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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無罪 第七章 徬徨 作者:俞飛
    秋若水的心好亂,亂如秋絮。

    她掛念露竹,去醫院找過她好幾次,可露竹總不願見她。她們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麼露竹不將她的傷心、她的哀愁、她的無助對她傾訴、讓她分擔呢?

    但她卻不知道,有些人即使傷透了心,也不願意將自己的脆弱無助赤裸裸地展現在他人的面前,愈是最好的朋友、愈是親密的情人間,愈是如此。

    每當夜深的時候,她更是常常想起海棠、想起夜嵐,也想起冰心,想得心都疼了。

    她好想好想見海棠一面……可她現在是秋若水啊!她又怎能忘了奶奶對她的呵護、對她的憐惜,像乾涸已久的荒漠注入一道清泉,豐盈了她貧瘠蒼白、滿是傷痕的記憶,黑白的畫面從此有了顏色、有了彩虹……

    往事如煙,逐漸清晰。每天晚上放學回家時,街角的路燈下,總可看到一個蒼老慈和的人影默默地守候著,她知道老人等的是若水,是她走失的孫女,不是她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可每當那雙溫暖的雙手輕撫上她的臉頰,她的淚卻怎麼也止不住了。

    她好喜歡那暖暖的懷抱、暖暖的笑容、關切的眼眸、關切的話語,她融化在春陽般的呵護之中,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即使這樣的幸福像海市蜃樓一般,虛幻得可笑、可憐、可悲。

    高中畢業典禮結束後,她和一群死黨一道去狂歡、去慶祝,直到深夜三點,她完全忘了要打電話回家……不,她是故意的,她反抗、她叛逆、她自憐,她不要活在別人的陰影下,她不要如此可笑的幸福!

    奶奶仍然在街角等她,只是蒼老的容顏彷彿更蒼老了,那是奶奶第一次打她,也是唯一的一次。顫抖的手不停揮著鞭子,每打一次,奶奶的淚水就流得更多……這樣的鞭子她早該熟悉了不是?早該麻木了不是?可她的心好痛好痛,她怎麼可以讓奶奶哭得這麼傷心?她抱著奶奶哭了出來。

    夜深了,奶奶以為她睡著了,坐在床頭,輕撫著她手上的傷痕,癡癡地看著她,眼中有憐惜、有歉疚,卻有更多的恐懼與不安。

    奶奶的聲音好輕、好溫柔,不住喃喃地說著:「對不起,奶奶不是故意的,奶奶真是該死,不該這麼用力打你的。可是、可是奶奶好怕你又不見了,你不要再走丟了好不好?答應奶奶,不要再走丟了好不好……」

    從那天開始,她決定忘了自己是誰,她是秋若水,即使只是替身也好。

    愁腸百結,無可排遣,為何那個可恨的男人還要令她愁上添愁呢?她澀然一笑,一抬頭,傅紅葉正斜倚在「無邪園」的月牙門邊。

    「上完課了?」聲音仍舊是淡淡的,不帶任何感情。

    「嗯。」她低下頭,繞過他身邊,不想理他,特別是今天。

    「你應該知道我在等你吃飯。」傅紅葉拉住她的手。

    「我為什麼一定要和你一起吃飯?!你以為你是誰?天王老子嗎?你只不過是頭自以為是的豬!」秋若水火氣全上來了,又踢又踹、又踹又打,將一肚子的憂愁煩悶全發作在他身上。

    「不吃飯也行,獨飲無趣,我正想找個酒伴。」秋若水不是弱女子,拳腳上頭也全是真功夫,但傅紅葉卻似輕風拂身,全然無動於哀,伸手一抄,橫腰抱起秋若水,就往車子方向走去。

    「你幹什麼!」秋若水叫了起來。

    這、這混球力氣真大,她不管怎麼掙扎,猶似鐵箍的雙手卻怎麼也撼動不了半分。

    傅紅葉不說話,將她拋進車子裡頭,自己也跟著上了車。

    「你這個混球!居然這樣對待一名淑女?你有沒有一點紳士風度啊!」秋若水氣極,脹紅了臉大叫。

    「我不是紳士,你也不是淑女。」傅紅葉發動引擎,嘲弄一笑。「沒有一個淑女會對男人又踢又咬、又打又罵的。」

    「你……」秋若水語塞,沒好氣地說:「我要下車!」

    「地方到了,自然就可以下車了。」說話間,車子已然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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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近黃昏,天邊卻看不見晚霞;台北的天空從來就不是美麗的。

    車子停在一條酒吧林立的巷子裡頭。

    傅紅葉下車,繞過車首替秋若水打開車門。「現在可以下車了。」

    秋若水還在生氣,別開臉不理他;她討厭這個男人這種自以為是、主宰l切的態度。

    「還是,你想要我抱你下來?」語調淡漠,卻隱含威脅之意。

    秋若水不能不聽話了,她知道這混球向來說到做到。他們第一次共餐,她就是被扛著進餐廳裡頭的……

    「如果你喜歡我,為什麼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追求我?」秋若水好委屈,好想哭。

    「可以,如果你肯像個女人讓我追求的話。」傅紅葉環住她的腰,吻上她的唇,霸道、放肆、熱烈激狂。

    秋若水身子一軟,險些透不過氣來;也險些喪失了理智。一咬牙,她決定讓這頭沙豬得到應有的教訓!

    傅紅葉放開她,拭去唇角流下的鮮血,眼中,居然帶著一絲笑意。「瞧,你從來不像個女人。」

    「既然是追求,我就有說不的權利!難不成你所謂的追求,我只有點頭的分,任你予取予求?」秋若水退了一步,雙頰緋紅,張大了眼睛地瞪著他。

    「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你很聰明。」傅紅葉點了點頭,淡淡地說:「像我這麼出色的男人,每個女人都該好好把握的。」

    「你這個自大狂、變態、下三濫、腦震盪的白癡豬!」秋若水快氣死了,口不擇言。

    「你實在沒什麼創意,每次約會,來來去去都是這幾句陳腔濫調。」傅紅葉神色不變,雙手環胸,靜靜地看著她。

    秋若水罵不下去了,沒好氣地說:「是約會嗎?難道不是綁架?」

    「沒有一個綁匪會像我這麼斯文有禮的。」傅紅葉微一躬身,伸出手來,含笑道:「請。」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秋若水輕歎一聲,挽著他的手,她可不想再被扛著進入酒吧。

    傅紅葉將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攬住她的腰,淡然一笑。「你心中有事,眉梢眼角淨是愁思,酒是治愁藥,共謀一醉,又有何妨?」

    秋若水一愣。自己心中有事、心煩意亂,這自了漢居然能夠察覺?「你呢?你難道就沒有心事?」

    「有。」傅紅葉冷冷地笑了起來。「飲不盡的杯中酒,殺不盡的仇人頭……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秋若水悚然一驚。只覺得秋日的傍晚,忽然多了些許凜冽寒意,直教人冷到骨髓裡頭。

    酒吧的氛圍都是大同小異,「狼窟PUB」也不例外,昏暗的燈光,氤氳的煙霧,播送的音樂充滿魅惑挑逗之意。

    不過也許是因為尚未入夜,酒吧裡頭的人並不多,傅紅葉一進去就直接走到角落的空位坐下,點了一杯萊姆酒,還有一瓶威士忌。

    秋若水沒喝過萊姆酒,好奇心起,淺嘗了一口,卻被嗆得連連咳嗽,滿臉脹得通紅,險些說不出話來。

    傅紅葉含笑看著她,笑中居然有罕見的溫柔之意。他喝酒喝得很快,自斟自酌,一口就是一杯,轉瞬間威士忌已去了一半。

    「你瘋了嗎?哪有人這樣喝酒的。」秋若水再也忍不住了,握住了他的杯子,也握住了他的手。

    「不這樣喝,怎麼醉得死人?」傅紅葉看著她的手,冷漠的眼神多了些暖意。「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手指纖細修長,很美,是我見過最美的一雙手?」

    「你醉了。」秋若水臉一紅,想縮回手,卻已經被他反手握住。

    「醉了倒好,我又何嘗願意清醒?」傅紅葉澀然一笑,聲音中帶著落寞蕭索。「不醉,不知道如何開口。『酒後吐真言』雖然是句老話,但老話多少總有些道理。」

    「你究竟想說什麼?」秋若水臉變得更紅了,麗若朝霞。她是想到了什麼?深情的告白?纏綿的情話?還是無悔的承諾……可她,不是討厭這個自大又可恨的男人嗎?

    傅紅葉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深邃的目光帶著幾分迷離醉意。「我是史景謙,表面上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年輕有為的企業家;不過,我還有一個名字,一個可恥的名字,傅、紅、葉。」

    秋若水心中一凜,定定地看著他。

    「我十一歲棲身黑道,喋血江湖、快意恩仇,也殺了不少人。有人背地裡叫我『黃泉』,也有人叫我『無常』,不過,從來沒人敢當面這麼稱呼我。」他的語調淡淡的,卻有種懾人之意,驚心動魄。「我也是『災星十三樓』的主人。有人說它是黑幫,也有人說它是叛亂組織,我卻知道不是,它只不過是天譴而已。」

    「天譴?!」

    「殺人流血,造孽亂世;化人間為阿鼻,現煉獄於當世。」傅紅葉笑意森寒,眼中的迷離之意更濃。「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德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秋若水聞言駭然,臉色蒼白如紙。「你、你真的醉了……」她知道這男人偏激任性,卻從沒想到他如此瘋狂嫉世?

    「是嗎?世人皆醉我獨醒,和光同塵,我倒寧願醉了的好。」他以瓶就口狂飲,瓶中的威士忌登時涓滴無存。

    秋若水愣愣看著他。「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她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這男人太高傲,高傲到不屑欺騙。

    「我喜歡你,我不想對你隱瞞任何事情。」傅紅葉再次吻上她的雙唇,然而這個吻卻很輕、很柔,令人銷魂。

    秋若水癡了、醉了,心也亂了,只能任由他的舌尖俐落地分開貝齒,肆無忌憚地入侵汲取,然後糾結纏綿,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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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若水看著身旁赤裸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和他上了床?

    她的腦袋一片混亂,窩在男人強健的臂彎裡頭,忍著全身的酸疼,苦苦回想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是了!昨晚他醉了,醉得一塌糊塗。

    她本來想一走了之……她早該一走了之才對!為什麼要多事回眸,看見他深鎖的眉頭,緊抿的雙唇和抑鬱的神情,勾起了她的同情心?

    她下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她不會開車,附近卻正好有賓館,她想醉酒的人躺在床上應該會舒服些,於是她第一次上了賓館、開了房間,卻是為了發揮日行一善的美德。

    扶他上床之後,她就應該走了才是……

    可是不行!他吐得好厲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她不喜歡半途而廢,她也以此訓勉學生,所以她幫他鬆了領結,換下髒污了的襯衫和褲子,然後、然後她應該可以走了才是……

    但還是不成啊!因為酒渴,他掙扎著要喝水,於是她倒了一杯水,讓他枕在自己的胸前,輕聲細語地哄他喝水。

    可這纏人的傢伙卻又不肯喝了,只是癡癡地看著她,眼中彷彿有股火焰,燒得她心都慌了,臉都紅了,只能答應他無禮又荒唐的要求,將水含在口裡,一口又一口地餵著他……

    秋若水臉一紅,輕輕咬著嘴唇,看著身旁熟睡的男人,自失一笑。

    他真是個好看的男人,俊美、英挺、迷人又有魅力,可他睡著的時候卻像個小孩一樣無邪……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卻又忙掩上嘴,就怕自己會吵醒他。

    她小心翼翼地拉下蓋在他身上的棉被,手指輕柔地畫過他胸膛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疤,眉頭卻輕蹙了起來。

    他究竟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每一道傷口幾乎都會要了他的命,尤其是背後那道傷疤,從頸後直到腋下,像一條鮮紅奪目的娛蚣爬在身上……她昨晚伏在他背上輕喘時,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她的臉又紅了,直紅到耳根。

    那、那是第幾次的事了呢?她只記得喂完水後,她身上的衣物不知不覺間已然散落了一地,這個放肆的男人壓住了她的雙手,用膝蓋分開雙腿就要進入。

    她好害怕,以為會很痛很痛的,因為他的眼神太熱切、太瘋狂……可他的動作卻是那麼輕、那麼柔,像在呵護著一個精緻的陶瓷娃娃一般,她的心都軟了,也放棄了掙扎。

    可是,她真的有反抗,要怪只能怪他的力氣太大了,自己畢竟只是個弱女子而已。

    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一次比一次還熱烈,一次比一次還銷魂,一次比一次還瘋狂!

    自己一會兒像飄浮在雲端,一會兒又像是墜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淵,他喃喃地訴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俊美的臉龐上淨是邪魅的笑意──

    她輕歎一聲,緩緩張眼,卻看到了一雙帶笑的眼睛。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秋若水又羞又窘,轉身要逃,卻被他一把攬入懷中。

    「昨夜第一次要你時,我就醒了。」傅紅葉手指輕輕柔柔地在她宛如絲緞般的小腹上游移,臉上似笑非笑,附在她耳際低語。「你以為一個喝醉酒的男人能夠在床上表現得如此出色嗎?真是個未經人事的傻丫頭。」

    秋若水羞紅了臉,將臉埋在棉被裡頭,恨聲道:「你這個無賴!居然敢騙我?」

    「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在騙自己。」傅紅葉的手已經滑到了她的兩腿內側。他是個很有經驗的男人,手指既輕巧又靈活,彷彿帶著魔法,勾引得身旁佳人渾身起了一陣輕顫。「你喜歡我,卻又害怕承認,我只是好心幫忙你認清事實而已。」

    「住、住手!」秋若水只覺得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心頭卻又彷彿有火焰在燒,燒得她險些要呻吟出來。她咬著嘴唇,輕喘道:「別、別碰我!你這頭自以為是的豬,憑什麼、憑什麼說我喜歡你?」

    「你的身體會告訴我答案的。」傅紅葉掀開棉被,笑意輕狂,放肆地從她的頸側、椒乳、小腹一路吻到腹下,像只在花間採蜜的蝴蝶,態意地汲取瓊漿玉液。

    「別、別這樣,你這個無賴,怎麼、怎麼這麼下流……」

    秋若水喘聲愈急,無助的淚水自眼角流下,忍不住啜泣出聲;然而奇異又陌生的刺激像電流般一陣陣傳來,啜泣漸漸轉為嬌喘,嬌喘又慢慢變成痛苦卻又愉悅的呻吟。

    她心裡頭又窘又羞、又氣又恨,只能緊緊地揪著床巾,咬著嘴唇拚命壓抑這羞人的歡愉天籟。

    傅紅葉眼中笑意更濃,兩手撐在她的頸側,俯身道:「我有過很多女人,卻是第一次嘗試取悅一個女人。」

    「你一定對所有跟你上床的女人都說這種話。」秋若水別開臉,神色有些受傷。

    「你在吃醋?」傅紅葉撥開她額際沾了汗水的髮絲,吻掉她滾落臉頰的淚水。

    「臭美!我、我恨不得殺了你這個無賴!」

    「是嗎?可是你的身體卻告訴了我相反的答案。」傅紅葉的聲音變得很低沈,帶著一種魅惑挑逗之意。「你真是個敏感的小東西,能取悅你我很開心,不過,現在該輪到你取悅我了。」

    秋若水還來不及掙扎,巨大的衝擊就已經進入了她的體內。

    自己一會兒像飄浮在雲端,一會兒又像是墜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淵,他喃喃地訴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俊美的臉龐上淨是邪魅的笑意──

    愛戀夾雜著情慾就如同狂潮洪水般再也壓抑不住,狂亂放肆地宣洩奔放;她緊緊攀住他的肩,指甲陷入了他宛如鋼鐵般的肌膚,雙腿更是情不自禁地環住他的腰,愈收愈緊。

    伴隨著一下又一下的衝擊、一聲又一聲的喘息呻吟,她在他的帶領下一起攀至最歡愉的高峰,然後,一對男女軀體交纏,在汗水淋漓間激情相吻。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也是我的!所以,千萬不要背叛我、絕對不要背叛我……」他吻得狂亂,問得急促,像是命令,又像是懇求。

    在經歷了從昨晚到現在一場又一場的激情狂愛,秋若水已經疲累得沒有絲毫力氣說話,只能抱著他的頭,奉獻出自己的雙唇作為答覆。

    這個男人難不成是地獄衝出來的惡魔、森林逃出來的野獸?怎麼能這樣子無窮無盡的需索渴盼、歡愛無度……他是想要了我的性命不成?

    傅紅葉不想要她的命,只想要她的心,所以他讓她倚在他的胸膛上歇息。

    「你真是不折不把的瘋子!狂歌縱飲,做、做這種事又像是不要命似的,我真不明白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秋若水咬著他的肩膀,呢喃低語。

    「我要是不喜歡你,不可能一夜之間要了你那麼多次。我並不是超人。」傅紅葉輕笑,揉了揉她的頭。

    秋若水赧然,小小聲地說:「那我跟白蘋她們的母親呢?你比較喜歡誰?」

    「這是沒辦法比較的。」傅紅葉眼中掠過一絲痛苦之色,悵然道:「我對你有情,她卻對我有恩,一輩子也償不清、還不了。」

    秋若水不懂,愣愣地看著他。

    「她是個妓女,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傅紅葉的目光變得幽遠而寂寞,喃喃地說:「避不開的刀光劍影,躲不掉的黑道仇殺……為了救我,她背叛了龍湖幫,後來她就死在我的眼前。」

    秋若水心中一緊,也終於明白他為何會如此在乎、保護那三個小孩。「原來白蘋她們不是你的小孩。」

    「她們是我從槍口下救出來的。斬草除根、殺人滅門是龍湖幫向來的作風。」傅紅葉聲音忽然森冷了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手起刀落,割斷了十三人的喉嚨。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忽然發現殺人並不是件太困難的事。」

    秋若水臉色蒼白如紙,身子不由自主地發抖了起來。

    傅紅葉將她攬在懷中,冷冷的語氣中有著無盡溫柔。「別怕,即便我會殺所有背叛我的人,我也一定會原諒你。」

    秋若水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笑得苦澀。「我……」這樣的愛好沈重,也令人心慌,莫非他是已經知道她是睢瑤琴派來臥底的人了?

    「別說了,只要記住我愛你,你是我的女人就行了。」傅紅葉笑意深沈,手指輕巧地在雙峰之間游移。

    「別──」秋若水身子像觸電一般,雙頰飛紅,輕顫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我真的不行了,你饒了我吧!」

    「傻丫頭,你真以為我是超人?」傅紅葉輕笑,手指在她左胸乳下停住。「我只是想問你,你胸口這道槍傷是怎麼來的?幸好差了幾公分,否則你的小命只怕就難保了。」

    「這、這不是槍傷啦!」秋若水急忙否認,眼中的淒清之色一現即逝。「奶奶說這是我小時候貪玩,爬到樹上跌下來,撞到尖石子留下的傷口……不是、不是什麼槍傷啦!」

    「是嗎?」這抹淒然卻沒能逃過傅紅葉的眼睛,他將秋若水攬入懷中,目光逐漸變得深邃。

    這個女孩開朗直爽的外表下,似乎藏著許多愁苦,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他心中憐意大起,將女孩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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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秋若水口中喃喃地念著這兩句話,眉宇之間,淨是愁思。

    最近他對她的需索更熱切、更無度,也更瘋狂。這個男人的精力彷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每次的約會不論是在何處開始,最後,總是會在床上結束。

    一對赤裸的男女,像沒有明天似地激情相擁、縱慾狂歡……

    他放肆、他恣意,他瘋狂、他邪惡,一次又一次地挑逗她內心深處的慾望,自己只能無助地跌入歡愛的淵藪,在他邪惡又溫柔的引導下,一再地放縱,一再地墮落,將自己的身體當作祭禮,取悅這個惡魔般的男人,同時也滿足了自己心靈最深處的渴盼。

    然後,是彼此激情的相擁相吻,筋疲力盡地軟癱在每張床上……不,筋疲力盡的只有她。這個男人的眼睛依舊明亮深邃,臂彎仍是如此有力,輕揚的嘴角始終帶著邪魅的笑意。

    這個可恨又可愛的男人!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想起自己今早居然在課堂上打起瞌睡來……這是第幾次了?她搖了搖頭,已經記不得了。

    前幾天在二叔的道館當助教,她居然被小師弟摔了個四腳朝天?!真是丟臉!害她都不敢看二叔臉上的表情了。

    奶奶最近老愛逗她,說她愈來愈漂亮,愈來愈愛打扮,也愈來愈有女人味了。

    有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最近班上那群男同學見到她,老是面紅耳赤、心不在焉,也不再找她打球了。

    她覺得有些寂寞,所以最近若霜拉她去逛百貨公司時,她也就不再推三阻四了。若霜的眼光真好,挑的衣服、裙子、靴子和小飾品真是好看!

    她以前不愛化妝,也不愛穿裙子的,可是……她喜歡看到他驚艷的眼神。那一次、那一次他居然在車上就強要了她,真、真是個下流又衝動的男人!

    但是為什麼每次歡好之後,他的眼神總是那麼寂寞、那麼孤獨呢?自己就躺在他的身旁啊!他真的喜歡她嗎?還是她也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只不過是他發洩性慾的工具而已?

    或許吧!他從不曾對她承諾過什麼,她憑什麼癡心妄想這樣出色的男人會只愛她一個……她的眼神愈來愈黯淡了,淚珠,不知不覺地滑落。

    雨,愈下愈大,她在盛敏醫院門口停下腳步。

    她好想好想見露竹一面。

    這情愁露竹經歷過,也正在經歷,她想找她說說話、談談心,彼此排遺愁悶、舔舐傷口。

    一直以來都是她開朗、露竹溫柔,她總認為自己比露竹更堅強勇敢,可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其實很膽小怯懦,面對愛情時淨是徬徨無助……

    病房是空的,只有一名小護士愣愣地站在病床前發呆。

    「夏露竹小姐已經出院了嗎?」

    「還沒。」小護士搖頭苦笑,眼中卻帶著夢幻般的神采。「一個男人來看她,來了好幾次,夏小姐總不願見他。誰知道那男人今天又來了,站在門口不肯離去,怎麼勸都勸不走……夏小姐生氣了,忽然開門衝了出去,那男人也一樣無視外頭的滂沱大雨,跟著追了出去。」

    秋若水心中一動。「怎樣的男人?」

    「一個很好看的男人。」小護士臉上有些發紅,吶吶地說:「雖然那男的有些不修邊幅,鬍子也不刮,頭髮更是不知道幾天沒洗了,每次一抓頭,頭皮層就像雪花般紛飛飄落,不過、不過他真的長得很帥,有點像霍建華……」

    秋若水聽著聽著,嘴角漸漸浮現笑意。

    原本解不開的結,似乎逐漸化成了一個圓、一段緣,一場情牽此生的羈絆……她好開心,她彷彿已經看到了露竹的笑靨、露竹的幸福,雖然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幸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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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含愚在滂沱大雨中追上了她。

    「你以前不理睬我,現在又何必追我?」夏露竹失聲痛哭。

    「太遲了嗎?」秋含愚將她攬在懷中,語調帶著些許落寞,自失一笑。

    「一切都太遲了。」夏露竹倚在他肩上,雨水雜著淚水自臉頰滴落,只覺眼前一片絕望淒涼。「我有了男人,也有了小孩,雖然、雖然他不要我,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和別人結了婚……」

    「你愛那個男人?你因為那個男人輕生?」

    夏露竹一愣,回答不出來。

    她輕生,與其說是因為那個男人,還不如說是因為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氣……她愛的男人不愛她,所以她選擇當個被愛的女人,然後就是一連串的欺騙背叛,她的人生簡直是失敗到了極點。

    「既然你不愛他,我追你,也就不算太遲。」秋含愚抱起她,動作輕柔如風。

    「你在同情我?」夏露竹覺得受到了羞辱,臉色一白,想掙脫他的懷抱。

    「同情不會產生愛情。我是個理智的人,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秋含愚定定看著她,目光坦率真誠。「我喜歡你,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

    「既然喜歡我,以前、以前你為什麼不追我?」他的雙手堅定有力,他的懷抱溫暖厚實,夏露竹掙扎不脫,也不想掙扎了。

    「你是個漂亮的女人,我卻不是個積極的男人。面對眾多的競爭者,即使獲勝,也必定要付出許多的時間精力。」秋含愚回答得很認真,也很仔細。「學問之海無涯,浪費太多時間在無謂的事情上頭,我無法接受,對生命也是一種褻瀆浪費。」

    夏露竹聞言,為之氣結。「你這個書獃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好喜歡你了?」

    秋含愚眼睛亮了起來,滿臉都是喜色。「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你……」夏露竹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張口,狠狠往他手臂咬去。

    血絲和著雨水流下,秋含愚卻不敢鬆手,怕摔著了她。「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也不明白你這個書獃子既然怕浪費時間,又為什麼突然開口追求我?」見他這麼小心翼翼地呵護自己,夏露竹即便心中有氣,也消了大半,撫著他的手臂紅了眼睛。

    「因為看書的時候、寫文章的時候,我都在發呆、都在想你,什麼事都做不成了。」秋含愚愣愣看著她,彷彿癡了。「我忽然發現我是個大白癡,因為理智不可能壓抑情感,書本也取代不了你的身影……我、或許我剛剛所說的只不過是一堆的藉口,我其實是害怕面對愛情,害怕像你這般美好的女子,會看不上我這樣的凡夫俗子。」

    「我並不美好,我也已經有小孩了。」夏露竹黯然神傷,憔悴自憐。

    「我喜歡小孩。」

    夏露竹一愣。「可是小慈並不是你的孩子……」

    「切得斷的是血脈相連,切不斷的是緣起緣滅。」秋含愚想起了若水,也想起了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真摯地說:「小慈既然是你的孩子,就和我有緣,如果你也願意讓她成為我的孩子的話。」

    「那、那就要看你怎麼追求我了。」一番話溫暖了心房,夏露竹展顏一笑,像天邊懸掛的彩虹。

    雨,已經停了。

    「這是否代表,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秋含愚難掩緊張忐忑。

    「呆子!」夏露竹搖了搖頭,心中卻是甜滋滋的。「雨停了,現在要做什麼?」

    「當然是約會。」秋若愚回答得很快,也很有自信。「既然是情人,就不能不約會!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咖啡館,叫──」

    「懶得理你。」夏露竹接口,苦笑搖頭。她真是敗給這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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