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繼越想越覺得這句話不對勁,朝許天佳的床爬了過去,一把掀開被子,不死心的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什麼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知道我什麼啊!」
「你煩死了!」受不了的許天佳一下坐了起來,視線直直的和歐陽繼對視著,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冷笑道:「你們大概還以為你們隱藏得很好吧?雖然很少看到你們一起出現在大街上,但是你卻會到齊志高的公寓去。雖然頻率不很高,但一個禮拜至少也有兩、三次,並且一去一定是一整夜,這也太明顯了吧!」
「明顯什麼了?」
歐陽繼是真的不明白許天佳到底在說些什麼。他去齊志高的公寓又怎麼了?每次沒錢吃飯的時候,他都會過去白吃一頓啊。
許天佳歎了一口氣,忽而抬眼,輕蔑地笑道:「你們之間的肉體關係不是太明顯了嗎?」
歐陽繼只覺自己的大腦要停止運轉了,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和志高?」
許天佳點了點頭。
「肉體關係?」
許天佳再次點了一下頭。
「哇哈哈哈哈……」歐陽繼突然暴發出一陣狂笑,捂著肚子縮在床上,把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這是什麼話?竟然有人說他和志高有肉體關係?如果有年度最佳笑話這個獎項,一定要頒給許天佳。真不敢想像志高聽到這話後會有什麼反應啊?大概會一頭撞死以示清白吧?
「有什麼好笑的!」
見歐陽繼笑得都快要斷氣了,許天佳非常憤然地在他的身上揍了一拳。
自己明明沒說什麼可笑的事情,相反,應該是非常鄭重的揭露他和齊志高之間不為人知的秘密才對,一般人的正常反應不是應該哀求他不要到處亂說嗎?怎麼眼前這個沒大腦的傢伙居然狂笑不止?
「我想,你們大概是誤會了吧。」
歐陽繼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笑得快爛掉的臉,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深吸幾口氣,這才終於能好好說話。
「我和志高根本就沒什麼,他那個硬梆梆的身體,從小到大我不知道看過、摸過多少次,完全勾不起我一點點慾望。所以啦,我的性取向可是絕對正常的,你們這些小孩子無聊了是不是?整天想這些幹嘛……喂喂,老實說,你們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罷他的課?」
誤會了?
許天佳依然保持著他那副極度懷疑的表情,皺了皺眉,動了動嘴,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喂,我在問你是不是啊?」
歐陽繼不耐煩地敲了一下許天佳的頭。
如果那幫學生真是由於懷疑志高的性取向才罷他課的話,關鍵就找到了,只要解釋清楚,問題自然迎刃而解,志高不會失去工作,自己也不會流落街頭,皆大歡喜。
誰知道許天佳的反應竟然是……
「別跟我說話!」大吼一聲,一腳把歐陽繼踹下床,再次把被子拉起來,蓋住頭,縮到牆角睡覺去。
「喂,你給我起來說清楚。」歐陽繼戳了許天佳的後背幾下。
「你再亂動我就叫非禮了!」許天佳警告他。
「有種你叫啊,難道被男人非禮會光榮到要令全校皆知?」
歐陽繼還以為許天佳不敢,但哪裡想到,只聽「唰」的一聲,許天佳從床上坐起來,雙手攏在嘴邊做成喇叭型,大叫:「非……」
「噓噓噓!」還好歐陽繼眼疾手快,趁他還沒叫出來之前即時摀住他的嘴巴。
許天佳雖然嘴巴被摀住了,但一雙眼睛卻賊亮賊亮的顯出得勝的高傲。歐陽繼沒有辦法,只好認輸:「算了,我怕你了。」
而許天佳也沒再多說什麼,窩在被子裡,面向牆角繼續睡覺。雖然表面上看是睡覺,但其實他的心裡可亂得很。
看歐陽繼那種不以為意的反應,難道真是自己弄錯了?歐陽繼和齊志高之間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們只是單純的朋友?不行、不行……反正錯了,索性將錯就錯。如果讓李顏哲知道是他搞錯了,一定會被罵成豬頭的。
「不要光顧你自己,總得給我找個地方睡吧?」
站在房間中間,歐陽繼環顧一下屋子。時候不早了,他也要睡覺休息、養足精神,明天想辦法撬門出去,跟那幫小鬼解釋清楚,叫他們乖乖回去上課。
這時,歐陽繼突然驚奇地發現,除了許天佳睡的那張床外,房間裡竟然還有另一張床!
帶著狐疑的表情走過去一看,那床單和被套是全新的。伸手一摸,上面居然連灰塵都有,想必是兩、三個月沒人睡過,才能積這麼厚的灰。
奇怪了?難道這是雙人房?歐陽繼正奇怪著,突然就聽許天佳態度極差的大嚷一聲:「你住手!亂摸什麼,小心我把你的手砍下來!」
「哎呀呀……砍下來?好大的口氣。」
歐陽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來這只披著天使皮的小惡魔不僅嘴巴壞、脾氣壞,連思想道德也高不到哪去。
「怎麼,你不信?是不是想試試?」
許天佳挑釁地揚了揚眉,一翻身跳下床,在歐陽繼身邊站定,殺氣洶洶地瞪著他,那表情還真是駭人,和職業殺手有得一拼。
「那麼小氣幹嘛?摸一下而已,就當是幫忙擦灰塵,你還應該感謝我呢。」說著,不知死活地呵呵笑了起來。
然而,許天佳的眼神卻驟然降溫,冷笑了兩聲:「只怕你知道這床位是誰的以後,就會嚇得昏厥過去。」
「啥,昏厥?這麼看不起我?說出來聽聽,我倒想知道是什麼人物這麼厲害!」
想我歐陽繼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可能聽到一個名字就昏厥?天底下這麼厲害,能讓我歐陽繼昏厥的人,恐怕還沒出世呢。
「你真想知道?那好,我告訴你……」許天佳邪邪地瞟了歐陽繼一眼,冷笑一聲,這才揭曉正確答案,「其實不久之前你們還見過的,睡在這裡的人姓李,全名李——顏——哲!」
李……顏……哲……
沉默,又是沉默……歐陽繼只覺得腿有點軟,頭也跟著昏了起來。
不好,難道自己真要昏厥過去?不行、不行!
定了定神,歐陽繼終於恢復神志,站住腳跟。仔細一想,這才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李顏哲是什麼人物,怎麼會和許天佳住在一起?
「你耍我啊!」歐陽繼忿忿地朝許天佳揚揚下巴,「我絕對、不、相、信!」
「這樣你就接受不了啦,我接下來才要告訴你更勁爆的內容呢。」
許天佳露出了小惡魔特有的表情,眼角挑了挑,嘴邊也跟著揚起一個好看但邪氣十足的幅度:「那個黑暗帝國的太子殿下居然會住校,你覺得很不可思議是不是?不過,更令你覺得不可思議的應該是,居然有人敢跟他住一個房間是不是?那好,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跟他的關係……」
「關係……」歐陽繼瞇起眼睛。小惡魔居然說他和太子殿下「有關係」,這個世道一定不正常。「你不要告訴我你是他的小情人?」
「當然不是!」許天佳立即否定,還狠瞪了歐陽繼兩眼,好像是聽到了很低級的笑話似的。
「那麼是……」
「兄弟!」不等歐陽繼把話說完,許天佳就用兩個了不起的字眼截斷。
兄弟……兄弟……居然是兄弟!神啊,你這個玩笑開大了吧!
「不好意思,我的耳朵好像出了一點問題……」歐陽繼眨了眨眼睛,再嚥了一口口水請求道:「你再說一次。」
「說一百遍也是一樣。我們是兄弟、兄弟、兄弟、兄弟…………兄弟!」
一口氣說了十遍,許天佳有些接不過氣的喘息著,不過,銳利的眼神卻一點也沒有放鬆,直勾勾地瞪著歐陽繼,好像在等待對方的反應。
「嗯,看來,我耳朵的毛病還不輕啊……」歐陽繼弄死不信。
許天佳也懶得再講,重新爬回自己的床上睡覺,而歐陽繼只得將就地板,躺了一整個晚上。那天晚上是歐陽繼最悲慘的回憶,地板又冷又硬不說,特別是他心裡,七上八下沒有平靜過。
許天佳是李顏哲的弟弟?李顏哲是許天佳的哥哥!連姓都不同……怎麼可能呢?
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越想越覺得小惡魔在說謊。
終於,到了後半夜,即使夜風冷得凍骨,歐陽繼還是敵不過疲憊,睡著了。隱約記得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惡夢,夢裡好像被那個小惡魔當成晚餐吃了,連渣都不剩,太不吉利了!
終於,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歐陽繼翻過身,嘴裡嘟噥一句,半夢半醒的他還不願就這麼醒來,但是……好香,什麼味道?這麼好聞……不像花香,也不像香水,但是卻比那兩樣東西的香味更高雅……
雖然極度渴望繼續睡下去,但歐陽繼還是敵不過心中的好奇,微微睜開了眼。結果視線所及之處,竟是許天佳燦爛又甜蜜的笑臉!歐陽繼先是一陣陶醉,而後就是一股惡寒,「噌」一下坐了起來。那個小惡魔居然會對他露出這種笑容,一定……有陰謀,有陰謀!
「早上好,老師。」
看到歐陽繼呆愣的臉,許天佳的天使笑容更加甜美動人,只見他起身恭恭敬敬地給歐陽繼行了個九十度禮,然後理了理校服和頭髮,邁步朝門扉走去。
「喂!喂,許天……」
話剛喊到這裡,只聽「磅」一聲,歐陽繼重重跌倒在地。
咦?怎麼搞的……
低頭一看,竟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被麻繩牢牢捆住!再仔細一看,原來不只是腳,連雙手也被直徑一公分的繩子給綁住了!
「老師,我今天有要事在身,不能在寢室裡陪你,就讓這些繩子陪著你吧!」許天佳笑吟吟地握住門把,輕輕一扭,居然沒開!
嘿嘿嘿嘿……見狀,歐陽繼一臉冷笑。他想起來了,昨天這小惡魔為了防止他逃脫,把鑰匙扔到樓下去了,現在他一定連自己都走不出這扇門了吧?
誰知道——
嘿嘿嘿嘿……許天佳也露出了好笑。從褲帶裡掏出一把鑰匙,插入,旋轉,只聽「嘎吱」一聲,那門居然開了!
沒天理啊!
原來昨天晚上許天佳扔下去的鑰匙並不是門鑰匙,而是把根本沒什麼用的廢鑰匙;沒想到這麼簡單的把戲就把歐陽繼騙住了,許天佳心裡很是得意。
許天佳用日文冒了一句「老師再見」,嘴角又是一抹嘲笑揚起,隨後推門而出。
直到聽到重重的關門聲後,歐陽繼才不甘心地把頭撞到地板上。
可惡啊……居然被這個小惡魔整到了!剛剛他說有什麼要事在身,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是要去搞破壞!那小惡魔曾經說過什麼絕對不會讓李顏哲和齊志高見面,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那兩個人見面以後,難道會發生什麼天雷勾動地火、驚天動地的事嗎?
不行、不行,這個問題稍後再想,現在最重要的是該怎麼離開這個地方!正想著,歐陽繼謹慎地環顧四周,竟看到一把水果刀放在桌子上,頓時嘴角微微一翹……
***
教室裡,李顏哲第一百零一次看表。
太慢了,怎麼會這麼慢?他上課從來不會遲到的。難道他就這麼不想見到自己?難道他連一點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一想到這裡,李顏哲威風凜凜的表情,頓時變成了怨婦臉。
三個月之前,心高氣傲的他,生平第一次向別人告白,對象就是齊志高——他的班導師!
當時的狀況是這樣的……
「齊……齊老師……我覺得自己好像對你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很特別、很特別的那種,嗯,該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總之,就是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最好晚上能在一起睡……當然,如果能做一點睡前運動,我會更高興的,至於誰是主動方,誰是被動方的問題……嗯,其實,我是都可以的,只要你高興,上下隨你選,不用顧慮我,我會盡一切努力,積極主動的配合老師你。嗯,那個,所以、所以……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口氣說完了這一大堆話,李顏哲漲紅了臉,等待著齊志高的回答。他胸中小鹿亂撞、忐忑不安,這是他第一次向別人表白心意,雖然言語笨拙,但是一顆心卻是非常真誠。
正在李顏哲陷入妄想狀態中時,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講什麼的齊志高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但看李顏哲的表情,齊志高隱隱覺得那是非常重要的事,所以不好意思說他沒聽懂,乾脆硬著頭皮亂講一通。
「李顏哲同學,聽了你的話,老師覺得很震驚。你對老師有特別的感情,老師是很高興的,晚上一起睡也不是不行,但是學校有明文規定,學生宿舍外人是不得留宿的;另外,運動的話,如果不激烈當然是沒有問題,但你還是學生,應該擁有足夠的睡眠時間。我是一個比較主動的人,當然也希望我的學生凡事也能採取主動。好了,老師想說的話,就是這些了,明白了嗎!」
完、完全不明白?
李顏哲聽得傻眼,但又不好意思要求對方再給自己解釋一遍,於是昏昏沉沉地就走出辦公室。
回去以後,茶飯不思,琢磨著齊志高那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後來,他居然把那齊志高那段了不起的發言一字不漏的默寫出來,拿去找參謀幫著解答,但是選人不慎,他選中的參謀長居然是——許天佳,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許天佳一看,立即哈哈大笑起來:「這有什麼難的,我來解釋給你聽吧。」
許天佳胸有成竹,信心滿滿,指著字條,一字一字地解釋給李顏哲聽:「他既然說他很高興,就表示已經接受你了。不能和你一起睡是因為你們是師生關係,學校明令禁止,他不能違反校規;做愛的話,次數不要太多,也不要太激烈,因為你還要上課,他不想耽誤你的學業;攻受問題呢,他希望雙方都採取主動,互為攻受,你們猜拳決定吧!明白了嗎?」
「嗯……」李顏哲皺了皺好看的眉,覺得許天佳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甚至越想還覺得越有道理。
齊老師說話還真是隱晦啊……不愧是老師。
於是,在許天佳歪理邪說的誤導下,李顏哲徹底誤解了齊志高的意思,自認為對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示愛,進而以齊志高守護者的身份自居,進行單方面的柏拉圖精神戀愛。可憐的齊志高,在李顏哲熱情目光的注視下,竟然還是毫不知情。
直到一個月後的一天,許天佳突然發佈了一個驚人消息——齊志高和某男在同居!
頓時,李顏哲只覺得天崩地裂,前途一片黑暗!雖然外表看上去很強悍,但是他的心靈可是非常脆弱和純情的。大受打擊之下,他一連兩個月閉門不出,而許天佳則認為解決這個問題的有效方法就是把齊志高攆走,所以威脅全班同學進行罷課。
也就是說,許天佳才是這次罷課行動的主謀!雖然齊志高私下也想找他談談,但許天佳的態度卻極為冷淡,倒不是說許天佳如此為兄長李顏哲著想,他只不過是日子過得太閒,想找些事情打發時間罷了。
然而,誰知,這次的罷課事件竟然傳到了李顏哲的耳朵裡。
就在昨天,他聽說了許天佳要和齊志高進行最後談判的消息,放心不下,終於出關,急急忙忙帶人趕到學校來查看情況。
但是,不僅見不到齊志高,就連許天佳也來得磨磨蹭蹭。
等得非常心急的李顏哲,就像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著火的定時炸彈,因為氣憤許天佳為難齊志高,所以揚了他一個耳光以示懲戒。但是現在……
為什麼齊老師卻遲遲還不肯現身呢?
「哥……」
一個天使般的聲音把李顏哲從妄想狀態中拉了出來,不用回頭就可以知道來人是許天佳。趁自己心靈受傷,閉關在家療養的這段時間,他那個可愛的弟弟居然搞出了這麼大的飛機,差點就把齊志高逼出學校。
雖然他曾經也很氣憤齊志高玩弄他的感情,跟其他男人同居;但畢竟餘情未了,不忍心看到齊志高下場太慘。他只是想要一個解釋而已,只想聽齊志高說他到底有沒有在意過他?是不是已經膩了?可為什麼那個主角卻遲遲不肯現身?
「哥……回去吧,事情不是很明顯了嗎?他根本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你還等他幹嘛?還想讓他再傷你一次嗎!」
許天佳皺了皺眉頭,聲音甜甜的、膩膩的,有點帶撒嬌的味道。普通人聽到這聲音、看到那楚楚可憐的表情,一定早就鼻血狂噴,但還好,李顏哲是從小就和許天佳長大的人,對對方類似色誘的小技巧早就免疫了。
只見他摸了摸許天佳的臉頰,眼神中流露出心痛的神色,輕聲問道:「痛嗎?」
昨天一氣之下,想也沒想清楚,一個巴掌就落到了許天佳臉上,事後李顏哲也後悔不已。
「痛啊……當然痛,好痛、好痛的……」
許天佳皺了皺鼻子,噘噘嘴,用非常可憐的聲音說著,那神態,好像立刻就可以哭出來似的。他的哥哥居然為了一個外人動手打他,那一巴掌不止揚到他的臉上,更揚到了他的心,痛得都快滴血了。
「不過,最痛的不是臉,是這裡……」表情淒然的許天佳握住了李顏哲的手,把它從臉頰拉到自己的心口,說:「昨天……我這裡痛了一個晚上,到現在都沒有恢復,你要怎麼補償我?」
被這麼一問,李顏哲知道許天佳已經原諒他了,不過小孩子脾氣地想趁機敲他一筆,於是舒了一口氣,露出優雅的笑容,反問道:「好好好,我怕你了,你想要什麼補償啊?」
「什麼都行嗎?」
「當然,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事。」
「不可以抵賴哦……」
「絕對不抵賴!」
「那好……」許天佳小惡魔的尾巴又露了出來,這次連帶著頭頂的小犄角也一同冒了出來,只見他握住李顏哲的手,一雙精明的眼睛眨巴幾下,吸了一口氣,像是在醞釀似的,好半天才終於說出:「……我要……齊志高……」
聞言,李顏哲只覺頭頂一個炸雷轟隆響起,頓時怔在原地,頭腦一片空白。
他說他要齊志高!開什麼玩笑!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對齊志高的感情,竟然口出狂言,即使是親弟弟,也要好好好教訓一下!
就在李顏哲要發作的時候,只聽許天佳的聲音轉了一轉,說了一個「的」字……
「……的……同居男友……」
連接起來的話,全句應該是「他要齊志高的同居男友!」——也就是歐陽繼!拜託你不要胡亂斷句好不好,弄不好會嚇死人的!
李顏哲這才終於鬆出一口氣,心臟落回遠處,摸摸許天佳的腦袋問道:「那是什麼人,你們認識嗎?」
「馬馬虎虎吧,也不熟,他雖然笨笨的,但是也很可愛。」許天佳談論歐陽繼的神態,就像是在談論他剛買的寵物狗狗一樣,「我已經想好了,既然齊志高他背著哥哥你和別的男人同居,那麼我們就把他的男友搶過來,讓他也嘗嘗被心愛的人背叛的滋味好不好?」
「不好!」
突然,從教室門外傳來一聲怒喝,把許天佳和李顏哲都嚇了一大跳,不約而同地轉頭向聲源處望去。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氣喘吁吁的人,一手撐在門框上,一手按住心口,明顯是一路狂奔過來的,所以,在用盡全力喊出那兩個字後,竟然好半天都沒法開口說出第二句話。
而這個人呢,就是我們偉大的——歐陽繼!
「怎麼又是你,齊志高人呢?」認出來人正是歐陽繼,李顏哲不耐煩地皺起雙眉。
「先不要管他人在哪裡,有件事情,我想你們是誤會了……」
歐陽繼一邊喘氣一邊說,很有架勢地朝李顏哲走過來。並不是不顧忌對方的身份,而是這次是他們弄錯了,自己是有理的一方,所以背脊也理所當然的直了起來。
誰知道,還不等歐陽繼解釋清楚,許天佳一下子跳到他面前,急忙伸手摀住他的嘴,不停地擠眉弄眼,好像不惜一切都要阻止他把真相講出來。
「哥啊,我和他有點事情要商量,先出去一下哦。」
許天佳一邊回頭對不明所以的李顏哲丟下一句話,一邊把歐陽繼連拉帶拖的弄出教室。即使歐陽繼想反抗,但許天佳也是練過功夫的人,實力並不在歐陽繼之下,所以他們兩人較起勁來,誰勝誰負,結果還真難猜清楚。
「你如果敢出來攪局,我就把你的皮扒下來!」
把歐陽繼壓到牆角,許天佳褪去天使外皮,露出魔王的本性。不僅用狠言狠語來威脅歐陽繼,甚至還作勢在他的脖子上用手刀「瞬」了一下。
誰知,這非但沒有起到威脅作用,反倒把歐陽繼惹火了。
老虎不發瘋,拿他當病貓啊?
意識到自己再不反抗,就會被許天佳壓制一輩子的時候,歐陽繼的眼神瞬間巨變。
「許天佳是吧?我也鄭重的告訴你,如果你把我惹火了,到時候是誰把誰的皮扒下來還說不定呢!你最好把你的態度改一改,不然,你就死定了!」
此時此刻,歐陽繼的臉,和他對付那幾個強迫「愛莉莎」的人時一模一樣。那種閃著寒光的眼神,彷彿可以把人凍結,這轉變讓許天佳微微愣住了,他明白那是敵意的眼神。
可惡……他竟敢用看敵人的眼神來看自己!他竟然把自己當作敵人!
一想到這裡,許天佳只覺一陣心痛,但脾氣倔強的他,臉上卻沒流露出一點類似心痛的表情,相反的還更加狠了一層。
「你敢威脅我?」
從小到大,只要知道他身份的人,哪個不對他恭敬服從,在許天佳的字典裡,根本就沒有「被威脅」這三個字。
歐陽繼,什麼角色?無名小輩而已,就像螞蟻一樣只配在自己腳下爬來爬去的低級生物,竟敢對他出言不遜!不可原諒!
「是不是威脅,你是不是想試試!」這句話剛一出口,歐陽繼已經扼住了許天佳的手腕,一個翻轉,攻守逆位,許天佳驚訝地睜大眼睛,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被歐陽繼壓到牆上,同時,歐陽繼的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兩人的姿勢完全是一秒鐘前的翻轉版本!
「不就是李家的人嗎?自大什麼!你以為你有幾條命,還不是和我們一樣,一死什麼就沒了。」歐陽繼的手驟然縮緊,許天佳痛苦的皺起眉頭,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麼欺負。
而失去理智的歐陽繼還沒有清醒的跡象,繼續說道:「如果你現在就死在我手上,大不了我被李家追殺,把命賠給你。一命換一命,這生意也不虧本,是不是?」
「你……」
許天佳艱難地睜開眼睛,用眼角望著歐陽繼,被卡緊的喉嚨再也發不出其他音節。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侮辱,竟然被人卡住脖子說要讓他死。
歐陽繼,你記住,這仇我一定會報的!敢惹我,你完蛋了!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