傅綺玉頓時冷汗直冒,她因太想相公而叫錯人了,「碗公……我是說大碗公!呃——今天的月亮圓得像個大碗公……」
劉據愣愣的望著她,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玉女俠,你真是有趣,我從來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姑娘。」
傅綺玉趕快陪著笑道:「呵……呵……是嗎……」
突然,劉據止住笑,竟然歎起氣來。
「太子,你怎麼啦?」傅綺玉不由得問。
「我睡不著……」劉據一臉憂愁的道。
「睡不著?這事值得歎氣嗎?我也睡不著啊!」
劉據望著她又道:「自從我當上了太子之後,夜晚便再也無法好好的睡覺了。」
「為什麼?當上太子不是應該歡天喜地的嗎?」
劉據頓了頓才又道:「你不明白的……我每天都活在憂懼之中,怕小人暗算、怕其他皇子爭寵,又怕父皇不信任我……只要夜幕低垂,我就會驚慌,深怕又有人要來暗殺我,這個太子的位置我坐得十分不安穩啊!」
傅綺玉望著他,忍不住同情的道:「你怎麼這麼可憐啊?」
劉據有些吃驚的望著她,「我……我可憐?」
「是啊!一個連覺都睡不好的人,豈不可憐?」
劉據被她這句話深深的震撼著,是啊!他是可憐,但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當著他的面說出這個事實。「玉女俠……你瞭解我心中的苦嗎?」
「是啊!以前我和我師父總是餐風露宿,只要一到冬天的夜晚,我們師徒兩人總得抱在一起取暖才能睡覺,但總是凍得睡不著,深怕一睡著就要凍死了。」
劉據感同身受的直點頭:「是啊!我也時常擔心自己要是一睡著,隔日就會成了一具死屍,再也醒不來了。」
「太子,有少奇和我在,你不用害怕,我們一定會誓死保護你的安全,你安心去睡吧!」
望著傅綺玉那張誠摯的臉,月光灑在她皎潔的臉上,令她有種柔和的美感,望著她,不知怎的,心頭竟有一種安適的感覺。
他微笑道:「聽你這話,我彷彿突然平靜下來,那種不安的感覺也漸淡去,現在有點睡意了。」
傅綺玉忙推他道:「那你還不快去睡,去吧!」
劉據回頭望了她一眼,「那我去睡了,你……」
「我一會兒也要睡了,你比較累,你先去睡吧!」
劉據又笑了起來,今天他的笑容特別多,他已經許久都笑不出來,是這位姑娘令他放鬆了心情,真是神奇。他喜歡這種感覺,踏著月色,他知道今夜他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覺。
傅綺玉見太子走遠了,才轉身準備回房,可一轉身,她竟嚇了老大一跳,在一棵梧桐樹的背後,竟有道頎長的身影倚著樹,雙手抱胸的立在那兒。
頓時,傅綺玉只覺得心跳加速,那好看的側面她是不會再認錯的,那人正是她的相公啊!
「你還沒睡啊?」
文少奇望著明月道:「今夜的月色太美,我睡不著……」
傅綺玉也仰望著明月,「是啊!我也是因為月色太美而睡不著,想不到我們心有靈犀呢!」
文少奇轉頭望進她的眼,「其實……我是因為你來了,所以才睡不著的。」
傅綺玉一聽,心臟又忍不住撲通撲通的直跳,相公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文少奇又道:「剛才,你和太子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哦……」什麼對話?傅綺玉現在心中只有滿滿的文少奇,剛才她和太子到底說了什麼,她好像都想不起來了。
「太子……從沒在人前表達過他的恐懼。」文少奇靜靜的說。
「是嗎?」誰理他啊!傅綺玉仍傻傻的笑看著文少奇。
「可是他卻和素昧平生的你說了。」
傅綺玉一聽,不由得收起了笑容,愣愣的望著他,他在說什麼啊?
「太子今晚的笑容,也特別的多……」
「相公……你怎麼了?為什麼同我說這些話?是不是……你對我有什麼誤會?」傅綺玉不由得擔心起來。
「太子對你,似乎有些不同……」
「別再說了……你呢!公主也對你非常的不同啊!公主喜歡你,這事眾人皆知,可你也不能因為要逃避公主的逼婚,就隨便找個人成親啊!」傅綺玉終於忍不住的稍稍抱怨一下。
「我隨便找個人成親?這事你是聽誰說的?」
「我……我聽……唉!不管是誰說的,總之,我就是聽說了,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傅綺玉直視著他問。
「這……」文少奇頓了頓。
豆大的淚滴頓時自傅綺玉的眼眶掉下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就算是謊言也好。」
文少奇望著她淚流滿面的臉,頓時內心一陣疼惜,他伸手拭著她臉上的淚滴,「綺玉,我不會說謊,但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心境,你懂嗎?」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心境?我不懂……」他幹嘛講那麼深奧的話?
「現在不懂,以後便會懂。總之你我已經拜堂成親,你就是我的娘子,我不會虧待你的。」
文少奇的這句話,給了傅綺玉莫大的鼓勵與歡心。縱然他不是因為愛上她才娶她為妻的,又或許他真的是因為怕公主逼婚才娶她為妻,但這些她都不想去在乎了。
她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就好,誰教她如此喜愛他呢?「那相公可有一點點喜歡我?」
在昏暗不明的月光下,傅綺玉並沒有聽見她相公的回答,只感覺到他溫柔纏綿的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