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怒夾雜的吼聲,在屋內如雷般響起。
雷軒瞪著趴在沙發上的衛小眠直吼。
柳緋月明亮的雙眸中閃著好奇,卻不忘糾正他的用詞。「不是教唆,是誘拐啦!」
雷軒爬梳如火般飛揚的紅髮,好笑又生氣地說:「老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情逸致挑我的毛病?管他是誘拐還是教唆,反正都一樣,這個小妮子闖禍了!」
「小眠,你說話啊!該死!你究竟做了什麼事?為何林家要這樣對付你?」雷軒轉向小眠,氣急敗壞地吼著。
他的脾氣一向暴烈,除了對妻子柳緋月會展現超人的耐性外,就只有這個他視之如妹的衛小眠。
但是,他的耐性在聽到有人上門討女兒,並且揚言要控告小眠後立刻宣告崩潰,尤其是看到小眠一副懶洋洋的表情,更加速他怒氣的上升。
小眠睜開惺忪的眼睛,忍住呵欠。她可不想在雷軒像只發怒的獅子時,再火上加油,她一向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
她乖乖的將疲累的身子由沙發上撐起,用一種極平和的語氣說:「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根本沒聽過林芷安這個名字,也沒有見過她,既然沒見遇她,我又能做什麼?」
雷軒悶哼一聲,沉聲道:「別人不瞭解你,我還會不清楚嗎?你是沒聽過林芷安,卻見過她,否則你不會在看到她的照片時,瞪著照片發呆。」
小眠被他戳破謊話後,不自覺地清清嗓子,站起來束張西望,就是不看雷軒,同時腳步悄悄地朝緋月的方向移動。
「打消你的念頭,給我乖乖站好。」雷軒冷冷地盯著她道。
小眠吐吐舌頭,懊惱自己的行動被雷軒識破。
原先心想有緋月在,雷軒至少會手下留情,但在看到雷軒將嬌妻拉到身後,她才發覺撥錯如意算盤。失去了擋箭牌,小眠只好認命。
「好吧!我承認我見過她,但是她會離家出走又不是我的錯,他們要我交人,我哪交得出人啊!我和她只見過一次面,一次耶!他們就把她逃婚的罪名怪到我頭上,我才冤枉呢!」她撇撇嘴不高興地說,一雙流轉著光彩的眼眸,此刻充斥著陰霾的灰色。
雷軒歎道:「一次就夠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想說的話,一次就綽綽有餘了。」
小眠似乎被他的話刺傷了,她的臉上出現一抹哀怨的神色,低下頭輕聲道:「罷了,最親近的人竟然不相信我,我還有什麼話說。」
看著她淒怨地垂著頭,肩膀微微顫抖,嚇得緋月連忙推開雷軒,奔向小眠身邊著急地安慰她,「小眠,我們當然相信你,誰不相信你,我就跟誰拚。」
雷軒惱怒地瞪著小眠,他太清楚小眠裝可憐的老把戲,偏偏緋月就相信她那一套爛斃了的演技。
他清清嗓,正想開口揭穿小眠的詭計時,已有人搶先一步點破小眠的演技。
「依我看她不是在哭,而是笑得雙肩發顫。」
清澈的聲音冷冷地傳人耳裡,恍如悶雷般地震住他們。
三個人同時望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個身著黑衣黑褲,一身冷漠的男子灑脫地站在門邊。
冷然如冰的雙眸,噙著淡淡的笑意。
「藍星──」三個人同時叫出來。
緋月首先衝進雙胞胎弟弟的懷中,又驚又笑地叫嚷著,「你什麼時候回國的?學校的課程呢?」
「結束了。一他微笑著簡單地回答。
「什麼?你修完碩士了?怎麼不通知我們?爸媽知道嗎?」緋月高興地連聲問。
「知道,我剛從家裡過來。」他笑著回答姊姊的問題後,將注意力轉向另外兩人。
「姊夫,辛苦你了。」他望著雷軒說。
雷軒哈哈大笑,搖頭道:「辛苦得心甘情願。」
藍星明瞭地笑一笑,轉頭向第三個人打招呼。
「嗨!小眠。」他輕淡的語調,聽起來就連水都為之凍結。
小眠看著兩年不見的藍星,詫異時間的力量,竟將他由一個出色的男孩蛻變成出色的男人。
他的光彩絲毫不因年紀的增長而褪色,反倒像是一顆經過琢磨的寶石,愈加光華畢露。
每次一見到他,她的心裡總會有些困擾,到底她面前的男子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有誰──正確的說是有哪一個女人能夠切開他周圍自然而成的冰層,深入他的內心?她真的好奇,好奇極了。
「嗨!你還是老樣子,老愛扯我後腿。」小眠笑著抱怨,主動伸手擁抱他。
對她而言,藍星就像是另一個兄弟,一如雷軒。
藍星淡淡一笑,沒有拒絕小眠的擁抱,卻也沒有伸手回擁她。
小眠放開他之後,皺皺眉頭,「你真的一點也沒變,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我真想知道有誰能切開你的冰層,讓你透出些人性的溫暖。」
藍星淡然地笑,「如果你知道,也許會嚇得昏倒。」
「哦?」她一愣,眨眨眼道:「你這句話的意思不會是指已經有這麼一號人物出現了吧?」小眠的話一出口,緋月和雷軒立刻瞪大眼睛盯著藍星,連聲追問,「真的?是誰?快說啊!」
藍星輕輕揚眉,神色自若地說:「小眠一句猜測的話,就值得你們大驚小怪嗎?」
「猜測?你是說沒有這個人?你還沒有喜歡上任何女人?」緋月失望地看著他。
藍星笑而不答,將話題拉回先前討論的主題上,「剛才你們在談什麼?似乎很精采。」
小眠翻翻白眼,自言自語道:「我還正在慶幸轉移了話題,看來今天是大凶日,諸事不宜。」
「你以為我會這麼簡單的讓你混過去?快老實說吧!」雷軒揚起眉,暗金色的眼睛似捕捉獵物般地閃閃發亮。
小眠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將事情說出來。「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和林芷安是在『異間心館』認識的,當時她的心情和氣色都不好,而且氣息很混亂,所以我就幫她算了一下,說了幾句話,如此而已。」
「說幾句話?你知不知道,你的幾句話搞得她逃婚離家,現在可好了,她的父母上門要女兒,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解決?」雷軒搖頭歎息。
小眠輕輕地笑起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心啦!根據我的推算,她沒多久就會回家,而且皆大歡喜。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平靜心情,等她想通了,一切都會沒事的。」
「等她想通要多久呢?人家的父母可不是那麼有耐心哦!」緋月輕顰秀眉,擔心地問。
小眠無所謂地聳聳肩,「放心,不會有問題啦!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們要告就告吧,等林芷安回家後,他們自然會撤銷告訴,不會有事的。」
雷軒瞪著她,真想把她的腦袋削開,看看裡頭究竟是什麼樣的構造。
藍星淡淡地笑看他們三人的表情和對話,有種真正回家的感覺,溫暖的感動一點一滴地滲入他的心中,他有股想放聲狂笑的衝動,但是他沒有,甚至連嘴角都沒有加深一絲一毫笑意。
小眠在雷軒和緋月過度關切的炮轟中棄械投降,她昂起頭,雙眸中碧綠的光芒如火焰般跳躍著。「相信我!我的能力難道你們還不相信?」
她的話才說完,原本鬧烘烘的客廳,立刻變得安靜,雷軒訝異又有些尷尬地搔搔自己的頭,緋月則是閉上嘴,也有著相同慚愧的表情。
他們真的急過頭了,急得都忘了小眠不是一般的人類,而是格雷特王國的「神巫」。
她擁有超越凡人的神力,是與神溝通的巫子。
小眠看他們一眼,撇撇嘴自嘲地笑,「太棒了,我總算讓你們安靜的聽我說話了。請看我的嘴形,注意聽我的話──相信我,一切都沒有問題。」
緋月不好意思地笑道:「瞧我們,真的急昏頭了,竟然忘了你是獨一無二的神巫,你說的當然對。」
雷軒甩甩暗紅色如獅鬃的頭髮,取笑道:「是嗎?我可沒那麼有信心,是誰說四年沒有施展能力,自己已經變得像平凡的女人一樣?」
小眠聽見雷軒的反擊後,瞼驀地紅得像西紅柿,「這個和那件事完全沒有關係嘛!」
雷軒蹙緊眉頭道:「這兩件事當然有關係。」他慢慢放低聲調,「小眠,你來到這個世界後,就自行封閉你的預視能力,為的就是躲避鬼族的追蹤,可是你為林芷安……」
「我幫她做的只是一般的撲克牌占卜,而非預視或其它足以影響我本身安危的占卜方式。」小眠知道他憂慮的事,插嘴解釋。
「真的?」
「真的。」
「如果是這樣,我又如何放心呢?你的專長並非撲克牌占卜法,而是預視能力,你怎麼能夠篤定那個逃婚的女孩會回家?也許她像你一樣,一逃就是四年,到時候怎麼辦?」雷軒一張瞼更加不安,說得緋月也動搖起來。
「小眠,雷軒說得沒錯,如果……我的意思是也許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那該怎麼辦?」緋月美麗的眼睛裡寫著焦慮和不安。
小眠看著他們,不知道是該為他們如此關心她而流淚?還是為他們如此看扁她而傷心?難道除了天生的本能之外,她衛小眠就沒有多大用處嗎?
也許她該好好地自我反省一下,想想自己為什麼會給他們這種印象?
一個無所事事、迷糊又懶惰的標誌,似乎正烙印在她身上,她真是可憐加上冤枉啊!
小眠十分嚴肅地舉起右手發誓。「我在此鄭重的發誓,林芷安事件一定會圓滿結束,我絕對、絕對不會受到影響。」
藍星一直沉默地旁觀著,此刻卻開門道:「緋月、姊夫,你們放心吧!小眠雖迷糊卻絕不糊塗,她敢挎下海口就表示有這個信心,只要她想做,有什麼事她做不成?」
雷軒和緋月相視一眼,連藍星都說話了,他們還能說不相信小眠嗎?
其實他們也不是不信任小眠的能力,只是這四年來,小眠就像一般女孩生活在這個混亂的城市裡,彷彿她生下來就在這裡長大一樣,也難怪他們會逐漸淡忘她是神巫的事實。
電話鈴聲正巧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小眠瞥了電話一眼,沒有意思要去接聽,任由它刺耳地響著。
緋月看著小眠,輕蹙眉頭問:「你不接電話嗎?」
小眠搖搖頭道:「不接。」
緋月抿抿嘴,「你好像知道是誰打來的,是那個人嗎?」
小眠看了看表,「七點整,除了他沒別人。」
藍星以眼神詢問雷軒,想知道小眠和緋月口中的「他」是誰?
雷軒揚眉,笑得有些串災樂禍。「饒風,一個追求小眠不遺餘力的男人。」
小眠瞪了他一眼,她實在不喜歡提起這件事,尤其是在藍星面前提起饒風,感覺怪怪的,至於怪在哪裡,她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怪。
藍星望著小眠,眼神中多了一份打量。
小眠被他冷冷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舒眼,瞪著他問:「你看著我幹嘛?有人迫我很希奇嗎?」
藍星冷峻的臉孔閃過一絲笑意,慢條斯理地說:「我只是想知道那個男人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讓天不怕、地不怕的衛小眠害怕接他的電話。」
小眠抿著唇,盯著藍星直看,她的心裡就是有一種揮不走的沉甸甸的感覺。
「我才不是怕他,而是避免麻煩。」她不悅地說,「我不喜歡讓他錯以為我對他有意思,到時候就有理說不清了。」
「是嗎?」藍星冷淡地看著仍舊作響的電話,「看來他並不那麼想。」
小眠摀住耳朵,哀嚎地大叫:「誰來幫我解決這個大麻煩啊!」
緋月望著藍星,突然靈光一閃,伸手接起電話,對著另一端的人說:「小眠早已有男朋友,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罷她優雅地掛上電話,一回頭,看見呆若木雞的小眠瞪著自己。
「我……我什麼時候有男朋友?我怎麼都不知道?」
緋月拍拍她的手,輕快地笑道:「你不知道是因為你根本沒有。」
「那你還告訴他我有男朋友?!」
「哎呀!那是騙他的嘛!這一招絕對讓他死心,包準你明天不會再接到他的電話。」緋月笑得燦爛如花,得意的不得了。
雷軒不以為然地道:「哼!如果那傢伙這麼容易就放棄的話,那也不值得小眠喜歡了。男人就是要越挫越勇,要有排除一切障礙、爭取自己所想的決心和勇氣。」
緋月矯嗔道:「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麼厚臉皮嗎?」
雷軒臉不紅、氣不喘,自豪地笑道:「幸好我厚臉皮,否則你也不會變成我老婆了。」
「要不是你綁架我,我才不會嫁給你呢!」緋月斜睨他一眼,對他神氣的模檬感到好笑又好氣。
雷軒摟著她的纖腰,在她耳邊低語著,「那是因為你看了我的裸體,當然要負起責任囉!」
緋月雙頰飛起一抹紅霞,伸手捶他一拳,嬌嗔道:「那是你自己要讓人家看到的,還敢說呢!」
小眠翻翻白眼,哀歎道:「拜託,你們要打情罵俏請找個隱蔽的地方,我現在都一個頭兩個大了,你們還在這刺激我。」
緋月被她揶揄得臉又紅了起來,連忙擠到小眠身邊陪笑道:「你幹嘛那麼煩惱,難道他還能管得了你有沒有男朋友?怕什麼,大不了找一個給他看。」
「找?我上哪兒找啊!饒風那種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這下我頭大了。」小眠用手蒙著眼,大歎交友不慎。
緋月輕輕一笑,「安啦!有藍星在你還擔心什麼?」
室內霎時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清二楚。
小眠緩緩地將蒙著雙眼的手放下,像是看到外星人般地盯著緋月。
「我好像聽到藍星的名字?你再說一遍好嗎?」
緋月笑靨如花地再說一次,「我說有藍星在,你還怕沒有男朋友嗎?」
小眠睜大雙眼,張著嘴結巴地說:「緋……緋月,你這是哪門子的歪主意?我和藍星?!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你是女人,他是男人;一個未嫁,一個未娶,有什麼不可能?」緋月不以為然地揚揚眉。
「當然不可能。我比藍星大四歲,而且說外表沒外表,說人才沒人才,我怎麼可能會有藍星這種男朋友?說出去都沒人要信。」小眠理直氣壯地說。
「誰說的,你只不過大他四歲,又不是四十歲,你沒聽人說過年齡不是問題嗎?再說你長得端正清秀,哪裡配不上藍星了?」緋月手扠腰,瞪著小眠說。
她們一來一往地辯論,絲毫不理話題中的男主角。
藍星已從緋月爆炸性的發言中恢復過來。
他真的不知道孩拿緋月怎麼辦。看來她是平穩的生活過膩了,想要找些刺激。
他瞥向雷軒,只見雷軒正努力地憋住笑意,看熱鬧似地瞧著自己的老婆和小眠你來我往的激戰。
直到他發現藍星冰冷的目光瞪著自己時,才稍微收斂一點。
藍星輕輕地挑了挑左眉,用一種極冷極淡的聲音諷刺他,「姊夫,老姊會這麼百無聊賴地出些餿主意,是不是你沒有滿足她啊?」
雷軒曖昧地笑道:「我每天都讓她過得很滿足,所以她會出這種『好』主意,基本上是出於愛心,出於對你和小眠的愛心。」
藍星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她不是出於愛心,而是喜歡看熱鬧,尤其是對她所造成的混亂,她更有興趣。」
雷軒眨眨眼道:「咱們心照不宣,你說是就是吧!我沒有意見。」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兩個小女人。
「你怎麼說都沒用,反正我不答應,而且藍星也不會答應這種荒謬的事情,不信,你自己問他。」小眠扯不過緋月,只好拿出藍星當擋箭牌。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藍星身上。
「你說呢?你答不答應?」緋月盯著弟弟問。
藍星面無表情地盯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姊姊說:「抱歉,我沒興趣。」
「萬歲!藍星也不同意,所以你就別再為我的事情煩惱了。」小眠高興地叫道,總算鬆了口氣。
緋月根本不理她,盯著藍星,惡狠狠地說:「柳藍星,你不能拒絕!」
「為什麼我不能拒絕?」藍星好笑地反問。
「因為我會打電話召來所有迷戀你的女人,將你丟給那群女人,讓她們纏死你。」緋月咬著牙道。
藍星對她的威脅只是扯扯嘴角,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漠不關心的反應,氣得緋月直跺腳。
「我只是要你假裝小眠的男朋友,又不是叫你去上刀山下油鍋,怕什麼?你沒聽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況且小眠是咱們的好朋友,她有難,身為朋友的你,怎麼還能置身事外,見死不救?」她義憤填膺地高聲道。
小眠哭笑不得地看著緋月,她只不過是被一個男人追求,算不上生死攸關的事吧!
「喂!你們別為我的事爭吵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和他說清楚就沒事了。」小眠插入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企圖調解這股緊張的氣氛。
「你這是在自欺欺人,你自己也說過饒風那個人固執得很,沒見到你的男朋友絕不會死心。尤其是像他條件那麼好的男人,一般男人他一定不會看在眼裡,要不是他見過雷軒,知道雷軒是我老公,我早叫他上陣了。」緋月眼中泛起水光,咬著下唇自責地說:「都怪我,早知道藍星那麼鐵石心腸,我也不會說出那些騙人的話……」
「哎呀!不怪你,怎麼能怪你,而且這件事和藍星本來就沒關係,自然不能把他拖下水。」小眠一見緋月紅了眼,就開始發慌。「再說我也不同意這件事啊!」
「為什麼?真的是因為他比你小,又長得過分招搖,所以你不要他?」緋月沾了霧氣的眼眸,看來格外具有殺傷力。
「也不能這麼說啦,因為藍星是我的朋友,我當他是弟弟,怎麼能利用他呢?」小眠正色地說。
弟弟?她當他是弟弟?藍星冷冷地看著她,心裡有片刻的不悅。
「我改變主意了,為了不讓緋月往後幾十年對我的耳朵進行疲勞轟炸,我決定參加這個遊戲。」
藍星平靜的宣佈,卻教室內三個人露出極驚詫的表情。尤其是小眠,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藍……藍星,你是不是還在暈機?還是時差沒有調整過來,開始說夢話了?」小眠皺起眉頭,關切地望著他問。
「都不是,我很清醒。」藍星肯定地說。
「怎麼可能?你一向不喜歡開玩笑,你到底在想什麼?」小眠的背脊開始發麻,有-種很危險的預感。
藍星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好奇,加上我有很多時間,也許這件事可以幫我打發些時間。」
魔鬼般的笑容,小眠真的頭疼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柳緋月的弟弟絕不是棄朋友於不顧的人,太好了!」緋月發出一聲歡呼,緊緊抱住藍星。
「事情總算可以圓滿解決,我相信饒風一定會自動消失,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她笑著對小眠說,顯得很興奮。
小眠可不敢這麼樂觀。
饒風如果真的這麼好打發,她也不用傷這麼久的腦筋了。
說實話,她曾經數次用暗示、明示的方法拒絕過他,但他就是執意不肯放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襄得到這種信心的,認為時間久了,她就會棄械投降,投入他的懷抱。
只可惜她衛小眠優點不多,最大的優點就是固執。
想和她比耐心,走著瞧吧!
雷軒趁小眠發愣的時候,拉過妻子,小聲地問:「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緋月朝他拋個媚眼,抿著嘴笑,「當然是好主意啦!晚上回家,我再詳細地告訴你。」
她嬌俏的容顏上,閃過不容人小覷的光芒,一副打著鬼主意的模樣。
雷軒歎口氣,喃喃道:「也許我不該問。」
「對,你真正該做的是趕快讓她生個寶寶,讓她忙得沒有時間想她的『好』主意。」藍星走近他身邊,做出建議。
雷軒詫異地看著他,知道藍星聽見自己和緋月的談話。
「嗯!也許我該接受你的建議。」雷軒正色地點點頭,望向喜孜孜地兀自計劃心中主意的緋月。
想像大肚子的緋月,他不禁笑了。
「來,我們來演練一下明天的狀況。」緋月拉過小眠和藍星,將他們推坐到沙發中。
「什麼演練?不用了啦!反正見招拆招,還練什麼?」小眠嚇到了。
「不行,不行!你和藍星可是男女朋友……」
「『假』男女明友。」小眠更正她的說詞。
「隨便啦!反正明天你們假裝是一對戀愛中的男女,行為舉止就不可以太過拘謹,一定要不時交換眼神或手拉手,否則被揭穿就玩完了。」緋月一副指導者的模樣,傳授他們技巧。
小眠皺皺眉頭道:「其實我突然冒出一個男朋友,就夠讓人起疑了。」
「所以,你們的表演一定要逼真才會有說服力。」緋月巴不得弄假成真。
小眠望了藍星一眼,正巧遇上他的眼神,竟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行啦!我不會演戲。」
「小眠,你究竟是想忍受一時的不便,還是想讓饒風糾纏你一輩子?」緋月挑起秀眉,雙手在胸前交叉俯視她。
小眠苦著瞼道:「我不能兩樣都不要嗎?」
「不行。」
「唉!既然不行,除了演演雞皮疙瘩會掉一地的戲外,我還有選擇嗎?」小眠唉聲歎氣地看著她。
「很好,你總算想通了。」緋月微笑地點點頭,然後轉頭對弟弟說:「小眠的生死都操在你的手上,你一定要盡力而為哦!」
藍星從容不迫地坐在沙發上,臉上掛著罕見的笑容。
緋月摸不清他笑中含意,只希望藍星明天能夠稍微熱情一點,不要再是一張冷漠無情、事不關己的臉孔就行了。
希望老天保佑,保佑她的小小詭計能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