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生氣嘛。那……」她脫口而出,「那大不了,我也給你看嘛。」
一時間,空氣間瀰漫著尷尬的沉默。
「呃……那……我先走了。」燕歸來踮起腳尖,才剛跨出一步,鐵扇又「啪」地打到她頭上,「哎呦!被你打白癡了啦。」
他出手真狠。她摸著頭,痛到眼睛飄淚。
身後司徒飛花靜佇半晌,突然開口道:「還不脫?」
「喂!」嚴肅點!
「嗯?」鐵扇猛然撐開,刀尖有意無意地,輕輕劃過她光滑的脖子。
燕歸來只好一邊快快地寬衣解帶,一邊還安慰自己,幸好戴了一張小師妹的臉皮,丟臉就丟臉吧。
約莫半炷香的工夫,一臉好心情的司徒飛花輕聲闔上門,快步邁出錦繡小院。
無恨莊園還一片鬧哄哄。
「少主,我們已經把莊園全面包圍了,料那淫賊今夜要死在我們手裡。」福伯一臉憤慨地咬牙,「這廝,竟然敢三番四次闖我們無恨莊園,實在是膽大妄為。」
司徒飛花輕輕一笑,「福伯,做得很好。今天晚上辛苦各位兄弟了,每人賞銀五十兩,拿去買酒喝。」
「多謝少主。」福伯舉起手上的火把,大聲地說道,「兄弟們,今夜不擒到那廝,我們絕不罷休。」
司徒飛花拍拍福伯的肩膀,體貼地說道:「福伯,也不要太辛苦了,實在抓不到,就算了。」
「啊?是,是的。」福伯被司徒飛花的態度搞得丈二摸不著頭腦了。他到底是希望他們抓到那廝,還是不希望?
「我回房歇息了,你們也早些散了吧。」司徒飛花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走開了,嘴裡好像還哼著不成曲的小調。
福伯摸了摸後腦勺,不明白為什麼今天少主的心情竟出奇的好。半年來,少主第一次笑了。
另一邊的康定王府。趙雍正和長著燕歸來模樣的朱伊蓉在賞月飲酒,突地,一條黑影就越牆飛了進來,速度之快,不過眨眼工夫,就飛過老遠。
「表妹?」
燕歸來低垂著頭,背著雙手,快速地向前走。
「今天看見司徒飛花了吧?」趙雍跟在她背後,問道。
司徒飛花?燕歸來陡然瞇起雙眼。
「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怎麼樣?「砰!」燕歸來重重地關上門。
「吃火藥了?」趙雍莫名其妙地摸摸鼻子。
「司徒飛花,你這個超級大混蛋!」燕歸來一把將紅得像熟透的番茄的小臉埋在被衾裡,憋了一個晚上的羞憤,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吼出來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康定王府就來了位稀客。
康定王府的老王爺是一代大將,後娶十九公主為妻,被封為康定王爺。他與十九公主相敬如冰,夫妻之情相當平淡,倒是娶了個二房,感情甚深。老王爺與二房生有二女,大女兒由皇帝指婚,遠嫁突厥和親。
老王爺怕女兒和親路途危險重重,於是請來這位在官場上聞名遐邇的稀客,保護女兒的安全。
「司徒公子,一表人才啊。」老王爺那雙精明的狐狸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意氣風發的司徒飛花,滿意地直點頭。
司徒飛花謙虛地拱拱手。
「不如晚上留在王府裡吃個飯?」
「這怎麼好意思?」
老王爺撫著發白的鬍鬚,道:「聽說犬子與司徒公子還是舊相識,正好,犬子剛從外地回來,你們也可以敘敘舊。」
司徒飛花心一跳,知這一留下,若是能見到小王爺,十有八九也能見著那燕歸來。略一沉吟,耐不住心頭發癢,他只得點點頭,「幸得王爺厚愛,司徒恭敬不如從命。」
司徒飛花陪著老王爺慢悠悠地在花園裡閒逛。那老王爺不談國家社稷,倒是說了很多家常事,特別是關於他那二房的小女兒。司徒飛花本是沒有什麼興致,無非是礙於老王爺的臉面,不得不捺著性子去聽。
後來,花園一隅的聲音就徹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讓他心魂浮動。
「朱伊蓉,我要變回阿無師父啦,你快再幫我做張阿無師父的臉。」是燕歸來那獨特的撒嬌聲音,他不禁微微一笑。這個傢伙,整天變來變去的,就是不喜歡用自己的那張臉嗎?
「昨天不是才給你做了張臉嗎?怎麼今天又要臉?你煩不煩啊?」雖然她朱伊蓉興趣這一行,但是天天幫同一個人做臉,然後又是同一張臉,是一件很無聊很沒有挑戰的事情好不好?
「我用小師妹那張臉做了一件很丟臉的事情,所以我要用阿無師父的臉趕緊把臉面爭回來。」燕歸來急急地說道。
「什麼臉來臉去的,把我都弄暈了。」朱伊蓉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昨夜與趙雍宿醉,還不太清醒,一清早就被燕歸來臉來臉去的荼毒,她真的很頭痛,「你幹嗎不用自己的臉?」
燕歸來捂著臉,叫道:「我的臉你在用啊。」
朱伊蓉摸摸自己臉上的臉,「對哦。」
「燕子,你們在吵些什麼呢?」老王爺侃侃而論了半天,卻發現司徒飛花壓根兒沒有在聽,順著他笑意盎然的目光望去,他不禁皺了皺眉頭,他並不喜歡十七皇子,當然也不會喜歡十七皇子的遺孤,不過十七皇子與他夫人感情甚深,所以,自十七皇子夫妻過世後,趙燕就被十九公主帶到王府來撫養。
朱伊蓉和燕歸來同時抬起頭來。
燕歸來一見到站在老王爺身邊的司徒飛花,不小心地就把昨夜的事情統統回憶起來了,她是怎樣在司徒飛花面前褪下衣物,那個司徒飛花又是怎樣不要臉地挑逗她,然後他們兩個人好像又做了一些什麼不要臉的事,她的俏臉頓時爆紅,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燕子,還不見過司徒公子?」老王爺嚴厲地望著朱伊蓉。
朱伊蓉還沒緩過神來,後腿就遭燕歸來踢了一腳。
「郡主,王爺在叫你呢。」燕歸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朱伊蓉這才酒醒了幾分,朝司徒飛花福了福身。
司徒飛花也平淡地回了一個禮,俊眸便緊緊地盯著滿臉通紅的燕歸來,「你……是郡主的貼身丫鬟?」
「奴婢正是。」燕歸來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司徒飛花那張臉。
「哦。」司徒飛花拉長聲音,把燕歸來的心也提得老高了,「那就奇了怪也,真是奇了怪也。」
「怎的?」老王爺疑惑地問道。
「哦,王爺,是這樣子的。昨夜卑職家裡來了個小毛賊,又笨又呆,讓卑職抓了個正著。可不就長得跟這丫鬟一個模樣嗎?」司徒飛花假意困惑地搖了搖頭,「不可能啊,王爺府裡可不應該會出現這樣的小毛賊,一定是卑職看錯了。」
「真有這等事情?」老王爺勃然大怒,「司徒公子,你把這丫鬟帶回你無恨莊園去,好好審問審問。我王爺府裡容不得這樣的齷齪小人。」
「這怎麼使得?她可是郡主的丫鬟啊。」司徒飛花連連搖頭,「這不是叫卑職得罪郡主嗎?萬萬使不得。」
「來人啊,把這賤人給我綁起來,送到無恨莊園。」
「啊——」燕歸來還沒來得及替自己申冤,就被五花大綁了起來,在司徒飛花含情脈脈的深情注視下,被華麗麗地押去無恨莊園了,「表哥,救命啊——」
那天早上,趙雍上朝面見聖上去,然後被派去洛陽出差。在半路上,好像聽到阿來在叫他:「阿來表妹,你要好好保重啊,等著表哥回去——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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