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小張!醒醒!」
店小二小張驚跳起來,連聲歉道:「啊!宋公子,真不好意思,我又睡著了。
「你在這多久了?」
「我早上就來了,可是敲房門您沒回應,我也不敢離開,只好坐在廳裡等您出來了。」小張一五一十地說道。
「對了對了!您需要的婦人家我已經找著了,剛好我娘沒事,看您什麼時候需要,我馬上就可以帶我娘過來幫忙。」
「好,需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一想到小丫頭那股潑辣勁,他就頭疼不已,他真懷疑小張他娘應付得了她嗎!?
「那,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我的馬餵了嗎?」
「有啊,我可是三餐定時餵著呢!啊!對了宋公子,我給您準備的午膳放在蒸籠裡熱著呢!」
「太好了,我正餓得發慌。」
「那公子您先梳洗一下,我這就去張羅,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謝了!」宋心豪暗忖著,多虧了這個勤快的店小二,否則他實在不敢想像自己會忙成什麼樣子。
☆☆☆
填飽肚子後,不放心的宋心豪很快回到房裡,審視小丫頭的情況。
一解開她的昏穴,她便悠悠醒了過來。
「你!」她一看見他,雙眸立刻像要冒出火來似的。
宋心豪趁她檀口微張時,冷不防地塞了個餃子進她嘴裡。
「你一定餓了,吃點東西吧。」他好整以暇地說道。
「唔——」那個餃子剛好塞滿了她的口,就算她有一肚子罵也說不出口了。
她氣不過地想把嘴裡的餃子吐出來。
宋心豪早一步看穿了她的企圖,立刻沉下了俊臉。
「只要你吐出來,信不信我會馬上把你撈起來綁在馬背上,讓你光著上半身去遊街?」他說。
「你敢——」眼見她張口又要罵人,宋心豪眼明手快地又塞了個餃子進她嘴裡。
「多吃幾個才會飽喲!」他一下子又笑開了臉,但嘴裡還是掛著恫嚇的話:「好話不說第二遍,你要是不信邪地把它們吐出來的話,那你就自己看著辦。」
儘管她心裡氣得要命,但破天荒地,她居然讓他成功地餵了她十來個餃子。
「吃不下了!」她撇過頭去,拒絕再吃。
「好吧,也差不多了。」他將碟子裡剩下的餃子全掃進了自己的肚子。
她怔忡地看著他毫無避諱地用著她剛剛碰過的筷子,心裡泛起了奇異的感受。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他肯大費周章地救活她?要解紫色蔓陀蘿的毒?
這人不但臉皮厚、嘴巴也壞得緊!她明明已經擺明了不想理他,偏偏他還是一再地來打擾她、還對她出言恫嚇。
想到這,她不禁氣憤起來,要是她武功還在的話,他哪能奈何的了她!?她堂堂一個門主,何時受過這種委屈來著?
儘管生氣,但她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排斥他,雖然這傢伙老是管東管西的,卻讓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至少沒有以往面對同門人時,隨時得提高警覺,以防被設計陷害。
「你在想什麼?別告訴我,你又想死了。」
「不關你的事。」
很好,又給他一鼻子灰碰,沒關係,他宋心豪別的沒有,就是臉皮特厚。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這兩天我大費周章,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要死也得先經過我的同意才行。」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要是那些人發現她沒死的話,一定還會再找到她並趕盡殺絕的,她不能連累了他。
「很簡單哪,第一,」宋心豪豎起手指,「等你體內毒性全消褪了後,第二,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有人要暗算你?就這麼簡單。」
她聞言立刻皺起了柳眉,「第二點恕難從命。」
「恕難從命也沒關係,那我就不讓你走。」宋心豪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為什麼非留下我不可?留下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只會給你帶來可伯的危險而已!」她音調不禁提高了些。
「怎麼會沒好處?留你下來可以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呀,一個人趕路多無聊,要是有個書僮陪我說說話,甚至鬥鬥嘴,那也挺有趣的,而且還有人可以替我張羅三餐,我何樂而不為?」
他哪裡會不知道帶著什麼都不說的她必須冒相當大的危險,但恰又說回來,他更不可能放任她一個人自生自滅,一想到她脾氣這麼暴躁、武功也沒了、偏偏長相又那麼「引人注目」……
他保守估計,若放任她不出三天,她恐怕就會橫屍街頭了。
這樣豈不是浪費了他先前花大把銀子才買齊的那些珍貴藥材、還有那顆雪蛤丹?
所以還是把她帶在身邊好了,他還等著挖出她的「秘密」來哩!頭一次遇到如此特殊的姑娘家,可真是挑起他前所未有的好奇心了。
「你休想!」她眉毛幾乎要揪成一直線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宋心豪笑著站起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要去哪裡?」她看他要走了,不禁脫口問道。
「洗澡啊!你要一起來嗎?」他笑嘻嘻地回答,還曖昧地朝她眨眨眼。
「你不怕我溜了嗎?」她仰起下巴,露出挑釁的眼神。
「好啊,你要是有勇氣就這樣光著上半身走出去,那我佩服你,哈哈——」他揚聲大笑,很惡劣地當著她的面拿走放她衣服的木盆。
她一臉鐵青地瞪著他離去的背影。
可惡!可惡!她發誓總有一天非讓這個臭男人好看不可!
七七四十九個時辰終於過去,也就是說,她可以離開木桶了。
驀地一位慈藹嬤嬤推門的聲音,驚醒了正好眠的她。
「等一下!你是?」她目光炯炯地直看著對方,也看見了跟在嬤嬤後頭進來的宋心豪。
「老身張氏,你叫我張嬤嬤就好了,我是宋爺請來服侍你更衣的,你先等我一會。」張嬤嬤邊說邊和宋心豪合力將一個裝著熱水的小浴桶搬了進來。
「張嬤嬤,接下來的就交給你,我先出去了。」宋心豪微微頷首,將肩上的布包放到床上,「衣服我放在這兒。」
「沒問題,沒問題,宋爺您放心地到大廳候著吧。」
「為什麼還要請人?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對著宋心豪即將走出房門的背影問道。
「我銀子多不行嗎?」宋心豪回過頭來朝她勾唇一笑。
這人真是……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她不屑的冷哼一聲。
但,她心回卻感到暖暖的,這傢伙嘴巴雖然壞,他們也總是一對上眼就吵,但她需要的,他卻一樣也沒少給。
這份恩情,似乎愈欠愈深了——
張嬤嬤忙完後,這才有時間看清楚坐在木桶裡泡藥草浴的她。
「哎呀!好個俊俏的娃兒呀!」張嬤嬤像發現寶物似地眼睛一亮,一下子就兜到木桶前對她瞧個不停,「要不是宋爺之前曾告訴我你是姑娘家,老身這會兒看到你呀,還以為自己撿到便宜了!害老身都臉紅心跳嘍!
「張嬤嬤,你別取笑我了。」她無奈地說道,「我厭惡死自己的模樣了。」面對這樣和藹親切的張嬤嬤,她不自覺地說出了內心話。
「啊?」張嬤嬤顯然大受震驚,「怎麼會呢?」
「可能是因為常年習武的關係,我胸前怎麼也無法像尋常姑娘家那般豐滿,」她有些羞澀地從木桶內站起身,「就連身材,也生得比尋常姑娘家修長,除非我特意解釋,否則,每個看見我的人都以為我是個少年郎,我真是長得一副不男不女的模樣兒……」
站在門外的宋心豪拳頭不自覺地收緊了,歉疚感油然而生。
雖然那句沒胸沒屁股是他一時的無心之語,卻已經傷到她倔傲的自尊心了,也難怪她總是不給他好臉色看了。
「來,先將濕褲子脫下來……好了,趕快到熱水裡泡著,免得著涼了,」張嬤嬤邊幫她褪下衣物邊與她閒話家常,「告訴嬤嬤,你不常穿女裝,對吧?」
「嗯,從小師父便讓我穿著輕巧的束裝,有一回我偷偷穿了姑娘家的衣服來玩,才知道很彆扭又好累贅,走不到兩步路就被裙擺絆倒,從此,我就不再穿女裝了。」
「傻姑娘,你就是不穿才會覺得奇怪呀!你要是天天穿,久了就習慣了,我看你這臉蛋兒呀,是宜男宜女,梳妝打扮起來絕對是美人胚子一個!
「嬤嬤,你該不會打算現在就要我穿女裝吧?」她頭皮發麻地問道。
「這就要看你啦!人家宋爺對你可是關心的緊哩,他一直交代我要尊重你的決定,似乎早知道你不愛穿姑娘家的衣服了。」
「嬤嬤,你不瞭解啦,」她微嘟起了唇,一他那個人嘴巴壞、霸道又愛耍賴,缺點真是多得數不清。
門外的宋心豪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有這麼糟嗎?
「你說的是宋爺?」張嬤嬤聲音裡有著濃濃的困惑,「有嗎?那孩子生得一副器宇軒昂的好模樣,一看就知道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爺,對人的態度也是溫文有禮,讓老身感覺自己一點也不像個下人。」
「嬤嬤,你可千萬別在他面前誇讚他,他那個人最容易得意自滿了。
「嬤嬤,他叫什麼名字?」她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啊!說到名字,」張嬤嬤一臉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表情,「找到現在居然都還沒問你這孩子叫什麼名宇,一直姑娘、娃兒地叫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沒關係的,嬤嬤。我姓于,名沅沅,沅是水元沅,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叫我沅沅就可以了。」
於沅沅……於沅沅……門外的宋心豪在心中默念著她的名兒,有絲得意終於知道一點點關於她的事了,不過她那潑辣的脾性,實在跟這個溫柔婉約的名字一點也不搭調。
「沅沅,好甜美可愛的名字。」張嬤嬤呵呵地笑了。
「嬤嬤,你還沒告訴我他的名字。」沅沅又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宋心豪聽了不禁嘴角上揚,暗暗覺得好笑,看來沅沅對他的好奇也不亞於他對她的。
「這……其實昨兒個宋爺他只是隨口跟我說過一次而已,老身記憶力不太好,也記不太清楚了,我只記得好像叫什麼……宋心豪來著……沅沅啊,你再自個兒去問宋爺確定一下吧。」
「宋心豪……哼,沒什麼了不起。」沅沅咕噥著。
就在兩個人東說說西聊聊的同時,沅沅已經沐浴更衣完畢了。
「沅沅啊,真的不考慮穿這個嗎?」張嬤嬤從布包裡拿出一件繡著荷花的淡綠色羅裙誘惑她,「你瞧瞧,這羅裙多美呀!
「不了,我穿這樣就好了。」沅沅綁上腰帶,順道拍整衣服上的皺褶。
她走到梳妝台前坐了下來,拿起放在銅鏡前的雲梳把玩,「嬤嬤,你若真想幫我的話,就幫我梳個髻吧。」
「好吧,既然你不愛那些東西,那嬤嬤就不勉強了。」張嬤嬤走到她身後,接過她手中的雲梳,替她梳整著那頭烏黑柔軟的青絲。
手巧的張嬤嬤不一會兒就把髻給盤好,銅鏡裡映照出了一張明眸皓齒的俊秀臉龐。
「哦,」張嬤嬤摀住心口深吸了口氣,「老身看到你這俊秀的俏模樣,心口兒又開始小鹿亂跳嘍。」
「嬤嬤——」沅沅無奈地拖長了音調,「你就別再取笑我了,我也不想生成這副德行。」
「傻丫頭,別那麼自卑,你可是最特別的呢!老身相信,有一天一定會有個跟你一樣不平凡的男子懂你、疼惜你的。」
「不了,我不嫁人的。」沅沅立刻搖頭否定了。
將一切都聽得一清二楚的宋心豪又開始好奇了,她……為什麼說自己不嫁呢?然而最奇怪的是,為什麼他一聽到她沒有成親的念頭,心裡竟有股說不出來的不舒服感!?
「這怎麼可以!?」張嬤嬤大表不贊同,「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難不成你想當尼姑啊?」
「嬤嬤,你不明白,我……」沅沅歎了口氣,「唉!我只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管有什麼苦衷,姑娘家還是得找個值得依靠的男子托付終身。
「我……肩上還背負著許多責任,責任未了,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那種事。」而且.她也不認為會有人喜歡她這種不男不女的怪模樣。
夠了,再說下去,連他都覺得沉重起來了。
宋心豪不想讓她愈來愈沉緬於中毒前的記憶,更不喜歡聽見她那對於自己親事完全不在意的說辭,於是他選擇在這個時候伸手敲了房門,打斷屋內兩個人的對話。
「嬤嬤呀,你們兩位不會是睡著了吧?」宋心豪在外頭直嚷嚷。
「哎呀!宋爺等得不耐煩羅!」張嬤嬤急著要去開門。
「嬤嬤你別急,我來就好。」沅沅比她快了一步。
房門忽地打開,宋心豪敲門的手就這麼硬生生地停在一張俊秀的臉蛋前。
「有何貴幹?」沅沅雙手抱胸問道。
宋心豪這才發現她真的很修長,和他站在一塊兒,他居然只高出她半個頭左右,要不是知道她是個姑娘家,那副清逸俊秀的模樣,連他看了都要嫉妒三分。
「嘖嘖——」他收回手,上下打量著沅沅,「你真是英俊瀟灑呀。」
同樣的話,從不同人嘴裡說出來就會有不同的效果,沅沅以為他這是在譏諷她,立刻臉色一凜,「沒事的話請便。」說完,她就要把門關起來。
一旁的張嬤嬤看到這副山雨欲來的情景,趕忙過來緩和氣氛,「沅沅、宋爺——」
「等等!」宋心豪連忙止住她關們的舉動,「怎麼會沒事?我話都還沒說完。」
「沅沅哪,」張嬤嬤在後頭拉了拉她衣袖,小聲地道:「宋爺是好意,怎麼能對他那麼無禮呢?」
「說吧,到底還有什麼事?」沅沅只得照張嬤嬤說的話,放柔了語氣。
「吃、飯、了。」宋心豪不以為意,仍是笑嘻嘻地說著。
於是,在張嬤嬤半推半拉之下,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宋心豪吃飯去了……
☆☆☆
宋心豪帶她到小張的客棧去用膳。
「宋爺,您和這位公子要來點什麼?來來,先喝杯水,吃點小菜,這可是店裡免費招待的。」店小二小張慇勤地立在一旁,又是茶水又是小菜的伺候著。
「想吃什麼?」宋心豪看著沅沅問。
「隨便。」雙眼看著窗外熙來攘往的人潮,沅沅漫不經心地應道。
「只要不是生冷的就可以了。」宋心豪對店小二說道。
「是!馬上來。」店小二趕忙張羅去了。
「你現在覺得身體怎麼樣?」宋心豪找著話題和她閒聊,想把她的注意力拉回來。
「被你放在藥草裡泡那麼多天,不好也不行。
「你真的那麼想恢復武功?會武功真的有那麼重要?」他故意問道。
這句話,總算拉回沅沅的注意力,她轉頭正視著他,口氣裡有著一絲期待,「你有辦法再讓我恢復武功嗎?
「沒有。」宋心豪無辜地聳聳肩。
其實他一直沒有告訴她,他還讓她服下了雪蛤丹,也就是說,她還是有恢復武功的機會,只要有人願意將內力過給她就行了。
不過,一般而言,沒有人會願意作這種犧牲的,所以,一切只得看她的機緣了。
而且他也一直想知道她的來歷,不弄清楚,好好滿足一下他的好奇心,他是不會那麼快就讓她離開的。
「那就別再跟我提這種事了!」沅沅眉頭憤恨地皺了起來。
一說到這個,她的心情就直往下沉。
她失去了武功、門主的令牌也被奪走,她現在等於什麼都沒有了,她該如何去懲處那些叛徒?她又該如何重新坐回門主的位置?她不知道該怎麼向過世的師父交代——
「好、好,不說就不說,不過,你不說,還是沒辦法解決問題的。」宋心豪不怕死地繼續說道.「還有,敝人在下我姓宋、名心豪,心性豪爽的心豪,你真的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有些事你知道的愈少愈好,免得招來殺身之禍。」沅沅沒好氣地說道。
「那知道你的名字也會惹來殺身之禍嗎?小丫頭。
「閉嘴!不准你叫我小丫頭!」她幾近咬牙切齒地說道。從來沒有人敢叫她小丫頭的!從來沒有!
「可是你到現在都還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也只能叫你小丫頭了。」他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可憐兮兮地說道。
「沅沅,於沅沅!」她恨恨地說道。
「哦,沅沅,很可愛的名字呀!」宋心豪笑得好不開心,「及荊了嗎?小小年紀脾氣就那麼暴躁,很不好哦。
「少把我當小毛頭看!我已經二十有餘了!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但隨即又後悔死自己的多嘴,她明明決定什麼都不讓他知道的。
她已經作好心理準備,等著他笑她是乏人問津的老女人了。
「什麼?二十有餘!?」宋心豪一臉難以置信,「你誆人的吧?我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信不信隨你!」沅沅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
這時,小張端上了熱騰騰的飯菜,沅沅一見飯菜上桌,毫不客氣地端起了碗,低頭吃著。
「來,沅沅,你得多吃一點,」宋心豪熱絡地喚著她的名,將菜直往她碗裡堆,「多長點肉,這樣身材就不會那麼平扁了。」
平扁!?沅沅很自然地朝自己胸部看去,發現對面的宋心豪也正意有所指地盯著她的胸部。
饒是她再怎麼像男孩兒,但終究是個姑娘家,害她馬上又氣又羞地紅了臉,嬌叱道:「要……要你管!」
她染著薄暈的臉龐有種絕艷的美,讓宋心豪不由得看呆了,說起話來也跟著語無倫次,「呃——我不是指你的胸部……我……我是說……」
天!他是不是昏頭了?否則怎會覺得眼前這個老是不給他好臉色看的奇怪姑娘,看起來好美、好迷人?甚至剛剛,他竟然還強烈地產生了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閉嘴!吃你的飯!」沅沅可沒像他有那個心情再去想東想西,她立刻惡瞪著宋心豪,直到他乖乖閉嘴為止。
她已經極力想忘掉他看過她平扁胸部的事實,可偏偏這個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被她那麼一瞪,他哪裡還敢遐想什麼,連忙道:「真抱歉,我不該——」
「你再說,我就不吃了。」她板起了臉,作勢要放下筷子。
「好、好,不說、不說。」宋心豪只得乖乖地吃飯。
不過他才安靜不到一會兒,又開口了:「對了,我打算明天就離開這裡,你覺得呢?還是要多休息個幾天再走?」
「去哪?」沅沅心底很是驚訝,她這麼不給他好臉色看,為什麼他還願意尊重她的意見呢?
「天馬牧場。」
「你去天馬牧場做什麼?」她當然知道舉世聞名、專產名馬的天馬牧場,從此處到天馬牧場,還有好一段距離,而且她和天馬牧場的新場主陸海峰,還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小過節……
「談生意。」宋心豪毫不隱瞞地說道。
「你是做什麼的?」沅沅忍不住好奇道。
這傢伙既會武功、又懂醫理,現在又說他要去談生意,可惡!真是什麼好處都讓他佔盡了,哪像她,現在只是個一無所有的廢人。
「你什麼時候告訴我你的來歷,我就什麼時候告訴你我的。」
「哼!不稀罕!」沅沅一副沒什麼了不起的口吻,實際上,她是氣恨得牙癢癢地。
「是嗎?那就算了。」宋心豪仍是笑嘻嘻地,絲毫不以為意,「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想不想再多休息幾天?」
「不用了。」沅沅在心理盤算著,她體內的毒素已解,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他倆素不相識,他的救命之恩她已經還不起,不能再賴著他白吃白喝了。
她真正忌憚的是,只要那群叛徒發現她沒死,一定會對她趕盡殺絕,她說什麼也不能連累他。
再加上他要去的地方是天馬牧場,陸海峰那傢伙認得她,這一見面,她的身份豈不是當場就穿幫了!?
她暗暗下了決定——今晚就離開。
宋心豪不疑有他,很高興她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好,那待會你先回別館歇著,我去市集買馬。」
沅沅一聽到他要買馬,心裡不由得暗暗竊喜,馬上應了聲:「好。」
只要有馬可以騎,要離開他就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