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漂亮的指尖小心地碰觸那箱子,他瞇起眼,高高舉起刀,突地聽到一片死寂的身後傳來嘈雜聲。
「老天,死了這麼多人?」
「這比上次葉宰相那的情況好多了。快,進裡屋去看看。」
兩條嬌小的人影很快地閃進裡屋。
「嘖。」他冷冷地瞧了一眼顫抖個不停的箱子,如一陣青煙飛出窗外。
推門進來的是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年輕女子。
其中一個伸手探向週日暉的鼻息,搖搖頭,道:「已經死了。」
另一個憤然地一拳擊在牆上。
「燕歸來,你沒事吧?」
燕歸來拂開朱伊蓉的手,道:「要不是我粗心大意,把七彩琉璃球給弄丟了,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我也不會連阿無師父的十八生辰都趕不上了。」
朱伊蓉歎了歎氣,「好嘛,不過既然你難過自責,那能不能好歹把你臉上那張笑容先藏起來一下下?這樣看著會很奇怪的耶。」
燕歸來斜了她一眼,「我的笑臉是天生的,就算是哭,看起來也跟在笑一樣。」
「那樣就很畸形啦。哪有人難過的時候跟開心的時候,都是同一個表情的?」
「那你還要易容成我的樣子?」燕歸來指著朱伊蓉的臉哇哇大叫。
朱伊蓉羞赧地捂著臉,道:「沒辦法嘛,人家就喜歡你這張臉。」
這兩個神經很大條的女人在一片血海裡居然還能閒扯。隨後趕到的趙雍不禁撫額大歎:「還有活著的嗎?」
朱伊蓉聳聳肩,正要說話,腳底突然冰涼涼的,有個軟軟的東西握住她的腳跟,她一個哆嗦,說話都不利索了,「趙……趙雍,有東……東西,在下面。」
燕歸來反應倒算是迅速,一個低頭,就對上一張驚恐的小臉——「哇——哇——哇!」她跳了起來,撲到趙雍的懷裡。
來救人的,反而被嚇慘了。
青藝苑
司徒素平拉開垂散的珠簾子,端著一盆新鮮的葡萄走向床榻上正在喝酒的司徒飛花。
「哥哥,明日還要出遠門,莫要喝太多了。」
司徒飛花隨意嗯了一聲,俊眸閒閒地,望向窗外秋月。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八月十五也快到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得以一家團圓呢?」素平想了想,又道:「像我和哥哥,連家都沒有,中秋,著實的是個嘲諷的節日。」
「中秋前,我會趕回來的。」司徒飛花淡漠地說道。
素平微勾唇,「哥哥,我們要在哪裡過中秋呢?是在這人來人往的薄情妓院,還是在你那個冷冰冰的無恨莊園?你知道為什麼我寧可留在青藝苑裡,也不要同你回無恨莊園嗎?因為那裡冷得跟冰窖一樣,還不如青藝苑有點人性。」
「素平,你到底要什麼?」
司徒飛花疑惑,素平也疑惑,為什麼他們都這麼孤獨?每日的忙碌,也不知道是為了誰,為了什麼。活著,連目標都沒有。
素平踉蹌著坐到琴前,輕輕一劃,娘死前彈的那曲子就幽幽地響徹在琴房內。
司徒飛花閉上眼。每次出門,素平都要彈這首曲子,就像噩夢一樣緊緊鎖著他的心,勒住他的呼吸,讓他喘不過氣來。
而他,瘋狂地希望,能死在他鄉,也永遠不要再聽到這首曲子。
「哥哥。」琴聲戛然而止,素平毫無感情地開口,「燕歸來,我想要燕歸來。」
司徒飛花驚坐起來,第一次直視親生弟弟。
為什麼會是燕歸來?
「如果……」素平向前傾身,用一雙空洞的眼冷冷地望著司徒飛花,聲音低柔卻殘忍不見血,「如果我們同時喜歡上一樣東西,你會讓給我嗎?你會嗎?」
司徒飛花不敢去看素平的眼,只是緊緊地握住手上的鐵扇子。彷彿,這把鐵扇,是他唯一的救命草。
第十二章綁架
「朱伊蓉,你動作能不能快點?」燕歸來坐在梳妝台前,臉上貼著半張臉譜,另一半因為沒有粘好而掀開,露出她原本的嬌容,她不耐煩地拍著桌子,「你不是號稱中原第一易容師嗎?怎麼讓你弄張臉,就弄了一個時辰,你這是什麼龜毛速度?我拆你招牌信不信?」
「你急什麼啊,趕著去投胎啊?」朱伊蓉被她催煩了,忍不住罵道。
「她不是趕著去投胎,她是趕著去見心上人。」趙雍酸不溜丟地說。
燕歸來笑得眼睛都瞇起一條長長的縫了,「難得來京城,我去見見老朋友要你管啊?」
「還老朋友呢!我看是老敵人還差不多。」他很負責任地提醒燕歸來,距離上次她與司徒飛花不歡而散才短短半年時間。
「時間會消弭一切仇恨的嘛。我保證,這次司徒飛花見到我,一定笑得嘴巴都何不攏了。」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裡的自信。」趙雍無奈地攤開雙手。
「好了,真完美。」朱伊蓉盯著自己的巨作,情不自禁地為自己的鬼斧神工深深地陶醉了。
燕歸來對著鏡子摸了摸自己的臉,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這次暫時不拆你招牌了。」她拍掉身上的粉屑,興沖沖地推開房門。
「阿來。」
「嗯?」燕歸來回頭看著一臉憂心忡忡的趙雍。
「你上次裝成你師父的樣子,這次又裝成你小師妹。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以真面目示人……喂,你用不用這麼急啊?我話還沒有講完啊。」
「人已經走遠了,趙雍。」朱伊蓉同情地拍了拍趙雍的肩膀。燕歸來已經變成天空外很小很小的一點了。
「我只是擔心她的安全而已。那個司徒飛花心狠手辣,對人防備心很重,也不知道會對阿來怎麼樣。」趙雍沉重地歎了口氣。
唉,可憐天下表哥心啊。
「淫賊,抓淫賊啊!」
一聲驚雷響,無恨莊園頓時燈火通明,四面八方被訓練有素的家丁給團團包圍了。
燕歸來連忙閃進無人居住的錦繡小院。這次,這次她要對天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看他沐浴的。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
她摸黑潛入無恨莊園,輕車熟路地來到司徒飛花的房間,聽見裡面嘩啦啦的有水聲,她怎麼能一下就聯想到是司徒飛花在沐浴呢,她當然會很好奇嘛。所以她就偷偷的,伸長了脖子往屏風裡那麼一瞧。哇——好養眼的春宮圖。
要怪,只能怪司徒飛花那身材太好了。他坐在霧騰騰的澡盆裡,一頭長髮披散在寬厚的肩上,結實的肌肉上佈滿晶瑩的水珠。她一看,就捨不得別開眼,看啊看啊,不小心口水滴了下來,就被他給發現了。她倒霉不倒霉啊?
好好一個大姑娘,硬是被人給安上了個採花大盜的臭名聲,她跟誰喊冤去嘛。
算了,最近流年不利,還是速速離去。不然等下被司徒飛花逮住,又要挨揍了。她正抬起腳想溜,脖子上突然涼颼颼的,一把好熟悉的鐵扇子正涼涼地擱在她脖子上。
「你到底向天借了幾個膽子?欺我無恨莊園無人是嗎?三番四次來闖我無恨山莊,很過癮,嗯?」司徒飛花,他笑得好冷好冷哦。
「我不是故意的……嗚……」她舉高了雙手,證明自己是很無害的。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鐵扇向前一逼,嚇得燕歸來哇哇大叫。
「我沒有什麼目的,就是想來看看你嘛。」
「大膽淫賊,好厚的臉皮!」司徒飛花幾乎咬牙切齒地低吼。
燕歸來一想,不對!這話有歧義,連忙擺手,道:「我是特地來看你的,但不是特地來看你洗澡的……當然我確實看見你脫光光在洗澡……不過重點部位我真的沒有看到,是你自己飛起來的時候,我才不小心瞟到的,所以這個你不能怪我嘛。你要是不飛起來,我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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