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搖滾團體說真的,名氣還有那麼一點點,尤其是那個主唱,聽說是酷到天涯海角都沒人比得上,所以平常的要到六、七點才會熱鬧的「拾魅」,今天不到五點就塞滿人了,其中以國中、高中的小女生為多。
「吵死了。」癱在吧檯前,柳妤柔低聲抱怨,她就搞不懂若玫好端端地幹麼那麼無聊去弄這些飛機?簡直是虐待聽覺神經嘛。
「這句話你要說最好現在趕快說個過癮,待會嘴巴閉緊一點,不然我怕你會被圍毆。」方若決邊擦著杯子,邊睨著她警告道。
聽了她這句話,柳妤柔再回頭看看那群隨著時間的流逝,情緒愈來愈高漲的小女生們,決定聽從好友的話。這個團體……人氣似乎還挺旺的嘛,奇怪的是怎麼不出唱片去,要來這種小地方演奏咧?
「你是走什麼小門路可以弄到他們來你這裡表演啊?」柳妤柔懷疑地問道。
既然他們人氣那麼旺,而若玫的店又不見得多有名氣,怎麼請得動他們呢?這可就奇怪了。
「我哪有走什麼小門路啊?」方若決不服氣地喊道,就這麼看不起她?
「難道你是用天價請他們來的?」柳妤柔斜睨著她,「不過不可能啊,你那麼摳……」
聽到她這句損人味十足的話,方若決放在手上擦的杯子差點當成武器丟過去,好在她猛然想到這杯子單價也不便宜,還是別浪費的好,那女人又不會賠她,「說那什麼話,我這叫『節儉』好不好,你不開源節流,怎麼積少成多啊?真是,國文造詣那麼差。」
「是是是,大小姐你最厲害,小妹我甘拜下風。」柳妤柔實在很不想戳破她,以前每次考完國文總是被老師削得狗血淋頭的人是誰。
「那還差不多。」方若決挺囂張地揚起下巴。
柳妤柔無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算了,讓她自負去吧!反正畢業那麼久了,自己現在也找不出證據來證明她大小姐的國文爛得有多離譜了,就當她是在自我安慰也好,這大概也是她在求學期間天天在作的美夢吧。
這時,瘋狂的尖叫聲突然爆開,那個吵死人的巨大音箱也停掉了,周圍除了尖叫聲,還是尖叫聲,簡直快把柳妤柔給淹沒了。
「天啊!」柳妤柔不禁哀號一聲,「若玫,你確定要讓他們在你這裡駐唱嗎?」那分貝肯定高達八、九十,她可憐的耳朵啊!
「為什麼不?」方若決的眼裡,此時除了$還是$,閃閃動人,「他們在這裡駐唱,我們七三分帳,我又多了一筆額外的收人,不賺的是呆子。」
「你不賺會很難過是不是?」柳妤柔白了她一眼,轉過頭去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惹得那些小女生們尖叫連連的,「咦,那個打鼓的看起來好眼熟喔……」
沒聽到她的話,方若決逕自發表起自己的長篇大論來,「當然很難過嘍,現在這個社會啊,什麼都不認,就只認孫中山與蔣中正,賺得愈多你的地位就愈高啦。」
「別吵。」柳妤柔揮揮手要方若決閉嘴,「你看,那個打鼓的是不是很像一個人,像誰呢……」她苦苦思索起來。
「我老弟啦。」方若決涼涼地丟給她這一句,提醒提醒她,省得她想破頭。
「啊!對,是若琮,」柳妤柔這才發現那個拿著兩支打鼓棒,在台上盡情揮灑汗水的就是方若決的弟弟方若琮,「還說你沒走小門路,原來是派你弟弟在做內應啊。」
「什麼我派他做內應,是他自己來求我給他表現的機會耶!」方若決說得自己好像多偉大似的,「你有沒有看到那個主唱,酪不酷?師不帥?」
看方若決那口水都快滴下來的樣子,柳妤柔懷疑她是假公濟私,名為賺錢,實為釣帥哥。
「是是,很酷、很帥。」柳妤柔興趣缺缺地抬頭瞄了一眼,管他帥到地震、帥到山崩,也不關她的事啊。
「想不想認識他,他叫段昂,待會表演完我給你介紹。」方若決挺有朋友義氣的道,忠實遵守「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這個定律。
「不用了、不用了,」柳妤柔忙不迭地拒絕,她又不是什麼女色魔,看到帥哥就要巴上去,「你留著自己用就好。」
自己用?「小柔,你的想法很齷齪耶。」聽懂她的話意之後,方若決對著她哇哇大叫。
「奇怪,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柳妤柔朝她眨眨眼,「我只不過是說他這棵搖錢樹你留著自己用就好,不然你是想到什麼齷齪的地方去了?」
「哼!」嘟起嘴,方若決不再吭聲地把注意力放到舞台上去,懶得再跟柳妤柔講些有的沒有的,她又沒有人家帥。
整個PUB內的氣氛在段昂脫掉外套,露出健壯的上身時PUB到最高點,整個屋頂都快給掀起來似的。
「若玫,小心你的口水。」柳妤柔沒好氣地拿起紙巾遞給正看帥哥看得目不轉睛的方若決,真是,口水都快滴下來了還不曉得。
「喔……喔。」方若決下意識地接過紙巾來擦嘴,才發覺被騙了,她殺人似的目光瞪過去,「柳妤柔,你欠扁是不是,竟敢耍我。」
「我哪敢啊,」柳妤柔笑嘻嘻地安撫她的怒氣,然後還是很不怕死地持著虎鬚,「我只不過怕你會一時克制不住氾濫成災嘛。」
「懶得理你,」方若決白她一眼,看著台上的人已退回後台,便倒了幾杯飲料放在托盤上,「我要去慰勞他們,要不要去隨你。」
柳妤柔聳了聳肩,還是跟了上去,反正不看白不看嘛!
「嗨!大家辛苦了。」方若決端著自認為最「親切」的笑容,推開門走進後台。
一進去,濃重的男性氣息加上汗水的味道馬上迎面襲來,讓柳妤柔不覺皺了皺眉。
「老姊,我表現得不錯吧?」看見方若決,方若琮馬上跳到她面前討好地邀功,從小老姊就非常非常吝於誇獎他,這回總該會破例了吧!他很賣力耶。
「還好啦,」方若決朝他擺擺手,一對眼睛都黏在段昂身上,壓根看也不看他一眼,「普普通通過得去啦。」
「這樣才普普通通過得去啊?」方若琮洩氣地垂下
肩膀,老姊也真小氣,稱讚他一下是會死啊?把他的苦瓜臉視為無物,他邊想著邊把托盤上的飲料給團員們一人一杯,最後發現似乎是少了一杯……
「老姊,我的呢?」方若琮不平地哇哇大叫,吝於稱讚他也就算了,竟然乾脆把他給忽視掉。
「啊,怎麼會有少?」方若決騷了騷頭,「我明明是算得剛剛好的啊。」
「老姊,我是你弟弟耶!」方若琮大聲抗議著,要為自己爭取人身平等權,他也可以算是一個帥哥啊,雖然沒有昂那麼酷、那麼有勁,至少追著他尖叫的小女生也是可以用「拖拉庫」來算的,老姊真是太過分了。
「好了、好了,別氣了。」柳妤柔拍著他的肩膀安撫他,「你也知道你姊姊的,只要一看到帥哥口水就停不了,你就不要再跟她計較了,免得浪費精神嘛。」她的安慰可也算損盡方若決了。
「我也很帥啊。」方若琮指著自己的臉,然後湊到她面前去。
「問題是你是她弟弟啊,如果她對你流口水的話,那她不就成變態了嗎?」柳妤柔朝他眨眨眼。
「說得也是。」方若琮開心地笑了,笑容挺天真陽光的,這或許就是會有那麼多小女生迷著他尖叫的原因。
柳妤柔也跟著笑了,不過笑到一半時卻僵在那裡,她發覺有一道灼熱的目光一直刺在她臉上,她抬頭尋找,卻正好對上段昂那一對冷冰冰的眼睛。
會是他嗎?可是感覺差那麼多,冰與火……
「死小子,說我壞話還笑得那麼高興,拿去啦!」到外頭拿飲料進來的方若決,一掌劈到方若琮頭上去,「小柔,你出賣我,竟跟這臭小子一起說我壞話。」
「我哪有啊。」柳妤柔笑了笑,然後看了看表,「啊,這麼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先回去了。」
「喔,再見。」方若決朝她道再見,然後推了方若琮一下,「很晚了,你送她回去,以免遇到半夜出來獵食的野狼。」
「不用了啦。」柳妤柔想拒絕,不想麻煩人家。
「沒關係啦。」方若琮一把抓起外套,遮住他身上那件鑲著亮片的皮背心,「走吧,柔姊。」
直到出門前,柳妤柔還是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追著她跑,她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去尋找,但心裡卻納悶,會是誰呢?
「漾」保鏢集團是目前國內極負盛名的一個集團,尤其是以代號為「孤」的聶行風最為搶手,據說是以零出事率著稱,業界內,甚至已開始有人在流傳著,只有他可以對付得了「絕星」,如果可以請他來當保鏢,就可以不用害怕「絕星」了。
然而,其中卻有個極大的內幕無人知曉——「絕
星」就是「孤」。
通常,他都會慎選生意,不會接手保護與殺害為同一個人的案子,省得自砸招牌。
「行風,他是束田集團的總裁東石和,」一個年的五十幾歲,眼中仍是精光銳現的男人指著桌上一張照片對聶行風說道,「他措名要你去保護他,可是另一方面也有人要雇『絕星』殺他,你自己選擇要接哪一項。」
他——時央,曾是名響一時的殺手,但礙於年歲已長,再不服老身手也沒年輕時候的矯健,此時退居幕後,成為殺手與保鏢集團的主控人。
雖說是集團,他手下的殺手卻也只有兩個,其中一個在一年前便失去了縱影,從此只剩聶行風一人,但倒也無所妨礙,因為聶行風的任務達成率是百分之百。
而殺手與保鏢也彼此互相獨立,只有聶行風身跨兩行,其他旗下的保鏢們並不知道聶行風的殺手身份。
「殺。」聶行風回答得簡潔有力,這種時候,他一向選擇最省事快捷的一方,懶得再去多花精神與氣力去保護那些暴發豬,反正賺的都一樣多。
當然,他並不是在乎金錢的多寡,只是從小義父就教他要「無情」,所以,在殺與保之下,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殺。
「很好。」時央欣慰地點點頭,這些年自己總算沒有白教聶行風,他將東石和的委託書撕掉,並招來了人將訂金還回去。
「如果義父沒事,那我就先出去了。」聶行風冷酷的瞼卜看不出一絲感情波動,時央這些年來的確將他洗腦得夠徹底。
跳上他那一輛拉風的紳寶,聶行風準備去執行任務,不料卻從暗處衝出來一群小混混,個個手上拿著開山刀,朝他笑得不懷好意。
「你們想幹什麼?」原本欲發動引擎的手索性停在那裡,聶行風冷冷地問,臉上不見絲毫懼色。
「做什麼?」那個看起來像是頭頭的混混朝旁邊啐了一口口水,「受人之托來教訓一下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而已,你就乖乖的,不要太麻煩我們。」
「喔,是嗎?」聶行風冷眼看著他,「是誰派你們來的?」
「就快死的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混混頭頭獰笑一聲,「不過讓你知道也好啦,讓你死得明白點,是東老派我們來的。」
「是他?」聶行風冷冷地泛起一抹笑,「沒想到我還沒找他,他倒先我起我麻煩來了。」
「少廢話,」混混頭頭舉起刀砍過去,「不要再想詭計拖延時間了,那是沒用的,你還是得死。」
「要不要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子彈快?」在刀揮下之際,一把槍也抵住混混頭頭的額問,情勢霎時逆轉過來。
「當然是你的子彈快嘍!」混混頭頭乾笑一聲退了幾步,躲到另個人的背後去,「不過你只有一把槍,我倒要看看你有幾顆子彈,兄弟們,上!」一脫離危險範圍,癟三馬上又變回狗「雄」了。
一時之間,十幾把開山刀全朝聶行風砍過去,沒料到會如此的他急忙閃開來跳出,車外,左手臂中一刀,背部中兩刀,他連發數槍擊中四個人的膝蓋,暫時嚇止了他們的攻勢。
聶行風乘機跑到街上去攔計程車,那個混混說得沒錯,他子彈的確是不夠,而且他們有武器,他又受傷了,硬碰硬他不見得有勝算,還是先避的好,這筆帳,他會慢慢跟東石和算。
但是看他全身血跡斑斑的,竟沒有一輛計程車肯停下來,眼看後面追兵又跟上了,聶行風只得轉身連發數槍,然後開始沒命地跑。
竟然讓他聶行風如此狼狽,他不會輕易就善罷甘休的。
「聶行風,快上車。」一輛摩托車跟在聶行風身邊,車上的人朝他大喊著。
聶行風轉頭一看,是她!然後再看看那輛車……天!要不是此時情勢危急,且與他素來的形象不符的話,他幾乎要發笑了,五十日的小綿羊,喔,拜託,想他堂堂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大男人,竟然要他坐這個,而且還是讓女人載?
哎!不管了,聶行風俐落地跳上車,先保命再說吧!他還得留著這條命去宰了東石和那個老傢伙呢。
「坐好喔,我要加速了。」柳妤柔朝坐在後面的聶行風吩咐道,然後加快速度一到六十,直至確定後面的混混追不上之後,才放慢以時速三十的速度慢慢龜行回家。
坐在後頭的聶行風不禁翻了翻白眼,要他坐這種小不隆咚的車子也就算了,竟然還要他忍受這種龜速?「我不能再加快速度嗎?」他有些不耐煩地問,口氣仍像凍著的冰。
柳妤柔不以為然地朝他說著教,「你沒聽過『安全第一』嗎?」
忍住幾乎想脫口而出咒罵,聶行風故意無力地癱在她身上,「可是我的傷口好痛,你快點帶我回去包紮,不然等會細菌感染就糟了。」該死,他怎麼誰不好去遇到,偏偏遇上這個笨女人。
「真的很痛嗎?」柳妤柔遲疑地問,「可是你沒安全帽耶。」馬路如虎口,沒安全帽還騎那麼快可是非常危險的。
安、全、帽!聶行風得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去克制住已衝到嘴邊的咒罵,再這樣下去,他不失血過多而死,也會先被這笨女人給磨死了,「沒關係,我相信你的技術。」
「啊?」泖妤柔啊了聲,「你相信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技術啊?先跟你說喔,在我的朋友之中都沒人敢讓我載耶。」她鄭重地朝他聲明。
「沒關係、沒關係,」聶行風咬牙,「只要能讓我快點有個地方休息就好了。」
「你說的喔,那我要加速了。」話說完,柳妤柔便摧動油門,公里表的速度由三十升到四十。
四十?聶行風在心中哀號了聲,他真想先跳車死一死算了,不過他想,這種速度大概也死不了人吧!
「到了,我家在四褸。」騎了將近十五分鐘,柳妤柔終於將車停在一棟公寓前面。
感謝天、感謝地,讓他結束這個非人的折磨,聶行風如獲大赦般迫不及待地跳下車。
「你跟我下去地下室。」柳妤柔坐在車上朝他喊,然後便騎下斜坡下去地下室停車了。
聶行風聞言也走下斜坡,然後等她停好車,才跟著她自地下室坐電梯上樓。
「進去吧。」走到家門前打開門開了燈,柳妤柔要聶行風先進去,然後搖頭歎氣地看著地上那蜿蜒一路的血跡,唉!看來她有一頓好清的了。
聶行風捂著手中的傷口走進去,雖然血還是不斷地由指縫間滴出來,但他仍不動聲色地環視著這間不到二十坪的小小公寓,佈置得簡單典雅,與她的氣質挺符合的,「你一個人住?」他側過頭去問柳妤柔。
「嘎?」正低頭思索著該如何去清理那些血跡的柳妤柔,冷不防被他這突然的問話給嚇了一跳,「你在問我?」她不可思議地瞅著他問,嘩,沒想到他竟會主動問地話耶,好難得喔!
「廢話!」聶行風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卻質疑起自己莫名的行逕,自已是怎麼一回事?上回多管閒事地出手救了她,現在又對她無謂的好奇,被義父知道不被罵死才怪,畢竟殺手是該無情的啊。
「對呀。」柳妤柔朝他點點頭,卻剛好瞄到他那還滲著血的手臂與背,血滴滴答答地在她的客廳積成一條小河流,她不禁驚呼出聲,「哎呀!我竟然忘記你受著傷呢,快坐下,我拿藥給你包紮。」
聶行風聳聳肩,不置可否地坐下,不說還好,現在他感到陣陣暈眩襲來,該死,真的失血過多了。
拿出急救箱,柳妤柔小心地撕開聶行風的衣服,看到血汨汨地流出,她命令自己不准昏倒,可是看到那麼多血……她突然覺得眼前愈來愈黑,「你……有沒有打算到醫院去給醫生看看,好像挺嚴重的。」她聽見自己顫抖著聲音這樣問著他,而且……什麼好像,根本就是很嚴重!
「不用了。」聶行風想也不想地回絕,醫院?挺陌生的名詞、他通常有自己的私人醫生,「如果你怕血的話,我可以離開。」
那她不就變成一個見死不救的人了嗎?要是他走出
去死在路邊的話,恐怕她也難辭其咎吧,「我……我不怕。」拉住欲起身的他,柳妤柔在心裡一直強迫自己不准害怕,何況他臉色愈來愈蒼白了,要是走出去再遇到那些混混的話,這次肯定會被亂刀砍死。
是嗎?聶行風懷疑地瞅著她,她臉上的反應和她嘴上所說的似乎是不成正比。
深呼吸,再探呼吸,柳妤柔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打開急救箱拿出雙氧水,準備先幫他消毒,嗚……她的手在抖啦,他的傷口好長、好深、好恐怖喔!
聶行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搶過她的雙氧水,「拿來,我自己來。」
柳妤柔愣了一—下,又自他手中把雙氧水搶回來,「你是受傷的人不要亂動,我跟你說我可以的啦。」她可不承認自己是在逞強,雖然她以前上護理課通常是混的時候居多,但多多少少還是有聽進一些,尤其是他背後那兩道大傷口,他自己鐵定是弄不到的。
聶行風無奈地乖乖坐著,好吧!既然她喜歡弄就弄吧,等會昏倒看他理不理她。
柳妤柔再次大大地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將雙氧水倒在他的傷口上,看著一大堆白色泡泡滋滋作響,呃,肯定很痛……可是他卻連大氣也不吭一聲。
「會不會痛?」柳妤柔輕輕朝他的傷口吹著氣.她相信他不是沒神經的人,雖然不吭氣,但也不代表不痛。
柳妤柔悄俏抬眼看他,竟然連眉頭都不皺——下,真不知是吃什麼長大的?要不是還流得出血,還以為他是鐵打的哩。
聶行風眼裡滲入一絲絲溫柔與憐惜,這女人,明明怕得都一直抖了,卻還是不退縮地幫他包紮,且她不經意流露出的迷糊與溫柔,悄悄地撥動了他心底深處的某一根弦。
「你不說我就當你不痛嘍。」話雖如此,柳妤柔還是小心冀冀地放柔動作。
直到要包紮背部那兩道傷口時,她才僵在那裡,因為那勢必得繞過他的胸膛,而與男人如此地親密接觸是她從未曾有過的。
「怎麼了?」發覺她停頓在那裡不知在發什麼呆,聶行風奇怪地問道。
「啊,沒……沒什麼。」
不管了,死就死吧,反正又不是沒抱過男人,她也抱過她爸爸啊,而且這只是療傷罷了,說不定都只是她自己在胡思亂想而已。
然而,當她必須繞過聶行風的胸膛而與他的背部貼近時,還是不能克制地紅了臉,只得加快纏繞的速度,幸虧包好時的樣子還能見人。
收拾好急救箱,柳妤柔抱著枕頭及棉被準備打地鋪,「你是病人,床給你睡,記得要趴著睡喔。」總不能那麼晚了還趕人家出去吧。
聶行風更加讚賞起她了,不過她對男人也太沒有防範之心了吧!隨隨便便就留一個大男人住在家裡,哪一天怎麼失身的都不知道,呃……當然,這不是指他自己啦。
乖乖地爬上床去趴著,聶行風決定不辜負她的一番好意。
清晨的曙光射人窗戶,都還沒射到聶行風臉上時,他就被陣陣濃厚的香味給熏醒了。好香喔,不知她在煮什麼?
「你醒啦?」才剛走進房間要叫醒他的柳妤柔笑著說,「快去刷牙洗臉,準備吃早餐了。」
老天,為什麼她的笑容可以那麼溫柔,就像是天使一樣。
下了床踱進浴室裡,聶行風才發現她連新牙刷都幫他準備好了。刷完牙,順便潑了潑水讓自己更清醒,然後加快步伐走到餐廳,他發覺自己竟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究竟煮了什麼?
事實證明,那只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廣東粥,且配料也很普通,他平常在家裡,隨隨便便一道萊恐怕都比這鍋粥貴得多,但他卻覺得這鍋粥特別香、特別好吃,或許是裡面多加了調配者的「心意」吧!
「好吃吧?」柳妤柔手撐在桌上看著他,他的吃相讓她覺得好有成就感,「因為你是病人,所以我特別煮的喔。」
是嗎?聶行風舀粥的手頓了頓,對她的感動又加深了。
餐桌上的氣氛極為融洽,但不識相響起的門鈴聲卻打破了一切。
「你吃,我去看看是誰。」說罷,柳妤柔起身去開門,奇怪著這麼早有誰會來找她?「是誰啊?」她隔著鐵門問。
「警察。」來人公事化的聲音響起,亮出識別證讓她看。
「警察?」柳妤柔心一驚,「有什麼事嗎?」她自認平時奉公守法,有做什麼會讓警察找上門的事嗎?難道是聶行風?
「沒什麼事,只是這棟公寓有匪徒窩藏在裡面,想來問問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匪徒?」柳妤柔皺起了眉,「沒有啊。」
「沒有就好,」警察朝她點了點頭,「自己小心點。」
「謝謝警察先生。」呼,還好不是來找聶行風的,想到這,她還不曉得昨晚他為何會被迫殺呢,他會告訴她嗎?大概不會吧………
「是誰啊?」從飯廳隱約可以看到鐵門外的人的聶行風問道。
「喔……喔!」被他這麼一問,柳妤柔猛然從自己的沉思中驚醒過來,「是警察來問一些事而已。」
「喔?」挑挑眉,聶行風不甚在意地繼續吃他的粥,「有什麼事嗎?」
「他說這棟公寓裡有匪徒躲在裡面,要我小心點。」看看表,她抓起皮包,「我要去上班了,你慢慢吃,吃完把碗放在洗碗槽裡,我回來再洗,還有你受傷了,不要隨便出去亂跑……」說到這,柳妤柔頓了下,她怎麼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挺曖昧的。
「等一下,」聶行風突然想起了那個色經理,「那只色豬還有對你怎麼樣嗎?」
「啊?」柳妤柔一時反應不過來,好半晌才知道他是在說黃經理,「沒有,他收斂了些,上次真是謝謝你。」
想到上次黃經理那副拙樣,她就想笑,且也有好一陣子不敢找她麻煩了,所以說,惡人無膽嘛!
「小事一件。」說實在的,他也想不通當時的自己怎麼會那麼雞婆,「如果他敢再找你麻煩,你再來告訴我。」話一出口,他才驚覺自己又開始雞婆了。
「謝謝啦。」柳妤柔看了手錶一眼,「糟了,不跟你聊了,真的要遲到了,再不去我怕會被炒魷魚。」她說完就急急忙忙地出門,留下若有所思的聶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