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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王降臨 第五章 作者:悠雨
    還要打招呼呀……

    雖然還是不情不願,但考慮到校長已經做出重大讓步,答應放自己三天假,自己也應該知道滿足才對,於是歐陽繼聽話的離開校長室,朝二年三班的教室走去。

    但是,齊志高卻沒有出來,因為校長突然說有重要的事找他商量,需要多留一會兒。

    到底是什麼事呢?

    歐陽繼一邊痞痞地走著路,一邊回想著剛才校長的表情。總覺得那張鋪滿贅肉的臉,在說要齊志高留下時的表情,有點……陰險?

    當這個詞從歐陽繼的腦袋裡跳出來的時候,他突然打了個寒顫。

    這種感覺,不祥啊!

    總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要發生了,而且絕對不是好事!

    還是回去偷聽一下是什麼事情。這麼想的歐陽繼猛一轉身,卻在同一時間聽到了一聲長長的、甜甜的、同時讓他從頭寒到腳的聲音……

    「老……師……」

    這、這聲音……歐陽繼不用回頭就已經知道,站在他身後的人如果不是小惡魔許天佳,他就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下酒。

    看來,許天佳不但是小魔王,還是小幽靈,不僅無處不在,而且纏人的方法更是厲害。

    伴隨著那一聲甜膩膩的「老師」,許天佳已經蹦到了歐陽繼身邊,趁其不備,從背後一把抱住了歐陽繼的腰。

    「放手啊!」

    歐陽繼惱火地抓住許天佳的手,想把它們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但是對方卻像章魚一樣,任憑歐陽繼怎麼弄,就是弄不開。最後,歐陽繼乾脆放棄,歎一口氣道:「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想幹嘛啊?我怕你了,你饒了我好不好?」

    「不好!」許天佳噘噘嘴,甚至還把頭貼到了歐陽繼背上,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說:「我一鬆手,老師就會跑的。」

    「我發誓我不跑,你先把手鬆開。」

    「其實,老師你不用太害羞的,又沒有人會看見。」

    怎麼可能會沒人看見,這裡可是學校耶,光是學生就近萬人,再加上老師、警衛、清潔人員之類的人物。恐怕除了貧民窟,就數學校人口密度最集中了。

    但是,許天佳接下來的話,卻讓歐陽繼吃了一驚。

    「老師大概還不知道吧,三天後就是期中考了。所以,從今天開始,所有學生都放假三天,現在學校裡可是空得很呢……」

    「放假三天!」歐陽繼總算明白那個眼神陰險的校長大人,為何如此輕易就同意放他三天假了。原來根本不是恩惠,而是理所當然的假期。

    「老師啊……」許天佳貼在歐陽繼的後背上,眨巴眨巴眼睛說:「如果老師連放假都不知道的話……那麼,那件事也不知道羅?」

    「哪件事啊?」心驚膽戰的問。

    來了,終於來了!令歐陽繼感到不祥的預感,再次清晰的浮現出來。

    「就是……從今天起,歐陽老師你就是我的專屬補課老師。我已經向校長提出申請,而且得到批准了喲!」

    專屬!補課!老師!

    這六個大字在歐陽繼的腦袋裡用特寫鏡頭打出來,並且還不停地旋轉浮動,歐陽繼覺得自己簡直快昏厥了,這個世界果然是不太正常。?

    看不到歐陽繼僵硬又蒼白的臉色,許天佳欣喜的補充:「而且……還是『貼身』的、專屬的,補課老師哦……」

    貼……身……

    雖然極力不想承認,但事實上,當許天佳說出那兩個字時,在歐陽繼腦袋裡浮現出的畫面,的確不那麼健康。

    居然對自己的學生產生邪念!不可原諒!

    歐陽繼在意識上狠打了自己兩個耳光。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天佳小惡魔一定早就醞釀好陰謀在等著他撞上去。

    歐陽繼開始設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成為了不起的大人物,開始寫自傳時,一定會把這三天的故事命名為《我與惡魔驚天動地的七十二小時》吧?

    嗚乎哀哉……

    「整件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教室裡,許天佳坐在桌子上,對坐在對面的歐陽繼眨了眨眼睛,而歐陽繼還有點暈暈乎乎,更確切的說,應該是不敢相信許天佳剛才告訴他的事實。

    「也就是說……」試圖重新整理一下頭緒,歐陽繼緩緩把許天佳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專屬補課老師,而志高他就是你哥的專屬補課老師?」

    「是啊。」許天佳想也不想就回答。

    都說幾遍了,可歐陽繼還是一副沒有弄明白狀況的樣子,難怪當年升不了學,人笨是沒藥醫的。

    於是,許天佳好心地又把重點重述一次:「從現在開始,齊老師他會待在我哥身邊,也就是待在李家;而我呢?就待在齊老師家裡,也就是你寄居的地方。簡單來講,就是我和齊老師交換住宿三天,明白了嗎?」

    「可是,這樣的話……」不是不明白,只是覺得彆扭,「難道你不會覺得太危險了?」

    「完全不會啊!」

    許天佳來了精神,噌一下的直起背脊,言辭鄭重的說:「我對歐陽老師你是絕對信任的!」

    (不……其實我的意思是,和你在一起,我就危險了……)

    不過這句話,歐陽繼只能在心裡講講,如果叫他說出口,承認他害怕許天佳會對他怎麼樣的話,還不如打死他比較快。

    「那麼,歐陽老師,我們回去吧!」許天佳從桌子上跳下來,偏了偏頭,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說:「對考生來說,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哦,一點都不能浪費。」

    拜託……

    歐陽繼的眼睛再次變成兩條線。

    許天佳啊許天佳,我把你從上看到下,沒有發現你有一點像考生的,根本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大野狼!想讓我把你帶回去,別做夢了,就算我歐陽繼再笨,也不會笨到引「狼」入「羊」窩!

    「老師?」

    見歐陽繼一動不動,許天佳奇怪的又喊了一聲,歐陽繼這才從冥想狀態中解凍,跳下桌子,自顧自的向前走了幾步,竟「砰」的一下,把教室門給關上了。正在許天佳奇怪之時,歐陽繼說話了……

    「要我當專屬補課老師也可以,不過我也有條件的,就是……不准對我有非分之想!補課時間也不准離開學校!」歐陽繼靠在門上,裝酷似的抄起手,「畢竟……這裡才最有學習的氣氛,是不是,天佳同學?」

    「才不是呢……」許天佳氣乎乎的歪了歪嘴。

    「乖,聽話……」歐陽繼走到近前,摸摸天佳的腦袋,壞壞地笑著,隨後拖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再朝許天佳招招手道:「坐吧、坐吧,來,把課本拿出來,翻開第一頁,好好學習,老師在這裡看著你。」

    你以為你是在教幼稚園的兒童嗎?許天佳面色鐵青的瞪了歐陽繼一眼,賭氣似的重重坐了下來。

    對面的歐陽繼,好像因為自己可以把許天佳弄生氣的這件事感到很有成就感,不僅笑顏逐開,還和藹可親的問:「你不是說考生的時間很寶貴的嗎?怎麼不看書,反而看著我?我臉上又沒字。」

    「歐陽老師……」許天佳變臉比翻書還快,這時他已經一改剛才的難看臉色,變回原來活潑的模樣。

    只見許天佳雙手撐在桌面上,霍然起身,把對面的歐陽繼嚇了一大跳,立刻擺出假面超人的招牌動作,以圖自衛。

    但是,許天佳並沒有其他動作,只是對上歐陽繼的眼睛,認真的問:「老師,你有沒有聽說過糖果和鞭子的管教方法?」

    糖果和鞭子?歐陽繼茫然。

    「也就是說,必須要充分應用糖果和鞭子這兩樣東西,貫穿整個學習過程,才能激發學生的主動性,使複習效果事半功倍。」

    聽許天佳一解釋,歐陽繼也明白一點了。想想,理論上來講,這話好像也沒錯。

    「所以,老師,如果你不承諾給我獎勵的話,我可是會沒動力的哦!」

    歐陽繼只覺得許天佳的惡魔尾巴突然又露了出來,並且還很得意地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臭小子,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怎麼樣,歐陽老師?」許天佳露出興奮的表情,拽了拽歐陽繼的袖子,提議道:「敢不敢和我來打個賭?如果我贏了給我糖果獎勵,如果我輸了,你就可以用鞭子懲罰我。怎樣都行,我絕無怨言。」

    「很可惜啊,天佳同學……」歐陽繼歎了一口氣,他這次可學聰明了,才沒有那麼容易就上當,「我對用鞭子懲罰你這種事情,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哦……」

    歐陽繼做人有兩大原則,一是不打小孩,二是不打女人。雖然小魔王的確是欠揍,不過看在他年齡尚幼,不明事理的原因上,就放過他吧。

    「可是我卻很想得到老師的獎勵呢!」許天佳的眼睛眨巴幾下,無奈地歪歪嘴,做出很難過的表情。

    「提議駁回,別企圖說這些事情來浪費時間,快點給我看書!」拿出前輩的架勢,歐陽繼猛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可是對方的專屬補課老師,沒有一點威嚴可不行。

    誰知道,許天佳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把頭一偏,氣乎乎的說出兩個字:「沒有!」

    「沒有?」

    「什麼都沒有。糖果沒有、動力沒有、精神沒有、興趣沒有,連課本也沒有。」

    「那你來學校幹嘛?」

    這句話是以前歐陽繼經常被老師訓的,沒想到風水輪流轉,數年後的今天,他竟然也有機會對別人說同樣的話。

    被歐陽繼凶了一句,許天佳一時無語。垂頭咬了咬薄薄的下唇,醞釀了大約半分鐘的感情後,這才抬起了他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說:「我來……只是想見老師你啊……」拜、拜託……歐陽繼不禁打了個寒顫。

    怎麼突然覺得這麼冷啊!怎麼可以有人如此若無其事的對老師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呢?「因為只有在這裡才能可以看到老師你,所以我才會來……未來什麼的、學業什麼的,都不重要。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跟老師你待在一起,看不到老師的時候,我就像是晃蕩在沒有色彩的世界,只有老師,只有你才能讓我看到這個世界的顏色……所以……」

    惡寒一陣陣地朝歐陽繼襲來,他不由自主地朝後縮了縮,以避開許天佳越靠越近的臉。

    糟了,這麼近距離地欣賞愛莉莎的臉,怎麼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望著對方的眼睛,歐陽繼感到情況不妙,立刻轉移視線,避開太過直接的深情凝望。

    但是,許天佳卻不准歐陽繼輕易逃脫,伸手捧住他的臉頰,轉向自己,繼續說:「所以……請老師你……」

    撲通!撲通!撲通!

    雖然極力不想承認,但事實上,歐陽繼的心臟卻因為許天佳的話而大大加快頻率,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跳動著,好像就要從嘴巴裡冒出來似的。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在外面瞎混的幾年裡,臉皮應該練得比城牆牆壁還厚才對呀,怎麼這會兒會產生這種過激反應?

    突然,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仔細一看,才發現許天佳離自己的距離已經只剩下0.01毫米!

    糟了,暈眩感越來越強烈,連呼吸好像也跟不上節奏。

    缺少氧氣供給的歐陽繼,無法用大腦好好思考,只有靠條件反射來做應急處理。

    但是,非常出人意料的,在那種危機的狀況下,歐陽繼的條件反射竟不是一把推開許天佳,而是閉上眼睛,準備接受強吻。

    一切也都只在一瞬間,一瞬間過後,許天佳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果然,還是不行呢,我會笑場的。」

    許天佳稍微拉開一點距離,自嘲般地笑了笑,隨後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才直起身子,退回椅子上坐好,呼吸總算恢復正常的歐陽繼,不解地望著竊笑不已的許天佳,總感覺自己被耍了,心裡不太舒服,於是微微皺了皺眉。

    而許天佳則用手支住下巴,笑得純真極了,解釋道:「其實剛剛那一段話是我幫我哥寫的告白台詞啦,告白以後再附送一個深吻來擄獲齊老師的芳心。結果被他一句『噁心死了,說不出口』就把我兩個晚上的勞動成果一槍斃了,當時真的讓我好受打擊呢……」

    說到這裡,表情起了一點小小的變化,那一直機靈的眼神,竟一下子黯淡了很多,「……不過,今天總算有機會讓那些台詞見光,也算沒有完全付諸水流,我果然沒有才能呢……。」

    說著說著,又開始長吁短歎起來,這副憂鬱的摸樣,讓旁邊的歐陽繼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本來以為那小惡魔除了一張險好看以外,腦袋裡根本就沒裝正經事兒,但現在看來……好像在某些時候他也會流露出一些正經的神色,雖然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點點。

    這麼想著,歐陽繼敲了對方的腦袋一下,問道:「喜歡寫那些東西?」

    居然花了整整兩個晚上,可見是很認真在看待這件事,不過成果卻令人不敢恭維。真難以想像,如果李顏哲真的對齊志高說出那種話,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什麼叫『那些東西』?」許天佳不滿意地撇撇嘴道:「創作是很神聖的!」

    神聖?真沒想到小魔王會用神聖這種詞語,歐陽繼小小地吃了一驚,不知為何,此時他竟發現小魔王有那麼一點點可愛?

    「喂,小惡魔。」歐陽繼敲了許天佳的腦袋一下,露出溫柔的笑容說:「說到寫情書的話,老師可是很厲害的喲!想不想學啊?」

    「就你?」很明顯,許天佳根本不屑一顧。

    「就是我!」歐陽繼曖昧地笑著,點了點頭,「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你老師我啊,怎麼說也比你多活幾年。別的我不敢說,但是寫情書,我可是很有經驗的!」

    見歐陽繼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許天佳忍不住就想打擊他一下:「不過,寫情書的經驗多並不是什麼好事哦,老師啊,正常情況下,被拒絕或被甩機率高的人才會經常寫情書吧。」

    「嘿嘿嘿嘿……不過本大人可是例外。」不但沒有被打擊到,反而更加臭屁起來的歐陽繼搖頭晃腦道:「不怕把實話告訴你,我從來都是幫朋友寫的,像我這種一表人才的美男子,用得著用情書這種低級手法?只要往外面一站,不到十分鐘,女人就像蒼蠅一樣的飛過來。」

    一邊說著,為了增加說服力,歐陽繼還特意擺出一個「思考者」的姿勢,但是許天佳卻根本無心欣賞,只是冷冰冰地嘲笑一句:「是啊是啊,因為你是大便嘛。」

    「喂,用不著這樣打擊我吧。」

    「是你自取其辱才對。」

    於是,只聽劈哩啪啦!劈哩啪啦!劈哩啪啦!兩人之間突然有幾道閃電劈過,許天佳不說話,拿眼神恐嚇歐陽繼,歐陽繼也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

    強壓住怒火,歐陽繼努力說服自己要理智、要理智,對方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不用跟他一般見識;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咆哮道:臭小子,要不是考慮到你是我的學生,我早就一拳打爛你的臉!看你還囂張!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許天佳的表情卻一下軟化了下來,伸一伸懶腰,重新振作道:「用功用功,我可是考生耶,老師你可不要拖我後腿。」話雖這麼說,但許天佳只是重新把頭支好,繼續凝視著歐陽繼的臉,沒有半點要用功的跡象。

    「喂……」歐陽繼撇嘴。

    「……」許天佳不說話。

    「喂喂……」

    「……」許天佳還是不說話。

    「我知道我長得很帥,你也不用這麼看著我吧?」被許天佳看得很不自在的歐陽繼皺起了眉頭,沉聲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嗯?」

    許天佳只發出一個音節,顯然是被歐陽繼這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因為,此時的歐陽繼已經不是平常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而是真正在抱怨;感覺到對方開始發火的許天佳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眼神向上方瞟了瞟。

    「莫名其妙把我弄到這裡來陪你發呆,你真以為我那麼閒啊!」歐陽繼越說聲音越大,後來竟變得跟吵架似的,卻也在看到許天佳詫異的表情後,又稍稍收斂起脾氣,好言道:「老實說,我想了一天也沒想明白你把我弄到學校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因為太無聊了。」

    許天佳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說得很平靜,彷彿理所當然。

    「無聊?」不會吧,你竟然只是為了這種理由!

    「是啊,因為第一次見到老師就覺得你很有趣,所以願望立刻就實現了,我自己也很吃驚呢。」

    「我可是被你害慘了……」歐陽繼翻了翻白眼,支著下巴,兩眼望天。

    說「害」好像也沒有那麼嚴重,因為托許天佳的福,讓歐陽繼可以見到夢中的偶像——皇帝陛下李正言!

    能見到那麼了不起的人物,應該也能算是了不起的人生經歷;另外,正是由於許天佳的一時興起,無業遊民的歐陽繼終於成功的找到工作。

    也不知道李家到底是對學校施加了怎樣的壓力,才能說服校長讓歐陽繼這麼個既無學歷又無經驗的人從教?

    果然,在一定程度上,李家就是皇族,說一句話就跟下聖旨似的。如果說李正言是皇帝,李顏哲是太子,那麼,許天佳和李閔威就是王爺了;不過,為什麼只有許天佳一個人的姓和他們不一樣呢?

    歐陽繼突然發現了這個問題,正想發問,許天佳卻說起了其他的話題:「顏哲哥他啊,從小就被當成繼承人培養長大,而閔威哥呢?就是顏哲哥的助手,李家只要有他們兩個,就可以屹立不倒了吧。有的時候,看他們和我爸在一起,總覺得那是一個很遙遠的世界,和我無關的世界……」

    聽著小惡魔陳述著這些事情,歐陽繼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難得看到小惡魔這麼認真的表情。

    許天佳歎了一口氣,把手搭在桌面上,然後把頭枕在手上,這種姿勢,面部完全朝下,歐陽繼看不見他的表情。

    許天佳續道:「在我六歲以前,一直是和媽媽生活在一起,根本就不知道我還有父親,所以經常被欺負,被嘲笑說是沒有爸爸的孩子。後來,我媽死了以後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爸爸。好陌生的名詞啊……當我看到他的時候,根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即使只是簡單的『爸爸』兩個字,我還是說不出來,怎麼搞的……」

    「喂,天佳……」

    見許天佳停住了,歐陽繼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是剛一張嘴,卻被許天佳的話打斷了。

    「有顏哲哥和閔威哥就夠了吧,我算什麼?根本就是多餘的……雖然小時候不斷搗蛋、不斷闖禍,但他還是沒有注意過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媽死了,也許他根本就不會認我這個兒子……」

    這是歐陽繼第一次聽到許天佳的真心話,令他吃驚不小。

    記得皇帝陛下李正言在講到他們三兄弟小的時候,是用溺愛的口氣說出許天佳的調皮搗蛋的,會用這種語氣的人,絕對不可能會忽視許天佳,完全不在意他的。

    於是,歐陽繼摸了摸許天佳軟軟的腦袋,安慰道:「天佳啊,其實我在想,是你誤會你父親了吧,他對我說起你的時候,一點也不像全然不在意。相反的,我覺得他最喜歡的是你,因為在說到你的時候,他都會笑出來,是很真心的那種笑……」

    「啊——」

    許天佳突然大吼一聲,打斷歐陽繼的話,猛地把頭一抬,正對上歐陽繼的眼睛。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把歐陽繼嚇了一大跳,正在想這小惡魔又在發什麼瘋時,許天佳突然咧嘴一笑。

    「你不會真的信了吧,老師?」

    歐陽繼一時無語。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剛剛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笨死了,這麼容易就被我騙到,真是讓人一點成就感都沒有。」許天佳的身體向後仰了一仰,用一個很舒服的姿勢繼續說:「其實剛剛那些話都是假的、虛擬的、幻想的,我隨便說說的,什麼被欺負、什麼是哥哥們的影子,都是假的。聽清楚了,剛才那些話你不許記住!立刻給我忘了!統統忘了!」

    說著說著,許天佳竟激動起來,「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歐陽繼大吼過去,把歐陽繼吼懵在當場。

    吸了吸氣,平靜下來,許天佳輕輕問道:「忘了嗎?」

    歐陽繼白癡狀的搖頭。

    居然搖頭?許天佳一時氣急,想也沒想就一拳朝歐陽繼揮去,但歐陽繼眼明手快的扼住對方瘦瘦的手腕,往自己方向一拉,竟結結實實的把許天佳抱進懷裡。

    「混蛋!放開我!」

    許天佳一邊大罵一邊推著歐陽繼,但歐陽繼卻把他越抱越緊,最後還把下巴擱到了許天佳的頭上,兩隻眼睛非常感動的閃閃發亮。

    「小魔王,我第一次發現你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老師……老師好感動啊!」歐陽繼是真的被感動到了。

    「色魔!混蛋!色情狂,你給我放手!」

    許天佳對緊緊抱住他的歐陽繼一陣拳打腳踢,雖然對他來說摸摸抱抱什麼的根本就不當一回事,但是此時,他就是不想讓歐陽繼那個傢伙碰!

    丟臉死了,真不知剛才著了什麼魔,會對那傢伙說出以前的事情?更可惡的是,那個笨蛋居然一聽就信!

    「幹嘛要放手,你不是很喜歡這樣嗎?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拚命抵抗、誓死不從恐怕現在早就被你給……給那個了……」歐陽繼說著說著,兩眼裡淚光閃閃,好像許天佳是陳世美,他是秦香蓮。

    「誰會那個你啊!死不要臉!」

    許天佳的青筋已經突起,可見已然憤怒至極,於是使出殺手鑭,掐住歐陽繼肩膀上的一塊肉,然後使勁一擰!手腕轉動三百六十度!

    接著,只聽歐陽繼一聲慘叫驚天動地,然後就是乒乒乓乓的一陣亂響,桌椅、板凳東倒西歪的砸在歐陽繼身上,而許天佳好像還不解氣似的,朝仰面倒地的歐陽繼肚子對準,一腳踩下去,就像是在踩蟑螂似的毫不留情。

    經過這邊一頓暴打之後,歐陽繼早就氣息奄奄,只剩下半條命的蜷縮在地板上,捂著肚子哀嚎不絕。

    「契約取消了!你是你,我是我,這三天別讓我再看見你,要不然,見你一次揍你一次,聽清楚沒有!」

    機關炮似的發完這一通狠話,許天佳扭頭走人。

    現在的他只想快點逃離事發現場,快點逃離歐陽繼。

    剛剛不知道怎麼搞的,竟鬼使神差的就把自己心底的秘密說出去了?一定是因為那個傢伙太笨了,所以自己才會失去防備警覺。對,一定是這樣的,所以自己才會那麼反常,才會說出那些話來。

    那個呆子,居然抱著自己說自己好可愛?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

    雖然許天佳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生什麼氣?但他就是很生氣、很生氣,都快氣得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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