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你別再說了。」莫邪對她搖搖頭,要她別再爭下去。
「可是」盈月眼眶都紅了。
「你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有事的。」莫邪柔聲向她保證。
「可是柴房那種地方又髒又濕又冷,小姐的身子怎麼受得了?如果還要再做苦工,我實在不放心……」
聽到盈月的泣訴,李厲行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很卑鄙,但只要想起小師妹還在與死神搏鬥,他就無法原諒莫邪。
「如果她肯說出玉如意的下落,我可以讓你回到她的身邊。」這句話雖然是對著盈月說的,但他炯亮的目光卻直視著莫邪,想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絲的畏懼。
只要她露出恐懼,他就有把握攻破她的心防,問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盈月,別哭,我不會有事的。」莫邪聲音平淡,不知是安慰盈月,還是說給李厲行聽。
沒像到她甘願受苦,也不願說出玉如意的下落!?
李厲行臉色陰沉,從漆黑雙眸中看得出怒火在跳躍。
「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喔。」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盈月雖然不捨,但她知道,她無力反抗強勢的厲王。
「要是你想開了,可以來找我。」李厲行凝視她的背影扔下這句話。
莫邪沒有回頭,她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緊握雙拳,堅持自己的想法。
她不會出賣自己的親人,哪怕吃再多的苦,她也不怕!
柴房內充滿木頭腐敗的氣味,莫邪掩著鼻子,看著柴房內堆滿木柴,僅剩的空間也被稻草給佔滿,濃重的濕氣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
「進去吧。」廚房裡的徐嬸面無表情命令道。
莫邪沒有任何異議,她能感覺到徐嬸看向自己的目光沒有任何的尊敬,反而帶著一抹鄙視,臉上清清楚楚寫著對她的厭惡。
哪怕她心中已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面對鄙夷的目光,莫邪的心還是感到微微刺痛,她面無表情假裝不在意,卻聽到徐嬸不屑的嘀咕聲。
「聽到衛姑娘命在旦夕不僅沒有絲毫的惻隱之心,就連王爺紆尊降貴百般懇求,也不肯點頭答應救衛姑娘一命,果真是個冷血無情的惡毒女人啊!」
莫邪身子微僵,當作什麼也沒聽到,挺直腰桿走進柴房內。
徐嬸用怪異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她確信自己的聲音大到能讓對方聽見,但瞧瞧莫邪一副不以為意、氣定神閒的神情,彷彿一點都不在乎她對她的指控。
這名姑娘真的是冷血極了!徐嬸看向她的目光更加不善。
「從明天開始,由你負責劈柴,灶房及澡堂每天所要用的木柴,總共一百捆,如果沒有完成就別想吃飯。」
「這也是李厲行的命令?」莫邪目光淡然詢問道,卻換來徐嬸晚娘般的臉孔,接著是大聲的斥責。
「大膽!你怎麼可以直呼王爺的名諱!?」
「他是我的夫君。」
「你只不過是王爺準備休掉的下堂妻,等衛姑娘病好之後,王爺就會迎娶她為妻,至於你嘛……誰又會記得你是誰?」徐嬸一臉不耐,她都被趕到柴房了,還以為自己是堂堂的厲王妃嗎?「哼,你最好不要給我惹麻煩,否則肯定讓你吃足苦頭。」
看著破爛的柴房大門被甩上,伴隨徐嬸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莫邪小手緊握,一顆心彷彿被撕成兩半。
原來她對李厲行而言,不僅毫無意義,毫無價值,而且還很礙眼,把她趕到柴房來,就可以眼不見為淨了!
「你真的把人趕到柴房裡?」任君騏無法置信地再次確認。
沒想到李厲行竟會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把一個弱女子趕到陰森森的柴房裡,他記得那裡不但陰暗潮濕,而且還髒亂不堪,那樣的環境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沒錯!」他要看看她何時會閉口求饒。
「你瘋了嗎?」任君騏怒斥。「你把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趕進柴房裡,不是擺明了要她的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殘忍無情,難道她不肯交出玉如意就是她的錯,你別忘了,害衛可兒病危的人不是她,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欺負一個無辜的小女子有什麼用?」
「我不管,如果可見因為她有什麼萬一,我不會饒過她的。」李厲行咬牙切齒,腦海浮起莫邪無動於衷的小臉,心中的怒火沸騰。
「你的小師妹不是因為她才病情再加重的,你這根本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任君騏,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他擺明了不想談。
「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你傷害無辜,而不加以阻止。」任君騏瞪向他。
他不明白李厲行為何要對他的小媳婦這般嚴苛,竟然把人趕到柴房裡!
「只要她乖乖把玉如意的下落供出來,我可以讓她的生活回到從前一樣。」
「你念念不忘的還是玉如意。」任君騏歎息。「你不是派人去尋找了,又何必把人趕到柴房去?」
「因為這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真的是這樣嗎?你不是故意要折磨她?」任君騏反問。
李厲行驀地回頭,兇惡眼神足以把一名大男人嚇得雙腿發軟。「我為什麼要故意折磨她?」
「這個答案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任君騏覺得他是故意想抹滅他對莫邪產生的感情,他不願承認自己對她其實是有些在乎的。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他下達逐客令。「沒事快滾,我要去看看小師妹的狀況了。」
「你真的要繼續為難你的小媳婦?」
「我說了,只要她主動招出玉如意的下落,我就不會為難她。」
「如果她一直不願說出玉如意的下落,你要虐待她到什麼時候?」
「直到她說出來為止。」
李厲行低著頭,冷漠無情的話從薄利的雙唇間擠出,但心中一閃而過的不捨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癢!
莫邪搔著雪白的藕臂,細皮嫩肉上佈滿被蚊蟲與跳蚤咬過的痕跡,看起來慘不忍睹。
哪怕她早知道日子不好過,但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蚊蟲大軍攻擊,咬得她欲哭無淚,但為了家人她必須要咬牙忍耐,絕對不能讓李厲行的「奸計」得逞。
「叫你砍柴,你竟然還在這裡偷懶!」徐嬸雙手叉腰,對著莫邪斥喝。
「我不知道怎麼砍柴。」
「斧頭在角落,拿起斧頭將木材劈成兩半,這樣你會了吧?」投給她鄙視的目光,心裡嘀咕著這點小事也不會。
「我知道了。」莫邪點點頭,將徐嬸投注過來的厭惡眼神視若無睹,猶豫了一會兒後,才開口請求:「我想……」
「你想怎麼樣?」徐嬸板起臉孔,才聽到兩個字,語氣就十分不悅。
「不知是否可以給我一些傷藥……」話都還沒說完,徐嬸就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還真是細皮嫩肉的,還沒工作就受傷啦?」
「能不能給我藥?」莫邪不理會徐嬸的冷嘲熱諷,平靜要求道。
「我為什麼要給?你可知道衛姑娘所受的苦可是你的千百倍,只不過被蟲咬了幾口,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不覺得太小題大作了嗎?」
徐嬸的譏諷讓莫邪沉默下來,胸口像被針扎得刺痛。
「你可知道厲王府上上下下有多麼心疼衛姑娘,她是個善良溫柔的好姑娘,就因為你才會病倒在床榻上,你如果還有點良心,就該救救衛姑娘。」
莫邪眼臉低垂,沒有提出反駁,氣氛陡然變得僵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